712分的我選擇上大專完整後續

「命是保住了，可是溺水缺氧時間過久，成了植物人。你們要做好一輩子醒不過來的準備。」

她爸媽捶打著她早已失去知覺的四肢。

「我辛辛苦苦養育你十八年，你還沒報答我就敢走？！你怎麼這麼不負責任！」

我早已癱軟在地，眼淚無聲地滑落。

她們都說吳佳寧是自己想不開，可我知道這是謀殺。

她不喜歡電腦編程，喜歡歷史。

可她爸媽卻逼著她選了文科，大學專業選擇計算機。

走的那晚，她給我發了一條簡訊。

內容是：「涵涵，我要走了，你不要想我，也不要去見我，我到時候會很醜的。」

「爸媽養育我十八年，想讓我考上清北讓他們在同事面前有炫耀的資本。我考上了，他們也炫耀了。我不欠他們的了。」

「涵涵，我先替你自由了。祝願你也能早日實現自由。」

我看著這封信，哭到嘔吐。

7

發生這件事後。

我成功改了志願，將專業選為了自己最愛的攝影專業。

父母對我的控制也減弱了。

甚至允許我在不用給弟弟輔導學業的時間去醫院看望吳佳寧。

病房的床頭柜上放著她的手機。

鬼使神差地，我忽然就想用一下她的手機。

解鎖密碼是我們兩個認識的日期。

我很快解鎖，然後打開了瀏覽器，登入志願填報系統。

距離高考志願填報系統關閉還有三分鐘。

我看到了自己的第一順位志願。

【金融學】

第二順位志願是「金融工程」。

一瞬間，我如遭雷劈。

爸媽偷偷改了我的志願！

十八年來第一次對我的溫柔，原來也是欺騙。

智能手環響起，是媽媽發來消息。

「不要再看吳佳寧了，一個半死人有什麼好看的？我給你買了英語四六級的資料，還有雅思托福的資料。你趕緊回來預習一下大學的知識。一定要拿到獎學金，不枉費爸媽對你的栽培。」

我顫抖著手，飛快地改了志願。

終於，剛剛改好志願點擊保存。

下一秒，志願系統介面瞬間關閉。

我放下手機，顫抖著手握著吳佳寧的手。

「謝謝你。這次，我一定會自由。」

抗爭要足夠激烈，足夠徹底。

我放棄了清北，更放棄了中國最好的電影學院。

我要將自己置於絕境，嘶吼出鮮血，才能換來父母一絲的目光和重視。

爸媽。

我真的很好奇，當你們看到大專的錄取通知書時，會是怎樣的表情？

8

志願截止的那晚，爸媽就恢復了真面目。

他們繼續對我實行那套嚴苛的教育方法。

因為我看望吳佳寧晚了五分鐘回家，就生生挨了五巴掌。

他們問：「服不服？」

我低頭乖巧地回答：「服。爸爸媽媽做什麼都是為我們好。」

他們滿意地笑了。

「子涵，我們給你的大學制定了詳細的人生規劃。這四年里，你要嚴格按照我們給你制定的規定來，否則你的人生將會萬劫不復！」

我看著密密麻麻的清單，微微一笑。

「好的。我一定會拿下雅思托福，評選上優秀班幹部、學生會會長，同時那些國家獎學金和公派留學出國。」

見我這麼聽話，爸媽笑了。

媽媽從冰箱裡拿出兩份卷子。

一份是我的。

一份是弟弟的。

卷子手感微涼。

這是媽媽的教育妙招。

恆溫 25 度的卷子，最能激發答題人的腦部靈活度。

所以我們家有一個雙開門大冰箱，裡面裝滿了卷子。

我坐到弟弟身邊，握住他因長時間握筆而發抖的手。

「你很快就不用這麼累了。」

他疑惑皺眉，「為什麼？」

我只是笑而不語。

錄取通知馬上就要下來了。

到時候，整個家裡雞飛狗跳，自然就顧不得他的學習了。

9

我是痛醒的。

鋪天蓋地的痛意襲來，我拚命睜開眼。

只見爸媽一棍又一棍。

「你敢報大專！你完了！你的人生完了！」

「我們一家都讓你毀了！我們同歸於盡！」

我只穿著內衣內褲，便在家裡瘋狂逃竄。

弟弟正堵著廚房門，哭著讓我快逃。

如果沒有他堵著廚房門，恐怕媽早就拿著菜刀向我刺來。

我衝出家門，跑到小區樓下，接路人的手機報警。

五分鐘後，警察解救了差點被爸媽打死的我。

爸媽被摁在地上，如同案板上的魚瘋狂掙扎。

「讓我打死這個不孝女！」

「我辛辛苦苦養育她十八年！她用 712 分報上了大專！」

「我們全家都被她毀了！現在全世界都在看我的笑話！」

媽媽更是直接衝上了天台。

她站在百米高樓的邊緣，嘶吼道，「我要跳樓！周子涵你等著！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眾人紛紛叫喊著讓她下來。

我平靜道，「那你跳吧。」

此話一出，她突然就愣住了。

似乎是沒有想到她尋死覓活的舉動不能威脅到我。

一陣微風吹來。

她立刻從天台上下來了。

我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爸爸攔住我，咬牙切齒。

「你怎麼就敢拿自己的前途來開玩笑！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我輕笑，「如果我不這麼激烈地反抗，那麼站在天台上的就是我。或者將會成為下一個吳佳寧。」

他咬碎了牙往肚子裡吞。

「從此之後！你就不是我的女兒！」

「可以！」我乘勝追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們立字據！」

10

幾乎半個小區的人都來看熱鬧了。

眾目睽睽之下，我和父母斷絕了關係。

媽媽拿出了一個帳本。

「不要以為和我們斷絕了關係就可以了。」

「我們養了你 18 年，花費了大半個積蓄。這些帳都要還回來。」

我打開帳本。

裡面有我的奶粉錢、尿不濕錢，甚至每一頓飯錢、每一張卷子的列印費。

甚至還有這套學區房一半的房貸。

總計：五百三十萬一千八百元。

圍觀的眾人紛紛開始議論。

「有這樣的父母嗎？連這些東西都要給孩子記進帳本。」

「這樣的家庭真讓人窒息！」

我卻一言不發，只是默默收好帳本。

「可以。畢業後的五年內，我會還清的。」

爸媽這才緩和了神色。

有人嘀咕，「小姑娘以後住哪睡哪呢？誰給她掏錢上學呢？」

我對著人群的鏡頭大喊道。

「誰可以資助我高三一年的生活費？！」

「我要在外面租房，需要負擔租房費、生活費、學業費！」

「這些錢我五年內必十倍償還！」

瞬間，人群嘩啦啦地舉起了手，十分壯觀。

我朝人群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

11

這是我第一次能自己掌握自己的時間。

住在自己的小出租屋裡。

再也不會因為上廁所超過五分鐘挨巴掌。

更不會在吃飯時還要背單詞。

我終於能感受到食物的美味。

更出乎意料的是，這種自由的生活非但沒有讓我不自律，反而讓我漸漸發現了學習的快樂。

那些數字和圖案不再讓我想要嘔吐。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學習的快樂。

就像《三傻大鬧寶萊塢》所言，「追求卓越，成功自然追隨你。」

當我真正地放棄了成績，學習更加得心應手，成績反而提升了上去。

除此之外，空餘時間我就用手機攝影。

發在自己的帳戶上，粉絲增長速度驚人。

甚至有一位我一直欽慕的攝影大師，也注意到了我。

他私信我，傳授給我更多的攝影知識。

有了他的幫助，我的作品獲得了新青年攝影獎。

雙喜臨門。

復讀的一模考試中，我以全市第一的成績力壓第二名十幾分，登上了光榮榜。

學校也獎勵了我 2000 塊錢。

我拿著錢興沖沖地回到家時，卻在門外看見了一個不速之客。

是爸爸。

到他的身影那一刻，我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向來冷酷到有些不近人情的他，此刻竟然卑微乞求道。

「爸爸給你買了新相機，富士的，好牌子。」

我直接越過他，沒有施捨半分眼神。

他拉住我的手哀求道。

「閨女，跟我回家吧。家裡需要你。」

我只覺得好笑，「這位叔叔，我跟你已經不是父女關係了，請你自重。」

我抬腳便走，卻被他接下來的一句話留住。

「你弟弟進搶救室了，昏死前的最後一刻喊的是你的名字。」

我猛然轉身。

12

醫院內，我看著病床上的弟弟，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醫生說，弟弟已是重度抑鬱症。

這次的一模考試後，軀體化症狀發作。

在媽媽因為他數學扣了十一分，大罵他是蠢豬時發作了。

他渾身抽搐倒在地上，無法喘氣，被活活憋昏。

昏死前喊的名字就是我。

醫生說，如果弟弟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爸爸媽媽，病情還會加重。

所以必須要我來見他。

我讓爸媽滾出病房，自己一個人守著弟弟。

其實，我是感謝弟弟的。

雖然我和弟弟是雙胞胎。

但是爸媽明顯更偏心弟弟。

如果是普通家庭的重男輕女，那么弟弟得到的將是更好的資源和待遇。

可我們家不是。

爸媽偏心弟弟，意味著他會比我受到更多的控制和折磨。

我被扇一巴掌，他就要被扇兩巴掌。

因為生理原因，爸媽允許我上廁所的時間是五分鐘，而他只有三分鐘。

我犯錯了，他也會和我一起受罰。

甚至我早就發現了他精神上的不正常，卻並未放在心上。

況且我離開後，他這一年受到了父母更加變態的控制。

而我卻沾沾自喜於自己的勝利，忽視了他。

眼淚忍不住從眼眶滑落。

一隻手卻溫柔地撫摸掉我的淚珠。

「姐姐，不要哭。我心疼。」

弟弟醒了，強撐起一個笑容。

我的眼淚流得更凶了。

「姐姐帶你走，我不會再讓他們折磨你了。」

弟弟卻搖搖頭。

「姐姐，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我急了，只當他被爸媽洗腦。

「你難道要忍受他們的折磨嗎？！」

「只要你鼓起勇氣，你就會發現自己擁有足夠反抗他們的力量。」

弟弟扭頭看向窗外，苦笑道。

「姐姐，你知道為什么爸媽一直都知道你出租屋的位置，卻從來沒有打擾過你嗎？」

「是我逼他們的。我威脅他們，要是敢騷擾你，我就會徹底放棄學習，離開這個家。」

這短短的兩句話讓我的情緒掀起風暴。

原來小小的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我。

我的鼻子瞬間酸了，視線也被淚水模糊。

他輕嘆一口氣，「不用哭，你老弟比你想像中的堅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