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寒末世:我的空間能囤百億物資完整後續

2025-09-1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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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天災第十天,我靠預知夢和神秘空間囤積了億萬物資,把自己鎖在頂級安全屋裡吃⽕鍋。

⻔外是零下 70 度的冰封地獄和為了一塊餅乾就能殺⼈的倖存者。

我以為我能苟到天荒地⽼。

直到,對⾯樓頂的傳來狙擊鏡的反光。

我發現,囤貨只是開始。

1

我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心臟狂跳。

冷汗瞬間浸透了真絲睡衣,黏膩地貼在背上。

冷。

刺⻣的寒冷。

那種仿佛連靈魂都能凍僵的極致嚴寒,似乎還殘留在我的感官里,久久不散。

窗外,夏夜的悶熱微風拂動窗簾,樓下偶爾傳來車輛駛過的聲⾳。

一切如常。

但我劇烈起伏的胸口,卻怎麼也平復不下來。

又是那個夢。

連續第七天了。

不再是模糊的片段,而是清晰到令人窒息的全息電影,⼀遍遍在我腦海里循環播放。

鉛灰⾊的天空,毫無徵兆地飄下鵝毛大雪,氣溫在幾個小時內斷崖式下跌,新聞報道里專家還在⽀支吾吾,城市已然陷⼊癱瘓。

斷電,斷水,斷⽹。

呼嘯的寒風輕易奪走生命,昔日繁華的街道凍成死寂的冰窟。

哭泣、慘叫、爭奪……

然後是更可怕的東西,在積雪和陰影下蠕動……

絕望像冰冷的潮水,在夢⾥⼀次次將我淹沒。

我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尖銳的疼痛刺激著神經。

不是夢。

至少,不全是。

那種瀕死的冰冷觸感,太過真實。

我赤腳下床,走到窗邊,猛地拉開窗簾。

凌晨四點的城市,燈火零星。

沒有人願意相信,一場滅世之災正在倒計時。

但我信。

第七次了。

巧合?

去他媽的巧合。

我轉身衝進書房,打開電腦,手指因為殘留的恐懼微微顫抖。

搜尋引擎里輸入關鍵詞:「全球」、「異常降溫」、「氣象研究」。

彈出的新聞大多是無關聯要的信息,或者被輕易歸咎於普通的氣候波動。

但我點開幾個小眾論壇和科研觀察網站時,心臟再次沉了下去。

北極圈內數個監測站近期數據異常丟失或疑似被修改。

某些地區鳥類大規模異常南遷。

地下黑市禦寒物資、高熱量食品交易量隱秘攀升。

零碎的線索,像散落的珍珠,而我的噩夢,就是那根將它們串起來的線。

證據不足,但對我而言,足夠了。

我不知道這預知從何而來,但我清楚,我必須做點什麼。

坐以待斃?

絕不是我的風格。

末日要來了。

而我,程茜,不想死。

更要好好活。

2

資金。

囤貨需要錢,大量的錢。

我只是個普通社畜,存款剛夠在這個一線城市付個小公寓的首付,每月還得苦哈哈還房貸。

信用卡套現。

網貸。

抵押貸款。

操作起來卻繁瑣又需要時間。

直覺告訴我,時間,可能是最奢侈的東西。

心煩意亂間,我無意識地摩挲著脖子上掛著的吊墜。

那是外婆去世前留給我的,一塊材質不明、觸手溫涼的深色石頭,用皮繩簡單串著,其貌不揚。

因為心情激盪,指尖用力過大,皮繩突然斷裂,吊墜掉在地上,滾落到書桌底下。

我暗罵一聲,蹲下身去夠。

指尖剛碰到那冰涼的石頭,忽然,一種奇異的吸力傳來。

我眼前一花,短暫的失重感後,發現自己站在一個灰濛濛的空間裡。

大約十立方米大小,四周和上下都是模糊的、流動的灰霧,看不透。

腳下是堅實的、同樣灰色的地面。

安靜得可怕。

我??

因為壓力太大產生幻覺了?

我嘗試著走動,有觸感。

用力掐自己,會疼。

不是幻覺。

心念一動。

我想出去。

場景瞬間切換,我又回到了書房桌下,保持著蹲姿,手指還碰著那塊吊墜。

……

十分鐘後,經過攜帶不同物品的實驗,我靠著書桌腿,緩緩坐下,努力消化著這超自然的現實。

隨身空間。

十立方米。

內部時間絕對靜止。

意識操控存取,僅限於非生命體。

什麼狗屎運!

末日求生神器!

意味著我在極端環境下擁有一個絕對安全的移動倉庫。

還能保持物資最新鮮的狀態!!

外婆……

我緊緊攥住那枚變得普通的石頭,指尖發白。

它救過外婆的命,現在,又來救我的命了嗎?

冷靜,程茜,冷靜!

我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沸騰的大腦降溫。

金手指有了,現在,最大問題還是啟動資金。

目光掃過桌面上的筆記本電腦,旁邊放著我的車鑰匙。

一輛買了不到兩年的代步車。

眼神沉靜下來。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末日之下,車不如一塊壓縮餅乾。

還有這套房子……

一小時後。

我聯繫了多個二手車平台,以低於市場價急售的速度,敲定了最快看車交易的時間。

同時,找到了附近一家規模最大的典當行和民間借貸公司。

「小姐,您確定要辦理房產抵押貸款?利率很高,而且……」借貸公司的經理看著我,眼神帶著審視。一個年輕女人,急著抵押唯一住房,這很反常。

「確定。最快多久能放款?」我打斷他,語氣沒有一絲波瀾。

「手續齊全的話,三天。」

「一天。我額外付加急費。」

走出借貸公司,陽光有些刺眼。

手機不斷彈出信用卡和各大網貸平台的審批通過簡訊,額度被一口氣擼到了極限。

心臟在狂跳。

車子、房子、信用……我冒這麼大的風險,去賭一個虛無縹緲的噩夢。

值得嗎?

我看著街上匆匆的行人,他們臉上帶著對周末的期待,對生活的瑣碎煩惱。

無人知曉,寒冬已至。

我用力握緊了口袋裡的空間石。

3

回到家,反鎖房門。

我攤開巨大的筆記本,開始羅列清單。

食物:米、面、糧油、鹽糖、各種調味品。罐頭包括肉類、水果、蔬菜。壓縮餅乾、自熱食品、方便麵、奶粉、麥片、巧克力、真空包裝肉類。

瓶裝水、桶裝水、凈水片、濾水器。

水是生命線,必須優先最高級別。

必須多多儲備。

衣物:超厚羽絨服、防風防水衝鋒衣褲、保暖內衣、抓絨衣、羊毛襪、雪地靴、遮耳帽、手套、圍巾、護目鏡。

全部選擇深色、實用款式。

藥品:感冒發燒、消炎藥、抗生素、止痛藥、腸胃藥、抗過敏藥、維生素片、大量醫用紗布、繃帶、酒精、碘伏、棉花、口罩、防護服、護目鏡。

以及女性衛生用品,大量。

工具:多功能刀、斧頭、撬棍、兵工鏟、繩索、登山扣、望遠鏡、強光手電筒及大量電池、充電寶、太陽能充電板、柴油發電機及燃油儲備、固體酒精、打火機、鎂棒、收音機。

其他:衛生紙、濕紙巾、垃圾袋、密封袋、塑料桶、工具箱、蠟燭、書籍(生存指南、小說)、幾個滿載影視劇和資料的硬碟、筆記本電腦、Kindle。

武器……

我頓了頓。

在國內搞到槍械難度極大且風險超高。

我寫下:復合弓配大量箭矢、高強度狩獵弩、電擊棒、高壓防狼噴霧、長砍刀。

這些相對容易獲取,且冷兵器在初期混亂和後期可能出現的喪屍危機中,更具可持續性和隱蔽性。

清單羅列完畢,密密麻麻,看得人頭皮發麻。

但這只是第一步。

下一個問題安全屋。

我現在住的公寓位於市區一棟老樓的第六層,人口相對密集,結構普通,門窗防禦力幾乎為零。

絕非長久之計。

我的目標是郊區別墅,人口密度低,獨棟,結構堅固,帶地下室或頂層,最好有天台可以安裝太陽能板。

藉助中介 APP 和之前的一些人脈,我很快鎖定了幾處目標。

要求只有快。

可以接受溢價。

最終,我選定了一處位於城市邊緣新開發區的聯排別墅端戶。

開發商跑路,小區入住率極低,幾乎是個半荒廢的狀態。

優點是獨門獨戶,混凝土結構紮實,帶一個狹小的地下室和一個寬敞的露台。

缺點是偏遠,周圍配套設施幾乎為零。

正合我意。

用剛剛到帳的一部分抵押款,我直接付了半年租金,押金也給得爽快。

房東樂得合不攏嘴,根本沒多問。

拿到鑰匙的當天,我就聯繫了做門窗生意的師傅,要求安裝最厚實的防爆門和加裝內置防盜鋼網的斷橋鋁窗戶,玻璃全部換成防彈級別的。

師傅看著幾乎毛坯的別墅,眼神古怪:「姑娘,你這……至於嗎?這地方鳥不拉屎的。」

「有備無患。」

我遞過去加急費,「最快速度,最好三天內完工。」

接著是五金店,我訂購了最粗的螺紋鋼,請人將地下室的門窗內部徹底焊死,只留一道極其隱蔽的通風口。

別墅內部樓梯口,也加裝了一道厚重的鋼製安全門。

露台上,訂購的太陽能板套裝和一套小型靜音柴油發電機陸續到位,也請專業師傅安裝調試。儲油桶被我悄悄收進空間,只留一小部分在現場掩人耳目。

凈水器、大型儲水桶同樣安排上。

每天,我奔波於新舊住所、各大市場、物流點之間。

資金像開閘洪水般傾瀉而出。

空間裡的物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堆積起來。

看著那被逐漸填滿的灰濛濛空間,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和滿足感,抵消了所有的疲憊。

我知道,我在與死神賽跑。

而目前,暫時領先。

4

最後一批安裝師傅在加急費的驅使下,幾乎是踩著點完工。

防爆門厚重的金屬合頁發出沉悶的聲響,最終嚴絲合縫地關上。

我將三道內鎖全部旋緊,後背抵在冰涼的門板上,長長地吁出一口氣。

安全屋,初步成型。

窗外,天色昏沉得可怕,不是夜晚將至的墨藍,而是壓抑的昏黃。

氣溫從前兩天開始就異常下跌,新聞里語焉不詳,只說是罕見的強冷空氣,呼籲市民減少外出。

網絡上的恐慌情緒卻在悄然蔓延。

某些地區的極端天氣視頻開始流傳,又很快消失。

我拉上最後一道加厚防爆膜的窗簾。

室內只剩下發電機運行的低沉嗡鳴和我自己的呼吸聲。

我再次檢查物資。

地下室和一樓客廳堆放著明面上足夠消耗三個月的水和食物,更大量的,則安靜地躺在我的空間裡,永恆保鮮。

太陽能板和柴油發電機雙重保障,電力充足。

壁爐里燒著撿來的舊家具,噼啪作響,帶來令人安心的暖意。

我穿著加厚的保暖內衣和羽絨服,握著復合弓,坐在二樓視野最好的房間角落裡,面前是攤開的城市地圖和一台滋滋作響的收音機。

我在等。

等那個註定要來的時刻。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窗外的風聲逐漸悽厲,像惡鬼的哭嚎。

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模糊的汽車警報聲,以及雜物被風捲起砸碎的脆響。

然後,毫無徵兆地。

啪。

屋內的燈光瞬間熄滅,陷入一片漆黑。

發電機的嗡鳴也戛然而止。

斷電了。

幾乎是同時,手機信號格徹底消失,網絡連接中斷。

最後一點現代文明的喧囂,被徹底抹去。

死寂。

令人心悸的死寂籠罩下來,只剩下狂風肆虐的背景音。

末日,準時赴約。

我摸黑走到窗邊,極其小心地撩開窗簾一角。

外面已是白茫茫一片。

不是溫柔的雪景,而是巨大的暴風雪。

積雪肉眼可見地增厚,幾乎要吞沒樓下荒廢的花園。

看不到任何燈光,聽不到任何人聲。

這座城市,乃至這個世界,仿佛在一瞬間被按下了靜音和冷凍鍵。

我放下窗簾,退回黑暗裡,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動。

來了。

我擰亮一盞依靠太陽能充電板供電的 LED 露營燈,冷白的光線驅散一小片黑暗。

就著燈光,我檢查了一遍門窗鎖具,給壁爐添了根柴,然後給自己泡了杯滾燙的速溶咖啡。

熱流順著食道滑下,暖意蔓延四肢百骸。

對比窗外那個正在快速死亡的世界,我這一刻的溫暖和安寧,奢侈得近乎罪惡。

5

暴風雪持續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凌晨,風勢稍減,但雪依舊沒停。

氣溫降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窗外呵氣成冰。

收音機里斷斷續續傳來官方的安撫通告和緊急避難所的位置信息,聲音夾雜著雜音,顯得遙遠而無力。

情況比想像的更糟,極寒覆蓋了全球大部分地區,能源和交通系統徹底癱瘓。

我嚼著能量棒,用望遠鏡觀察著小區內的情況。

一片死寂。

只有幾棟樓里,偶爾能看到微弱的光亮,顯示著還有活人。

但更多的,是徹底的黑暗和寂靜。

有些人,沒能熬過這第一波。

我放下望遠鏡,眼神沉靜。

同情心在這種時候是奢侈品,我自顧不暇。

我的物資充足,但有一個問題。

新鮮蔬菜和水果幾乎為零。雖然囤了大量維生素片,但長期缺乏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我知道小區外不遠處,有一家大型生鮮超市。

斷電三天,裡面的東西大機率已經凍得硬邦邦,但還能吃。

一個念頭瘋狂滋生。

現在出去,風險極大。

低溫、積雪、可能存在的其他倖存者……

但機遇同樣巨大。超市倉庫里的庫存,現在就是無主之物。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干!

我穿上最厚的裝備,羽絨服、雪地靴、帽子、圍巾、護目鏡,把自己裹成一個球。

復合弓背在身後,砍刀掛在順手的位置,撬棍別在腰間。

打開防爆門的一瞬,極寒空氣如同冰刀般刮在臉上,瞬間穿透厚厚的衣物。

我打了個寒顫,迅速閃身出門,重新將門鎖死。

積雪沒過大腿,每走一步都異常艱難。

小區里白茫茫一片,寂靜無聲,只有我踩雪的咯吱聲和自己的呼吸聲。

生鮮超市離得不遠,平時步行十分鐘,現在花了近半小時。

超市大門洞開,裡面一片狼藉。

顯然已經被人光顧過,貨架東倒西歪,地上散落著破爛的包裝和凍硬的商品。

我沒在意這些,目標鎖定後面的冷鏈倉庫和員工休息室。

倉庫大門也被撬開了,裡面黑漆漆的。

我打開強光頭燈,光束掃過。

雖然大部分貨架空了,但角落裡還堆著不少整箱的冷凍肉、凍魚、凍餃子湯圓。

更重要的是,旁邊的庫房裡,竟然還有幾十箱因為運輸延遲沒來得及上架的各種水果。

蘋果、橙子、梨……雖然凍得硬邦邦,但絕對能吃!

「發財了。」我低聲自語,心跳加速。

沒有絲毫猶豫,我迅速行動。

意念一動,所過之處,整箱整箱的物資憑空消失,被收入空間。

這種感覺難以言喻,就像神仙在清掃自己的寶庫。

爽!

突然,外面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

「媽的,這鬼天氣,凍死老子了!還有啥能拿的?」

「快點!搜完趕緊回!」

我心裡一凜,立刻關掉頭燈,閃身躲到一堆空貨架後面,屏住呼吸。

三個男人哆哆嗦嗦地走進倉庫,手裡拿著棍棒,眼神貪婪又焦躁。

「艹!好像沒啥東西了!」

「那邊看看!」

其中一人朝我藏身的角落走來。

我握緊了砍刀刀柄,計算著距離和出手的角度。

一打三,有風險。

就在那人快要發現我時,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慘叫,緊接著是混亂的奔跑和嘶吼聲。

「什麼東西?」

「跑!快跑!!」

進來的三人臉色大變,再也顧不上搜尋,連滾爬爬地沖了出去。

我鬆了口氣,但不敢大意。

小心地探頭望去。

只見超市門口,幾個行動僵硬、皮膚青黑、眼睛渾濁的人形生物,正撲倒了一個逃跑不及的倖存者,瘋狂撕咬。

喪屍!

夢裡的景象,成真了!

極寒沒有完全凍結它們,只是延遲了爆發。

我心頭髮冷,不再留戀。

趁著外面的混亂,我從倉庫另一個備用通道迅速離開,借著積雪和廢棄車輛的掩護,一路潛行回家。

直到厚重的防爆門再次在身後關閉,反鎖,我才靠著門板滑坐在地,大口喘氣。

冷空氣刺得肺疼。

但空間裡多了足以吃上一年的凍貨和水果。

而門外,已是人間煉獄。

6

有了第一次零元購的成功經驗,我的膽子大了些。

之後幾天,我又趁著風雪稍小的間隙,外出幾次。

掃蕩附近的藥店、五金店和一個書店。

收穫頗豐,尤其是藥品和工具方面,得到了極大補充。

空間被進一步填滿,這種物資堆積帶來的安全感,無比踏實。

我儘量小心,避開主幹道和可能有喪屍遊蕩的區域,行動迅捷。

但麻煩,總會自己找上門。

那天下午,我剛從外面回來,正在玄關抖落身上的積雪,就聽到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以及壓低的說話聲。

「肯定是這家,我觀察兩天了,煙囪一直冒煙,昨天還看到有人進出……」

「媽的,這門真厚實,咋弄?」

「敲門試試?看著不像沒人。」

我眼神一冷,悄無聲息地走到門後,透過貓眼向外看。

三個男人,裹得嚴嚴實實,手裡拿著鐵棍和砍刀,正圍在我的防爆門前。

為首的是個滿臉橫肉的胖子,眼神兇狠又貪婪。

是之前在超市倉庫遇到的那伙人。

胖子示意了一下,一個瘦高個上前,用力砸門。

「喂!裡面有人嗎?開門!我們是附近小區的倖存者,沒有惡意,就是想討點吃的!」

聲音刻意放得緩和,但那點算計根本藏不住。

我沒吭聲。

瘦高個又砸了幾下:「聽見沒有?開門!我們知道你在裡面!那麼多物資一個人吃得完嗎?分我們點怎麼了?」

胖子不耐煩地推開他,親自上前,用砍刀刀柄哐哐砸門,聲音惡狠狠的:「裡面的!識相點趕緊開門!不然等我們砸進去,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威脅我?

我深吸一口氣,反而有一絲躍躍欲試的興奮。

正好,拿你們試試我的音響效果。

我偷偷走到二樓窗戶邊,這裡有一個預留的、極其隱蔽的對外傳聲孔,連接著一個藍牙音箱。

我拿出手機,連接,選中提前下載好的音頻文件,音量調到最大。

然後,我對著手機麥克風,壓低聲音,用冰冷扭曲的電子音說道:

「滾。」

一個字的警告,透過音箱傳出去,在死寂的雪地里顯得格外詭異突兀。

門外三人明顯嚇了一跳,驚恐地四處張望,尋找聲音來源。

「誰?誰在說話?」

「裝神弄鬼!」胖子強自鎮定,繼續砸門,「嚇唬誰呢!滾出來!」

我按下播放鍵。

「嗷嗚——」

一聲極其逼真的喪屍咆哮,猛地從音箱裡炸響。

音量巨大,甚至能聽到牙齒摩擦的音效。

這是我從恐怖電影里精心截取並加強過的音頻。

效果拔群。

門外三人瞬間臉色煞白,腿都軟了。

「喪、喪屍?附近有喪屍?!」

「快跑啊!」

胖子也慫了,驚疑不定地看著我的門,又看看周圍白茫茫的雪地。

最終,求生的本能壓倒了對物資的貪婪。

「媽的!晦氣!」他罵罵咧咧地踹了一腳門,卻不敢再停留,帶著兩個手下連滾爬爬地跑遠了,很快消失在雪幕中。

我關上音響,回到貓眼前,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只剩下幾個慌亂的腳印。

就這?

我嗤笑一聲。

還以為多狠的角色。

這點膽子也學人搶劫?

7

輕鬆打發走第一波麻煩,並沒有讓我放鬆警惕。

我知道,這只是開始。

隨著時間推移,生存壓力會越來越大,人性的底線也會被不斷突破。

更強的勢力,更狠的角色,遲早會出現。

我需要更強的威懾力。

復合弓和砍刀還不夠。

我想起了之前清單上的狩獵弩。

那東西威力更大,精準度更高,悄無聲息,更適合防禦和暗殺。

但之前渠道不好找,價格也高。

現在或許有辦法了。

我記得小區另一頭,靠近別墅區的位置,住著一個獨居的老獵人。

以前偶爾能看到他擦拭保養一些老式獵槍和一把看起來相當專業的現代弩。

或許可以去拜訪一下。

當然,不是白拿。

雪暫時小了些。

我再次全副武裝出門,背上背著背包,裡面裝著幾包壓縮餅乾和兩罐午餐肉。

老獵人的家是一棟獨立的平層小院。

院門虛掩著,裡面靜悄悄的。

我警惕地握緊砍刀,側身閃了進去。

院子裡有打鬥的痕跡,積雪被攪亂,濺著幾滴早已凍僵的黑褐色血點。

我心裡一沉。

小心地靠近房門,門開著一條縫。

裡面傳來極其微弱的呻吟聲。

我推開門。

屋內一片狼藉,顯然被洗劫過。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倒在客廳地板上,胸口有一道可怕的傷口,已經凍僵發黑,氣息奄奄。

他手裡還緊緊攥著一把老式獵槍的槍管,但槍身已經被砸壞了。

在他不遠處,躺著一具穿著破爛羽絨服的男性屍體,腦袋被什麼東西砸開了花,旁邊丟著一根染血的鐵管。

老人聽到動靜,渾濁的眼睛艱難地轉向我,嘴唇嗡動,卻發不出聲音。

他的目光,看向裡屋的方向,帶著懇求。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裡屋的門緊閉著,但門板下方縫隙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

我瞬間明白了。

老人重傷,劫匪死了,他有家人藏在裡面。

我深吸一口氣,沒有靠近老人,他的傷已經沒救了。

我快速走到裡屋門口,壓低聲音:「外面安全了,搶劫的人死了。老爺子快不行了,你們……」

門內傳來壓抑的哭泣聲。

門鎖咔噠一聲打開,一個面色慘白、抱著嬰兒的年輕女人顫抖著探出頭。

看到客廳慘狀,她幾乎暈厥過去。

「爸!」她撲到老人身邊,哭聲絕望。

老人用最後一點力氣,指了指臥室衣柜上方,又看了看我,眼神里的懇求幾乎溢出來。

然後,頭一歪,徹底沒了氣息。

女人抱著孩子痛哭。

我沉默地站了幾秒,走到衣櫃前,踮腳摸索。

果然,摸到一個沉重的長條形帆布包。

打開。

裡面正是一把保養得極好的現代軍用弩,配有兩個箭匣共二十支弩箭,還有一本詳細的說明書和一包保養工具。

寶貝。

我合上包,拎在手裡,沉甸甸的。

走到痛哭的女人面前,我把背包里的壓縮餅乾和午餐肉拿出來,放在她身邊。

「節哀。藏好食物,別相信任何人。」我的聲音乾澀。

女人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我,又看看我手裡的弩包,似乎明白了什麼,嘴唇顫抖著,最終只是重重地點了下頭,把嬰兒抱得更緊。

我轉身離開,沒有再回頭。

走出院子,風雪似乎更大了。

手裡的弩包散發著金屬的冰冷觸感。

物資的重量,不僅僅是數字。

有時候,它也壓在心口,讓人喘不過氣。

但我握緊了弩包背帶,一步步走向我的安全屋。

這個世界,不需要無用的憐憫。

活下去,不顧一切地活下去。

才是對死者最大的尊重。

也是對自己最大的負責。

我的路,還很長。

8

回到安全屋,第一件事就是仔細檢查這把用幾條人命換來的弩。

沉甸甸的,線條冷硬,透著殺戮機械特有的美感。

保養得極好,金屬部件泛著幽藍的光,弓弦緊繃有力。

配套的弩箭箭頭鋒利,閃著寒光。

比我預想的還要好。

我按照說明書,小心地上弦,安裝箭匣,瞄準客廳角落裡一個空罐頭盒。

扣動扳機。

「咻——」

一聲極其輕微的破空聲。

砰!

罐頭盒應聲被洞穿,巨大的動能帶著它向後飛起,砸在牆壁上,發出悶響。

威力驚人!

遠超我的復合弓,而且幾乎無聲。

好東西!

我撫摸著冰冷的弩身,心裡那點因為老人死亡而帶來的壓抑感,被強烈的安全感取代。

在這末世,強大的武力才是活下去的最大保障。

我將弩和箭匣妥善收好,放在最順手的位置。

復合弓則作為備用。

有了新玩具,底氣似乎又足了幾分。

接下來的幾天,我減少了外出頻率,專注於鞏固防禦和提升自己。

每天雷打不動的體能訓練.

在有限的空間裡做深蹲、伏地挺身、核心力量練習。

並練習弩箭和復合弓的射擊精度。

對著下載的格鬥視頻練習砍刀和撬棍的使用技巧。

食物方面,我開始有計劃地消耗。

早餐燕麥奶粉,午餐自熱米飯或麵條,晚餐則奢侈地用小功率電煮鍋煮點凍餃子和凍肉,甚至還能燙兩片凍得硬邦邦的青菜葉子。

壁爐日夜不停地燃燒,維持室溫。

太陽能板和發電機交替工作,維持著基本的電力需求。

日子仿佛陷入平靜。

但收音機里越來越微弱斷續的信號,以及偶爾從極遠處隨風飄來的模糊慘叫,都在提醒我,外面的世界正在加速崩壞。

9

平靜在一個下午被打破。

我正在二樓用望遠鏡例行觀察,忽然看到小區入口方向,有幾個小黑點正在艱難地移動。

不是喪屍。

喪屍的行動模式更僵硬詭異。

是倖存者。

大約五六個人,互相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及腰深的積雪裡挪動,方向似乎正是我這片別墅區。

我眉頭皺起。

麻煩。

他們看起來狼狽不堪,體力消耗極大。

這種狀態下,人為了活下去,什麼都乾得出來。

我立刻下樓,再次檢查所有門窗鎖具,將弩箭上膛,放在手邊。

然後退回二樓觀察點,如同潛伏的獵手,靜靜等待。

那幾人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挪到離我這兒隔了幾棟樓的地方。

他們似乎實在走不動了,選中了一棟看起來還算完整的空別墅,開始用工具砸門。

效率很低,砸了半天才弄開。

他們蜂擁而入,消失了蹤影。

我稍稍鬆了口氣,但願他們就此安頓下來,互不打擾。

可惜,事與願違。

不到兩個小時,那棟別墅的門再次打開。

兩個人走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然後徑直朝著我的方向摸了過來。

果然被發現了。

我握緊了弩。

那兩人走到我的院門外,停下。

是一男一女,看起來像是夫妻,面容憔悴,嘴唇凍得發紫。

男人深吸一口氣,抬手敲門。

「您好!請問裡面有人嗎?」聲音嘶啞,但儘量保持禮貌。

我沒回應。

女人帶著哭腔開口:「求求您,行行好!我們有好幾個人,還有孩子,快凍死餓死了!您能不能分我們一點吃的?一點點就行!」

孩子?

我眼神微動,調整望遠鏡焦距,看向他們剛才出來的那棟別墅二樓窗口。

果然,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男孩的臉緊貼著玻璃,臉色蒼白,眼神惶恐。

心裡某根弦被輕輕撥動了一下。

但我依舊沒吭聲。

末日裡的眼淚,最不值錢。

男人見沒反應,語氣變得急切:「我們不要多!就一口吃的!或者讓我們進去取取暖也行?這鬼天氣實在太冷了!我們可以用東西換!我們還有點藥品……」

換?

我終於有了點反應。

藥品確實是我願意交易的東西。

我拿起連接外部音箱的手機,壓低聲音,用變聲器冷冷道:「用什麼換?多少?」

門外兩人嚇了一跳,驚恐地尋找聲音來源。

男人很快鎮定下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包:「有抗生素!阿莫西林!還有兩盒感冒靈!換點吃的!能充飢的就行!」

我透過貓眼仔細看。

布包里的藥盒看起來是正規包裝,沒拆過。

「東西放在門口。後退十米。」我命令道。

男人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做了,把布包放在院門外的雪地上,拉著女人退後。

我小心地打開內層防盜門,透過外層防爆門的柵欄觀察孔確認距離,然後迅速打開一個小投遞口,用長杆把布包勾了進來。

是真的。

我沉吟片刻。

這筆交易可以做。

我從空間取出五包壓縮餅乾和兩瓶礦泉水,同樣通過投遞口推了出去。

「拿走。立刻離開。」

門外的夫妻看到食物和水,眼睛都直了,幾乎要撲上來。

男人連聲道謝,抓起東西,拉著女人飛快地跑回去了。

我關緊投遞口,重新鎖死門。

一場公平交易。

我心安理得。

10

我以為這事就過去了。

但我低估了人性的貪婪。

第二天上午,那伙人又來了。

這次是四個人,包括昨天的夫妻,還有一個高個男人和那個小男孩。、小男孩被那個高個男人緊緊牽著手,臉色更白了,身體微微發抖。

他們又站在我的院門外。

「您好!我們又來了!」還是那個男人開口,語氣卻比昨天多了幾分理直氣壯。

「昨天的藥換的食物太少了,根本不夠吃!孩子都餓哭了!您行行好,再多給點吧?您肯定有很多存貨!」女人在一旁幫腔。

我氣笑了。

「交易結束。滾。」

冰冷的電子音沒有一絲波動。

那高個男人突然上前一步,語氣強硬起來:「裡面的!別給臉不要臉!我們觀察過了,就你一個人!守著那麼多東西不怕撐死嗎?現在這世道,大家應該互相幫助!你把門打開,分我們一半物資,我們保證不找你麻煩!」

圖窮匕見了。

道德綁架不成,改武力威脅了?

還帶著孩子來施壓?

我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我看了一眼那個小男孩,他正怯生生地看著高個男人,又看看我的門,眼神里全是恐懼,卻沒有意外。

顯然不是第一次被當工具用了。

「我說,滾。」我的聲音透過變聲器,更添了幾分冷酷。

高個男人似乎被激怒了,也可能是餓極了失去理智,竟然從背後抽出一根鐵棍,開始砸我的院門。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砸開!搶他娘的!」

另外兩人有些猶豫,但在男人的鼓動和高生存壓力下,也眼神發狠地開始幫忙。

連那個女人,也撿起石頭砸門。

只有那個小男孩嚇得縮在後面哭。

我的院門是加厚的金屬柵欄門,雖然不如防爆門堅固,但也不是幾根鐵棍能輕易砸開的。

但我討厭噪音。

更討厭不知死活的東西。

我拿起弩,走上二樓陽台。

這裡視角更好。

拉開陽台窗戶一條縫,冰冷的空氣瞬間湧入。我端起弩,透過瞄準鏡,穩穩地鎖定了那個叫囂得最凶、砸得最賣力的高個男人。

瞄準的不是要害。

是小腿。

扣動扳機。

咻!

「啊!!!」

一聲短促的破空聲後,傳來高個男人殺豬般的慘叫。

他噗通一聲栽倒在雪地里,抱著瞬間被血染紅的小腿,慘嚎打滾。

其他三人瞬間僵住,動作凝固,驚恐萬狀地抬頭,尋找攻擊來源。

「下一次,是腦袋。」

電子處理過的聲音不高,卻像重錘砸在他們心上。

那個女人尖叫一聲,扔掉石頭,癱軟在地。

昨天的那個男人也臉色慘白,手裡的鐵棍噹啷掉地。

「我們錯了!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他語無倫次地喊著,和女人手忙腳亂地攙扶起慘叫的高個男人,拉著嚇傻的小男孩,幾乎是連滾爬爬地逃離了我的院門範圍,在雪地里留下一串狼狽的腳印和刺眼的血跡。

世界重歸寂靜。

只有寒風卷著雪沫,很快將那點血跡掩蓋。

我收回弩,關好窗戶。

心裡沒有任何波動。

仁慈和交易,只會讓餓狼覺得你軟弱可欺。

唯有鮮血和恐懼,才能劃清界限。

我的物資。

誰來搶,誰死。

就這麼簡單。

11

那一弩箭的威懾力,比我想像的更大。

接下來的幾天,小區里異常安靜。

那伙人再也沒敢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仿佛徹底消失了一般。

我樂得清靜,但並未放鬆警惕。

每天例行的觀察和訓練一點沒落下。

我知道,見血就像在水塘里投下石子,漣漪總會擴散出去。

果然,第三天下午,我在用望遠鏡巡視時,捕捉到了異樣。

斜對面那棟原本空置的別墅二樓窗簾,極其細微地動了一下。

有人。

而且是在暗中觀察我這邊。

不是之前那伙狼狽的倖存者。

這觀察者更謹慎,更有耐心。

我不動聲色,假裝沒發現,繼續我的日常。

但心裡那根弦,悄悄繃緊了。

新的鄰居?

是敵是友?

無所謂。

我的原則不變.

不主動惹事,但誰敢伸手,就剁了誰的爪子。

12

又一場暴雪過後,氣溫似乎穩定在了一個能把吐出的唾沫瞬間凍成冰球的可怕水平。

收音機里能收到的信號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單調的沙沙聲。

人類文明的聲音,正在被風雪徹底掩埋。

這種絕對的寂靜,反而讓人心慌。

直到那天深夜。

一陣異常沉悶的轟鳴聲,隱約從極遠處傳來,甚至透過厚厚的牆壁和積雪,傳遞到我所在的安全屋。

不是雷聲。

更像是某種巨大的爆炸。

我猛地從淺眠中驚醒,衝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向外望去。

東南方向的天際,似乎有一抹極淡的紅光一閃而逝,很快又被無盡的黑暗和雪幕吞沒。

發生了什麼?

電廠爆炸?

天然氣管道破裂?

還是軍事衝突?

無論哪種,都不是好消息。

這意味著秩序崩壞的速度在加快,甚至可能出現了新的危險源。

那一夜,我握著弩,幾乎無眠。

未知,永遠是最深的恐懼。

13

外部威脅懸而未決,內部的小麻煩也開始顯現。

持續燃燒壁爐,雖然保暖,但乾燥的空氣讓人喉嚨發癢,皮膚皸裂。

儲存的飲用水還充足,但用於生活清潔的凈水開始告急。

融化雪水比想像中更耗燃料。

我需要一個更可持續的水源解決方案。

我想到了露台上的太陽能板。

天氣極度寒冷,但偶爾還是有微弱的陽光。

翻找囤貨,我找出幾個深色的大號整理箱和一大卷透明塑料布。

動手。

我將整理箱清理乾淨,搬到露台陽光最好的角落。

裡面鋪上乾淨的塑料布,然後裝滿乾淨的積雪,壓實。

最後,用塑料布覆蓋箱體,儘量密封,做成一個簡易的太陽能融化箱。

效率很低。

但在白天有陽光的時候,確實能緩慢地融化積雪,得到相對乾淨的液態水。

雖然不能直接飲用,但用於洗漱、清潔綽綽有餘。

看著整理箱裡漸漸增多的水,一種簡單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末日求生,有時候需要的不是多麼高科技,而是最原始的智慧和動手能力。

解決了水,還有火。

柴油發電機的燃油儲備肉眼可見地減少,讓我心疼不已。

必須進一步減少對它的依賴。

壁爐成了絕對的核心。

我擴大了柴火的搜索範圍,不再局限於之前撿來的廢舊家具。

利用外出的機會,用斧頭劈砍小區里那些凍死的枯樹和灌木,甚至拆掉了一些無人空房子的木質門窗,統統拖回來垛好。

揮斧劈柴成了新的日常訓練,枯燥,卻讓人安心。

看著碼放整齊的柴火垛,就像看到持續燃燒的希望。

14

簡易太陽灶成功運行的下午,我正在記錄融水效率,那個窺視我的鄰居,終於現身了。

只有一個人。

他穿著臃腫但專業的極地防寒服,踏雪板在深雪中行動顯得比我利落很多。

他沒有靠近我的院門,而是在距離我房子大約二十米外的地方停下,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

是個看起來三四十歲的男人,面容被防寒面罩和護目鏡遮住大半,但眼神沉穩,姿態不卑不亢。

有點意思。

我沒有拿弩,而是將復合弓握在手裡,搭上箭,出現在二樓窗口,冷冷地俯視著他。

「離開。」

我率先開口,依舊是處理過的電子音。

他放下雙手,聲音透過面罩有些模糊,但吐字清晰:「我沒有惡意。只是看到你似乎弄到了水,想問問有沒有交易的可能?」

目標明確,觀察入微,而且懂得保持安全距離。

比之前那波蠢貨強多了。

「用什麼換?」我問,言簡意賅。

他從身後的背包里小心地取出一個東西,舉起來。

是一個軍用級別的多功能固體燃料爐,附帶一小盒燃料塊。

這東西在極端環境下,比壁爐更便攜高效,而且幾乎無煙。

好東西。

比我用易拉罐自製的酒精爐強太多了。

「換十升飲用水,或者等量的食物。」他開價。

價格還算公道。

我思考了幾秒。

水,我剛好今天收集了一些富餘。

交易可以達成,順便也能摸摸他的底。

「等著。」

我下樓,用一個五升的乾淨油桶和幾個大塑料瓶,裝好融化的雪水,又加了兩包壓縮餅乾。通過一樓的投遞口推出去。

「水是雪化的,需煮沸。餅乾是添頭。」

他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這麼大方。

他謹慎地上前,檢查了水和餅乾,然後迅速將燃料爐和燃料塊放在投遞口旁邊。

「謝了。」

他點點頭,沒有多餘廢話,拿起東西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乾脆利落。

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別墅之間,若有所思。

這個人,很危險。

不是因為兇狠,而是因為那種冷靜和自律。

但暫時,似乎可以保持一種互不侵犯的關係。

末日之下,鄰居不一定是朋友,但只要不是瘋子般的敵人,就算好消息。

15

與神秘鄰居的第一次接觸,平淡得超乎想像。

但這並未讓我放鬆。

我反而加大了監控力度,望遠鏡幾乎不離手。

幾天後的一個清晨,我發現了一絲不尋常。

小區中央那棟最高的住宅樓樓頂,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反光。

很微弱,一閃即逝。

我調整焦距,仔細觀察。

是玻璃?

還是冰?

不對!

是鏡頭!

望遠鏡或者狙擊鏡的反光!

有人在樓頂設立了觀察點!

而且在用高倍鏡觀察整個小區,包括我的方向!

一股寒意瞬間從脊椎竄上頭頂,比外面的嚴寒更刺骨。

官方?

軍隊?

還是龐大的倖存者組織?

我立刻壓低身體,確保自己完全隱藏在陰影里,心臟怦怦直跳。

那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又回來了。

而且這次,威脅等級完全不同。

之前的衝突,像是街頭混混的鬥毆。

而樓頂的那個觀察點,有著降維打擊般的實力。

我的堡壘能防住暴徒,能防住冷兵器,但能防住專業的攻擊嗎?

我不知道。

巨大的危機感如同烏雲般籠罩下來。

我縮回房間角落,緩緩坐下。

囤積的物資,堅固的門窗,精良的武器……

在這一刻,似乎都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原來,最大的恐懼,不是來自眼前的喪屍和暴徒。

而是來自那些依舊保持著文明外衣,卻可能行使著最野蠻規則的同類。

真正的考驗,或許才剛剛開始。

16

樓頂的反光只出現了那一次,之後再無蹤跡。

但我確信那不是幻覺。

一種被凝視的毛骨悚然感,揮之不去。

我像被釘在觀察板上的昆蟲,而拿著放大鏡的人,隱藏在迷霧裡。

不能坐以待斃。

我必須知道他們是誰,想幹什麼。

白天目標太大,我選擇在風雪最大的後半夜行動。

穿上純白色的雪地偽裝服,臉上塗著油彩,背上復合弓和新得的弩,腰上別著砍刀和撬棍。

融入風雪。

目的地中央高層住宅樓。

積雪依舊深厚,但有了之前的經驗和踏雪板,我的移動順暢了不少。

避開可能存在的視線死角,利用殘垣斷壁和廢棄車輛做掩護。

靠近大樓。

單元門早已損壞,洞開著,裡面黑漆漆一片。

濃重的血腥味和腐爛味混合著寒冷,撲面而來。

這裡有喪屍。

而且不少。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壓下生理性的不適,端起弩,打開強光頭燈,快速掃視一樓大廳。

幾隻喪屍在遊蕩,皮膚青黑凍得僵硬,動作比外面那些更遲緩。

聽到動靜,它們嘶吼著轉過身,渾濁的眼睛在燈光下反射出駭人的光。

咻!咻!咻!

弩箭精準地沒入它們的眼眶。

沉悶的倒地聲。

清理掉入口威脅,我不敢乘坐危險的電梯,選擇走消防通道。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傾聽上下樓的動靜。

一路有驚無險,用弩箭和復合弓解決了零星幾隻被困在樓梯間的喪屍,終於抵達天台入口。

門被從裡面鎖死了,而且是新加的粗鐵鏈和掛鎖。

果然有人。

我嘗試了一下,無法暴力破壞,反而可能驚動裡面的人。

放棄強攻。

我退到下一層,找到一扇朝向天台的窗戶。

玻璃早已破碎,只用木板粗略釘著。我用撬棍無聲地撬開縫隙,小心地向外望去。

天台上積雪很厚,立著幾個巨大的衛星天線鍋蓋,中央區域似乎被清理過,搭建了一個簡易的防風帳篷。

帳篷旁邊,架設著一台高倍率的專業天文望遠鏡,以及一個軍用級別的長距離熱成像儀。

帳篷里沒有人,似乎只是一個小型前沿觀察點。

我的心沉了下去。

這裝備,絕非普通倖存者能擁有。

仔細觀察,帳篷一角放著幾個空罐頭盒和包裝袋,還有幾個腳印通向通往樓下的另一個入口。

他們剛撤離不久?

還是臨時下去休息?

我不敢久留。

迅速從窗戶退回樓道,用最快的速度,儘可能消除自己來過的痕跡,撤離了這棟危險的大樓。

返回安全屋的路上,我在小區幾個不起眼的角落,用特殊方式擺放了碎石或折斷的樹枝。

這是我給自己設置的簡易警戒標記,一旦被人移動,我就能察覺。

回到屋內,反鎖上門,我才允許自己大口喘氣,冷汗早已浸透內層衣物。

信息獲取有限,但足夠驚心。

專業的觀察設備。

懂得鎖門以及清理痕跡。

一副訓練有素的做派。

他們到底在觀察什麼?

僅僅是我們這些倖存者?

還是在等待什麼?

17

第二天,我一直在思考如何應對樓頂的威脅。

硬碰硬是下下策。

躲藏?

似乎也躲不過熱成像儀的掃描。

下午,那個神秘的鄰居又來了。

依舊停在二十米開外的安全距離。

這次,他手裡拿著一個小型望遠鏡。

「聊聊?」

他言簡意賅。

我出現在窗口,弓弩戒備。

「說。」

「樓頂的人,你看到了?」

他直接切入主題。

我心裡一凜,他果然也發現了。

「嗯。」

「他們昨天用熱成像掃了整個小區。」

鄰居的聲音透過風雪傳來,帶著凝重,「你,我,還有另外兩撥人,都被標記了。」

標記?

我握緊了弩柄。

果然!

「知道來歷嗎?」

「不確定。」

鄰居搖頭,「但裝備精良,行動有素。不像軍隊,更不像好人。」

他頓了頓,補充道:「他們似乎在找什麼東西,或者找人。」

找東西?

找人?

在這片廢墟里?

「合作?」

他提出建議,但語氣並不熱切,更像是一種試探性的抱團取暖。

我沉默片刻。

合作意味著風險暴露。

我不知道他的底細。

但獨自面對未知的強大敵人,風險同樣巨大。

「信息共享。必要時有限互助。不過界。」

我給出我的條件。

保持距離,保持警惕,但可以交換情報。

鄰居似乎鬆了口氣,點點頭:「同意。叫我老狼就行。」

「茜。」

我報上一個假名。

老狼似乎並不在意名字真假,「茜,他們暫時似乎沒有動手的打算,只是在觀察。但我們最好都做好準備。另外,小心另一伙人,住在 C 區 7 棟的那幾個,他們可能快要斷糧了,餓瘋了的人什麼都乾得出來。」

他提供了另一個有價值的信息。

「謝了。」

我點頭。

老狼不再多言,轉身離開,身影很快被風雪吞沒。

短暫的交流,卻交換了關鍵情報。

樓頂的觀察者,飢餓的潛在暴徒,危機四伏。

18

老狼的警告很快應驗。

就在第二天傍晚,C 區 7 棟的方向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和打鬥聲,甚至夾雜著幾聲模糊的槍響。

動靜很快平息下去。

但一種更令人不安的死寂瀰漫開來。

我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

為了最後一點食物,人性徹底淪喪。

果然,深夜時分,我設置的幾個外圍警戒標記,被觸動了。

不是樓頂那伙人專業的手法,而是慌亂毫無章法的移動。

幾條黑影,蹣跚著、鬼鬼祟祟地朝著我和老狼所在的這片區域摸了過來。

他們手裡拿著各種簡陋的武器,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餓狼般的綠光。

豺狗,被飢餓驅使,出來覓食了。

他們分成了兩撥,一撥朝著老狼的別墅摸去,另一撥,赫然衝著我而來。

大概四五個人。

狀態極差,搖搖晃晃,但數量占優。

我眼神冰冷,心底沒有任何憐憫。

你們餓,與我何干?

我的物資,是用命、用提前的洞察和破釜沉舟的勇氣換來的。

憑什麼分給你們?

甚至不需要用弩。

我爬上二樓預留的射擊孔位置,舉起了復合弓。

咻!

領頭的一個人慘叫一聲,大腿中箭,撲倒在地。

「有埋伏!!」

後面的人驚慌失措,亂成一團。

咻!又是一箭,擦著另一個人的頭皮飛過,深深釘進雪地里。

恐懼瞬間壓倒了飢餓。

他們甚至沒看清攻擊來自哪裡,只聽到同伴的慘叫和奪命的箭矢破空聲。

「撤!快撤!」

剩下的人肝膽俱裂,拖著受傷的同伴,連滾爬爬地逃了回去,比來時快了數倍。

另一邊,老狼的別墅也傳來了類似的動靜,似乎是一聲短促的慘叫和幾聲悶響,然後也迅速歸於平靜。

看來,他那邊也輕鬆解決了。

烏合之眾。

我收起弓,面無表情。

經此一嚇,這些餓瘋了的豺狗應該不敢再輕易靠近這片區域了。

但我知道,更大的威脅,依舊懸在頭頂。

樓頂的觀察者,對我們剛才幹凈利落解決麻煩的過程,看得一清二楚吧?

他們會怎麼想?

19

平靜了幾天。

樓頂再無異動,仿佛那天的發現只是我的錯覺。

但我和老狼都不敢放鬆警惕,通過偶爾的手勢和遠處放置的標記物,保持著極其有限的信息交流。

直到那天上午。

一陣奇怪的、斷斷續續的電子嗡鳴聲,打破了小區的寂靜。

不是收音機,更像是某種擴音設備。

聲音來自中央高層樓頂。

我立刻衝到窗邊,用望遠鏡望去。

只見樓頂邊緣,出現了一個人影,手裡拿著一個擴音喇叭。

他穿著統一的深色冬季作戰服,裝備精良,看不清面容。

「注意!小區內的倖存者請注意!」

經過擴音器放大的聲音,冰冷而毫無感情,在空曠的雪地里迴蕩。

「我們是救世軍第七先遣隊。現對你們進行初步評估。」

救世軍?

先遣隊?

我的心猛地揪緊。

「以下編號區域內的倖存者,你們已通過初步觀察。現給予你們一個機會。」

那個聲音報出了幾個樓號,其中包括我和老狼所在的別墅區。

「一小時後,攜帶你們最珍貴的物資,到中央廣場集合。接受整編,服從安排,你們將獲得庇護、食物和相對安全。」

「拒絕,或一小時內未到場者,視為放棄機會。後果自負。」

聲音重複了三遍,然後停止。樓頂的人影消失。

冰冷的邀請,最後通牒。

整編?

服從?

庇護?

說得真好聽。

但我只聽到了兩個字。

掠奪。

掠奪我們辛苦囤積的物資,掠奪我們最後的人身自由。

去,就是羊入虎口。

我看向老狼別墅的方向。

他那邊毫無動靜。

怎麼辦?

硬抗?我們兩個人,對抗一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隊伍?

勝算幾乎為零。

逃跑?

茫茫雪原,極寒低溫,能逃到哪裡?

離開堅固的堡壘,生存機率急劇下降。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冷汗順著額角滑落。

絕不能去集合!

必須想辦法破局!

時間,只有一小時。

20

三個選項,都是死路。

冷汗浸濕掌心,又被極低的室溫瞬間凍得冰涼。

大腦在瘋狂運轉,試圖在絕境中摳出一絲生機。

他們想要什麼?

物資?

勞動力?

他們強調「最珍貴的物資」和「初步觀察通過」。

這意味著他們有一定篩選標準,並非無差別掠奪。

我和老狼被選中,是因為我們展現出的生存能力和物資儲備?

或許可以利用這點?

時間不多了。

我必須做出決定,並儘快聯繫老狼。

我快速撕下一張紙,用最簡短的文字寫下:「假意順從,途中伏擊?東南方向,廢棄車庫。Y/N?」

這是最快的確認方式。

我將紙條塞進一個小塑料瓶,用力扔向老狼別墅二樓的窗戶。

那是他之前偶爾出現的位置。

等待回應的每一秒都無比煎熬。

不到一分鐘,對面窗戶打開一條縫,一個塑料瓶被扔了回來。

我心臟狂跳,撿起來打開。

紙條上只有一個凌厲的字母:「Y。」

同意了。

來不及細想方案,信任在此時成為一種奢侈的本能。

我們必須賭一把。

立刻行動。

我飛速換上最適合雪地行動的白色偽裝,將必要物資弩、大量箭矢、砍刀、急救包、高熱量的食物和酒精度高的烈酒收入空間,只在背上背著一個輕便的戰術背包做樣子,裡面放些普通物資掩人耳目。

最後看了一眼我的安全屋。

壁爐里的火還在燃燒,溫暖如春。

這裡是我一點點打造出的堡壘,我的心血。

可能回不來了。

壓下那點酸澀,我眼神重新變得冰冷堅定。

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未來!

我深吸一口氣,打開門,踏入能凍裂靈魂的嚴寒之中。

21

中央廣場上,已經稀稀拉拉站了十幾個人。

個個面黃肌瘦,眼神惶恐,懷裡緊緊抱著他們認為最珍貴的物資。

幾包餅乾、半袋米、甚至還有抱著一台平板電腦的,顯得可笑又可悲。

我和老狼幾乎同時到達,默契地隔開一段距離站立。

他同樣背著一個鼓囊的背包,眼神銳利如鷹,掃視著周圍。

廣場四周,站著八名救世軍士兵。

全身現代化冬季作戰裝備,防寒面罩遮臉,手持自動步槍,眼神冷漠,如同看著一群待處理的貨物。

壓迫感十足。

一個像是小隊長的人站在前面,手裡拿著一個平板電腦,對照著上面的人員信息,冷冷地開口:「報出你們的住址和攜帶物品。」

人們顫抖著回答,聲音被風吹散。

輪到老狼,他沉聲道:「B 區 12 棟。藥品,燃料塊。」

言簡意賅。

小隊長在平板上劃了一下,點點頭,目光落在我身上。

「D 區 07 棟。壓縮食物,凈水工具。」

我壓低聲音,模仿著驚惶的語氣。

小隊長看了我一眼,眼神似乎在我相對乾淨整潔的衣著上停留了一瞬,但沒多說,同樣點頭記錄。

檢查完畢。

小隊長一揮手:「所有人,跟上隊伍。掉隊者,視為放棄。」

士兵們兩人在前,兩人在後,左右各兩人押送,將我們這十幾個人圍在中間,朝著小區外行進。

路線正是東南方向。

我和老狼極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機會來了。

隊伍沉默地行進在及腰深的積雪中,速度緩慢。士兵們顯然也不適應這種極端環境,罵罵咧咧,警惕性卻絲毫不減。

很快,那處半塌的廢棄車庫出現在視線里。

它的位置剛好在一個拐角,形成了視覺死角。

就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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