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矯正訓練營完整後續

2025-09-1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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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你沒事吧?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你怎麼樣啊?痛不痛?」

我有些無措,雙手微張著,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她那麼乾淨,而我渾身是血。

這樣的美好不應該被我打破。

我收回了想要觸碰她的手。

「宋皎,對不起啊,我……我好像要食言了。我有些堅持不住了。」

我努力擠出個笑,讓她別擔心。

她愣住了很長一段時間。

隨後慌亂地喊我的名字。

「玥玥。」

眼前宋皎的臉漸漸變成了媽媽的樣子。

就是啊,宋皎現在怎麼可能出現在我家。

我大抵是真的病了。

還病得不輕。

10

再睜眼時,周圍白花花一片,仿佛被置於茫茫白雪之中。

窗外蟬在鳴叫,昭示著盛夏的到來。

一位女士從旁邊的座位上站起來,把旁邊的窗子推開,一股暖空氣席捲過來。

「玥玥,你醒了。還難受嗎?」她神色不自然地問我。

我瞥見她的整個右手被纏上厚厚的紗布。

我無暇顧及,也不想顧及。

她兀自紅了眼眶,擦著淚。

病床前人來來往往,有醫生、有護士,還有一個奇怪的女人。

她拎著包,拿著一支筆和好幾張紙。

問我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我偏頭,不想回答。

但她鍥而不捨,天天過來打卡。

就這樣吧,這樣挺好的。

不用回那個不知道是不是家的地方,也不用回殘酷無情的訓練營。

護士給我扎針,喂我吃藥。

我總是趁她們不注意拔掉,把吊瓶中的藥放掉後再把針扎回去。

把藥片含在舌頭下,然後趁其不備偷偷吐掉。

她們總會誇我「真乖」。

她們開心就好。

我的心情並不重要。

……

我吐藥的時候被媽媽發現了。

但她什麼也沒說,裝作沒看見的樣子把飯盒裡的菜擺在桌面上。

但轉頭我聽見她和那個奇怪的女人交談,尋求解決辦法。

我知道她最終把藥放在了每天的湯里。

她一定沒嘗過這湯的味道,苦苦的。

為了掩蓋濃重的苦,又加了大把的甜。

一股無法描述的味道充斥著味蕾。

她不再以淚洗面,我也願意為之好好吃藥。

畢竟飯總要吃。

夜晚的寧靜沁人心脾,輕輕撩撥我的心。

被關了十幾天,我有些蠢蠢欲動,想要出門。

媽媽趴在床邊熟睡,我偷溜出門。

關門前,我聽見她夢囈:「玥玥一定要快快好起來。」

我苦笑著聳聳肩。

真的能好嗎?

我怎麼覺得我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呢。

11

一扇門隔絕了兩個世界。

我迫不及待地向外奔去。

遠處的山巒已層次不清,黑蒼蒼的一片壓著一片,沉重地垂在無邊的天際。

一個戴著厚重帽子、纏著圍巾的女生,手裡提著袋子,緩步朝我走來。

「宋皎?

「你沒事吧?我好擔心你啊……」

「你怎麼穿這麼厚?不熱嗎?」

她摘下帽子,露出光禿禿的頭頂。

「你……你也生病了嗎?怎麼不去看醫生呢?」

我有些焦急,逐漸語無倫次。

她這個人怎麼病得這麼嚴重了還在外面亂跑。

一輛汽車橫衝直撞地開了過來,急剎車,停在我腿前,司機沖我破口大罵:「你有病吧,生病了還跑出來。」

奧,我身上還穿著病服沒換。

我不在意,只在意我的宋皎。

她怎麼病了呢?

街燈投下一束暖光,模模糊糊地照亮她的眼周。

她的眼睛與燈光重疊的那一瞬,我好似看見了落日餘暉下翩翩起舞著的螢火蟲,美麗而獨特。

她拉著我的手,帶我狂奔。

我們偷偷去了醫院裡的藥劑科室。

拿出袋子裡的瓶瓶罐罐。

一瓶寫著「氫氧化鈉」,一瓶貼著「氯化鈷」。

她在玻片上滴了幾滴水,一邊放入一粒氫氧化鈉,一邊放入一粒氯化鈷。

藍色的氫氧化鈉包裹著紅色的氯化鈷。

「你看,璀璨的星辰下蘊藏著一顆永遠熱烈跳動著的心臟。」她輕輕開口。

「沈玥,往前走,一直走下去,別回頭。

「要好好吃藥,好好治病。」

「好。」

我在她沒看見的角落,偷偷順走了一瓶安眠藥。

12

醫生在藥劑科室找到我。

他責怪媽媽為什麼不看好我,讓我一個人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

裡面的瓶瓶罐罐很貴重,出了事我們誰都擔不起責任。

她一個勁地彎腰低頭道歉,再三保證會看顧好我。

我意識到,媽媽她……好像從來都沒有直起過她的腰板。

「媽,咱們回去吧。」聲音沾染上一絲水汽。

我拉著她回了病房。

我一直好好吃藥,好好打針,精神好了不少。

媽媽的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真心實意的。

偶然間瞥見媽媽的髮飾,我才發覺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宋皎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我有些擔心。

她到底有沒有好好治病。

我想找她,才發現沒有她的聯繫方式。

一直以來都是她主動找的我。

我翻出她送給我的小皮筋,套在腕上。

輕輕彈了彈,沒有回應。

我放棄了這個念頭。

她現在在治病,不能打擾她。

那個女人又來了,她問我想不想見宋皎。

我好奇,她是怎麼知道宋皎的,但還是搖了搖頭。

她又問了我一些問題,這次我一一作答。

她一連來了好幾天,我都積極配合。

她最後一次出現,卻帶給我宋皎走了的噩耗。

不知道她得的是什麼病。

不知道走的時候痛不痛啊。

「她葬在哪裡了?

「我能去看看她嗎?」

我問。

她不語。

心臟被密密麻麻的針扎過,疼得我有些喘不上來氣。

她護了我多次,屢次激起我求生的意志,卻又早早地離開人世。

都沒能見上她的最後一面。

這裡好像是缺了一角,空落落的。

13

我沒有朋友了。

又恢復了獨自一人。

這樣平靜地過了幾天,那個男人的出現打破了一切。

他抱著沈安出現的那刻,我看見了媽媽臉上動搖的神色。

她在沈安傾注了大量的心血,是不會也不能捨棄他的。

他威脅媽媽,如果想要回沈安,就要把我送回訓練營。

他可以不計較之前的種種,他們還是能回到幸福的一家三口。

前提是沒有我。

否則他要以故意傷人罪起訴我,將我關進暗無天日的囚牢中。

或者把我送進精神病院。

他勢必要把我拖進無底的深淵。

媽媽立馬跪在地上,朝他磕了幾個頭。

「求求你放過她吧,沈玥她還是個孩子啊。

「我錯了,我不該和你對著干。」

她的額頭立馬紅腫起來,滲出血跡。

她拽著他的褲腳,苦苦哀求。

「媽,你管她幹什麼?你快過來,我們才是一家人。」沈安跑過去拉她起來。

「她不是別人,她是你姐姐!」

印象中一向對沈安溫柔的媽媽第一次揮開他的手。

男人無動於衷,挽起褲子,露出大腿。

一道長長的疤蜿蜒盤在他的腿上。

我對著他們三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真好看。」

我的傑作。

男人被我挑釁、無所謂的態度激怒。

「你別忘了,你沒得選,只要我還在一天,我也是她沈玥的監護人。她的一切我都有權利安排。

「你以為我是來和你商量的?」

他把媽媽拖回家狠狠打了三天。

關在儲物室,一口水沒喂給她。

我還是回到了訓練營。

被教官「特別關照」著。

14

看著周圍的同類,我感覺到他們正在慢慢被馴化。

面如死灰,嚴格執行教官的命令。

我不能,我要向前走,要逃出這個人間煉獄。

訓練營的最北面是片荒了的林子,通向後山。

那裡野草叢生,高得足以把人隱藏起來。

平時都有教官和一隻大黃狗值崗。

這狗嗅覺極為靈敏,試圖從這裡逃跑的人都被它給拖回來了。

我將我的晚飯都投喂給它,一開始它還會對著我兇狠地叫,後來漸漸它會圍上來搖著尾巴求吃的。

趁著教官不在,我將安眠藥下在他和大黃狗的水裡。

怕劑量不夠,我一連下了好幾顆。

他們昏倒後,我鑽了進去。

身後的一切早已被黑暗吞噬。

青蛙的咕呱聲、飛蟲的嗡嗡聲、鳥兒的啁啾啼叫聲,還有莫名生物爬行的簌簌聲,讓我一度很害怕。

但我還是硬著頭皮向前走。

不遠處有束燈光在不斷閃爍,噼啪作響,下一步好像就要迸裂。

緊接著是一聲聲嗚咽,在空蕩蕩的林子裡旋盪。

我好像被帶回到了剛來訓練營的那段時間。

被治療封印的深處記憶就這麼殘忍地開啟了。

15

窗外下著迷濛的雨,我被叫到教官的辦公室,他關上門窗,將我拉到他的腿上坐下。

我掙扎,他威脅我,讓大家都知道我是怎樣勾引老師的。

勾引他這個有婦之夫。

他利用我的羞恥心讓我閉嘴。

卻在我怔愣時順勢將手探入我的裙底。

攪弄我的腿心。

我清楚地感受到他下身發生的變化。

「你好美。」

他突然湊上前,吻住我。

一下又一下。

泛黃的牙齒帶著黑色的牙垢,還有湧出的煙味。

我一陣陣反胃。

雨聲驟然大了起來,沖刷掉我的哀號,掩蓋著他的惡行。

沒有人會知道。

因為暴雨來臨時,萬物都噤了聲。

後來他瞄上別的獵物後才堪堪放過了我。

男人發出一聲喟嘆,喚回了我的記憶。

我向前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扶著樹幹乾嘔起來。

盈盈皓月的光傾灑進來,我看見女生臉上掛著的淚痕。

男人抓著她的雙腿,還想再來一次。

女生的腳在空中亂踢著,雙手伏地,往後倒退。

她的模樣和久遠記憶里我的樣子有了重合。

「啊——」她抱住腦袋驚呼一聲。

面前的男人重重倒地,壓在她的身上。

背後的我手裡攥著一塊從地上隨便撿起的石頭。

他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徹底昏了過去。

我扔掉沾著血的石塊,將身上的衣服脫下,蓋在她的身上。

身後傳來犬吠,還有焦灼的腳步聲。

來不及了。

一道道手電筒的燈光朝我們射來。

他們追來了。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我趕緊拉她起身,拽著她使勁往前跑。

帶齒的細長葉子劃傷我的腳腕,我們也不敢停留。

兩個人的目標總歸是大的,何況他們還有一條敏捷的狗。

我拼盡全力推了她一把,喊道:「往前跑,別回頭。」

轉身跑向相反方向。

大黃狗突然從身側竄出來,把我撲倒在地。

他指揮著大黃狗上前撕咬我,它不動。

他便自己上手,對我拳打腳踢。

久違的瀕死感。

我拉了拉手上的皮筋。

隱隱約約間,我看見一個身影向我奔來……

16

桌上的咖啡早已變涼。

對面的男人招徠服務生,替我換上新的咖啡。

「試試吧,他家咖啡的味道不錯。」

我不喜歡咖啡,喝了睡不著就會胡思亂想。

想猩紅的鮮血直流。

想漫天的火光燃盡。

想皮開肉綻的痛苦。

還有那走不出的圍牆、逃不出的監獄、跨不過的溝坎和熬不過的日夜。

「最後你逃出去了嗎?」他那深邃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沒答。

答案是肯定的,要不然我也不會坐在這兒和他交談。

「那她呢?

「在你的幫助下,有沒有逃出去?」

他將杯中的牛奶倒進咖啡,用湯匙攪拌均勻。

一圈又一圈,我好像陷進了這個卡其色的漩渦里。

「不知道。」

其實也沒有。

上天像跟我們開了個巨大的玩笑,把我們玩弄於它的股掌之中。

她也被抓了回去,下場和我差不多。

我曾對此行寄予厚望,也曾期待微光,但所有都化作泡沫。

「你認識這個女生嗎?」

他從公文包里翻出一張照片,推了過來。

「我問了好多當年的學員,沒有一個人知道她是誰,以及她在哪。」

和記憶中無差。

我搖了搖頭,低頭喝了一口咖啡。

又苦又澀,和之前的日子一樣。

我果真不喜歡喝咖啡。

他沉默,似乎在思考我話語的真實性。

「你知道發生在你們訓練營火災的事嗎?」他又問。

「知道。」

要不是這場火災,他們齷齪的勾當怎麼會曝曬在陽光下,我們又怎麼會得救。

「我很感激那個人。」

「起火原因至今未公之於眾,你又為什麼知道是人為因素?」

眼前律師咄咄逼人的態度真討厭。

「總有一些壞心眼的人,站在自認為正義的角度,不明事情的真相就開始質問譴責。」

他沒有氣我言語裡對他的辱罵,反而認真跟我解釋他的想法。

「審判也是為了釐清事情的原委。

「我想探明真相後再行動,以此來判斷我的辯護人到底有沒有罪孽,或者說他的罪孽又有多重。」

「可真相難道就那麼重要嗎?!

「你所求的真相,可能會斷送他人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

我站起來吼道。

周圍的人朝我們這桌投來異樣的目光。

我深吸幾口氣重新坐下。

「你所指的幸福是——」

我透過玻璃望向街道的那邊。

一個婦女正在與店主攀談,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媽媽許是感受到了我強烈的視線,回望過來,朝我揮揮手。

這就是我所求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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