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公江之琰是莫都名門大少,而我只是個賣魚的小鎮姑娘。
江之琰最煩市井小民,為了脫離身上煙火之氣,我努力彈琴、作畫。
他始終橫眉冷眼:「麻雀始終是麻雀,變不成鳳凰。」
就連兒子也說:「媽媽,你配不上爸爸。」
後來他回去繼承家產,我另尋良人。
我新婚那天,他帶著兒子,攜黃金千兩誘我退婚:
「嫁給這滷鵝販子,一輩子就毀了。」
我將黃金千兩退至他面前:
「真心值黃金萬兩,我不退婚。」
他疑惑:「真心?」
我指了指新夫的心臟:「就在這兒。」
他苦笑:「你可知,他為何與你成婚?」
1
江家的人來接江之琰和江樺時,小鎮一陣沸騰。
前來接駕的豪車,排了數十里,輛輛黑光蹭亮,氣派不已。
鎮上的人紛紛前來恭喜,為我們送行。
「唐安樂,你下半輩子有福了,撿到了這麼一個隱藏富豪。」
同鎮的翡翠與我同歲,是我的好朋友。
「真羨慕你,這一下子,就從賣魚妹變身江家闊太太了!」
我手在脖子上摸了很久,才啟齒道:
「翡翠,其實,我不和江之琰一起走的。」
翡翠雙眼放大,比吉娃娃小狗的眼睛還要大:
「啥意思啊,哪有妻子不跟著丈夫的道理?」
「我們,離婚了。」
準確來說,是他不要我了。
江之琰等這天等了七年了。
只有我傻,還盼著日久會生情。
他彈琴寫詩,我洗衣做飯;他舞文弄墨,我殺魚剁魚。
我希望他有天感動落淚:「唐安樂,我要和你這樣過一輩子。」
結果最後他眼無波瀾:「唐安樂,你的身份不適合進我們江家。」
他不要我,但要江樺。
我抱著江樺不放。
江樺要是走了,在這鎮上,我就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江之琰不理解:「你難道要讓兒子待在這鎮上和你賣一輩子魚嗎?」
江樺目不轉睛的盯著豪車上的機器手辦和汽車模型:
「媽媽,我要跟爸爸一起走。」
兒子的話,我不能不聽。
我抱緊江樺的手,鬆了下來。
江之琰一把把孩子抱過去:「我會讓他接受最好的教育的。」
江之琰的青梅竹馬,齊慧媛,也握住江樺的一隻手,附和著:
「唐安樂,你放心好了,我會把江樺當做親生兒子來養的。」
我看著對面站著的三個人,他們可真像一家人啊。
2
江之琰與齊慧媛站一起,才像天造地設的一對夫妻。
就連我養了三年的江樺,在和齊慧媛相處了一個月後,也會說:「媽媽,你配不上爸爸。」
他手裡拿著齊慧媛送的蘭博基尼小汽車,說:「齊慧媛老師和爸爸才般配。」
江之琰為了讓我兒子承認他未來的新母親。
齊慧媛提前一個月來耒鎮當起了江樺的美女老師。
齊慧媛和江之琰一樣的會彈琴,會作畫,會寫詩,還會跳得一身好舞。
搖曳生姿,好不讓人流連。
我與江之琰,到底是「我偏要勉強」,終是不相配的。
江之琰,天生孤傲高冷,獨樹一幟,又長相俊秀,往小鎮街上一走,就如有清風掠過。
我嘛,天生就是賣魚的。
人說我十三歲往河裡一游,就撈上兩條大鲶魚,這輩子註定賣魚。
我從街上路過,散去的是滿身魚腥味。
他還總說我:「一身的市井氣息,小家子氣作風。」
我想,他不喜歡,那我改好了。
為了脫離身上的煙火之氣,能與他看起來登對些,他彈琴,我也跟著彈琴。
只是他彈琴是如聽仙樂,我彈琴是杜鵑啼血。
彈了幾次後,鄰居便拎著一把錘子上門:
「唐安樂,你再彈,別怪我把你的琴砸了。」
彈琴作罷,那換一門總成吧。
他作畫,我也跟著作畫。
畫了幾次雞蛋後,他說:「唐安樂啊,還是煮雞蛋適合你。」
我不死心,還想繼續學。
他搖了搖頭,說:「麻雀始終是麻雀,變不成鳳凰。」
拿著我那張畫著長滿魚鱗的雞蛋,勸我:「你還是賣好你的魚吧!」
廢話,我當然要賣好魚。
他身上吃的穿的用的,看得書彈的琴,全是我買的。
就這,都軟飯硬吃了,他也還是不喜歡我。
我與他這樁婚事能成,純靠我母親的遺願。
還有,江之琰這人,算有點感恩之心。
江樺嘛,也純屬意外。
不是相愛相戀生的,是陰差陽錯一場烏龍下的產物。
老公和兒子,都是錯的,走了也好。
3
他們一走,小鎮的流言就紛紛傳開了。
大家都說江之琰是陳世美,只拋妻不棄子的陳世美。
我成了全鎮人都不同情的秦香蓮。
「人家是江城大少,想要什麼樣的美女沒有,哪看得上一個賣魚的?」
「要是我發現自己是豪門繼承人,我肯定也找個門當戶對的豪門千金。」
太丟臉了,我不想丟臉,我就在家一直躺著。
漸漸地,大家發現耒鎮農貿市場的賣魚鋪好幾天沒開張了。
街坊鄰居前來勸我,他們倒也不想安慰我,只是我的賣魚小鋪,一鋪獨大。
大家都說我的魚肉是最新鮮的,內臟也是剔的最乾淨的,切魚的手法更是沒人比得上。
我不在,大家就沒魚吃了。
鄰里紛紛出法子:「忘記一個人的方式,只有兩種,時間和新歡。」
時間大家等不急,可不能沒魚吃。
那就找個新歡吧。
於是,愛吃魚的翡翠就求鎮上的李媒婆給我找個男人。
我心想,被拋棄的女人還有人要?
翡翠說:「媒婆哪管你是被拋棄的?她巴不得你多被拋棄幾次,多結幾次親,好多賺幾筆介紹費。」
我不要再被拋棄,我跟李媒婆說,我要不會拋棄人的。
李媒婆很快就給我帶回來了一個男人,說:包不拋棄的。
4
見他前,我洗了好幾個澡,再三確認身上沒魚腥味後,才讓李媒婆帶人進來。
江之琰討厭我身上的魚腥味,說難聞,能讓人避之十里。
即使我洗了澡,他也要離我兩米距離,不然,他就要捂鼻子的。
許是我洗了太多個澡,新男人沒避我十里。
站得筆直,一動不動,往那一站就是個兵。
李媒婆問我:「咋樣,中不中?」
我一瞅,差太多了,和江之琰一比差太多了。
肌肉——差,太多了。
一個是細狗,一個是糙漢。
我也真是的,以前怎麼就喜歡江之琰那種俊秀書生了。
我承認以前對肌肉男的聲音大了點,現在真香。
張亞文這一身腱子肉,有點粗獷野夫的味道。
對我這個小鎮賣魚姑娘來說,中,可太中了。
從前我是捨不得讓江之琰幹活的,粗活細活,都不讓。
我喜歡他彈琴時銳利的下顎,喜歡他讀書時睿智的眉眼,喜歡他作畫時纖長的手指。
我就是這麼庸俗,我不懂彈琴、讀書和作畫。
我只懂他的皮囊,比這小鎮,或者世間的男子都要好看。
為了保護這副皮囊,我把所有的活都攬了下來。
他的手指要彈琴、寫字、作畫,是珍貴的寶貝。
我唐安樂的手,生來就是為他洗衣、做飯、斬魚的,怎麼蹉跎都行。
現在,我不想當賢妻養個嬌夫了。
仔細一看,張亞文的五官也是帥氣的,長相很英挺。
身材又這麼健碩,感覺能吊打江之琰幾個來回。
我心一橫,就他了。
江之琰長得那麼白嫩,讓我一個人幹活累死了。
張亞文這麼糙漢,多少應該能幫我點忙。
夫妻搭配,幹活不累。
我想通了,男人還是要找好用的。
像江之琰這種,中看的,應該留給別人家。
5
不過,我怕張亞文不一定看得上我,便尋思江之琰留下的一車一房一個銀行卡。
「這張卡里的錢,夠你在鎮上買什麼都不用講價。」
他連走了都不忘提醒我:「我不喜歡你講價。」
每次講價,他都要來一句:「能不能別這麼小家子氣?」
真是!我不講價他哪來的琴彈!
今兒個算他有點良心,能讓我闊綽一回!
我對著張亞文甩出五個手指:「彩禮五十萬!」
這個糙漢我要定了。
張亞文說:「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
這是天下掉餡餅來的?
我坦白交代:「我離過婚生過子,就是一個賣魚的。」
他答:「我未婚未育,就是一個滷鵝的。」
李媒婆說多好:「一個賣魚,一個賣鵝,水裡游的,地上走的,都有了,天生一對啊。」
「沒有彩禮,也願意娶我?」
「願意。」
不過婚姻大事,萬萬不能著急。
我提出:「我們先相處先同居試試,再看看要不要領結婚證、辦婚禮。如何?」
可不能像和江之琰結婚那樣草率了,不然這輩子估計離三次都是打底了。
他說:「我都聽你的。」
奇怪,無論我說什麼,他都一口應允。
不管了,我唐安樂二婚得此乖夫,夫復何求呢?
江之琰,你不要我,有的是人要!
6
張亞文剛搬來我家時,我剛賣完魚回來。
他見我,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我好奇:「你咋不捂鼻呢?」
「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莫非這就是命中天子,連魚腥味都覺得好聞,我心裡是雀躍的
其實,他身上的燒鵝味,我也愛聞。
我很喜歡這種味道,人間煙火氣,散落在小鎮市井之中的味道。
聞起來,讓人很是安心。
江之琰身上的味道,註定不屬於這裡的。
他說他喜歡拿破崙之水的味道。
我不懂什麼叫拿破崙之水,我就一個一個去問。
賣了好幾天魚,託人給他買了一瓶。
他噴上,是清冽的木質香調,高級優雅。
是上流社會的味道。
齊慧媛身上也是這種味道。
她來我這買過魚,身上的香味與我鋪上的魚腥味產生了強烈的碰撞。
弄得我的魚,都東遊西遊,靜不下來。
她看見我,笑得嘴角彎到眼睛。
我以為是被我剁魚的手法驚艷到了。
不是,她說:「看見你我都懶得當綠茶了,心機這東西,一點兒都用不上。」
當時,我身上掛著圍裙,上面是零星血跡和點點魚鱗。
紮好的頭髮在剁了一條又一條魚後變得散亂。
我沒讀過很多書,但我追過很多霸道總裁狗血劇。
我知道她的意思:我站在這裡,就贏了。
我不傷心,砍瓜切菜間,又斬了一條魚。
她沒出現的時候,我也沒贏過。
江之琰從不打算讓我贏,哪怕一次。
7
下午,正是滷鵝店營業的時候,我在不遠處觀摩。
張亞文身材是糙漢,臉長得又稚氣,但與寬厚胸膛組合起來,一點都不違和。
斬鵝時手起刀落,快、准、狠,再加上胸前的汗滴,男人味十足。
不像江之琰。
江之琰細皮嫩肉的,適合去選秀,不適合做老公。
我看一會兒,口水便流了下來,也不知是為鵝,還是為人。
買滷鵝的女人不時對他拋拋媚眼:「滷汁澆多點啦老闆。」
拿打包好的滷鵝時,手指還不忘在他手上摩挲幾下。
真是世風日下,買個鵝也能調情!
沒過兩分鐘,滷鵝的價格表旁邊就多粘貼了一個紙條。
上面寫著幾個大字:
「已有妻子:賣魚鋪老闆唐安樂。」
這一出,頓感世風又日上回來了。
收攤了,他不忘給我留了一份滷水鵝片。
我們打包去夜宵攤,又點了一些炸串。
牛油,牛肉,五花肉,雞爪,都是人間美味。
在室外的座位坐著,邊吃邊看星星。
江之琰不愛吃這些,說不幹凈,生怕裡面的孜然和胡椒毀了他的高雅和格調。
我咬一口張亞文做的滷鵝,肥實滑嫩,香甜可口。
張亞文咬了一口牛油,驟地問我:
「江之琰可是莫都名門大少,他們回莫都過得是奢侈富裕的生活。你真的甘心一輩子待在這個小鎮嗎?」
江之琰雖然沒有帶我走,但留下的這筆錢足夠我去莫都,在離江之琰不遠的地方買個房子,找份工作。
只要不亂創業,足夠我在那生活一輩子。
或許,我還能經常看看自己的兒子。
可是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的,要從娃娃時候說起。
「張亞文,我給你說說我的故事吧」
我喝了一口冰啤,娓娓道來……
8
我八歲時來的耒鎮,沒有親人。
孤兒院裡,十幾個小孩住一個房間,一年四季,經常吃不飽。
夏天,熱得常常睡不著,一晚上,身上全是蚊子叮的包,又癢又痛。
冬天,衣物供給不足,寒冷刺骨,十幾個娃娃抱一起身上扔止不住的抖。
那年,我得了一場很嚴重的肺炎,連發了幾天高燒。
所有人都說,我那么小,肯定抗不過去。
我媽出現了,也就是賣魚鋪上一任的老闆。
她從孤兒院把我領回去,日日夜夜細心照料,直到我的病好了,她的魚鋪才重新營業。
她給我起了個名字,「唐安樂」,寓意一生平安喜樂,順遂無憂。
我十二歲,其實也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但是母親不讓。
她早上賣魚要起很早,還是會給我做好早餐。
然後賣魚中途找人看鋪,又來接我上學。
接我放學後,又會給我做一桌子菜,生怕我冷了,餓了。
那時,我想,媽媽對我這麼好,對我應該要求很高吧。
我有點害怕,可我媽很溫柔,不管我考試打多少分,她都說:「我家安樂最棒啦。」
她從來不逼我什麼。
其實我不喜琴棋書畫這些的,看見便心情不好。
只是為了討江之琰歡心,才勉強自己去學習這些「高雅玩意」。
每一年,媽媽生日許的願望都是:
「唐安樂,媽只希望你這一生:平安喜樂。」
她不許我功成名就,也不許我大富大貴,她只許我一生:平安喜樂,順遂無憂。
我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母愛。
我和我媽就這樣相依為命,生活了六年。
9
十八歲那年的夏天,我撿到了江之琰。
我在耒鎮的河裡一邊游泳,一邊捕魚。
游著游著,看見遠處木筏上有個昏睡的男子,半個身子要從木筏上掉下去了,十分危險。
我水性好,就把他救上來了。
江之琰穿著襯衫黑褲,皮膚白得發亮,昏迷也貴氣不減。
一看就是某個豪門世家的少爺,但是醒來後他說,他沒有家了。
我就把他帶回了家。
我們這個家,本來就是東湊一個,西湊一個組成的,不怕再多一個。
媽媽就把他也收留了。
從那以後,兩口之家就變成了三口之家。
我成績不好,也志向不高。
高中畢業後就沒繼續讀書了,我就幫媽媽賣魚。
還有照顧江之琰。
江之琰什麼也不會做,那時我心生氣憤,憑啥都是我來做。
可是一看到他的臉,我便氣不起來了。
好看,是真好看,「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的好看。
他在家只做一件事:看書。
我問他還會什麼,他說他會彈鋼琴和畫油畫。
見他一個人在家鬱鬱寡歡的樣子,我和媽實在於心不忍,就給他買來了鋼琴還有繪畫工具。
因我喜歡,他在我們家,就這樣一直過著小鎮大少爺的生活。
我們三在一起,日子過得也算其樂融融。
好景不長,22歲那年我媽得了胃癌,很嚴重,是治不好的病。
我媽擔心我,盼我成家。
她說江之琰也是個乖小孩,不喜亂來。
我們也算合適。
我們成婚,成了母親去世前的一樁心愿。
10
江之琰答應了,母親對他到底有恩。
但他也明確告訴我:「我不喜歡你。」
我知道,可我想鐵杵總能磨成針的。
母親走後,我倆就同舟共濟。
雖是夫妻,卻各睡各房。
直到有一天,不知他看了什麼電影,感覺躁動不安。
我被他這鎮靜吵醒,勸他喝點小酒,好入睡。
酒還沒到他嘴邊,他便將我按倒。
那夜,我聞到他身上的木質香味,很是著迷,就沉醉在他的懷裡。
過後,他就當作無事發生。
我也想像他那樣洒脫,卻不能,因為我懷孕了。
雖是意外,我也高興,兩口之家又要變成三口之家了。
可是三年後,兩父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個家只剩我一個人了,一個人的家還能叫家麼?
說著說著,我眼淚就掉下來了。
張亞文手足無措,伸出手來替我擦眼淚,他的手有點細繭。
在臉上,有種剛毅的溫柔,我很喜歡。
我流著眼淚繼續說:「我這個人吧,胸無大志,一輩子就想安安穩穩的在小鎮生活,像我母親那樣。」
我不想過奢靡的富家生活。
我唐安樂的心愿就是:尋一個良人,生一個好娃娃,平安喜樂,走完這一生。
張亞文突然把眼淚的手,換成了嘴唇,冰冰涼涼的,就吻走了我的眼淚。
心跳還在加速間,我聽見他說:「唐安樂,我們結婚吧。」
「好。」
擲地有聲。
11
小鎮上終於有樁喜事。
翡翠說:「你這次終於嫁對人咯,我可算喝上喜酒了。」
也是稀奇,頭婚不辦婚禮,二婚倒辦上了。
江之琰正給我戴戒指時,外面突然出現了好多輛車,就跟來接江之琰的那天一樣多。
還是一樣的車。
我迷糊了。
難道是來接張亞文的,張亞文也是豪門流落在外的孩子?
可不帶這麼狗血的,我唐安樂難道註定是旺老公的命,每一個老公都逃不過回家繼承萬貫家財的命運嗎?
只見江之琰抱著我們的兒子,走向婚禮舞台中間。
「媽媽,我好想你。」江樺眼淚汪汪。
這麼多年,第一次聽到他說這種話,我仰起45度,不讓眼淚掉下來。
今天是我的婚禮,我不能哭花了。
「我今天來是接你回家的。」
江之琰一改往常態度,這是中哪門子邪了?
回家,這兒就是我的家。
張亞文在哪,哪就是我的家。
「我家在耒鎮。」
「媽媽,爸爸和我都很想你,你跟我們回家吧。我們不能沒有你。」
就一段時間沒見,江樺又長高了。
「別任性了,我來接你回莫都。」
伺候了江之琰那麼多年,他好像從來不懂得尊重我。
「江之琰,你沒看見嗎?今天是我大婚之日,一切等婚禮結束後再說。」
江之琰不可置信。
怎麼偏偏是他,一個滷鵝小販哪比得上他江城大少爺?
「你真要嫁給這滷鵝小販,不怕一輩子毀了?」
「不怕。」
我曾經嫁給一個不愛我的人都不怕,為啥要怕嫁給一個愛我的人?
江之琰招招手,後面的保鏢便抬來了幾箱黃金。
金光閃閃,來吃席的人眼睛都瞪圓了。
我冷笑,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我將黃金千兩推還到他面前。
「你可知,真心可抵黃金萬兩。」
他不懂,他從不懂得什麼是真心,眼睛充滿疑惑:「真心?」
我用戴好婚戒的那隻手,指了指張亞文的心臟。
那是一顆愛我的心,比這世間所有的財富,都珍貴。
他不死心,苦笑道:「你可知道,他為何與你成婚?」
我知道。
我是市井小民,一身煙火氣,愛斤斤計較。
但我不傻。
他一個未婚未育的帥氣黑皮肌肉男接近我,理由並非出於喜歡,也絕不會簡單。
任誰身邊突然塞一個離婚生過娃的女人,都要再三斟酌的。
只是,這些天來,他從不嫌我是市井小民,此不說我事多、斤斤計較。
出去吃牛肉麵,我說了不要香菜,結果上來的,還是加了香菜的。
他看一眼,便差人幫我換了一碗。
要是江之琰,肯定會說:「你就算了吧。」
他說這是斤斤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