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的糕點糖糕我都勻了一半給齊厄了!
娘親不僅不心疼我,在臨走前還叮囑我:「對陛下好點。」
我有一種錯覺。
娘親好像更心疼齊厄了。
這個事我說給齊厄聽的時候,齊厄笑了很久。
最後他擁著我,輕聲道:「嵐嵐,我等不及了,戲得開始了。」
15.
齊厄病了。
太醫說,有點像是心疾加重,又有點像是中毒。
我在齊厄床前守了幾天,哭得眼睛都乾了。
太醫也沒有想出能救他的法子。
比我更急的是李星芷,她不僅從民間找來了一些大夫,還連做法事的道士都請來了。
可無論什麼法子都試遍了,齊厄也沒有醒過來。
她卻因為相信巫蠱之術,被太后一句話拖進了冷宮。
這天夜裡,殿里的太醫都撤了出去。
所有的宮人守在殿外,殿中只留下了我和齊厄兩個人。
窗外的風呼嘯而過。
太后緩步走了進來。
她還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歲月的痕跡給她那張艷麗的臉多添了幾分和善。
「終究是到了這一天。」她站在一處燭光下,聲音也如那蠟燭一般枯啞。
我側頭看過去:「是不是你給的藥有毒?」
「所有人都說你未開心智,是個蠢貨。」她往前幾步,幽幽看向我,「卻沒想到只有你這顆至純之心可以讓他放下戒備。」
「你當真以為,你不把藥給他吃就沒事了?」她笑起來,臉上的和善皸裂開,露出幾分陰狠,「你讓他生出了幾分貪婪,有了你,他才更想活著,只要有慾望就會有缺口。」
我跌坐在地上:「你為什麼要這樣對他?他也是你的孩子!」
「他不是!」她厲聲反駁,「他是厄運,是恥辱,是老天在我身上降下的懲罰。」
原本已經流乾了淚的我又覺得鼻子一酸,連忙去捂住床上人的耳朵。
可那濃郁的苦味還是出現了。
齊厄睜開眼睛,單薄發白的唇輕動:「所以你要殺了我?」
太后沒想到這一變故,嚇得連退兩步。
「你……」
齊厄坐起來,目光涼涼地落在她身上:「所以當我得了一次父皇誇讚後,你給我一塊有毒的糖糕?所以當我為齊琮殺了所有擋路人後, 你讓齊琮上位第一個便殺我?」
太后聞言指著他,暴怒:「你不配提琮兒!」
齊厄笑起來。
我心疼地看向他,只見他眼眶泛紅,好似能滴出血來。
「你不會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吧?」他聲音如隆冬的寒雪,「你以為李星芷進宮,李家不會表點誠意?」
太后愣了一下, 隨即想到了什麼:「你乾了什麼!」
「你日日夜夜盯著我, 巴不得我早點死, 卻忘了自己母家是何種貨色了吧?」他一字一頓道, 「為了皇后之位, 李家可是什麼都願意乾的,當年你怎麼進宮的你忘了嗎?」
「你對我的晏兒做了什麼!」太后不敢置信地喃喃, 轉身便要往外走。
齊厄笑道:「自然是與他父親一樣,不小心落進了湖裡。」
「淹死了。」
太后聞言跌到地上,她失魂地看向齊厄:「你這個惡魔!當年我就該掐死你!」
「與母后比起來,兒臣還是差一點。」
16.
李家謀害先太子遺孤,被判滿門抄斬。
太后受奸人挑唆,欲對皇帝不軌,永生軟禁佛堂。
這一招, 女夫子剛教過我。
釜底抽薪。
「連累我們嵐嵐掉了那麼多眼淚,眼看都瘦了一圈了。」齊厄心疼地把我圈在懷裡,大手捏了捏我的腰。
我裝模作樣點頭:「那你要賠我。」
「嵐嵐要什麼?」
我想了想:「要你只有我一個妃子。」
「好。」他終於給出了跟曾經不一樣的回答,「不做妃子, 做皇后。」
我心情大好, 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今天准你侍寢了。」
他目色暗了暗。
一旁的豆豆和李公公都壓著嘴角低下頭。
「嵐嵐,你真的知道侍寢是什麼意思嗎?」過了很久, 齊厄才又問我。
我知道啊。
不就是睡覺嗎?
「此睡覺非彼睡覺。」女夫子紅著一張臉, 咳了好幾聲,才拿了幾本冊子給我。
冊子上都是男女交疊在一塊, 不知道在幹什麼。
看著我求知若渴的眼神, 女夫子連耳朵都紅了。
「告訴陛下,我真的教不了了!」說完, 她飛一般地離開了景和宮。
還有連女夫子都教不了的事,想來十分不簡單。
以至於齊厄什麼時候來的,我都沒注意到。
齊厄拿過我手中的冊子,一雙好看的眼睛裡好似盛了滿池的春水, 加上他渾身香甜的氣味,突然讓我有些口渴。
「嵐嵐哪裡不懂,我來教你。」連聲音都像是飄落的羽毛,掃在我心尖上。
我莫名覺得一股躁意。
齊厄見我連耳根都紅了, 低低笑了一聲。
「看來嵐嵐長大了。」
這一夜與以往都不一樣。
燭光輕搖, 光影落在地上凌亂的衣裙上。
我像是被人扔到了雲端,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停下來。
迷迷糊糊間, 我抱著齊厄喃喃:「齊厄, 你總算是不苦了。」
「什麼不苦了?」
「味道呀,好人是香的,壞人是臭的, 可齊厄是苦的。」
齊厄將腦袋埋在我脖頸處。
過了很久很久,在我快要睡著之際。
我聽到他低聲說:「因為嵐嵐是甜的。」
「就像是一顆化開的糖,把苦的都裹成甜的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