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婚房那天,我隨口說了一句可以一起出錢買個更大的。
男朋友當場黑了臉,然後拉黑刪除一條龍。
從給我買房,到和他的初戀領證。
我的前男友祁越只用了四天。
和他談了八年,第一次見他這麼麻利。
1、
刷到朋友發來他官宣的視頻當天,我哭成了狗。
他在視頻里摟著那個女孩笑得一臉幸福,玫瑰花瓣撒了一地,照出手機螢幕外我的落寞。
我自虐似的一遍又一遍地看。
簽購房合同的那天,我說了一句:「為什麼不等一等再買,加上我的公積金我們能買個更大的。」
他當時就不高興了,事後我在他手機上看到他爸爸發消息說:「我們家買房子,她看看就好了,怎麼還指手畫腳的?」
儘管我真誠地道歉了,但祁越還是毫不猶豫地拉黑了我。
當我想著如何哄哄他的時候,他轉頭就跟別人領了證。
明明跟我說好了,買房就結婚,我甚至借了二十萬塊讓他付首付。
2、
那女孩叫於甜。
她從來沒有出現在我和祁越交叉的朋友圈裡。
我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四處打電話求證這件事,我甚至希望這是鬧劇一場。
共友還沒回話,祁越的簡訊已經先一步發來了。
他只回了一句:「我已經結婚了,你這樣會對我的家庭和我的新婚妻子造成困擾。」
我看著這冰冷的字眼,覺得刺痛難當。
事發至今,我連一個敷衍的藉口都沒有得到。
房東在這個關口給我打電話,提醒我房租要到期了,問我還要不要續租。
那男聲有點為難:「祁越說他不住了,讓我直接聯繫你,你如果要續租的話咱倆重新簽訂個合同。」
此前我從來沒有操心過這種事,此刻也不得不強打精神應付。
現在租住的這個房子又便宜又好,不僅八年沒漲房租。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比祁越還靠譜。
4、
袁成下來得很快,他就住在樓上。
我是在合同上看到他名字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住了整整八年,我們竟然一次也沒有聯繫過。
平時這些事情都是祁越在處理,只聽他偶爾提到過一兩次,房東是個很年輕小伙子,口吻中不乏羨慕之情。
我正在專心致志地看合同呢,就聽到他說了句:「分手啦?」
我「嗯」了一聲,條款看得更仔細了。
「別太難過了,我叫他把上季度的水電費結給我他都沒理我,這種沒有責任心、不能善始善終的人,分了就分了。」
「是啊,分了就分了,我能怎麼辦呢?他都結婚啦!難不成真的要去破壞別人的婚姻啊。」
這下輪到小房東吃驚了。
我匆匆在文件上籤了名字,他接過合同簽完字後,就掏出收款碼遞給我。
支付失敗,我的付款頁面顯示餘額不足。
在我忙著傷心的時候,險些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那就是祁越問我借了二十萬塊錢。
那是我工作以來所有的積蓄,在祁越說差十萬塊錢的時候,想也沒想地全部轉了過去。
當時為了避免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我主動說不算共同出資,算我借給祁越的。
任誰都看出來,當那情況,只要祁越跟我結了婚,我是不可能讓他還錢的。
可現在不一樣了啊,他都結婚了,還不打算還我錢?還把我拉黑?他是不是有病啊?
我收起手機有點不好意思地對袁成說道:「不好意思,我工資還沒到,過兩天再轉你行嗎?」
5、
他見我臉色難看,試探性地問道:「你沒事吧?不會是被騙錢了吧?」
我只能強笑一聲,「沒有。我會在到期前把房租付給你的,你放心。」
他在門前站定,鄭重其事地說道:「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獨身在外的話還是要注意安全,無論是自身還是財產。我先走了,記得鎖門。」
一個陌生人尚且如此,為何一個同床共枕七八年的愛人就能如此冷漠呢?
冷漠也沒關係,明明知道我一個人孤身在外,還騙走了我所有的錢,這已經是壞了。
在一起八年,我從來不想以任何惡意揣測他,因為在我心裡,他曾經是一個完美戀人,他親手把我從地獄一般的家裡拯救出來,他是我精心挑選的、經過時間洗禮的家人,至少我一直這麼以為。
我們之間聯結太深了,找到他也不過只是時間問題。
第一天去辦公室樓下撲了個空,第二天我直接給他領導發了條信息。
他馬上從樓上跑了下來。
他看到我的時候臉色並不是太好,抱怨道:「有事找我就行,為什麼發信息給我領導?」
「因為你把我拉黑了啊。」
「你有那麼多種方式找到我,一定要這樣?你不知道這樣會影響我工作嗎?我還要還房貸!」
「不一定要這樣,只是我不關心是否影響你的工作,也不關心你是否能還上貸款,所以我就以我最方便的方式來。」
他眉宇間透露出一絲不耐煩:「找我什麼事?快點說吧。如果是復合的話就免談了,我結婚了,不可能在外面拈花惹草的。」
「你失憶了嗎?」
「你在說什麼屁話?你如果沒事的話我就走了,別再給我領導打電話了。」
我把手機里的轉帳頁面遞到他面前:「沒失憶的話就還錢吧,當時你買房子的時候從我這裡借的二十萬。」
知道他無恥,卻不知道他無恥到這個地步,但凡不是他本人站在我面前,我都不能想像接下來這句無恥的話是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的。
6、
他輕笑著對我說了句:「我從二十四歲跟你在一起,今年三十二歲了,整整八年的青春,這筆錢就當作你賠給我的青春損失費了吧。」
太可笑了,我看著他那張曾讓我魂牽夢縈的臉,差點就笑出聲了。
第2章 遊戲人間
八年青春,八年青春,難道這八年只有你一個人在付出嗎?
那這些年我在你身上花費的時間和精力還有一腔熱忱都算什麼呢?
我閉了閉眼睛,試圖讓自己的心情和緩下來,我的目的是要錢,而不是討伐渣男。
「你只要不是法盲,你就知道,這錢你肯定是得還的。」
他攤了攤手說道:「開個玩笑啊,我肯定還啊,但是你知道我剛付了首付嘛,身上沒錢,這樣吧,等我有錢了還你行嗎?」
他臉上的表情跟他當初對我說:「這樣吧,我親一下當作酬謝老婆的辛苦還不行嘛?」一模一樣。
儘管我盡力分辨,但他們還是重合了,我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當他捂著臉憤怒又委屈地看著我時,我終於把從前的他和現在的他徹底分開了。
「你發什麼神經啊,許真真。」有人從側面衝出來,對著我就是一頓怒吼,然後對著祁越的臉緊張地吹氣。
我往後退了一步才看見來人的臉,是於甜,祁越的新婚妻子。
我吃驚的是她居然認識我,那是不是說明,她對我和祁越的關係其實是心知肚明的呢?
我還是問出了口:「你認識我啊?」
她憤憤道:「認識啊!你不是祁越的前女友嗎?你發什麼瘋,找他領導就算了,還跑到公司來打他,是不是有病啊?」
「那你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分手的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知道祁越甩了你兩天就跟我結婚這件事你有點接受不了,但是這也不是你撒潑打滾的理由吧?」
她說的如此的理直氣壯,一時間我竟分不清瘋癲的是這個世界還是我?
7、
「所以你是第三者?明知道他有對象還要跟他搞在一起?」
於甜朝我翻了個白眼,說道:「不要妄想審判我啊,我跟他是在你們分手的那天晚上才正式在一起的,閃戀加閃婚而已。不要因為自己輸了,就想從別人身上找補。」
我不由覺得好笑,她居然覺得自己是贏的,她天真以為婚姻就是愛情的結果了嗎?
「我不會審判任何人,只是怕你受騙所以好心好意告訴你這個男人的事跡,既然你不在意,那就祝你們幸福。對了,我最近會頻繁地出現在你老公周圍,我要提前跟你打好招呼,千萬別以為我是來跟你搶男人的。我是來要債的,他欠我二十萬,什麼時候還我,什麼時候我就消失。」
祁越終於開口了:「我先還你一點,但是我真的沒有太多,你給我點時間吧。」
我站在原地,看著祁越跟於甜肩並肩地走開了。
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會這樣看著他的背影默默流眼淚,哪怕我心裡早已說服自己他不再是良人,可這種從腳底開始散發的涼意還是讓我在這一刻如墜冰窟。
他們走過那扇門的時候,我看到祁越伸手在於甜頭頂上方擋了一下,但於甜毫無反應後,他悵然若失地朝我的方向望了一眼。
那個動作是跟我在一起時養成的,我個子比一般女孩子高一些,有一米七二,穿上高跟鞋從那道門走的時候會撞到頭,每次和祁越一起的時候他總是下意識地幫我伸手擋一下。
就算沒有穿高跟鞋的時候,我也會故意跳起來去碰他的手,然後他作為回應會拍拍我的頭。
我難以捉摸他此刻的心情,但我明白我是真的很痛。
我無數次地告訴自己不要再為不值得的人流眼淚,可橫亘在我們中間的八年,也在無時無刻提醒我,我這樣真切的愛過。
8、
我頹喪地回到了出租屋的樓下。
我發現自己沒帶鑰匙。
習慣真的太可怕,我上班的地方跟祁越離得很近,這幾年每天都和他同進同出,我太過於依賴他,基本上沒有自己帶過鑰匙出門。
我站在樓下發了好一會的呆,忽然想起來我有房東的聯繫方式,我給他撥了個微信電話,他接得很快,沒等我說話就立刻道:「在樓下COS稻草人吶?」
「啊?」
「是不是沒帶鑰匙啊?」
「你怎麼知道?」
「聽你的那個甘蔗男說的唄?這門換兩次鎖都是因為你沒帶鑰匙他在外地加班,最後一次換鎖的時候他就給我留了一把,你等著啊,我給你找一下。鑰匙有點多,亂七八糟的。」
我聽到他翻箱倒櫃的聲音以及一個響指聲:「找到了,你坐電梯吧,我給你送到門口。」
我剛到門口,另外一個電梯也到了,袁成從上面走了下來,他衝著我搖了搖手上的那個鑰匙,上面有掛件發出響動聲,他笑著問:「可愛吧?我新批發的鑰匙扣,送你啦。」
我接過來端詳了片刻,感嘆道:「好可愛的倒霉熊啊。」
他驚了,立刻反駁道:「什麼倒霉熊!人家叫草莓熊好不好!」
「我有次跟祁越,哦,跟甘蔗男散步的時候,無緣無故地摔了一跤,當時手上就拿著這個玩意,從此以後它在我這裡就叫倒霉熊了。」
袁成發出了一陣爆笑,我望過去才發現他有一雙帶笑的眼睛,像一彎小小的月牙,很可愛,讓我不由自主地也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