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港圈太子爺喜歡試探真心。
他將我丟進冬天的室外泳池,只為給新歡找戒指。
看我瑟瑟發抖,他笑得無謂:
「喬心妍,我的喜歡是有代價的。」
我只是抓住他的衣角,將戒指雙手遞上:
「只要你開心,我別無所求。」
公司陷入危機,我強忍咸豬手,替他應酬到吐。
別人說我愛慘了他,連他都信了我的真心。
萬眾矚目下,我鴿了他的求婚。
畢竟,釣魚,到了該收杆的時候。
……
「繞了點路,耽誤了時間。」
穆辰弈來接我時,我在冷風中吹了一個鍾。
車窗降下,他手中夾了支煙,眉頭卻蹙起:
「找個地方自己躲風,這種小事還要我教?」
我沒有爭辯,想起之前,只要我沒有提前等在約定的地方,他總是大發雷霆。
上車才發現,穆辰弈身邊還坐著位姣好女子。
沈鈺上下打量我一番,眼中含著促狹的笑:
「辰弈,你最近的審美,挺獨特。」
穆辰弈往後靠去,態度隨便,像是談論什麼無關緊要的玩意:
「偶爾換換口味。」
「聽話、省心。」
宴會來賓,衣冠楚楚。
「弈哥,你這助理,挺open啊。」
穆辰弈的兄弟們圍過來,對我評頭論足。
我扯了扯過短的裙子。
這也是穆辰弈給我準備的,因他說,今晚是溫泉趴。
「沒怎麼見過世面,難登大雅。」
他瞥了我一眼,語氣淡淡。
眾人傳遞了意味不明的笑,只留我在原地難堪。
我找了個角落,手指摩挲上胸口的吊墜。
裡面是合照:穆辰弈攬著我,對鏡頭笑得燦爛。
只是沒想到,沈鈺端了杯酒,向我走來。
「能跟辰弈三年,喬助理好手段。」
「撈夠了就趕緊滾。」
倒也難怪她這麼想。
畢竟如果不是圖錢,一般人很難忍受穆辰弈的試探和羞辱。
但在他身邊的幾年,除了應有的工資,我並沒收過其他東西。
我咬了咬嘴唇,和沈鈺對視:
「我想要的,不過是他開心。」
沈鈺嗤笑一聲,而後附在我耳邊:
「我不介意幫你認清自己的地位。」
不待我回應,她的音調拔高:
「我的戒指呢?」
2
穆辰弈走來,語氣中多了一絲鮮少的溫柔:
「怎麼了,阿鈺?」
沈鈺神情委屈:
「你今天送我的戒指,不見了。」
餘下幾人跟了過來:
「大家都找找,別拿錯。」
但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四周傳來不大不小的議論:
「一看就是她偷的,穿得這麼寒酸。」
「不就是跟了穆少三年,真把自己當穆夫人了?」
「話說戒指都送了,穆少這次估計動了真心。」
我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穆辰弈。
畢竟全場,我能寄希望的也只有他。
但穆辰弈蹙眉,朝我伸出手:
「別鬧。」
「不屬於你的東西,拿走也沒用。」
我的臉火辣辣的,固執地搖了搖頭:
「不是我偷的。」
沈鈺倚靠在他身邊:
「那也可能是不小心掉水裡了。」
有人在一旁幫腔:
「既然喬小姐說不是她偷的,那就讓她自證清白。」
「正好她穿的也適合下水。」
我被架在原地。
穆辰弈似笑非笑,點了點頭。
泳池在室外,已是深冬,寒風刺骨。
我正猶豫,幾人將我抬起,丟進水中。
落水瞬間,只覺心臟驟停,呼吸困難。
穆辰弈站在池邊,替沈鈺披了件外套,抱臂看著我。
我咬咬牙,鑽進水中,在池底摸索。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少,等我找到戒指,只剩穆辰弈還在外面。
「喬心妍,我的喜歡,是代價的。」
「如果你想從我身邊得到點什麼,我勸你早點放棄。」
他雙手抱臂,語氣中並無太多感情。
明明已經凍得瑟瑟發抖,我還是將戒指遞給他:
「我從來沒有貪圖過你什麼。」
「在你身邊,也只是想看到你幸福。」
我抬頭,努力揚起笑容。
謊言說了一千遍,就會變成真話。
看到穆辰弈眼中閃過一絲鬆動,我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3
醒來是在醫院,手上打著吊針。
「值得嗎?」
「為了他,把自己弄成這樣。」
閨蜜夢夢一邊給我換吊瓶,一邊數落道。
「跟他三年,又不是做慈善。」
「應該快結束了。」
我捧著薑茶,小口啜著。
兩天沒聯繫的穆辰弈,突然發來消息:
「在哪?」
「需要我提醒你今天星期幾?」
隔著螢幕,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意。
伸手將吊針拔掉,我起身下床。
「心妍,小心把自己玩進去。」
夢夢皺著眉頭,我只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無所有的人,才會無所畏懼。」
穆辰弈坐在紅木辦公桌前,指節無意義地敲著桌面。
見我來,將一疊資料丟到面前。
「有個客戶,很難纏。」
我粗略掃了眼,是穆氏最近洽談的商業夥伴。
為了一個點,死活不願鬆口。
「穆總,您的意思是......」
「今晚搞定他,不論什麼手段。」
王總是業界出了名的猥瑣、好色。
許是見我沒有動作,穆辰弈笑了笑,吐出的話卻殘忍:
「妍妍,這個客戶如果吃不下,整個穆氏都會受影響。」
「你不是說,你對我是真心的嗎?」
明明知道這又是穆辰弈的試探,但我還是點了點頭:
「好,我去。」
4
王總看到我時,眼睛都亮了。
「有喬小姐作陪,王某真是三生有幸。」
業務總監將我引到王總身邊:
「心妍,還不快敬王總一杯。」
我忍著油膩目光,陪笑:
「王總過獎。」
席間,王總的手有意無意撫過我的大腿。
也不知穆辰弈下了什麼指示,一半的酒進了我肚子。
稍有為難,王總便拉下臉:
「喬小姐不情願,我看這合作還是算了。」
直到我喝得頭暈目眩,對方還是沒有鬆口。
業務總監起身,朝我使眼色:
「心妍,去送送王總。」
於是王總大半個肥胖身體全部靠我身上,手還不老實地遊走。
經過拐角時,我們和兩人擦肩而過。
男人風衣領子立起,我覺得有些眼熟。
走遠後,迎面一群娛記。
「大新聞,穆少和方小姐深夜相會。」
等到停車場,王總終於徹底卸下偽裝,拽著我的手不松。
「您自重。」
「賤女人,裝什麼忠貞烈女!」
王總將我推到后座,肥碩身體壓上,開始撕扯我的裙子。
他的嘴在脖頸處胡亂拱著。
我在后座下方摸到一瓶酒。
「砰——」
王總先是愣了片刻,旋即目露凶光,掐住我的脖子:
「被睡爛的貨!」
「穆辰弈今天把你送給我,就算把你玩死,他也不敢說什麼!」
狠戾的聲音忽然在車外響起:
「我怎麼不知道?」
5
我像脫水的魚,劇烈咳嗽著。
而穆辰弈揪住王總的頭髮,將他拖出車外。
空曠的車庫,只有拳頭肉體的碰撞聲以及王總的哀嚎。
「合同,簽了。」
「對你沒壞處。」
王總被打掉幾顆牙,鼻青臉腫,滿眼怨恨地簽下了合同。
穆辰弈脫下大衣,把我裹住,然後抱起。
他將我的頭按進胸口:
「害怕的話,可以抱住我。」
我的視角只能看到穆辰弈的下頜線。
「你來了,我就不怕了。」
穆辰弈將我帶回了市郊別墅,而不是之前的中心公寓。
穆家幾年前被尋仇,自此對於隱私性便格外重視。
我知道他開始動搖。
今晚的酒很烈,我覺得渾身燥。
對於穆辰弈,我是追逐的,卻也足夠自持,從不會像現在這般,眼神迷離。
我抓住他的衣角:
「別走,求你。」
他察覺我的異常,瞬間反應過來,咬牙切齒地罵道:
「老東西,還下料。」
「我帶你去醫院。」
我喜歡穆辰弈生氣的樣子,那樣意味著我在他心中的地位發生了變化。
「不要。」
「我只要你。」
向來是情場老手的穆辰弈,還是在我的這個吻下,僵了一瞬。
「是你非來招惹我的。」
第2章 2
6
第二天醒來時,我恍惚一瞬,看到身邊穆辰弈,記憶回籠。
昨晚陷入歡愉時,他與我十指相扣:
「妍妍,你是我的。」
「既然你不離開,那便一起墮入深淵。」
我的手指落在穆辰弈胸口的疤痕,怔愣片刻。
然後被他抓住手腕。
他在我的手心落下一吻:「乖。」
應是見我疑惑,穆辰弈將我拉入懷中,聲音帶著晨醒後的沙啞:
「我從小有心臟病,家裡出事那年,我哥被人捅了一刀,活不成。」
「於是我父母就把我哥的心臟,移植給我。」
我的手順著疤痕細細勾勒:
「所以,你和你哥共用一個心臟頻率。」
「你開心,他也會開心?」
穆辰弈思考了一下,不知聽沒聽懂我的話,但點了頭:
「理論來說,是這樣。」
合作達成後,穆氏營業額中幅上漲。
但業務總監因工作失誤,被辭退。
與我有過節的人,均受到不同程度的處置。
穆辰弈還和沈鈺在某場活動中,向公眾澄清:
「只是多年好友。」
外界說,遊戲人間的穆少,因為小助理,有了真心。
可我知道,還不夠。
還好,機會來得很快。
7
情人節,穆辰弈帶我去了本市最高檔的餐廳。
燭光、紅酒、精緻餐食,理想約會。
只是回家路上,車突然拋錨。
司機下車查看,遲遲沒有上來。
暖黃車燈,映出窗外幾道高壯身影。
「穆總,我也是替人辦事,請吧。」
穆辰弈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安心,將我關在車上。
車外傳來拳打腳踢聲。
王總站在一旁,惡狠狠地啐了聲:
「喜歡壞老子好事是吧。」
「給我打,一拳一萬!」
穆辰弈想還手,雙拳難敵眾手,被踹倒在地。
我砰砰拍著車窗,想讓他們住手,但無人在意。
寒光閃過,不知是誰拿出了匕首。
車門鬆動,我想都沒想,沖了出去,將穆辰弈護在身下。
匕首捅進我的身側,很痛,鮮血染紅了他的襯衣。
「幹什麼呢!」
穆家保鏢的暴喝也隨之響起。
我看到穆辰弈白了臉色,大聲說著:
「妍妍,妍妍,別睡!」
魚,開始上鉤了。
8
我被送進醫院時,幾近休克。
再醒來,守在我身邊的是穆辰弈。
他鬍子拉碴,看起來幾天沒休息,眼中卻聚了光。
「妍妍,你終於醒了。」
「為什麼要替我擋刀?」
穆辰弈將我緊緊擁入懷中,帶著失而復得的慶幸。
「因為,寧願我死了,也不想看到你受傷。」
他的手指抵住我的唇,紅了眼睛:
「不許亂說。」
「我們會一起長命百歲。」
傷口隱隱作痛,但我覺得很值得。
「這下,我也有和你情侶款的傷口了。」
我依偎在穆辰弈的懷中,斂去眼中的平靜神色。
圈子裡的人說,穆辰弈這次真的動了心。
甚至找了最好的設計師,設計求婚戒指。
「妍妍,你到了嗎?」
穆辰弈的聲音帶著溫柔。
我裹緊了身上的大衣,柔聲回道:
「再過一個路口。」
他今天約我的地方,是本市求婚聖地。
我加快步伐,卻在街角和一個男生撞了滿懷。
樂譜紛紛揚揚,從天灑落。
我蹲下身來,一邊道歉,一邊將收好的樂譜遞到他手中。
四目相接的瞬間,我愣在原地。
「謝謝你啊。」
男生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
手機持之以恆地響著。
我沒看,直接按了掛斷,而後抓住男生準備離去的衣角。
他不解。
我急切道:
「你很像,我的一個故人。」
9
穆辰弈找到我時,我正在live house給孟淮捧場。
燈光昏暗,重金屬搖滾樂的鼓點和心跳同頻。
孟淮是樂隊的貝斯手,視線穿過人群,與我對視。
他正是那天,我不小心撞到的男大。
我沖孟淮招了招手,他的臉上露出笑容。
「喬心妍,耍老子,很好玩嗎?」
咬牙切齒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我訝然回頭,被穆辰弈鉗住手臂,連拖帶拽,拖到室外。
穆辰弈比我高出不少,此刻周身是壓抑的怒火。
我知道他為什麼生氣。
那天我遇到孟淮後,與他加了聯繫方式,反手將手機關機。
本該是不羈太子爺為愛浪子回頭,並盛大求婚,卻變成了被鴿的笑話。
對於穆辰弈的所有消息,我也視而不見,並迅速提了離職。
「為什麼一聲不吭地離開我?」
穆辰弈率先開口,他向前一步,扣住我的肩膀:
「妍妍,你不是說,想看到我幸福嗎?」
「我的幸福就是你!」
我抬頭,與他對視,倏爾笑出聲:
「穆辰弈,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喜歡你吧。」
他的眼中閃過懷疑和不解。
「你難道覺得,獲得你的真心是什麼無上榮耀?」
「如果不是你這張和你哥相似的臉,誰會忍受你那些傻叼考驗!」
我冷冷揮開穆辰弈的雙手,嘲弄地看著他。
是了,之所以能忍這麼久,不過是因為他和他哥穆懷遠長得像。
而穆懷遠,正是我胸前吊墜里,和我合照的男人,也是我的男友。
當年穆家出事,穆懷遠被仇家捅了一刀,生命垂危。
穆辰弈因心臟病,被靜養在穆家別苑,逃過一劫。
於是穆家父母做主,將穆懷遠的心臟,移植給穆辰弈。
我通過夢夢,找到這條線,進而選擇去到穆辰弈身邊。
我的願望是讓穆辰弈幸福,也不過是想讓他身體里,跳動的穆懷遠的心臟,幸福。
只是現在,我有了更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