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消婚約那天,賀斯年摟著懷裡的嫩模罵我:
「祝今宵,真以為麻雀變鳳凰那麼容易?賀家豪門是你想進就能進的?妄想!」
我回罵:「那就祝賀少小三四五滿地跑,綠帽深淺日日戴,兒孫滿堂非血親!」
我用最惡毒的話語咒罵他。
妄圖讓我這七年的戀愛不淪為笑柄。
三年後,我剛回國就偶遇當初那位嫩模。
此時,她已成為大明星。
緋聞男友掰著指頭數。
而賀斯年和她並未分手。
我忍不住笑出聲。
賀斯年,都是報應。
我轉頭找上賀斯年的好兄弟:「結婚嗎?」
他答應得飛快。
我卻提了唯一的條件:
「賀斯年必須當伴郎!」
1
剛到機場,我就看到不遠處被粉絲蜂擁著的女明星蘇甜。
忍不住笑出聲。
她是三年前,我的未婚夫賀斯年出軌的嫩模。
如今是新晉小白花,炙手可熱。
熱搜常年霸榜。
緋聞男友一隻手數不過來。
在國外我曾找共友打聽過,賀斯年這些年沒換女朋友。
也就是說,他如今真的應驗了當初我的咒罵:
【綠帽深淺日日戴!】
天道好輪迴,賀斯年,這是你應得的報應。
問得多了,共友曾揶揄我:
【祝今宵,人賀斯年馬上就要結婚了,你還在打聽前任,不蒸饅頭爭口氣,什麼時候帶個男友回來亮瞎他的狗眼?】
我總是笑著打哈哈。
如今我終於回國了,可身體卻早已殘缺不堪。
我還有什麼值得其他人愛呢?
陷入回憶,我沒注意到眼前坐著一位戴著鴨舌帽和巨型口罩的女生。
一開口是曾經讓我噩夢連連的甜美聲音,但語氣十分冷淡:
「你終於捨得回來了!」
我愣住。
我和蘇甜除了退婚時的不體面初見,其餘再無交集。
這次回國,除了至交好友,無人知曉。
咖啡館裡,我故作鎮定地叉了一塊雪媚娘皮放進嘴裡。
「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蘇甜舒了一口氣:
「現在誰不知道你啊!大名鼎鼎的戰地記者,負傷後依舊撐著救了三名小孩,大家對你都是敬佩。」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有些空蕩的褲管。
戰火中失去的左腿已安上機械義肢。
走起路來,外人一般看不出。
那賀斯年也知道我回來了嗎?
當初他罵我妄想麻雀變鳳凰,如今我載譽而歸,竟有點想看他後悔。
冷靜後又覺得自己很可笑。
三年了,一想到賀斯年,我就亂了分寸。
我看向眼前的蘇甜。
她雖是第三者,我卻對她恨不起來。
我曾調查過她。
貧困縣走出來的大學生。
畢業之後一直在資助村裡小學的五名女生。
她可以天天吃饅頭就涼水,卻定期為女孩們買牛奶麵包以及衛生巾。
我和她有著相同的底色。
本應該惺惺相惜。
卻因為賀斯年,站在對立面。
此刻,我莫名覺得她看我的眼神里,充滿了憐憫。
我戳了戳盤子裡的雪媚娘,假裝不經意地問出那句話:
「你們,快要結婚了?」
蘇甜勾起唇角,眼神卻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無奈:
「借你吉言,到那天我一定請你做伴娘。」
說罷,她戴上帽子起身離開。
到門口時,她轉身淡淡道:
「祝今宵,我敬佩你是個英雄,但你配不上賀斯年的愛。」
心臟狠狠抽痛起來。
她憑什麼這樣說?
明明當初出軌的、背叛我的是賀斯年。
蘇甜小三上位,現在卻來質疑我的付出?
2
我和賀斯年的分開,很不體面。
三年前,我研究生畢業。
賀斯年已掌管賀氏集團。
他向我求婚。
我們相戀七年,終於修成正果。
從校服到婚紗。
身邊人調笑著說我要麻雀變鳳凰了。
事實確實如此。
賀家是京市豪門。
賀斯年是唯一的繼承人。
他也確確實實是別人口中的京圈太子爺。
而我是來自偏遠貧困縣的孤兒。
但和小說中描述的「砸錢讓我離開」不一樣,賀斯年的爸媽很和藹。
我第一次去他家拜訪,叔叔阿姨怕我拘束,給所有傭人放了假。
然後叔叔親自下廚,做了我老家的豫菜。
他們明確表示很喜歡我。
還說賀斯年能娶到我,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那時的我並不懂他們對我這個孤兒,為何有如此多的善意。
畢竟作為豪門,都講究門當戶對。
我心裡的自卑,像一座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
所以本科畢業後,我考上人大新聞系的研究生。
賀斯年也心甘情願等了我三年。
學歷上的優勢讓我找回一點自信。
在他第二次向我求婚時,我毫不猶豫地奔向幸福。
然而在婚禮前夕。
他出軌了。
照片是他的好兄弟沈燁發給我的:
「嫂子,我良心真的過意不去,你自己看吧。」
照片里,賀斯年的手搭在蘇甜腰上。
姿勢曖昧。
我稍加調查,就查出這是賀斯年三個月前找的嫩模蘇甜。
七年的愛情,落得個未婚夫出軌的下場。
我懷著滿腔恨意去捉姦。
昏暗的會所包廂里,賀斯年覆在她身上。
我失去理智,上前對他拳打腳踢。
他護著懷裡的女孩,語氣刻薄:
「祝今宵,看看你如今的潑婦樣,真以為麻雀變鳳凰那麼容易?
「賀家豪門是你想進就能進的?痴心妄想!
「既然你這麼善妒容不下他人,那婚約就此取消吧。」
他懷裡的女孩直勾勾地看著我:
「姐姐真可憐!」
語氣里全是挑釁。
我發了瘋,砸了包廂里的全部東西:
「好,退婚,你這種垃圾就應該配垃圾桶。
「賀少這麼喜歡玩,那我就祝你小三四五滿地跑,綠帽深淺日日戴,兒孫滿堂非血親!」
我用最惡毒的話語咒罵他。
心臟卻疼得無法呼吸。
離開賀斯年後,我申請去南非做戰地記者。
如今三年過去,我帶著榮譽以及破爛的身體悄悄回了國。
從始至終受傷害的只有我,現在蘇甜卻說我配不上他的愛!
這是什麼道理?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用新辦的手機號撥通了記憶中封存的號碼:
「賀斯年,我要見你。」
3
我和賀斯年的再次見面,還是在當初他說出退婚的會所包廂。
此刻,他身邊一左一右坐著兩位年輕漂亮的女孩。
我剛進門,左邊的女生正將剝好的荔枝放到他嘴邊。
對上我的視線時,他的薄唇在女孩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
輕浮至極!
我強忍住顫抖的嗓音:
「賀斯年,你這樣對得起蘇甜嗎?」
問完這句話,我驚覺自己異常可笑。
現在的蘇甜,不就是當初的我嗎?
賀斯年垂下睫毛,輕嗤一聲:
「祝今宵,我怎麼樣和你有關係嗎?」
憤怒中,我扯住他的衣袖:
「讓她們走,我們單獨聊聊?」
他不耐地甩開我:
「呦,祝今宵,是怕我身旁的女孩比你更年輕漂亮,阻擋你施展魅力嗎?
「這麼多年了,你不會還想著『高嫁』進我們賀家吧?
「如果你是十八九歲的小姑娘,我或許還能考慮一下。
「可惜啊,你現在二十八九了,配不上我!
「不過啊,你要上趕著倒貼,我倒可以蒙著眼睛讓你爽一下。」
說罷,他狠狠掐了一把身旁女孩的細腰。
我從未想過,我們的重逢會是這樣。
在賀斯年下流的言語中,我的自尊被他踩碎在腳底。
我就是犯賤,跑來自取其辱。
我衝上前拽住賀斯年的衣領,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手掌碰觸到他的臉頰,我才驚覺他瘦了這麼多。
凸出的顴骨增添了幾分刻薄。
再無我記憶中的少年模樣。
「賀斯年,這是你三年前欠我的。」
想到蘇甜,我忍住繼續扇他的衝動,問出心中的疑惑:
「你和蘇甜,不是快結婚了嗎?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賀斯年抬起頭,輕慢地看著我:
「結婚?玩玩而已,她的身份配不上我。
「日常喝酒聊天,當個小雀解解悶。
「就這點小事,還勞駕你親自來質問我?
「怎麼?你也想當我的小雀兒?」
可我在蘇甜的眼中,分明看到了濃烈的愛意。
賀斯年怎麼能在踐踏完我的愛,又踐踏另一個女孩的愛?
我沒忍住,補了他兩耳光。
他沒有絲毫躲避,只是眼神凌厲地看著我:
「打爽了嗎?還不滾?
「怎麼,想等著讓我施捨你一點錢財?
「這麼多年沒見,還是當初的拜金模樣。
「呵,也行,既然上趕著投懷送抱,那就把衣服脫了,看看你的 size 夠不夠。」
我沒想到如今的他,如此無恥下流。
知道我最在意什麼。
所以說出的話字字句句都扎在我心口。
我狠狠踹了他小腿一下。
他悶哼一聲。
我絲毫沒注意到一旁張特助的緊張神情。
然後摔門而去。
回到出租屋,洶湧的眼淚瞬間將我淹沒。
記憶中的賀斯年和如今的賀斯年再無半點重合。
為什麼呢?
明明當初,愛我的賀斯年不是這樣的。
4
我和賀斯年的初相識,稱不上轟轟烈烈,卻也雞飛狗跳。
大一那年,唯一相依為命的爺爺在我上大學前離世。
我辦了助學貸款。
平時一有時間就兼職賺生活費。
一次,我兼職完蹲在路邊買水果。
挎包放在了一旁的板凳上。
突然,感覺身後有一陣風。
我發現時,包已被小偷搶走,離我幾百米。
我趕緊追趕,卻不小心絆到地上凸起的石磚,摔了個狗吃屎。
其實包里沒錢,只有一個破舊的諾基亞。
裡面存著我和爺爺的照片。
那是爺爺去世後,留給我的唯一念想。
剛從校門出來的賀斯年注意到了我。
他追著小偷跑了三條街,最終將小偷摁到地上。
小偷看著我從包里拿出唯一值錢的諾基亞,十分無語:
「喂大哥大姐,一個破手機就值得你們不要命地窮追不捨?」
賀斯年一臉嚴肅:
「不管裡面有什麼,你都不能偷東西。」
最終,小偷被警察帶走。
我這才注意到他的膝蓋磨破了,殷紅的血跡在藍色牛仔褲上留下一道道黑色印記。
也在我心上打下不可磨滅的烙印。
我想請他吃飯,他卻拒絕:「小事一樁,不必掛懷。」
我本以為我們再無交集,可沒想到一周後,我再次在最窘迫時遇上了他。
那天,我搶到一個辦卡的兼職。
但拿卡前需要交 100 元的押金。
一天下來能賺 120 元。
等到晚上退押金時,對接人消失了。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對接人就是無良中介,拿著我們的押金跑路了。
那時我窮怕了,100 塊是我一周的飯錢。
別的同學都勸我算了,吃一塹長一智。
可憑什麼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白白被捲走。
我聲嘶力竭,幾近崩潰。
身邊不停有奚落聲傳出:
「一百塊而已,有必要嗎?不知道的以為是 100 萬呢?」
「自己沒腦子,又怪得了誰呢?」……
賀斯年就是這時出現的。
他了解情況後,先聯繫了商家,然後報警、打 12345、市長熱線……
最後,中介迫於各方壓力,退了押金。
還進警局呆了兩天。
賀斯年三觀正、有正義心、樂於助人。
我對他滿是崇拜,搜刮出不少好詞來形容他。
最後腦子裡竟然冒出「手眼通天」這個詞。
他,是真的很厲害。
後來,我和賀斯年一起做兼職。
確切地說,是他帶我做兼職。
做家教、發單頁、超市促銷、做話務員……
他的門路真的很多。
我天真地以為他和我一樣,是沒錢吃飯的窮小子。
一起吃盒飯時,我一邊沒形象地扒飯一邊吐槽:
「世界上有錢人那麼多,多我一個怎麼了?真想和這些有錢人拼了!」
他卻摸摸我的頭:
「祝今宵,你會有錢的。」
那天之後,輔導員突然找到我:
「今宵,你績點一直保持第一。有企業家想資助你讀完大學,每個月定期打款 2000 元,快填一下銀行卡信息。」
我的腦子突然炸起煙花。
2000 元啊,什麼概念?
我一個月其實 800 塊就夠了。
我興奮地找到賀斯年:「有好心人資助我,一個月 2000 塊,我們一人一半。」
他笑著搖了搖頭。
可愛的小虎牙勾起盛夏的微風,他的白襯衫被吹得鼓鼓的,像一個鬆軟的麵包。
周圍蟬鳴聒噪。
我卻在他的笑容里沉溺。
他撩起我耳邊的碎發:
「祝今宵,你只管去你想去的地方,成為你想成為的人。
「我會一直為你托底,直到我死的那天。」
才十九歲的賀斯年,就能以生命為誓,說出如此莊重的承諾。
我想上天是眷顧我的。
在我失去一切後,又讓我擁有一切。
我和賀斯年戀愛了。
在他的鼓勵下,我開始競選學生會、參加社團。
兼職我只做單價相對較高的家教。
慢慢從一小時 15 元,到後來的一小時 75 元。
他也從不吝惜對我的誇獎。
他說:
「祝今宵在台上講 PPT 的時候在發光,別人是對著讀,只有你是將知識融合在一起重新輸出。」
「你這次採訪周院士,提問很專業,新聞稿寫得很好,尤其是那句話……」
他的誇獎,只針對某一小點。
卻處處流露出對我的欣賞。
在他的鼓勵下,我如一朵綻放的向日葵。
自信、向上。
……
後來我知道他是豪門獨子,心裡難免覺得低他一等。
他捧著我的臉,一字一頓:
「祝今宵,所謂的豪門光環,是父母賦予我的,我沒辦法決定。
「但除去這些,我什麼都沒有。
「而你,是新聞系專業第一。
「連續四年拿國家獎學金。
「新聞稿獲得過國際大獎。
「你課餘時間做兼職養自己,你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你於你自己而言,是真正的豪門。
「這種『豪』不是錢財、不是物質;而是精神、是力量。
「是任何時候,都能支撐你勇往直前的、無可替代的力量。
「所以啊,你看,在你面前,我賀斯年,是真正的貧窮。
「我不是豪門,你祝今宵才是。」
我再一次折服於他的真誠。
於是,我拋下自卑。
拼盡全力去成為我想成為的樣子。
我從未想過嫁豪門。
因為在愛我的賀斯年眼裡,我就是豪門。
所以在他第二次求婚時,我真心覺得我們旗鼓相當。
我們思想同頻,靈魂共振。
他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無可替代。
甚至在婚禮前三個月,賀斯年突然問我:
「今宵,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怎麼辦?」
那是我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
但答案無需思考,我脫口而出:
「我會陪你一起死!」
他知道我的脾性,知道我這句話的真實性。
我想我離開賀斯年,就像魚兒離開水。
我活不下去。
……
他是我與這個世界產生羈絆的唯一錨點。
我們是如此深愛彼此。
所以在沈燁發來賀斯年出軌照片時,我第一反應是他們的惡作劇。
然而閨蜜小雅卻告訴我:
「今宵,人有錢就會變壞,尤其是出了校門,在物質的浸淫下,他早就不是當初那個賀斯年了。
「說實話,如果我畢業後也像他那麼有錢,我第一時間就會忘本。
「今宵,去追逐你喜歡的事業吧,你們不是一路人,沒必要為他放棄自己。」
那時,為了和賀斯年早點結婚,我放棄出國外派的機會。
然而,現實給了我當頭一棒。
它用賀斯年的背叛,狠狠懲罰我的戀愛腦。
被痛苦吞噬時,所有人都告訴我應該果斷離開追逐事業。
於是我離開傷心地,成為了一直想成為的戰地記者。
收起回憶,我給沈燁發了一條消息:
【有空嗎?明天單獨見一面吧!】
5
兩天後,沈燁發給我一個定位。
是很早之前賀斯年經常帶我去的清吧。
我不知他為何會約我在這裡見面。
到達二樓時,虛掩著的門縫傳來沈燁的調笑:
「聽說祝今朝又來找你了?這麼多年,她還是對你念念不忘。」
低低的冷笑後,是賀斯年輕蔑的聲音:
「誰說不是呢?三年了,一回來就跟狗皮膏藥一樣纏著我,怎麼趕都趕不走。」
沈燁:「那你要不回個頭?」
賀斯年:「誰吃回頭草誰是狗!」
沈燁:「那你和蘇甜呢?之前傳你們要結婚,怎麼後來又杳無音信了?」
賀斯年:「她不乖,今天剛撤了她幾個代言,結婚,過兩個月再說吧。」
早上蘇甜相關的熱搜就霸了榜。
#蘇甜資本家的棄兒#
#蘇甜一天掉五個代言#
原來這是賀斯年對她的懲罰。
懲罰她那天和我說的那些話嗎?還是?
在我思考時,門突然打開了。
我和賀斯年四目相對。
他輕笑一聲:「呦,這不狗皮膏藥又來了。不過我不奉陪了,我的小姑娘等著我哄呢。」
他側身從我身邊走過。
身體如刀鋒一般,單薄又鋒利。
在我的心臟上留下無數道傷痕。
包廂里的人陸陸續續走了。
只剩下沈燁陷在沙發里。
一雙混濁的眼睛望著我:
「今宵,你都聽到了吧?別再纏著賀斯年了。
「找個愛你的人早點結婚,這樣對大家都好。」
嘴角的笑意漫出一抹苦澀,我坐在沈燁對面:
「這是他的意思嗎?」
「嗯!」
長久的沉默後,我問沈燁:
「那你有女朋友嗎?」
他怔住:「沒有。」
我再次掛上微笑:
「既然如此,我們結婚吧。」
又是長久的沉默。
沈燁深深吐出一口濁氣。
「好。」
我看向窗外:
「那婚禮就定在三天後吧!
「我要讓賀斯年當伴郎。」
6
沈燁似乎並不驚訝我提出的極速婚期。
我之所以料定他會答應,是因為沈燁有一個死去的未婚妻。
他們相愛十年。
但在他們訂婚後的一個月,她消失在一場空難中。
自此,沈燁再未談過戀愛。
當時賀斯年安慰他,沈燁眼神空洞:
「其實我已經隨著她死了,只是父母還在,我要給他們養老送終。」
如今的我,也感受到了沈燁的那份絕望。
沉默片刻後,他淡淡回了句「好」。
他沒再問我。
彷佛大家都在心照不宣地完成一件事。
7
婚禮來得很快。
在我 29 歲這年,我終於穿上了白紗。
但新郎不是我愛的人。
雖然是為了結婚而結婚,沈燁準備得依舊很充分。
宴會廳主題是百變小櫻。
我猜是他逝去愛人喜歡的。
巧的是,我也很喜歡小櫻。
隨處可見的庫洛牌,讓人產生可以穿梭時空的虛假感。
閨蜜小雅送給我一把星之杖。
她又哭又笑:「今宵,我希望你永遠幸福。」
我緊緊抱住她,卻無法回應她的祝福。
婚宴上,沈燁起身招呼前來的客人。
我端起香檳,朝賀斯年走去。
對上我的視線,他突然一個趔趄。
我下意識地伸手扶他。
他站穩後,甩開我的手。
原本慌亂的眼神頃刻就被譏諷淹沒。
「祝、沈夫人,請自重。
「快三十歲了還能嫁進沈家,算是有點手段。
「那我就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幸福一生。」
這句看似嘲笑的祝福語,聲線中卻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
封存的記憶也被賀斯年一句話喚醒。
大學畢業那年,我和賀斯年一起去了雲南。
在金色蒼山和蔚藍洱海的見證下,賀斯年向我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