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夏情書完整後續

2025-06-2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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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情人節,我把他孤零零扔在大街上,轉身就走。

多年後重逢,他已權勢滔天。

現身會場,為女朋友買項鍊。

大家打趣:「秦總好事將近了吧?」

秦苛懶懶抬眼,「玩玩而已,算不得數的。」

話落,看到了我,唇角的笑意一僵。

眾目睽睽下起身,步態自若向我走來。

我大腦一片空白,只來得及想好簡單的措辭:「好久不見——」

下一秒,筋骨分明的大手扼住我的脖頸,抵在牆上。

「你還敢回來?」

他笑得滿面春風,「我有沒有說過,再敢出現,我就弄死你?」

1

拍賣廳的空調溫度有些低。

剛才酒席上,我被灌了些冷酒,胃一抽一抽疼起來。

不遠處,一些知名人士正在閒聊。

「秦總好事將近了吧?又為了討佳人歡心買項鍊啊。」

秦苛懶懶抬眼,「玩玩而已,算不得數的。」

他坐在人群中,依舊是光彩奪目。

舉手投足間,貴氣逼人。

放眼整個京圈兒,無人不敬著捧著。

我心一緊,怎麼會在這裡遇到他?

明明……

已經看過嘉賓名單的……

我站在拍賣台後。

因為難受,微微曲著身體。

原本還算服帖的旗袍起了褶皺。

這是我回國後,第一次以作品主人的身份,參加拍賣會。

有人好奇,「難道是因為當年……」

秦苛聽完,嗤笑一聲,「就她,也配?」

燈光逐漸暗下去。

秦苛冷峻的面孔隱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神色。

想起當年,他打給我的最後一通電話,我如墮冰窖。

他說,玩弄人心的人,會下地獄。

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黎小姐,不上來介紹一下您的作品嗎?」

主持人突然點到我。

一束燈光自頭頂打下,將我籠罩在整個會場最顯眼的地方。

台下黑黑的。

我甚至不知道,秦苛是什麼表情。

四周一片寂靜,都在等著我發言。

我攥著話筒,刻意避開秦苛的方向,看向遠方:

「大家好,我是本次拍賣作品的珠寶設計師——黎願,很高興能帶著作品跟大家見面……」

整個過程,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不斷在心底安慰自己:

興許,他已經離開了。

沒有認出我。

我懷著一絲僥倖,下了台,想從側邊昏暗的安全通道離開。

原本昏暗的正前方,突然亮起一抹猩火。

一個高大的暗影朝我走來。

那雙修長的腿出現在視野里。

等我反應過來時,脖子已經被人掐住。

慣性帶動我後背,狠狠抵在牆上。

熟悉的冷薄荷香滾著煙草味,極具攻擊性。

秦苛冷淡的嗓音傳來,「你還敢回來?」

「我有沒有說過,再敢出現,我就弄死你?」

我抬著頭,望進那雙熟悉的眼睛裡。

只是當初的深情不見了,徒留冷漠。

我靠在牆壁上,無聲和他對峙。

他突然笑出聲來。

「啞巴了?」

「我無話可說。」

掐著我下巴的手,骨節都泛了白。

秦苛語氣變得很輕:「黎願,你有種再說一遍?」

樓梯間傳來高跟鞋的聲音。

有個溫柔的女聲試探問道:「秦苛,你在嗎?拍賣會結束了。」

秦苛閉了閉眼,壓住眼底的冷厲。

頸部的壓迫陡然緩解。

他拿出手帕擦手,像碰到什麼髒東西一樣。

「別進來,冷。」

高跟鞋的聲音戛然而止。

女人嗯了聲,「那你快點。」

我無力地靠在牆上,解開領子透氣,額頭滲出了汗。

呼吸聲交錯。

秦苛最後看了我一眼,轉身推開樓梯的門,離開了。

2

珠寶最後以五千萬的高價,拍給了秦苛。

只不過等款項進帳,需要好一段時間。

在此期間,我要駐留國內。

兩周後,我見到了它的女主人。

在一個珠寶商舉辦的展會上。

「黎願?」

她先認出來我,熱情地跟我打招呼,「好久不見啊。」

她叫何嫻君。

我們的高中同學。

家境優渥,人生順風順水。

在我退學那年,我們之間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我愣了下,裝作驚喜的模樣,「好久不見,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價值幾千萬的藍寶石項鍊戴在她修長的頸子上,熠熠生輝。

何嫻君不著痕跡地打量過後,問:「你是……發達了?」

畢竟能拿到邀請函的人,非富即貴。

我扯扯唇角,「我是珠寶設計師,邀請函是托關係拿到的。」

人的表情是個極其微妙的東西。

比如一個微笑里,其實還能暗藏輕蔑。

她對著遠處招招手,用過分誇張的語氣說:「秦苛,你看我遇到誰了。」

我沒有回頭,卻已經感知到一道不友善的目光。

犀利又淡漠。

「別跟來歷不明的人說話。」

秦苛聲音淡淡,「當心被騙得渣都不剩。」

我垂著頭,裝沒聽見。

何嫻君看熱鬧不嫌事大,

「哦,忘了,你當初被人騙過。騙財騙色騙感情,真損,你說是吧,黎願?」

珠寶商老闆露出個八卦的表情,「什麼人膽子這麼大,敢騙秦總?」

何嫻君瞄了我一眼,優雅笑道:「小門小戶的,說出來丟人。」

老闆頗為贊同,「確實,窮酸女玩玩就行,結婚嘛,不夠格的。」

秦苛自始至終站在後方,冷眼旁觀這場鬧劇。

「哎,黎老師,您臉色不好啊……」

珠寶商發現了我,「去旁邊喝點水?」

我扯出個難看的笑,「不喝了,我還有事,失陪。」

走出展覽館的時候,夕陽半落。

我靠在牆角,緩了緩神。

玻璃門裡倒映著我的臉,有些蒼白。

閨蜜發來郵件:

「你搞定了嗎?最遲下個月,裁員決定書就下來了,最好能邀請到客戶參加珠寶晚會。」

「嗯,我知道。」我深吸一口氣,「我……遇到了不該遇到的人。」

對面一頓,「不是吧,拍下你珠寶的,是秦苛?」

正因為是秦苛,我開不了口。

電話里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閨蜜嘗試安慰我:「先拿到錢,剩下的慢慢來吧……」

我和秦苛的情況,有些複雜。

我晃了晃腦袋,將思緒理順,準備打個車回酒店。

汽車的轟鳴聲,陡然自身後傳來。

我回頭,只見一輛黑色的法拉利正對著我,點了火。

夕陽的光輝在車身之上,灑下一層絢麗的鎏金。

聲浪一聲高過一聲。

下一秒,車鬆了手剎,飛快朝我衝來。

他坐在主駕上,一雙黑眸死死盯著我。

秦苛曾經說過,我敢回來,他就敢弄死我。

短短几秒鐘,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眼睜睜看著車子離我越來越近。

十米。

四米。

兩米。

嗤——

刺耳的剎車聲響徹天空。

驚起樹林中一群飛鳥。

保險槓觸及了我的小腿,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回神,恐懼如潮水般襲來。

緊接著我兩腿一軟,跌坐在地。

下一秒,車窗緩緩落下,露出一雙涼薄的眼。

「上車。」

3

夕陽的最後一絲光輝淹沒於地平線。

夜幕像張大網,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來。

車裡靜悄悄的。

我縮在副駕駛,一聲不吭。

「連句話都不願意跟我說了?」

秦苛坐在駕駛座,語氣帶著一股子嘲諷。

「我會儘快離開,只要拿到錢。」

秦苛發出一聲不輕不重的嗤笑。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有變。」

一張支票輕飄飄落在我大腿上,是空白的,還沒有填。

見我發愣,秦苛冷冷地說:

「現在你拿到了,不走難道還指望我再坐一趟過山車,給你當猴耍?」

當初,我曾經跟他說過,只要他上過山車,我就不分手。

恐高症的他,咬牙就上了。

而我轉身就走。

秦苛這些年,頻頻向海外拓展商業版圖。

手段狠辣。

一副掘地三尺也要把我挖出來的樣子。

後來,他突然罷手。

身邊出現了一個女人。

秦苛把她保護得很好,所有的照片和緋聞都處理得一乾二淨。

至今,無人知道那個人是誰。

直到我看到何嫻君,就明白了。

那個人就是何嫻君。

我抿了抿唇,「秦先生,您誤會了,我只想拿拍賣會上應得的錢——」

「有區別嗎?」他用食指輕輕敲著方向盤,「你簽下自願放棄協議書,這筆錢,我雙倍給你。明天就可以離開。」

話說到這份上,我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應該是怕何嫻君誤會,迫不及待地趕我走。

雙倍的價格,足夠我交差了。

「謝謝您。」

我訂了第二天返回歐洲的機票,回到酒店收拾東西。

電視里,正在播秦苛的花邊新聞。

何嫻君的身份首次被揭露,媒體批語:天作之合。

閨蜜在電話里問:「那可是你給自己設計的結婚項鍊,就這麼放棄了?」

「秦苛挺喜歡她的。項鍊而已,誰戴都一樣。」

「就當……」我從行李里抬起頭,輕輕呼了口氣,「祝他們百年好合吧。我又不是只有一件作品,聯絡其他客戶就好……」

她聽得出我情緒不高,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

當年我初到歐洲,窮困潦倒,靠這條項鍊的設計圖,敲開了師父的大門。

時隔多年,這份念想,以這種形式,重返故土,其實是我對過去的一個交代。

「阿願,其實……像他們這種上層社會的人,有緣無分也是一種幸運。你是走過來的,碰得頭破血流,應該知道。」

「哈哈,不會的。」我埋頭繼續疊著衣服,自娛自樂,「年輕的時候有情飲水飽,其實人現實點,才活得更好……」

篤篤……

有人在敲門。

閨蜜問:「這麼晚了,誰啊?」

我從地上站起來,「我叫了客房服務。」

打開門。

卻是秦苛。

他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單手抵在門框,投下一片陰影。

「你怎麼來了?」

我作勢關門,卻被他一把攔住。

「我不能來?」

秦苛斂著眉目,冷峻的臉上透著一股醉意。

一絲不茍的領帶也鬆了些。

聽見我的聲音,微微抬起眼皮,深邃的五官在燈光和暗影的交替中,格外迷人。

「不是,我們之間,錢貨兩訖了……」

「錢貨兩訖?」

秦苛聲音因為醉酒,染了些含糊的懶散勁兒。

他低頭,嗤笑一聲,「去你的錢貨兩訖。」

我緊緊攥著門把手,滯澀道,「你醉了,我聯繫你的秘書——」

突然他抓住了我的手腕,手勁極大。

「老子再坐一遍過山車,你能不能留下?」

這句話突兀。

我瞬間愣在那裡。

掌心的溫度幾乎要燒起來。

我抽了抽手腕,沒抽動,嘆了口氣。

「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秦苛。」

我沒意識到,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在打戰。

秦苛抬眼,暗沉的眸光盯著我,略顯粗暴地扯掉了自己的領帶。

露出白皙的脖頸下,兩痕鎖骨。

「那就用成年人的方式。」

他帶著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語氣生硬:

「把我睡了。」

「黎願,你睡我,我的一切就都是你的。」

掌心之下傳來蓬勃有力的心跳,我仿佛被燙到似的,用力往回抽。

「秦苛,會被人看見的……」

秦苛不依,「看見也是丟我的人。」

突然,走廊的拐角處傳來腳步聲。

我愣怔之下,沒守住,被他鑽了空子。

咔嗒。

門合上了。

玄關閉著燈,秦苛將我抵在牆上。

黑夜中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隱秘交融。

我們誰都沒有先說話。

久別重逢後,彼此的觸碰,陌生又熟悉。

他慢慢向我靠近,在唇即將貼上我的那一刻,我倏然扭過頭。

唇瓣擦過臉頰,心跳驟然加快。

秦苛一頓,額頭抵在牆壁上,深吸一口氣,聲音發啞。

「離我遠些,不動你。」

我倉皇地與他四目相對,看他眼神已經恢復清明。

風從窗逢擠入室內,吹散了若有若無的曖昧。

擋住我的胳膊驟然放開,我重獲自由,從他的禁錮里逃離。

秦苛始終停在原地,閉上了眼。

興許是酒醒了一些,恢復了理智,他又變成了那副高冷樣子。

我低著頭,匆忙把散亂的衣服收進行李箱,掩飾自己的慌亂。

只聽他輕輕開口,「支票,作廢了。」

我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抬起頭茫然回望著秦苛。

他站在黑暗中,「公司出了點問題,支票用不了了。抱歉。」

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多餘的表情。

所以我也拿不准,他是不是在說謊。

「那……」

「機票取消一下,損失的錢我補給你。」

我默默把衣服放回床上,站起來,「好。」

對話結束,我仍然盯著他。

秦苛挑眉,「想讓我走?」

「嗯。」

「現在不行。」

他慢悠悠道,「我被人盯上了,門外的攝影師巴不得拍到我的花邊新聞。黎願,你應該也不想明天跟我一起上電視吧?」

可是我真的很睏了。

我坐在床邊,靜等他離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秦苛一直站在門口,沒有動作。

睡意漸漸將我吞噬。

最後頭一歪,倒在軟枕上。

伴隨著最後一絲意識抽離,我隱約聽到一句:「晚安。」

4

其實我的睡眠一向很淺。

清晨的第一縷光照在我的眼皮上,我動了動胳膊,卻觸到了一個人。

熟悉的氣息,哪怕過了十年,還是察覺得出來。

他似乎已經被我弄醒,動了動,手肆無忌憚地撈住我的腰,拉近自己。

我豁然睜眼,和他四目相對。

秦苛睡意矇矓,含糊地咕噥道:「早……」

我蒙了一會兒,猛地起身,舉起枕頭砸向他。

「變態!!!」

秦苛挨了好幾下,表情臭起來,「黎願,你長本事了。」

「你不要臉!」

我慌張地摸到還算整齊的衣領,臉色嚇得慘白。

秦苛眯了眯眼,適應了打在臉上的陽光,起身繞過床頭朝我走來。

他的襯衣像被人丟進洗衣機里攪過。

皺皺巴巴的。

往日的鋒芒悉數斂去,眉緊緊蹙著,有些不耐煩。

我更慌了,「你別這樣……」

秦苛撩起我的頭髮,往下順,順到末尾,是一粒被頭髮纏住的扣子。

「誰稀罕碰你……」他眼都不抬,「你夢遊症還沒治好?」

我一愣,才注意到秦苛的領子上,少了一粒扣子。

他一邊解頭髮,一邊冷笑出聲,「昨晚勾著我扣子就跑,你想讓我怎麼辦?」

我一噎,「那你剪我頭髮不就好了?」

「你讓我剪才怪。」

秦苛倒是極有耐心。

明明輕輕一拽就能解決的事情,他愣是站在我身邊,慢條斯理地搞,解謎一樣。

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我和秦苛在一起的時候。

他少爺脾氣,剪掉了我一縷頭髮。

我邊哭邊走,把他甩在後邊。

秦苛跟著,「阿願,我錯了,真錯了,這輩子都不剪了,這樣,你剪我也行,別哭啊。」

我看著鏡子裡秦苛解扣子的背影,問:「我力氣沒那麼大,扣子是怎麼掉下來的?」

秦苛終於將它解救出來,彎腰撐在我兩側,認真看了我一會兒,一本正經說:

「老子自己撕的,怕睡著了,給你疼醒。」

我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呆在原地。

他說完這句,抽身進了浴室。

我嗅了嗅頭髮,沾上了秦苛的味道。

也不知道他用的什麼香水……

手機鈴響,是閨蜜打來的。

「阿願,你上飛機了嗎?」

我才想起忘記告訴她,臨時改變了計劃。

「我先不回去了,還拿不到錢。」

「那太好了,總部讓你務必邀請到秦苛。」她嘆了口氣,「是死命令。」

「他不會答應的……」

「總要試試嘛。」

「試什麼?」秦苛的聲音突兀插入。

閨蜜一頓,「我擦,你不會……這麼刺激……」

我匆忙掛掉電話,發現秦苛已經穿著浴袍,倚在門口。

目光陰沉沉地盯著我,若有所思。

「你怎麼出來了?」

秦苛移開眼,冷冷道:「你想讓我參加什麼東西?」

「我們珠寶品牌的晚會……下個月,在巴黎。」

許是我的目光隱含期盼,秦苛勾勾唇角,「下個月的事誰知道,再說吧。」

我就說,他怎麼可能答應。

有人敲了敲門,秦苛先我一步去開門了。

過了會,提著一個紙袋子過來,丟給我。

「換上。」

「什麼?」

「衣服。」

他正對著鏡子打領帶,「想讓我參加你們的晚會,你得先陪我一場。」

5

那是一條水墨色旗袍。

手工裁剪,沒有西式禮服攻擊性的美艷,反而顯得人溫婉柔和。

秦苛靠著牆,慢條斯理地戴上了腕錶,眼睛黑沉沉地盯著我的後背看。

鏡子裡的男女,身高差得恰到好處。

他穿一身黑色西裝,低調奢華。

與穿著旗袍的我站在一起,有種中西合璧的美。

我抿唇,「有沒有外套?」

旗袍過於貼合身體曲線,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不掩熾熱。

「沒有。」秦苛眼神不著痕跡地掃過我的後腰,隨口道,「很漂亮。」

我萬萬沒想到,秦苛帶我來的是家宴。

那座熟悉的別墅,哪怕經過十年,依然矗立在那裡。

這個地方,我瞞著秦苛,來過不止一次。

甚至所有不好的回憶,都是在這裡發生的。

秦苛拉開車門,等著我,「我弟弟和繼母你應該還沒見過。」

我緊張得手心出汗,「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秦苛扯扯唇角,彎腰朝我伸出胳膊,「不願意見家長?」

他站在夜色中,眼神難得露出一絲溫柔。

「……」

他把我的懼怕當成了緊張,拉住我的手,「只是見見人而已。」

別墅里亮起了燈,穿過一叢幽密的小花圃,來到大門前。

喧嚷聲隔著門透過來,人似乎很多。

偶爾夾雜著一個女人寒暄的聲音,「秦苛的婚事我哪能做主啊,畢竟不是親媽……」

時隔多年,再次聽見這個聲音,我還是止不住地發顫。

「大哥,您回來了。」

一束光從打開的門裡透出來,照亮腳下的地毯。

他逆著光,看不清臉,我卻不自然地往秦苛身後躲了躲。

他是秦苛同父異母的弟弟,秦子安。

秦苛冷淡地嗯了聲,牽著我走進門。

與秦子安擦肩而過時,我不小心抬頭,與他四目相對。

他瞬間就認出了我,短暫的差異過後,晦暗的眼中露出一絲玩味,就像當年他罵我臭貨爛貨一樣。

「哥,你還喜歡吃回頭草啊。」

他跟在我後面,胳膊若有似無地擦著我的後背。

我緊緊抓住秦苛,努力拉開和他的距離。

秦苛察覺到我的異樣,冷冷瞥了秦子安一眼,「滾遠些。」

秦子安吊兒郎當地瞥了我一眼,轉身離開了。

一路上,不停有人朝著秦苛打招呼。

「秦總,好久不見啊。」

秦苛淡淡跟人點著頭。

周圍目光稀稀拉拉落在我身上,目送我們走進客廳。

人群中心,光鮮亮麗的中年女人,就是秦苛的繼母——桑阿姨。

何嫻君站在桑阿姨旁邊,看見我的瞬間,輕輕碰了碰桑阿姨的胳膊。

大家停下話題,扭過頭來,神情各異。

桑阿姨露出了跟秦子安一樣的表情,輕輕挑眉,明知故問:

「這是誰啊?」

周圍幾個與桑阿姨年紀相仿的女人問道,

「小苛,嫻君在這裡,你找個其他女人來怎麼回事?」

秦苛的手貼在我的後腰,淡淡解釋道:「換人了。」

「你不小了,怎麼還是這麼任性?」桑阿姨面露不愉,「對方是什麼人你清楚嗎?」

這句話意有所指。

我絲毫不懷疑,那些往事,桑阿姨已經告訴眾人了。

被蒙在鼓裡的,只有秦苛一人。

秦苛低頭,輕聲在我耳邊說道:「去那邊給自己拿些吃的,待會我去找你。」

桑阿姨的目光讓我坐立不安,我點點頭,快步離開。

糕點台在靠近廚房的位置,沒什麼人。

轉過拐角,突然我被人抓住,拖進廚房。

門猛地閉合。

刺鼻的香水灌進鼻腔。

「又勾搭上我哥了?」

秦子安惡劣的笑聲傳來,「黎願,你當初自己被玩成什麼樣,你不知道?」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渾身發冷,「放開我!」

秦子安把我抵在牆上,捏著我的下巴,「瞧瞧,更漂亮了……」

他的嘴巴靠得很近,近到我能聞見煙酒的腥臭味。

「你真幸運,今晚老朋友都在,要不我們再來一次?」

我撇開頭,語氣生硬,「秦子安,你們這是犯法……」

他狠狠攥住我的頭髮,摁在牆壁上,就跟當年將我摁在衛生間馬桶旁一樣。

「一個窮酸貨,配給我談法律?」

「當年沒扒爽是不是?」

「何嫻君應該還留著你的照片吧?嗯?想不想給你曝光出去?」

那些痛苦的記憶捲土重來,我劇烈掙扎,歇斯底里,「秦子安,你去死!」

秦子安反倒更興奮了,

「好啊,黎願,願不願意賭上你全部的身家,跟我拼一拼,我們看看誰先死。」

「一個我媽雇來,勾搭秦苛的便宜貨,你覺得秦苛知道後,還會保護你?」

說完,他便開始解褲子。

我絕望地掙扎著,眼角流出眼淚。

過往的記憶鋪天蓋地。

放暑假的前一天,我來跟桑阿姨請辭。

她手裡夾著雪茄,高傲地抬著頭,「收了錢,想跑?」

我把銀行卡還給她,「這件事我做不來,抱歉。」

她笑出聲來,「以為這樣,你和秦苛就能走到最後嗎?做夢。」

當天,何嫻君領著人,將我堵在廁所。

他們輕而易舉地扒光了我的衣服。

「你就是桑阿姨雇來的賤貨吧?」

何嫻君抱臂,站在中間,語氣譏諷,「應該不介意我拍幾張照片吧?」

我的反抗在他們的圍攻下,顯得微不足道。

十八歲那年,蟬鳴嘹亮的盛夏,我的尊嚴碎在了狹小的衛生間裡。

髒水淋去了我的傲骨。

污言穢語侵蝕了我的靈魂。

最後,秦子安用最侮辱人的方式,玷污了我的臉。

我聲音嘶啞,遍體鱗傷,「我要報警……」

「窮酸貨,你有沒有法律常識?」秦子安笑嘻嘻地抓著我的頭髮,「只是弄髒你的臉,算什麼強姦啊。

只要你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

那件事,最終以沒有證據而銷聲匿跡。

廚房外,人聲喧嚷。

秦子安喝醉了,已經將我的旗袍拽到了腰上。

我的雙手被他狠狠鎖在身後,呼救聲淹沒在嘈雜中。

「滾……滾啊……」

我哭喊著。

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

秦子安吃痛,慘叫一聲鬆開。

我猛地往門外跑去。

他反應極快,揪住了我的頭髮,往回拖。

劇烈的撕扯感讓我視野發白。

有個聲音在我心中叫囂。

恨嗎?

我做錯了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受到傷害?

為什麼有的人生來就是惡魔?

我在混亂中,抓住了餐檯上的紅酒瓶。

「爛貨,上了你又怎麼樣?」

我含淚轉身,高高地舉起酒瓶,對準他的頭用力砸下去。

伴隨著清澈的碎裂聲。

世界歸於寂靜。

6

宴會的喧鬧聲瞬間消失了。

身後是秦子安倒地的鈍響。

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氣,也不知道身上的暗紅色液體,是紅酒還是血。

我哆嗦著,打開了廚房的拉門。

鮮紅的酒液順著紅酒瓶的上半部分,一滴滴落在昂貴的羊絨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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