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戀我老公,他不知道;他暗戀我,我不知道。
於是離婚時,我倆千方百計地想辦法拖延。
不是忘拿東西就是車壞了。
拉扯幾次後,終於離了。
分別後,我又悄悄回頭。
看他一臉淚痕地在撕離婚證。
1
我揉了揉眼,藏在電線桿後,再次小心地探頭出去看。
沒錯,站在路邊,一米八七,八塊腹肌,西裝革履,哭著撕離婚證的成熟系帥哥,是我前夫,秦楚亦。
那不苟言笑,聯姻兩年總共跟我說了不到一百句話的前夫。
他竟然,會哭?
還哭得挺好看。
為啥哭啊?
總不能是因為和我離婚了吧。
他不是有個白月光,娶我只是為了聯姻搞商業合作嗎?
我一時蒙了,就見他的助理開著兩小時前還說壞得不能修的邁巴赫過來接他。
我倆是坐地鐵來的。
不僅坐地鐵,一開始還坐反了,一個小時的路程硬生生拉長到兩個多小時。
要不是出發得早,可能這會兒還有個吃午飯的理由,再拖延拖延。
但是在地鐵上的兩個多小時,是除了結婚那天,我們最靠近彼此的時候。
並排坐著,大腿偶爾會貼到一起,又趕緊分開。
很有青澀少年少女一起搭公交車共聽一首歌的意思。
可惜,我和他之間哪有青澀的曖昧萌動,只有利益交換的冰冷和公式化。
他是崛起的商業新貴,我是落魄的老牌世家。
想到這,我的情緒又落下去,扭頭疾步離開。
再看到他的消息,估計就是和白月光公布婚訊了吧。
2
秦楚亦在原地撕完結婚證,又悽苦地蹲下去撿碎片。
助理嘆了口氣:「您幹嗎不直接告白呢?」
「她有暗戀的白月光。」秦楚亦說著,眼眶通紅。
助理看不下去:「可我一直沒打聽到夫人有什麼白月光啊?」
雖說自卑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嫁妝,可你也太自卑了吧!
「不可能錯的,她和她閨蜜說的,而且她肯定很重視那個男人,沒到處宣揚心裡藏著誰,不給他帶來困擾和壓力。」秦楚亦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離婚證一起碎了。
男人像被遺棄的小可憐,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哭腔蓋不住。
「她多愛他啊,我捨不得強迫她。
「況且我們又是聯姻,利益糾纏不清,她對我沒什麼好印象。」
助理被他說得牙酸,趕緊拿出公文袋給秦楚亦裝離婚證碎片。
男人抱著公文袋坐在后座不住地哭。
不知道的以為抱著老婆遺照呢。
回到家,秦楚亦看著空蕩蕩的別墅,委屈難過地站了一會兒,想到什麼,急忙在別墅里搜尋起來。
終於,在臥室衣帽間的縫隙里找到一個掉落的耳墜。
然後猶豫糾結了半小時,給老婆發微信:
【你還有東西落在家裡,明天有時間來拿嗎?】
3
看到消息時,我正窩在閨蜜懷裡,為死去的愛情抹眼淚。
「嗚嗚,我真喜歡他啊,暗戀好幾年,怎麼每個豪門男人都離不開白月光啊!」
我扯著嗓子哭號。
閨蜜拿紙堵住我的嘴:「哭得像是喪夫,暗戀就告白啊!你們可都結婚了,正經夫妻。」
我抽抽噎噎地搖頭:「我倆這條件,太狗血了。
「白月光,替身,乘虛而入,聯姻,惡毒女配,破鏡重圓,追妻火葬場,能寫好多某乎小說呢。」
閨蜜翻了個白眼:「可是你跟他一起生活兩年,不也沒發現有白月光的蹤跡嗎?」
「所以他多深情啊,保護得多好,不給別的女人傷害白月光的機會。」我想想就難過,又哭起來。
「也不找替身,私生活簡單幹凈,一心一意地守護深愛的她,這麼好的男人怎麼就不是我的啊嗚嗚嗚!」
閨蜜被我哭得煩了,搶過我手機要發信息,看到了秦楚亦的信息:「哎哎,他喊你回去呢。」
我淚眼朦朧地看著,心碎成瓣:「這不是喊我回去,這是告訴我白月光要回來了。」
「什麼意思?」閨蜜不懂。
「我收拾行李收拾得可仔細了,邊邊角角都沒放過,就這他都能找到一隻我早就丟了的耳墜,說明什麼?」我問。
閨蜜眼裡的愚蠢快要溢出來:「啊?」
我惡狠狠地咬牙:「說明白月光要住進去了!他在檢查還有沒有我的東西!免得白月光看到難過!」
「喲——」
閨蜜恍然:「有點道理,那你還去拿嗎?直接讓他扔了吧。」
我扭捏不語。
閨蜜眯起眸子:「你還想去對嗎?
「什麼慫貨啊!又想去又不敢告白!」
我轉過身哼哼哧哧地回微信不理她,琢磨半晌,回覆:
【有時間,什麼時候方便?】
最好快吃中午飯或者晚飯的時候,說不定還能再吃頓飯。
嗚嗚夠了夠了,陶錦你別這麼卑微!
不要吃飯了,再看一眼說兩句話就行了!
拿耳墜的時候趁機摸一下手心也行。
4
秦楚亦攥著那隻耳墜,從發完微信後就坐立不安地等待。
一會懷疑自己手機壞了,用備用機。
一會懷疑自己被拉黑了,躊躇糾結要不要再發一條信息看看。
一會懷疑網絡不好,去附近咖啡店。
終於,在秦楚亦快要等得發瘋時,回信跳出介面。
男人噌地站起身,在周圍人好奇古怪的眼神里狂奔回家,喘了口氣,臉頰慢慢升起幾分熱意,舉起手機鄭重回信。
【明天上午十一點,或者下午六點左右,可以嗎?】
這樣,他就有藉口留她吃飯了。
秦楚亦心口泛起酸澀。
夠了,他對自己說,再用這種卑劣的藉口會被發現的,不要讓她為難。
見這最後一面就好了。
男人不斷勸自己放手,最後把自己勸去了超市買菜。
如果要從她生命里謝幕,那憑什麼不能華麗一點!
5
第二天晚上六點十分,我出現在別墅外。
其實我兩個小時前就到附近轉悠了,像個踩點排查的小偷。
時間一到,我頂著保安怪異的眼神,假裝淡定地進去。
秦楚亦在花園裡等我,看到我來,放下水壺:「麻煩你先進去,稍等我一會。」
我著迷似的使勁盯著他看了一眼。
十分有力且深刻的一眼。
救命啊他竟然穿黑襯衫和白色花邊圍裙!
襯衫微敞,露出平直的鎖骨和一小片精壯胸膛。
圍裙是個什麼情趣款式,領口稍低,邊緣正好勒在他飽滿的胸肌上,下擺剛過大腿根。
誰教他這麼穿的?
這不一下就幻視女僕裝了!
更絕的是若隱若現的胸肌上有一顆小痣,好性感!
我收回如狼似虎的眼神,心有悲戚。
結婚兩年沒見過這樣,一離婚,白月光一回國就開始不守男德。
別太燒了我說!
雖然我已經離婚,但我的道德底線很靈活,得不到心得到肉體也可以。
我快步往客廳走,差點在濕漉漉的石子路上滑一跤,狼狽地衝進去。
進來後敏銳地發現家裡布置陳設有些不同了。
各處的玫瑰,更換的地毯,新出的香氛……
我鼻腔一酸,難過得想掉眼淚。
這已經不是我家了。
沒想到秦楚亦動作這麼快,才一天而已,就清空了我為數不多的熟悉和記憶。
片刻後,男人進來,微微笑了笑:「喝點什麼?
「時間充裕的話,要不要留下吃晚餐?抱歉我得先去換下衣服。」
6
秦楚亦一大早起來就在準備今晚的見面。
想有個煥然一新的環境。
至於穿搭,是昨晚看了一個多小時擦邊男視頻和評論區學來的。
從五點半他就開始在花園裡來回踱步,一邊注意老婆有沒有來,一邊對著入戶門的位置凹造型。
心不在焉澆花的後果就是石子路一片濕滑,還差點讓老婆滑了一跤。
秦楚亦低頭看看自己,失落地抿直唇線。
果然沒用嗎。
老婆剛才的眼神好兇,又很奇怪。
是覺得他太露骨?還是對他一點興趣沒有,根本不想看?
沒有感情,連男色都吸引不了她的視線。
還好沒有在婚內這樣,不然只怕連兩年都撐不到。
秦楚亦難過地攥緊洒水壺,深呼吸幾次調整好情緒。
然後就在石子路上摔了。
秦楚亦當時就想趴地上哇哇哭。
但是老婆還在客廳里,萬一被看見了怎麼辦。
一生要強的男人迅速爬起來,進門後的表情比剛才調整得還完美。
他的腦子已經沒法思考了,下意識按照助理提供的流程順序進行。
問老婆喝點什麼。
留她吃晚餐。
還有突發事件,他得去換下衣服。
7
還沒來得及思考,秦楚亦就大步流星地上樓換衣服去了。
我站在客廳里,心情更糟糕。
他那身燒燒的不守男德裝,我連看一眼都不行嗎。
對白月光也太守節了吧,被前妻看一眼就得換掉穿嚴實。
我悲憤地咬牙,惡向膽邊生,不僅倒了杯水,還坐下來準備吃晚餐。
他邀請我的!
誰讓他客套的!
就吃就吃!
過了會,秦楚亦下樓,果然,穿得嚴嚴實實。
他遞給我一個盒子,裡邊是早就丟了的耳墜。
我忍不住問他是在哪找到的。
結果竟然是在衣帽間縫隙里。
也對,臥室衣帽間衛生間,是最需要清掃前妻存在痕跡的地方。
飯桌上,兩個人面對面坐著,氣氛有些尷尬。
其實我們真的不太熟。
秦楚亦剛回國不久,我們就商業聯姻了。很倉促,他工作很忙,我也不是全職在家。
「最近工作順利嗎?」我實在忍不了一句話沒有,輕聲問他。
男人微訝地看我一眼,點了點頭,繼而聲音比我還輕地反問:「你呢?」
我笑:「也很順利。」
這是實話。
一個月前我接了一檔慢生活真人秀作為復出訊號。
嘉賓們氣場很合,真誠有趣,又是旅行類的節目,還給我安排了一個剛二十歲的年輕弟弟當 cp。
接邀約的時候我想著馬上要離婚,所以才答應了炒 cp。
不過秦楚亦應該也沒看過吧,他對娛樂圈絲毫不了解。
8
秦楚亦一口飯也咽不下去。
上一秒心臟還在為老婆主動關心他近況而加快躍動。
下一秒就嘎一下死了。
老婆的節目,他看過。
播出的先導片和第一期他反覆看了十遍不止。
一想到此刻老婆臉上的笑是因為和那個替身情人一起錄節目,秦楚亦就想拿叉子把那個男孩叉出節目組。
秦楚亦知道老婆在節目裡炒 cp。
不僅知道,還點踩了所有推到他首頁的視頻和微博圖文。
可大數據還是源源不斷地推!
可能是因為他還是在源源不斷地看老婆相關的東西。
粉絲還以為 cp 是節目效果。
只有他知道,那是老婆親自挑選的替身。
她死去白月光的替身。
所以老婆才對他一點興趣沒有。
他跟她的白月光,一點沾不著邊。
她喜歡的是年輕又可愛黏人的弟弟,活力滿滿,頭髮蓬鬆,像薩摩耶。
而他,他老了。
就連跟著學的擦邊男視頻評論區里,女孩子們喊主播喊的都是叔和 daddy。
秦楚亦心裡酸澀得要命。
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打開手機看助理給他發的約會攻略。
用被酸苦嫉妒委屈填滿的腦子,努力去找新的話題。
9
我看著對面男人的動作,在心裡默默計數。
這是他今晚第九次看手機。
看得很頻繁。
是在和白月光聊天嗎?
所以才這麼魂不守舍。
我有點吃不下去,胸口堵得厲害。
真是自找的,要不還是走吧。
咀嚼的速度慢下來,我正想著藉口和理由,秦楚亦抬手擦了下嘴,然後表情和緩輕鬆地問我喜不喜歡這頓飯。
我覺得自己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你可以走了。
這種話,一般不都是吃得差不多了,主人對客人說的嗎。
看他的表情沒有剛才那麼沉悶僵直,大概是想到等我走後就可以和白月光打電話或者視頻了吧。
想到這,我還怎麼可能坐得住,心頭的鬱悶和憋屈更重,放下筷子露出笑容:「很好吃。
「謝謝你幫我找到耳墜,時間不早,我該走了,過兩天還要去錄節目,我得調整好狀態。」
說著,我站起身,眼神故意躲開他的表情。
我怕自己藏不住情緒。
所以就沒能看到那一瞬間他天塌了一樣的驚慌無措。
我覺得我再待下去非得哭不可,抓著包帶匆匆往外走。
「天黑了,我送你。」秦楚亦在我身後道。
「不用,我等下打車就好。」我拚命眨著眼。
秦楚亦還是把我送到了外邊。
他總是這樣,客氣有餘親密不足,從沒有把我當過妻子和愛人,哪怕是同住一屋檐下的室友都算不上。
偶爾麻煩我一次,比如要回家一起吃飯之類的事情,第二天總會準備很多禮物來感謝。
越這樣,越是撇清我倆的關係。
說明他不想欠我什麼。
於是我只能更深地藏起暗戀。
都是體面的成年人,不要弄出些讓豪門笑話的傳言。
更不想從秦楚亦表情里看見輕視和抱歉。
10
路過垃圾箱時,我看到裡邊大量的玫瑰花枝和葉子。
原來家裡的插花都是他親自插的,不然花店的人肯定會把這些清理走。
我都不知道他還可以細心妥帖到這地步。
這分量,恐怕今天全城的玫瑰都在這了。
鮮切花買回來要養養才好看,所以才會提前幾天養護。
我今天不過是沾了白月光的光才能吃到這頓燭光晚餐。
吃得我臉色都發白了。
胸腔里滿是發酸的嫉妒。
我暗暗地想,白月光審美也不怎麼樣嘛,餐桌上那瓶插花簡直丑到爆。
什麼土妞審美,歸國白月光就這啊?
可想完,我又覺得自己好可憐好悲哀。
這樣的自己好醜,一點都不漂亮,我不喜歡。
不過是暗戀失敗而已,可以人後傷心,不可以人前狼狽。
路燈把我倆並排的影子拉長,再拉長。
好像這樣,在扭曲的世界裡,我和他身體的某部分就可以重疊融合在一起。
從思念著對方的腦袋,到因對方而加速的心臟,都可以融在一起。
我出神地看著地面,想到我和秦楚亦剛結婚的時候。
當時我還藏不住心情,走路故意落後一點,黏著他的影子。
他發現了會走慢些等我並排。
而現在,他仍舊和我並排,中間卻空出了半個人的位置。
地上的影子再也不能觸碰到一起。
就像我和秦楚亦的未來。
視線逐漸模糊。
秦楚亦,連我的影子都要保持距離。
他連我的影子都不想踩。
我顧不上男人在身側是什麼表情,衝上計程車,也不想說再見了,跑到閨蜜的會所里大哭一場。
點了一桌的酒,抱著她抽噎不止:「別攔我,今天我要把我的愛情埋葬在酒里!」
就這樣吧,哭完,醉完,我要開始新生活。
太難過了,今天,手也沒摸到。
我拉住閨蜜,含糊不清地交代:「你看住我哦。」
「我怕我一會發酒瘋,把秦楚亦抓到床上強制愛,他有禮貌,肯定會來接我……那我就,就變成糾纏不休的小三了。」
閨蜜的表情我看不清,但她應該是答應了。
11
秦楚亦在外邊站了很久。
保安都看不下去了,過來試探地問他有沒有事。
這夫妻倆好有意思,一個下午當賊,一個晚上站樁?
男人回過神,發紅的眼底淚光閃爍,不等保安驚詫,扭頭就走。
他一邊往家跑一邊落淚,心中酸澀得快要發瘋。
這頓飯才吃了二十分鐘不到,就結束了!就結束了!
他和陶錦之間,就這麼結束了。
她這麼急著走,一定是覺得不耐煩。
他古板,無趣,沉悶,年齡又大,哪裡比得過新鮮可口的年輕弟弟。
就算當替身情人,他都沒資格。
回到家,秦楚亦在餐桌邊滿臉淚痕地呆呆坐著,想到什麼,快步去廚房。
打開烤箱,精心準備的飯後甜點因為時間過長溫度過高,蛋糕體塌陷下去,櫻桃醬外溢,一塌糊塗。
就像他的感情道路。
泥濘得沒法落腳,沒法前行。
秦楚亦沉默地取出蛋糕,一口一口地吃掉。
目光落到花瓶上時,心裡又是一痛。
這也是認真準備的,可只得到她的一眼,就再也沒看過。
他見到她,腦子就像廢掉了,根本不轉,只會傻傻地盯著看,又蠢又惹人厭煩。
他的年齡增長了,可在對待她這件事上,毫無長進,和童年時一樣。
他給助理髮了個紅包,感謝那什麼用都沒有的攻略,然後去酒櫃拿酒。
喝醉就不會心痛了。
因為喝醉會全身都痛。
醉意朦朧里,秦楚亦好像又看見老婆的影子,哭哭啼啼地喊:「錦錦,你帶我一起玩好不好,他們都欺負我,罵我小胖子嗚嗚……」
今晚送老婆離開的時候,他走在她身側,甚至沒勇氣去看她。
只能盯著地面上兩人的影子。
以前他偶爾和她走在一起,看到影子重疊,心裡會竊喜。
好像是他摟著她一樣。
但今晚他看著她著急離開的模樣,心裡忽然就膽怯。
怕被她的表情刺痛,怕從她臉上讀出厭煩和排斥。
所以他躲了躲。
以後恐怕見不到面了,再見也物是人非。
想到這裡,他連她的影子都捨不得踩,捨不得破壞。
秦楚亦嘆息著把臉埋進毯子裡。
覺得自己真是個矯情的蠢貨。
12
手機嘀嘀響起,男人隨手接起,語氣沉沉:「哪位。」
「我是陶錦的閨蜜,陶錦在我這兒喝多了,你來接她回家嗎?」背景音里還夾雜著老婆的軟語。
秦楚亦緩了兩秒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腦袋一陣眩暈。
老婆喝醉了,要去接她,對,要去接她……
男人踉蹌著走到門口,又停住,眸子有些失神地望著外邊的夜色。
接了,然後呢?
他們又不可能發生什麼。
這個時候,應該是閨蜜照顧她回家,或者喊那個小替身過去。
叫他,不合適。
秦楚亦當然願意去接人,可今晚的溫柔照顧,到明天就會變成她的尷尬。
她不喜歡這種剪不斷的亂糟關係,不然也不會找到替身了就乾脆地提出離婚。
他過去接,在她眼裡不就是糾纏不休的前夫了?
秦楚亦不想這樣。
男人喉結狠狠地滾幾下,嗓音沙啞:「……抱歉,我現在不方便過去。」
那邊靜了幾秒:「沒事,打擾了。」
秦楚亦蜷縮進一張很舊的柔軟小毯子裡,生理和心理都難受到快崩潰,呆呆地發愣到天明。
13
我不知道我昨晚喝了多少,反正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輸液。
「麻煩你了。」我抱歉地看著在床邊打盹的閨蜜。
她揉揉脖子:「小事兒,輸完液就可以走了,回去睡一覺,洗個澡,我請你吃大餐,再給你找十個男模。」
我苦笑著搖頭:「不用,我沒心思。」
閨蜜欲言又止,拉長了聲音:「那個……昨晚,我給秦楚亦打電話了。」
我一驚,直直地坐起來,暈得厲害:「你給他打電話幹什麼?」
「我就是想撮合你倆啊,但是,他說他不方便。」閨蜜一臉懊悔,顯然也覺得自己好心辦壞事。
我愣愣地坐著,手背的針頭不小心扯了出來,帶出血線。
「他都半夜不方便了,你也可以試試新朋友啊。」閨蜜小聲勸我。
我麻木地應一聲。
沒有誰會一直留在過去。
都該向前看了。
一個月後,我受邀出席晚宴,秦楚亦也在。
我又又喝醉了。
後果……
14
「你走開,你走開啊!去找她,別來煩我了!」
酒店房間裡,我哭哭啼啼地推搡著面前的秦楚亦。
今晚是一個商業聚會,我正式復出來露露臉。
遇到秦楚亦是意料之中的事。
我和他是閃婚又是隱婚,隱婚是他提的,應該是不想國外的白月光知道後難過。
我當時事業一波三折,也不想曝出豪門聯姻的消息煩心,所以同意了。
知道我倆結婚的只有雙方家人和極少數親朋好友。
所以今晚,我和秦楚亦,甚至還要別人引薦才能見面握手。
「秦總,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陶家的小公主,陶錦。
「小錦,這位是秦楚亦秦總,你應該在家裡聽過。」
於是我們在外人的介紹下握手,彼此說一句幸會。
他們還不知道,我們已經結婚,又離婚。
有些諷刺,但這就是現實,我們各自有選擇,我和他之間也必不可能是純然的感情關係。
本以為一個月過去再次面對秦楚亦我可以不失態,然而他一句話讓我直接破防。
他說:「結婚的話,可以給我發喜帖嗎。」
顯然,對他來說我們的婚姻已經徹底成為過去式,是可以繼續談合作和利益的商業夥伴。
可對我來說,他還是我難以忘懷的暗戀。
老實說,這一刻我真覺得秦楚亦好絕情,是個利益至上的商人,在我心裡的形象莫名矮小了一點。
我忍住腦袋裡的轟轟作響,握緊酒杯,淺笑著回敬:「當然,秦總也是。」
然後我和他各自走開。
我覺得我的背影肯定瀟洒又孤勇。
事後問秦楚亦,他說像一隻可憐的小貓去找奶盆。
他當時直勾勾地看著,滿腦子都是老婆好可愛。
哦,以後是別人的老婆了。
我一杯接著一杯地喝,最後一直默默看著這邊的秦楚亦讓侍應生帶我去樓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