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月完整後續

2025-06-12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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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探花郎失敗後,我聽他的話,滾了。

後來再見,他已經是風頭無兩的天子近臣。

而我,正在紅著臉向旁人表白,句句嬌怯。

他聽在耳里,竟在一旁笑出聲來。

轉眼又夜闖我的閨房,擒著我的手腕道:「跟我說過的那些話,再敢說給別人聽,我就掐死你。」

1

賞花宴上,我紅著臉將許欽之拉到了一旁。

他漠然地打量我。

臉上隱約還帶了點不耐煩。

我在系統的催促下說出了準備已久的一番話。

「許大人,我心悅你很久了。

「思君如明燭,煎心且銜淚。

「我真的想日日都能同你在一ťü₊處,你呢?」

說完,系統滿意地誇了我兩句:「不錯,說得挺不錯,哎……不對啊,這話你之前是不是也跟沈辭說過,我怎麼聽著那麼耳熟啊。」

我心虛地打斷它:「知道就行了,嗎還要說出來?」

「閉嘴。」

我不要臉的嗎?

但凡肚子裡有點墨水,我也不至於對不同的人說同一番話啊。

這麼想著,我看向許欽之的目光就更深情了。

他是許氏長孫,出身顯赫,十五歲便被天子稱作少年英才,有如蘭芳絢,垚璋之潔,後來更是連中三元,一路升任至大理寺卿。

實在是個很不錯的少年郎君。

可或許是習慣了作不苟言笑之態。

聽到我這番話,他的神情並沒有什麼波動,而是淡聲問:「說完了嗎?」

「前面已經開宴了。」

我的臉一下子白了。

差點當場找個地洞鑽進去。

與此同時,身後還傳來了一聲輕笑。

低沉又悅耳。

卻莫名帶了兩分嘲諷。

我有些不豫。

轉了身,想瞧瞧究竟是誰這麼有興致,來看我的笑話。

卻在看清來人的一瞬間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

這回丟人丟大發了。

系統大喊:「沈辭!是沈辭,他回來了,完了,你完了。」

廢話。

我不知道嗎?

很好。

看來這個洞得再挖得深一些。

宴上的人看到沈辭,全都聚攏了過來,恭維而諂媚。

「早聽聞探花郎姿容俊秀,風流倜儻,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而我在一旁,差點沒像個鵪鶉一樣縮起來。

也沒心思再跟在許欽之後面獻媚了。

2

說起來很丟人。

許欽之是我的第二個攻略對象。

我已經日夜不停地追了他三個月了。

奈何君心似鐵。

這麼久了,他對我的好感度還是零。

而沈辭,是我的第一個攻略對象。

我們海誓山盟,互訴衷腸,在任何人看來,都要說一句情深意厚。

只是後來出了點意外。

我們的婚沒成。

他讓我滾,離得他越遠越好。

就連好感度也從一百降到了零。

我更是換了個攻略對象。

陽春三月里,我看著沈辭的背影。

不由替自己的未來捏了一把汗。

3

當天夜裡,我才躺下,面前就出現了個人。

他悠閒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然後環視了一圈我的房間,施施然坐下。

他的手在桌上扣著,一下又一下。

我在心裡喊了一聲臥槽。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沈辭這傢伙不會那樣輕易放過我的。

我抱著被子,靠到牆邊,抬眸看他:「你……你怎麼來了?」

他輕笑一聲,似乎覺得好笑。

「陸大姑娘的閨房,本官也不是第一回進了,不是嗎?」

我瞪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這話說的。

好像之前我們發生過什麼一樣。

他慢慢地飲盡手中那盞茶,才起了身,然後朝我走過來。

我有些怕,身子往後縮了縮。

他唇邊的笑意微頓,冷不丁說:「你怕我?」

我抿唇,思索片刻,不答反問:「你什麼時候來的長安?」

他之前分明一直在江州做官。

沈辭的目光冷而淡,隱約帶了點自嘲:「今日。

「只是沒想到一來就看到了那樣精彩的一幕。

「你對許欽之,倒是字字真情,比待我,要好上許多。」

我張了張嘴,想辯解一二。

卻發現辯無可辯。

他來之前,必然已經知道這三個月來,我是如何討好許欽之的了。

許欽之是芝蘭玉樹,我想靠近他,須得裝得十二分柔情似水,體貼小意。

為了他,做盡了從前未做過的事。

刺繡養花,讀書練字,洗手作羹湯。

而這些,我對沈辭卻從來沒做過。

他逼近我,擒住我的手腕,近乎於咬牙切齒地說:「本官從前都不知道,你竟是這樣狼心狗肺,刁鑽狡猾之人?」

我沉默下來。

系統終於出了聲,只是有些結巴:「你別說,他用的這兩個詞還挺適合你的。」

我快要被氣炸了。

恨不得把系統揪出來打一頓。

問問他究竟和誰是一夥的。

沈辭的力氣很大,我一時間掙脫不開,下一瞬,他將我打橫抱起來。

我驚呼一聲。

他竟將我帶上了屋頂。

月上中天,我揪著他的衣領,一時間不敢往下看。

他的聲音很低沉,透著幾分模糊不清的乖戾,卻沒再自稱什麼本官了。

他說:「你說只喜歡許欽之?」

「是嗎?」

我的髮絲被風吹起來,同他的糾纏在一起。

我剛要點頭,就感覺到他的力道一松,像是要把我扔下去。

我來不及思索,連忙否認。

他這才笑起來,手撫在我的脖子上,一下又一下,冰涼蝕骨:「這樣才對。

「還有,跟我說過的話,再敢說給別人聽,我就掐死你。」

我連忙捂住他的嘴:「不了不了,我保證,再也不了。」

他看著我,眸中多了兩分我看不懂的情緒。

「拿開。」

我的掌心下,是獨屬於是他的溫熱。

意識到這一點,我連忙將自己的手拿開。

4

系統跟我說:「沈辭這回做了大官,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在街頭跟你看雜耍,任你施為的少年了。」

我點頭:「是啊。」

看出來了。

他如今確實過得很好。

好到可以來威脅我。

緊接著,系統又說:「攻略許欽之這條路,任重而道遠啊,如果這次還不能成功,你可能就活不了了。」

我怔怔。

「哦。」

窗外疏影微光,我撐著下巴,或許是被嚇到了,竟然一夜未眠。

然後想到了我跟沈辭的從前。

5

我們是在三個月前分開的。

那時候,他到長安赴考,得天子賞識,親筆封了探花。

可謂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而他一朝官袍加身,第一件事便是回到江州,要向我提親。

我爹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於是,次日一早,他便一改之前反對的態度,接了沈辭邀我出門踏青的帖子。

我高興得連衣服都多試了十來套。

還美滋滋地跟系統嘚瑟:「你瞧瞧,我就說沈辭可以的,他那麼厲害,以後還要入內閣,官拜一品,封蔭子孫。」

系統一如既往地打擊我:「現在他的好感度已經到九十九了,只差一步你就能成功,然後回家了。所以說,他再位極人臣,你也看不到,沈夫人也不會是你。」

我一聽,輕輕地嘆了口氣:「我就是感慨一下嘛。」

系統嘖了一聲,沒再說話了。

而我那天見到沈辭後,他的好感度便成了一百。

用系統的話說就是,看吧,他只要見你一面,就一面。

好感度立馬就能滿。

春風入眼,柔情無限中,我看著沈辭意氣風發的側臉問系統:「我等明天再申請回家也可以吧?就等這一天。」

系統:「……嗯。」

可誰知道,就這一天,就讓一切都亂了套。

6

沈辭之前在江州是出了名的紈絝少爺。

性子不算好。

可後來遇見我,便開始上進起來,收起了渾身的刺。

總是跟我說:「窈窈,你等我,我一定好好讀書,讓你爹看得上我。」

可這樣的他,卻在那夜毫不留情地掙開我的手,居高臨下地斥責我:「陸窈,騙人的感覺是不是很好?」

是的,我騙了他,哄得他滿心滿眼都是我,最後卻叫他知道,我做這一切都是早有預謀的。

我拚命搖頭,也顧不上別的了。

「我確實是帶著目的接近你,可……」

他輕笑,眸子冷冷地逼視我。

「你又要哄我了,是不是?」

他只說了這一句,我卻百口莫辯。

與此同時,系統的提示音也在我耳邊響起。

「不好,他的好感度降到百分之八十了。

「五十了。

「三十了。

「我天,十……不是,沒有了。百分之零了。」

它一聲比一聲急,到了最後,已經虛弱得快要聽不見。

而我眨了眨眼睛,心口悶悶的,卻一滴淚也沒有。

我仰起頭問沈辭:「那我們的婚約?」

他抿唇,不看我:「小爺不跟你玩了。」

系統有氣無力地嘆氣:「這下全都完蛋了,你剛剛就不該跟我說那些。」

我愣了愣。

然後想起沈辭隔著窗子在我嘴裡聽到的那番話。

我對系統說:「在這裡待了這麼久,明天就要離開了,還有點捨不得。」

它問我:「捨不得沈辭?」

我捧著臉,看眼前的盆栽,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上面的葉子:「是是是,你什麼都知道,可我剛開始接近沈辭,就只是為了好感度啊,他愛上我,我才能回家,現在……」

我話還沒說完,門就被推開。

沈辭負手站著,臉上一絲笑也沒有,在忽明忽暗的燭光中問我:「好感度?」

我如遭雷擊,答不出來。

直到他轉身要走,我才後知後覺地去抓他的手腕。

他卻一把甩開了我的手。

然後冷冷啟唇:「你別逼我對你動手。」

「滾。」

是的。

他從來也不算什麼好人。

我也不是沒見過他當街面不改色地卸旁人的膀子。

他當初也問過我的啊。

「你為什麼喜歡我?」

我說:「因為你是沈辭啊。」

或許,此時此刻,他才明白這句話的真意,然後恨不能殺了我。

畢竟,他最恨別人騙他。

7

這日以後,我便同沈辭成了陌路。

我爹成天在我面前哭,指責我放跑了到手的天子寵臣。

「沈家小子原先不上進的時候,你見天地跑去找他,怎麼現在都訂了親了,人家反而不要你了。

「你現在成了江州的大笑話了,連累我這個老頭子也沒臉出去見人。

「你說,是不是他另外找了別的女人?我這就去找他算帳,我的女兒,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我捂著耳朵,跟他解釋。

「不是,真不是,他不是那種人。」

我爹不信,怒氣沖沖地跑了出去。

沒過兩天,卻又喜笑顏開地跟我說:「你爹我啊,運道來了,要去長安做官了,到時候什麼樣的世家子沒有,我們不稀罕他沈辭。」

我訝異極了。

要知道,我爹在江州當了那麼久的知州,從來沒什麼大的建樹,怎麼會升官升得那麼突然?

系統安慰我:「沒事,正好去長安轉轉,你也不算白來一趟。」

我認命點頭。

橫豎也回不去。

愛怎麼著怎麼著吧。

於是,在我到長安的第三天,系統告訴我。

主系統看在我本來已經能回家的份上,要再給我一次機會。

它們為我選定了新的攻略對象。

名字叫許欽之。

同一天,我從我爹的嘴裡知道,沈辭原本是要留在長安做官,入內閣的。

可他為了我,在大殿上跟天子說,他要回江州。

天子不怒自威:「怎麼?是不滿朕給你封的官嗎?」

沈辭含笑,在眾目睽睽之下拱手:「是臣的心上人在等臣。」

有臣子不解道:「你將她接過來不就行了,何苦放棄大好前途,為了兒女私情只做一個地方官啊?」

沈辭正色:「她待慣了江州,那裡有她的親人和朋友,我不想讓她因我而改變現下已經很好的處境Ŧŭ⁷,況且,有她在的地方,便是吾鄉。」

他拳拳之心,卻被我後來的一番話擊得七零八落。

8

自從那日見過沈辭以後,我就不太出門了。

系統恨鐵不成鋼:「陸窈,你這就慫了?知道什麼叫迎難而上,百折不撓嗎?」

我在太陽底下打盹:「哎呀,許欽之這個人太冷了,我多找他一天,少找他一天,都是一樣的好感度,你急什麼?」

系統遲疑半晌,認同了我這個說法:「這個吧,好像還真是,那行吧,不急了。」

說完,它又跟我八卦:「你知道沈辭為什麼會被調回長安嗎?」

我打了個哈欠:「為什麼?」

它神秘兮兮地:「就是昨晚上,你不是睡著了嗎?然後我就聽到你爹在院子外面跟人說話呢。」

我問:「說什麼了?」

「就是吧,沈辭在江州治理水患,還破了樁大案子,聖上知道了以後,那簡直是龍心大悅啊,正好說這事的時候,公主也在,就對沈辭來了興趣,說想見見他。」

我打起精神來:「公主?」

「是啊,她還聽說了沈辭之前在大殿上說的那些話,越發覺得他不同於一般男子。」

我想了想,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笑了下:「挺好的,般配。」

公主嘛,天之驕女,跟沈辭這樣的人在一起,正正好。

這樣一來,他也不會再也找我的麻煩。

系統一聽,嘖了一聲:「你抽瘋了?」

畢竟,從前的我,是絕對說不出來沈辭跟旁人般配的話的。

我翻了個身:「快滾。」

9

沒過兩天,長安城迎來了難得一見的一場春雨。

天略微有些涼起來。

我起身,準備關窗。

卻看到了對麵茶館外身著官袍的許欽之。

他微微蹙著眉,看起來似乎有些煩躁。

我猜,他應當是來附近辦差的。

只是陰差陽錯,被困在了雨中。

系統高興起來,催促我:「快去,給他送把傘,我就不信好感度不漲。」

我有些猶豫:「能行嗎?」

它說:「要是不漲的話……你就三天吃不上肉。」

我:「……」

它立下的豪言壯語,為什麼要讓我吃不上肉。

我找了把最漂亮的傘,小跑出了府。

許欽之看到我,微微一怔。

我提著裙角,嗓音清亮,問他:「此時此刻,許大人看到我,心中可歡喜?」

許欽之看了眼我手中的傘,抿了下唇,沒接話。

我在心裡對系統吐ŧü₌槽:「他是聽不到我說話嗎?」

「不是。

「他就是純粹懶得理你。」

說著,它像是有些疑惑。

「不過剛才有點奇怪啊。」

我問:「什麼?」

「你剛才問他歡不歡喜的時候,他的好感度突然從零到了一百,然後一下子又降了回去。」

我覺得稀奇:「你們這系統還會出故障啊。」

它嘖了一聲:「哎,應該是,我也是第一回遇到,過段時間Ţũ⁽去找主系統維修一下。」

我聽完,嘆了口氣:「不過話說回來,都說精誠所至 ,金石為開,我這得什麼時候才能成功啊?」

「十年起步吧。」

真是漫長得看不到頭。

照這麼算下去,我是必死無疑了。

於是我狠了狠心,對著許欽之揚起了略帶諂媚的笑容:「不管怎麼樣,我看到你,心中很歡喜。」

許欽之眉目微動,低眸望向我。

我再接再厲:「上次的糕點怎麼樣?我近日又學了新的口味,再做給你吃啊。」

說完,我又對著系統補充:「我送去的糕點,他肯定一口都沒吃。」

系統難得地肯定了我:「那當然。」

果然,許欽之冷淡地回我:「不用了,我府中有很多廚娘……」

他話還沒說完,卻突然停了下來。

目光移到了我的身後。

我跟著轉了身。

然後猝不及防地看到了沈辭。

他的骨相很優越,眉目瀲灩,衣衫風流,藏著幾分不羈,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瞧著我和許欽之。

我心神一凜。

一瞬間想到了前不久沈辭跑來威脅我的話。

老實了這麼久,才出來就被他逮到。

我也是夠倒霉的。

雨不停地下。

卻一直沒有人開口說話。

直到沈辭挑眉,問許欽之:「許大人倒是很有雅興。」

許欽之笑了下:「剛好在附近查案,碰上了陸大姑娘。」

聽到這話,沈辭望向我,眸光帶了點譏誚。

就在這時,許欽之笑了一下,聲音里可見兩分戲謔,他問我:「手上的傘能給我了嗎?」

我愣住,隨即將傘遞給了他。

或許是沈辭在場,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動作並不算自然。

許欽之撐開傘,沖我道:「走吧?」

我不明所以:「啊?」

他說:「你不是只帶了一把嗎?不同我一起,難道準備淋雨回去。」

我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方才我確實是使了小心思,為了和他同行,特意只帶了一把。

現在他這話也很合我的心意。

可沈辭也在場。

我知道,他看見這一幕,一定會覺得我像個笑話。

他曾經那樣捧在手心裡的姑娘。

此刻卻為了討好另一個男人,無所不用其極。

而那個男人,還並不喜歡我。

10

許欽之的身量很高,執傘時也別有一番風致。

我走在他的身側,一時間居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直到走到陸府的大門外,他才主動開口:「陸窈,你那日對我說的話可屬實?」

我連忙回應:「當然,句句真心。」

他意味深長地看我:「正好我父親近日在為我的婚事煩心,而我也只跟你相熟,這樣吧,我娶你,明日便下聘,你可願意?」

系統聽到,立馬尖叫起來:「我去,這麼突然,快答應他,鐵疙瘩終於開竅啦。」

我抿唇,還沒來得及說話。

就聽到身後有人叫我:「陸窈。」

是沈辭的聲音。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念窈這個字的時候,尾音總會上揚一點。

我第一次見他時,他正在與人斗蛐蛐。

身子懶洋洋地半彎著,說話也很不著調:「信不信,我這個絕對比你那個厲害。」

同伴嘆口氣,還沒比就已經甘拜下風:「沈兄的眼光,我自然是信的。」

沈辭勾唇,意興闌珊:「這個沒什麼意思,改日比個別的。」

我在系統的慫恿下拍他的肩,問他:「要不要跟我比?」

他看見我,不自然地站直身子:「你誰啊?」

我說:「陸窈,窈窕淑女的窈。」

他微眯著眼,反問:「哦,窈啊?」

我轉過身,許欽之的傘始終放在我頭上。

沈辭獨自一人,同我們相對而立。

他漫不經心地往我的身側瞥了一眼,道:「過來。」

他說。

「陸窈,過來。」

雨聲滴滴答答,男人的身形筆直,端肅而矜貴。

可我知道,他是不習慣這麼站的。

他總是懶散的,倔強的。

像不服輸的孤刃,暗藏刀鋒,卻又明朗而隨性,總是跟我說:「窈窈,你過來。」

才認識時,我不慎崴到了腳,他不耐煩地說,你過來。

然後閉上眼睛給我擦藥膏。

囫圇卻小心。

我捉弄他。

「你這樣能看見什麼?我都要被你弄疼了。」

他不自在地睜眼,看我一下,又猛地移開視線,連耳尖都紅了。

「你以為小爺想管你,真嬌氣。」

而現在呢?

他見我沒過去,徑直便向我和許欽之的方向走了過來,然後在我的身前站定。

就這樣。

我看清了他眸底的狂風驟雨。

他也問我:「我也想知道,他想娶你,你答應嗎?

「陸窈,當著我的面說,你應是不應?」

我攥著手心,只覺得他的目光像刀,鋒利又無情,割得我全身上下都疼。

無地自容的感覺。

系統在我腦子裡亂叫:「啊啊啊,你別說,沈辭這小子,做事總讓人出其不意啊。」

我:「……」

很好,不管我的死活了是吧?

「那你怎麼辦?應……吧?畢竟我們現在要攻略的人不是沈辭,是許欽之。

「沈辭已經是過去式了,他有沒有好感度也不重要。

「況且,他恨你。」

我沒回應系統。

而是看向了沈辭。

隔著漸小的雨幕,我在他的眼裡,看到了自己的模樣。

目光閃爍,眼睫微顫。

居然是這樣地惴惴。

許欽之也笑了一下,將我的身子擋了擋,隔住沈辭的視線,有些不豫:「沈大人,她答不答應,跟你有關係嗎?」

沈辭冷眼看著我,神情複雜。

說不清為什麼。

我覺得此時的他,像極了三月前發現真相的他。

下一瞬,聽到府門口熟悉的腳步聲。

我鬆了口氣。

系統也大呼:「你爹來了,救星來了,我去,這可真是修羅場,刺激但要命啊。」

可我爹的話卻讓我一口氣噎得險些下不來。

他對著許欽之和沈辭的方向笑彎了眼:「是賢婿啊?」

沈辭愣住。

許欽之也不自在地將傘又往我這邊移了移。

系統咦了一聲:「他在叫誰?」

11

沒過一會,我就知道了答案。

我爹口中的賢婿是許欽之。

方才許欽之在大門外問我願不願意的時候,正巧被門房聽到了。

他立馬就去告訴了我爹。

我爹聞風而動,硬是淋著雨到了大門口,來見他的賢婿。

不大的客廳里,我爹坐在上首,不停地跟許欽之聊著家常。

家裡有幾口人。

有沒有旁的兄弟姐妹。

系統跟我嘀咕:「還有什麼好問的?你之前纏了許欽之那麼久,你爹那麼精的一個人,這些東西,肯定早早就打聽清楚了,說不定比你知道的還多呢。」

我汗顏。

系統又說:「不過沈辭怎麼有點可憐啊。

「他以前就不受你爹待見,現在成了當朝炙手可熱的大官,居然還是這樣。」

聽到系統的話,我默默看了眼沈辭。

他正坐在我爹的左下方飲茶。

動作不急不緩,從容而淡定,半點都沒有被冷落的樣子。

這樣的情形,卻無端地讓我想起從前。

他第一次見我爹的時候,是差點被我爹拿棒子攆走的。

生性不羈的沈小公子,在那之前,大概從沒吃過這種啞巴虧。

12

攻略沈辭之前,系統就告訴過我。

那是個難纏又金貴的無賴。

我那時覺得好新奇。

很難想像,這幾個形容詞會出現在同一個人的身上。

因此,在去找他之前,我嚴陣以待了好些時日,將各種有趣的玩意都玩了一遍,生怕不能討沈小公子開心。

可後來。

我發現,沈小公子的心腸軟得不得了。

我戳一戳啊。

就化了。

他會在我睡覺的時候悄悄抿唇看我。

會指著戲台上看起來很潑辣的姑娘跟我說:「看到沒?你就這麼凶,一點也不討喜。」

可我偷偷看過他讀的書。

他在一句詩詞底下用毛筆寫了很小的一行字。

像是閒極無聊時的隨筆。

「窈窈嬌女,喜嗔喜怒,一笑千金少。」

而這樣的他,卻在向我求親的那天,被我爹橫挑鼻子豎挑眼了好一番。

說他不夠穩重。

沒有好的前途。

只有一身紈絝氣性,根本就配不上我。

等我收到消息的時候,沈辭已經被連人帶禮趕出了府。

我找了很久,才在一處街道的拐角處找到他。

月夜荒涼,他倚靠在馬車邊,身後是滿車的紅綢聘禮,平添許多落寞。

我的鼻子一瞬間就酸了。

我問他:「沈辭,你來提親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他抬眸,看了我良久,才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後偏過頭,不讓我看到他微紅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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