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開眼時,我已經躺在了自己鄉下老家的小木床上。
我懵懵地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等手腳不麻了,才慢悠悠起床洗了把臉。
稍微清醒一點後,我簡單紮起頭髮,出去和鄰居們打了聲招呼,又跑去田裡檢查我的地。
這就是我過去二十多年的日常。
平淡又寧靜,沒有任何波瀾起伏。
直到手機彈出了一條「欠債已還清」的信息,詭異的平靜就這麼被打破了。
我靜默了幾秒,突然從某種被嚇傻的負面狀態中清醒過來。
等一下。
所以欠下二百萬不是我在做夢?
跑去中央區打工,給大少爺當護工也不是夢??
在我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屋子裡那些被我刻意忽視的異樣,也瞬間鮮明起來。
對哦,我自己只有一個用舊的破背包,地上那四個滿滿當當的行李箱當然不是我的。
我過去也用不起這種最新款的手機。
如果是過去那個不識字的我,恐怕連這條欠款還清的信息都讀不懂。
唔。
我盤腿坐在床上,冥思苦想許久。
如果一切都不是夢,那眼下這個情況就是……
我被解僱了?
19
我被解僱的原因並不難猜。
現在冷靜下來想想,那條巨蟒應該就是謝陵行的原型。
而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怕蛇的我,竟然直接被他嚇暈了,那我從前的那些安慰便瞬間顯得虛偽起來。
謝陵行生氣也是應該的。
想著以他彆扭又倔強的脾氣,現在應該不想見到我,也不想聽我說話。
我就沒有給他發消息,也沒有聯繫管家,而是順其自然地在老家生活起來。
人生不背上一次債務,就不會知道無債一身輕的生活有多麼輕鬆。
明明這種平淡的慢生活,我過去二十年都過膩了。
但突然從繁華的中央區回來,我現在看什麼都覺得有趣。
屋頂上曬太陽的懶貓有趣,幾個湊在一起攢鋼鏰的小朋友有趣,連天天空軍但仍不氣餒的釣魚佬都很有趣。
除了時不時會想念一下遠在天邊的謝陵行,其他時候我都過得相當快活。
甚至因為實在閒不住,我還跑去買了一堆西瓜苗,打算在院子裡種點東西。
但就在種下這批西瓜苗後,我周遭開始頻頻發生奇怪的事情。
先是我種了一早上的西瓜苗,一夜之間被人端了個乾淨,連根葉子都沒給我剩下。
尋凶未果後,我又去了趟集市。想著重新買批西瓜苗,順便再加固一下籬笆。
正笑著和攤主閒聊時,貼身存放的手機忽然振動了一下。
我起初以為是軟體通知,沒打算理會。
結果下一秒,手機開始瘋狂振動個不停。
我疑惑地掏出來一看,發現有個匿名號碼,正一條接一條地進行信息轟炸。
【為什麼要對他笑,你喜歡他嗎?】
【不許對他笑!不許喜歡他!】
【你是我的,不許看別的人,你的眼裡只能有我一個。】
【好想把你關起來,是不是把你吞進肚子裡,你就只屬於我一個了?】
【不許看他不許看他不許看他,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我:「……?」
我用力晃了晃手機:「啥玩意兒,中病毒了嗎,咋抽風了呢?」
旁邊賣竹篾的攤主湊過來看了一眼,驚訝道:
「妹兒,你這是碰上變態了啊!」
「沒事兒,你可以從我這買幾個工具,對付這種腦子有問題的,一抓一個準!」
於是十分鐘後,除了原本打算用來編籬笆的竹篾,我又多購入了幾個「陷阱」。
幾根竹子削得很尖銳,看著殺傷力有點大,所以一開始我並沒有打算用上這些工具。
即便奇怪的消息卻來越多,內容也越來越病態。
直到我種下第二批西瓜苗。
然後一覺醒來,新一批西瓜苗再次不翼而飛。
我:「……」
痛失兩批西瓜苗的我勃然大怒,直接按照使用說明,繞著籬笆設下了一圈陷阱。
三天後的夜裡,和陷阱綁定在一起的鈴鐺被拽響了。
20
我舉著菜刀出去抓壞人。
結果壞人沒抓到。
抓到了一條抱著尾巴尖掉眼淚的小黑蛇。
如果是過去的我,在看到它的瞬間,恐怕就要尖叫著一腳飛踢出去了。
但或許是在看到謝陵行原型後,我的接受能力水漲船高,也有可能是它掉眼淚的樣子實在太可憐。
總之比起恐懼,我更多是感覺無奈和好笑。
我放下菜刀,遞了根平頭的竹竿下去:
「自己能爬上來嗎?」
說完,我沒忍住拍了下自己的腦門。
我問它有什麼用,蛇又聽不懂我說什麼。
正要再找一根竹竿把蛇夾上來,就見那條哭唧唧的小黑蛇,一點一點磨蹭了過來。
它屈尊降貴地點了點那竹竿,而後慢悠悠地爬了上來。
娘嘞,真能聽懂啊。
眼看小蛇越爬越近,眼看著就要爬到我手邊,我對蛇類本能的恐懼還是發作了,手也下意識地哆嗦起來。
小黑蛇動作一頓。
下一秒,他像彈簧一樣壓縮起身子,然後猛地抻直發射——
精準地落到了我腳邊的地面上。
「嘶嘶嘶~」小黑蛇吐著蛇信子,朝我晃了晃腦袋。
我聽不懂他的蛇言蛇語,但從他動作里清晰讀出了安撫的意思:「人怕蛇,蛇不碰人。」
這就有點太通人性了。
不對勁,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原本我是打算把它夾走放生的,現在我改變了主意。
「你要不要在我這兒住一晚上?」我友好地對小黑蛇發出邀請。
小黑蛇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眼門口。
最後還是沒能抵抗誘惑,矜持又優雅地點了下頭。
……黑蛇、聽得懂人話、黏人精還裝矜持。
很好,我想我知道他是誰了。
21
習慣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怕蛇如我,在和小黑蛇朝夕相處了幾天之後,也變得麻木起來。
而自打發現我的接受程度在逐步提升後,小黑蛇也立刻打蛇順杆爬,開始一步步試探我的底線。
他先是嘗試隔著衣服,用尾巴尖戳我。
發現能接受後,又開始纏我手腕。
沒過幾天,人家連編好的竹籃都不睡了,非要和我擠一個被窩,蛇尾巴直接往我胳膊上一纏,蛇腦袋還一定要躺我枕頭上。
我:「……」
寵著唄,不然還能咋整。
不過要說養小黑蛇的好處,也不是完全沒有。
起碼在他住進來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收到過那些騷擾簡訊了。
所以消息究竟是誰發的呢,好難猜啊:)
我摸了下小黑蛇的尾巴:「你是不是喜歡我?」
小黑蛇渾身一僵。
他超絕不經意地歪頭看了我一眼,又歪頭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喜歡我的話,我可以一直養著你,反正一個人住也怪無聊的。當然,你要是不喜歡我,我可以把你放生。」
一聽放生,小黑蛇急了,他連忙點頭,生怕晚一秒自己就要被趕出去。
「好吧,看來你很喜歡我,」我轉身去翻自己的柜子,「那你以後就是我的寵物了,我還沒養過寵物呢。」
小黑蛇:「???」
小黑蛇身體豎成感嘆號以示抗議:「嘶嘶嘶!」
我摁著他的腦袋,把蛇摁倒下去,並拿出了我縫了好幾天的縮小版項圈。
「抗議無效,誰讓你自投羅網呢。」
小黑蛇生無可戀地被我擀直,又被套上了某人當初送給我的同款項圈。
我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摸了摸他的腦袋:
「戴上了我的項圈,以後你就是我的蛇了,記住了嗎?」
原本躺平裝死的小黑蛇:「……」
「嘶嘶嘶~」
呀,尾巴尖晃出殘影了。
22
我雖然沒有養寵物的經驗。
不過很巧,我有被養的經驗。
於是我照抄了謝陵行的作業,直接套用了他的「飼養」方式。
「小黑,握手?」
小黑蛇無語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啪嘰把自己的尾巴放到了我手心。
我笑彎了眼睛:「好乖好乖,真是條聰明蛇。」
說完,不等他得意,我直接拎起他放到肩膀上:
「這麼聰明,肯定飛盤也能玩得很好吧?」
小黑蛇:「……?」
意識到自己在劫難逃,小黑蛇絕望地吐著蛇信子裝死,但還是被我無情地抓到了院子裡。
本來我是打算丟樹枝讓他撿的。
但今天的陽光實在太好了。
剛躺上搖椅,我就化成了一灘軟趴趴,沒有了作弄他的精力。
小黑蛇也滑到了我身上,慢慢盤成一團蚊香,和我一起曬著太陽睡著了。
……
眨眼間,小黑蛇在我這兒賴了兩個多月,蛇身都要被我盤出包漿了。
飼養小黑蛇的這段日子十分平靜。
平靜得有些不正常。
以至於我有時候都懷疑,自己養的真的只是條普通的小蛇。
直到某個平平無奇的午後,我正琢磨著晚飯吃什麼。
籬笆外忽然傳來一道我過去十分熟悉,如今卻有了幾分陌生的聲音:
「多多,我回來了。」
我循聲抬頭向門口望去。
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是周啟回來了。
23
我也不是泥塑的菩薩,關於周啟把債務全甩給我這事,我當然很生氣。
但再怎麼生氣,看到他那張和乾爹乾娘七分相似的臉,我也說不出什麼重話來。
我是個吃百家飯長大的孤兒,其中對我最好的就是周啟的父母。
周家雖然沒有直接收養我,但也大差不差,吃穿用度上對我都是能幫則幫。
當年乾爹乾娘去世前,我向他們保證過,以後會儘量幫襯周啟。
所以我即使自己過得緊巴巴,也供周啟念完了大學;所以周啟畢業後說要貸款創業,我即便覺得不穩妥,還是給他當了擔保人。
但再大的恩情,如今我也還完了。
我對周啟已經仁至義盡。
「多多,對不起,」周啟侷促地遞給我一個黑色的袋子,「我其實是出去打工還錢了,這是給你帶的禮物。」
袋子裡裝的是一條大幾百塊的連衣裙。
我搖了搖頭:「小啟,我不需要這條裙子,你拿回去退掉吧。」
周啟急了:「多多,我真不是故意丟下你的。我只是覺得錢不是你借的,他們不會對你做什麼……」
我打斷了他的話:
「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就沒必要解釋什麼了,你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嗎?」
兩百萬剛還清,消失了一年多的人就突然回來了。
怎麼想都不會是巧合。
「當然不止是因為這個,」周啟著急地上前一步,「多多,我是來接你的。你跟我一起走吧,難不成你真想在鄉下種一輩子地嗎?」
「我會報答你……我可以娶你!以後我會踏踏實實工作,努力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我心情十分複雜,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吐槽。
他這是想娶我,想過踏實日子嗎?
他這分明是想娶兩百萬啊。
擔心自己罵得太髒,我閉緊嘴沒說一個字。
但我的沉默落入旁觀者眼中,就變成了默認。
周啟大喜過望。
他伸手要來拉我時,旁側卻突然飛來一道「黑線」,直衝他面門而來。
看清那黑線是什麼後,同樣怕蛇的周啟:「……」
周啟嘎巴一下暈在我家門口了。
24
好不容易把暈倒的周啟丟回他自己家。
我抹了把汗,正打算繼續研究晚飯吃什麼。
就發現小黑蛇不太對勁。
他無精打采地癱在桌子上,仿佛失去了靈魂,怎麼戳弄都沒有反應,連被我盤得油光水滑的黑鱗都黯淡了下來。
「小黑?」我輕輕扒拉他,「你怎麼了?」
小黑蛇不理人,並十分有個性地用尾巴拍開我的手,然後繼續翻身背對著我躺在桌上。
不多時,一灘水液從蛇腦袋下蔓延開。
我悄悄繞到桌邊去看,發現小黑蛇正在一聲不吭地流眼淚。
這可給我心疼壞了。
我趕緊把他捧進手心:「為什麼哭啊?」
小黑蛇不想理我,他悶頭往下爬,決意要離開我的五指山。
但也不知道是哭得暈頭轉向,還是怎樣,他爬了半天還在我掌心裡打轉。
「是因為周啟嗎?」我試圖揣摩他敏感的內心,「你覺得自己把他嚇暈了,所以很愧疚,擔心我怪你?」
我貼心地安慰道:「放心,我沒有生氣。他從小到大都怕蛇,這不是你的錯。」
小黑蛇:「……」
小黑蛇哭得更傷心了。
一整個晚上,我是哄也哄了,勸也勸了。
但小黑蛇始終不為所動。
後面他哭到沒有眼淚可流,也依舊不吃不喝,只把自己盤成一個孤獨的蛇團,留給我一個受盡委屈的背影。
我:「……」
我是真沒招了。
我嘆氣道:
「別哭了,謝陵行。」
「實在不行你吃完飯再哭呢?」
25
某人被我叫破名字後,先是僵成了一條黑木棍。
反應過來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門口躥去,試圖逃跑。
卻被我一把揪住了尾巴。
小黑蛇瘋狂掙扎,但逃脫未果。
片刻後,他認命地垂下身子。
砰地一聲變回了人形。
「所以你早就知道是我了,看我裝白痴很好玩嗎?」
謝陵行背對著我,眼圈紅紅地擋住自己鱗片未消的臉:
「既然喜歡看我的笑話,為什麼不再看久一點,為什麼要現在戳穿我……你真的要答應他的求婚嗎?!」
「這不是以為您想微服私訪,體驗一下農家樂的快樂麼,」我心虛地摸了下鼻子,「至於求婚……比起求婚,我更願意稱其為騙錢哈。」
聽出我絲毫沒被周啟打動後,謝陵行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一點。
但也就只有一點。
在我嘗試碰他肩膀,想讓人先坐下來說話時,謝陵行又炸毛了。
「你先別碰我!」
他說話的音調有些奇怪,應該是因為舌頭還是蛇信子的緣故。
謝陵行自己也發現了這點,於是他又手忙腳亂地去捂嘴巴,可他剛一鬆開左手,後頸的鱗片就暴露了出來。
謝陵行越是想擋住,暴露的畸變部位就越多,越是暴露他就越是慌亂。
因為情緒起伏太大,他的雙腿直接在我面前化作了蛇尾。
我:「……」
謝陵行:「……」
這下謝陵行徹底破防了,他破罐子破摔轉過身,瞪著雙哭紅的眼睛看我:
「你又害怕我了是不是?你也覺得我是怪物是不是?!我……明明是你自己說不怕蛇的,你這個騙子!」
他嘴上兇巴巴地埋怨著我,實則雙手已經伸了出來,做好了接住我的準備。
然而我這次非但沒有暈倒,甚至都沒怎麼覺得害怕。
和小黑蛇朝夕相處了兩個月,我對蛇類本來就有點脫敏了,早就不像當初那麼恐懼。
再加上……
「有沒有人說過,你這樣很好看?」我眼中划過一絲不加掩飾的驚艷。
26
謝陵行的容貌本就帶著股妖氣橫生的艷色,全靠他陰鷙鋒利的氣勢鎮壓,才不至於太過外露。
但這一刻,慌亂的心緒讓他無暇再維持偽裝,妖異的蛇尾更是為他平添了幾分詭異的澀氣。
我的掌心貼上了那條粗壯的、冰涼的,正焦躁不安拍打著地面的玄黑蛇尾。
謝陵行尾巴一顫,想往後縮,卻被我攔腰堵住了去路。
「謝陵行,我的確很害怕蛇,但我不怕小黑,也不怕你。」
「那天在地下室暈倒的事情,如果傷害到了你,我很抱歉……但我當時真的只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腦子還沒來得及思考,身體本能的防禦機制就觸發,讓我直接暈倒了。
如果知道當時暈那一下,能讓謝陵行傷心這麼久,甚至連人都不做了,那我就算給自己兩拳也會保持清醒啊。
「我不信,你就知道說好話哄我,」謝陵行偏開頭不看我,「你如果不怕我,為什麼不聯繫我,為什麼還要種西瓜?你分明是巴不得離我遠遠的,打算一直住在這裡了!」
這就是他拽禿我兩批西瓜苗的原因?
我哭笑不得地解釋:「我是怕你生氣,覺得你暫時不會想見到我,才沒有聯繫你。至於西瓜,那就是只是種著玩的。」
「我才沒有生氣!」謝陵行擰眉反駁,「我只是,我只是……」
「我以為你也覺得我是怪物,以為你也害怕我,會從我身邊逃走,所以才把你送回來。」他失落地垂下頭,過長的墨發擋住了他的表情。
怎麼這麼可憐呀。
我憐惜地摸了摸他的腦袋,但還沒等我出聲安慰,就聽他繼續道。
「因為如果你主動想逃跑的話,我一定會把你鎖起來。把你鎖到只有我知道的地方,讓你日日夜夜和我待在一起,只能看著我,只能接受我的……」
我:「???」
等會兒,這十九禁走向是什麼鬼?
我立馬捧住謝陵行的臉,吧唧親了一口:
「都說了你這樣很好看,才不是什麼怪物。而且就算是那條大蛇……我也早晚可以適應的!」
謝陵行被我這突如其來的一下給親懵了。
他摸著自己的臉, 呆愣愣地看著我,原本蒼白的臉一點點紅透了。
他用力深吸一口氣:「你……」
我以為他要說什麼重要的事,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下一瞬, 小腿卻忽然被蛇尾用力纏住, 我整個人都被拉拽到了謝陵行身前。
「你如果真的沒有說謊, 那就再多親親我。」
謝陵行垂著眼帘,睫毛顫抖得宛若風雨中的蝶翼。
他一點點解開上衣襯衫的扣子, 拉過我的手放了進去:
「你親親我, 我就相信你。」
27
經過我一整夜的不懈努力, 擰巴的美人蛇終於被我揉開捋順。
被哄開心的謝陵行, 頂著一身曖昧的吻痕, 完完整整地變回了人形。
不過那副套在小蛇身上的項圈,並未失去用武之地。
謝陵行手指一翹, 示意我把項圈戴到他的無名指上。
我想了想,調整了下項圈的鬆緊,然後套到了他的中指上。
謝陵行眯著眼睛捏我獸耳:「金多多, 你什麼意思?」
「無名指要留著戴戒指, 」我歪了歪頭, 「我想買一個正式的戒指送給你。」
於是謝陵行停下了抱怨, 捧著自己的手哼哼唧唧:
「花言巧語……哼,行吧,給你五百萬夠不夠用?」
送給謝陵行的戒指,當然不能用他的錢買。
所以這次跟他回中央區後,我也給自己找了個正經工作。
無債一身輕後,我用手裡剩下的積蓄, 開了一家烘焙甜品店。
對於我堅持要工作這件事,謝陵行起初有些不滿。
「為什麼不繼續給我當護工,你是不是膩煩我了, 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我一句話把他堵了回去:「因為我不想掙自己戀人的錢,靠自己雙手掙來的錢,買下的戒指才更有誠意吧?」
謝陵行思考, 謝陵行覺得有道理。
所以謝陵行抽出半個月時間,把整個謝家上上下下料理了一頓。
徹底消除所有潛在危險後,他終於願意放我出門工作了。
不過黏人的小蛇還是不願意一個人待在家。
於是, 我的甜品店多了一條黏人的吉祥物。
……
十個月後, 已經成為一串連鎖店老闆的我, 成功攢夠了鴿子蛋的錢。
雖然謝陵行表示他不需要那麼浮誇的戒指:
「只要是你送的,普通的素圈我都喜歡。」
但我堅持認為,只有最好的戒指才配得上全世界最好的少爺。
時隔一年,在謝陵行父母忌日這天, 他終於牽著我的手站在了父母的墓碑前。
一年前的這一天,如果沒有發生意外,他本來是鼓起勇氣想向我告白的。
「不過現在也不晚。」
我掏出戒指,在他父母的「注視」下, 認真而鄭重地將戒指遞到他眼下:
「謝陵行,你願意戴上這枚項圈, 從此成為我一個人的蛇。不論今後發生任何事情, 都再不與我分開嗎?」
謝陵行眼圈發紅,瞳孔卻綠得發亮。
他捋了捋自己被風吹亂的長髮, 動作優雅一如初見那日。
不過這一次,從他口中吐露出的,並非是淬毒的尖刺。
而是一聲含著哽咽的——
「我願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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