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床咚謝清樾,系統告訴我攻略錯了人。
我不顧他通紅的雙眼,狠心道,「不過是一個宦官,還真以為我喜歡你這無根之人?」
再見時,我攻略失敗,系統選擇脫離,淪落為廚女。
他已經成為一手遮天的九千歲,「再見她,扒皮抽骨方能解恨。」
可晚上他分明紅著眼,「除了我,你還弄疼過誰?」
01
我沒想到他們說的貴人,會是謝清樾。
他坐在主位上,一身殷紅蜀錦,袖口織金如意雲紋,貴氣逼人。
外界傳聞,他喜甜糕。
為得他的庇佑,開伯侯特意尋遍江南,得了些廚女。
所謂廚女,是身材姣好又能廚藝的女子
能做又能用。
我們站成一排。
謝清樾冷淡的視線從身上掃過。
我背後已經汗濕,將頭死死垂下,只能看到腳尖。
只希望這面紗足夠厚,如果在這個情形下被認出,那也實在是太過於滑稽。
畢竟我走那年,放下狠話,「一個廢人,你能給我什麼?」
現在他動動指頭,就能捏死我。
時間仿若靜止。
突然有道溫和的女聲從身後傳來,「不用,謝大哥不習慣別人近身伺候。」
傳言中,謝清樾陰晴不定,最煩女人近身。
可這次,他卻沒有出聲。
任由少女坐在他旁邊。
有人竊竊私語。
「聽說,這女子是蕭家的大女兒,從小在宮裡當伴讀,對九千歲諸多幫助。」
「也是,從小扶持的情意,哪是別人比得?」
蕭錦書在謝清樾身邊坐下,將桌上的碗筷收齊,從小箱子裡拿出一雙碧綠的筷子和碗。
「你的,專門從宮裡給你帶出來,知道你用陶瓷的不習慣。」
兩人看起來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嘴裡有些苦澀。
突然想起,曾經我剛穿來時,與謝清樾躲在御花園的大石頭後,兩人分著一個從御膳房撿來的饅頭。
我們苦中作樂,他說以後定帶我出宮,謀個好出路。
曲響,宴會弄轉傳杯。
我被分配到開伯侯世子崔啟明的身邊伺候。
他是京里出了名的紈絝子弟。
酒過三巡。
身邊開伯侯諂媚地問道:「聽聞這九千歲曾大費周章尋人,不知道可尋到了?」
有人附和:「對啊,不知道尋的何人,下官能否幫上一二?」
高台之上,謝清樾語氣冷漠:「一個沒有良心的人,再讓我碰到她,拆骨剝皮入腹都不解恨。」
莫名的,腦海浮現一雙眼尾殷紅的眼睛。
手裡的酒壺一抖,我身上寒毛豎起。
02
一雙手突然滑過的腰間。
薛啟明笑嘻嘻,「美人兒可是冷了,連酒壺都拿不穩當,來爺的懷裡,給你暖和一下。」
我立馬收回思緒,忙謝罪。
他卻不依不饒,伸手就要撩起我的裙擺。
「請世子恕罪。」我後退避開。
我早就猜想得到,畢竟他的姐姐薛韻痛失愛子,與我逃不開關係。
薛韻送我來,也就是想要報復。
「裝什麼貞潔烈女,你越裝,我越要你好看。」
薛啟明說著大聲喊,「我們來猜拳,誰輸了,誰身邊的女人就脫一件。」
這種地方,廚女是沒有人權的。
很快有人應了。
我和另外一個廚女被推到中間。
薛啟明輸了。
幾個人,滿身酒氣聚集在一堆,臉頰通紅,叫囂著,「」再不脫,剁了你的雙手。」
手碰到上衣的那一刻。
謝清樾的冰冷聲音傳來。
「夠了!」
所有人靜若寒蟬。
謝清樾的目光死死盯著我,視線透過面紗射在我的臉上。
就在我以為他要認出我時,他擺手道,「吵得煩,讓她們下去。」
我心裡一松,幾乎落荒而逃。
五年未見,他變了太多。
03
和謝清樾相識是在我剛穿越的那一年。
系統那時候還並未上線。
憑著做糕點的手藝,我從一個普通的打掃宮女混成御膳房的小小弟。
在一次親眼目睹毒殺後,我躲在到了小樹林,想家到忍不住掉眼淚。
在這裡,遇見了鼻青臉腫的謝清樾。
他瘦得可憐,像個骷髏架子。
月光照下來,我倆大眼瞪小眼,我顫抖著聲音打招呼,「鬼大哥,我只是……路過,無意驚擾,求放過。」
他苦笑一聲,略帶歉意,「抱歉,嚇到你了。」
知道他是人以後,我膽子瞬間大了,「你怎麼偷聽啊!」
「對不起,實在餓得沒力氣動了。」他指了一下肚子,從袖裡拿出一張手絹,「姑娘,擦擦臉,你哭花了。」
我接過手絹,思索一會,將懷裡冷掉的饅頭給他,用來交換他保密。
宮裡半夜不在寢房,是要挨罰的。
畢竟他這種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第二天,我就從別人那兒知道了他的身世。
世家大族謝家的嫡孫,十三歲過了會試,說是天才也不為過。
可惜當今天子昏庸,奸臣當道。
謝家因諫言家主被斬首,全族流放。
謝清樾不知怎地惹到宮裡的人。
「你謝家公子不是最瞧不起雜家嗎,那就讓你也成為太監試試!」
想必他在宮裡的日子很難過。
我知道,要少跟這種人沾邊。
可命運總將我和他湊在一起。
約莫一個月後,我被麗嬪殿里的大太監看上了。
大太監尾隨我,捂住我的嘴,往暗處拖。
是謝清樾救下我。
此事鬧大,為了平息宮裡對食的風氣,皇后重罰了大太監,我順利擺脫掉。
而謝清樾沒那麼幸運,為了救我,他在宮中與大太監打架,犯了宮規,挨了三十大板。
我把存下的所有銀錢都塞給了行刑的侍衛,才保下他一條命。
我問他,「為什麼救我?」
宮裡的這些人,都是明哲保身。
他回答,「無論是誰,我都會救的。若是連老弱婦孺被欺負都視若無睹,那我估摸是真死了。」
那一刻,我知道他是頂好的人。
無人時,我偷偷給他送藥與吃食。
作為報答,他教我識這個朝代的文字。
他說,人如松柏,不可折腰。
他說,宦官當道,民不聊生,讀書人若不勸誡,豈不是白讀十幾年的聖賢書。
一來二去,什麼時候喜歡上他,我也不知道。
我開始頻頻越界。
謝清樾慌了,他說,如今的他配不上我,跟著他只會被刁難,在宮裡寸步難行。
看著他隱忍的眼眸,我不管不顧,越發肆無忌憚。
他被弄得毫無辦法,只得求饒,「阿初~」
春去秋來,一日,系統上線了。
他說,「我必須攻略男主,輔佐男主成為封侯拜相。」
我拒絕,怒罵神經病。
惹怒系統的代價很大。
我發起高燒,鼻血流了滿盆,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謝清樾為了替我找藥,被人打得半死,奄奄一息。
系統說:「這就是忤逆的代價,不執行任務,你們倆就做一對亡命鴛鴦!」
看著臉色慘白的謝清樾,我知道,我沒有退路了。
無論怎麼樣,人活著就行。
正值皇后大赦,放一批宮女出宮。
我離開時,謝清樾剛醒。
他一瘸一拐追到宮門口,毫無往日的清冷:「阿初,求你別走,再信我一回好不好,我一定會護住你。」
我忍住快掉下的淚,狠狠羞辱他:「不過是一個宦官,還真以為我喜歡你這無根之人?」
一轉身,我幾乎要繃不住。
只有系統在絮絮叨叨,「別看了,你走了,他不僅死不了,還能升官發財。」
那是我們最後一面。
如今,已經過去五年。
03
更衣房。
廚女們邊換衣服邊談論。
「這九千歲看起來倒是像個讀書人兒。」
「是啊,人也專情,對蕭姑娘也太好了吧。」
「看來,傳聞不可信。」
我沒參與她們討論,只想快點換好衣服,離開侯府。
有人推門而入,他指向我。
「貴人有賞,姑娘請吧。」
我心底一個咯噔,「本就是分內之事,哪得貴人賞賜。」
兩個嬤嬤一把拉住我的手,「貴人賞,不可推辭。」
進入院落,身後的門關上。
是薛啟明。
他啐了一口,「就你這種女人,爺想玩能玩死你。」
我還沒說話,就感覺渾身又軟又熱。
「爺的香好用嗎?」
是更衣房的薰香。
看著他又肥又胖的身軀,我一陣作嘔。
我咬牙,撞開身邊的人,拔下頭上的簪子,一把插入面前的胸口。
「畜生,大不了就一起死!」
他慘叫一聲,伸手掐住我的脖子。
秉承著同歸於盡的想法,我撐著身體一腳踢在他襠下。
意識就要消失。
身前的男人被人一腳踢倒在地上。
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衫。
04
「季初沅,你是寧願死,也不願意認我!」
壓抑著怒氣的聲音從面前傳來。
是謝清樾。
他扶起我,用力握住我的手腕。
肌膚相觸,我不禁低喃出聲。
藥效起了作用,我只感覺他冰冰涼涼的,舒服極了。
我手胡亂扯著他的衣服,想貼得更近。
謝清樾立馬扶起我,抿嘴將我抱起。
迷迷糊糊間,我睜開眼時,已經到了房中,衣衫半解。
他要幹什麼?
我從他的懷裡掙脫,跌坐在地上,「謝清樾,我成親了。」
謝清樾愣在原地,隨後一把將我拽起,放在浴桶之中。
我被冰得一激靈,才發現浴桶中不少冰塊。
難道……
我咬唇,是我誤會他了。
還沒來得及說話,謝清樾就轉過身,「你不會以為我會對一個有婦之夫怎麼樣吧。」
門關上時,他嗤笑一聲,「季初沅,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我聽著他離開的腳步聲,心中有些泛疼。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