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的口頭禪是「不然呢」完整後續

2025-09-1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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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壓了半個多月的沉默、困惑和被排擠的屈辱。

在這一刻盡數爆發。

「你們是不是在孤立我?」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無法抑制的哭腔。

每一個字都砸在死寂的空氣里,顯得格外清晰。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她流露出這樣毫無防備的脆弱。

褪去了所有尖銳的偽裝,像個迷路的孩子。

那一瞬間,一絲近乎心軟的情緒冒了出來。

但它很快就被過去那些不愉快的記憶覆蓋、壓制。

那些被她噎得啞口無言的瞬間。

那些被她用反問句逼到牆角的尷尬。

那些被她「為你好」的邏輯強行說教的煩躁。

清晰地翻湧上來。

我看著她通紅的眼睛,學著她最慣用的樣子。

將那點不合時宜的憐憫徹底掐滅。

我甚至沒有提高音量。

只是用她最熟悉的那種冷靜而直接的句式。

清晰而緩慢地吐出三個字。

「不然呢?」

趙芊芊的身體晃了一下,眼裡的淚水終於沒能忍住。

大顆地滾落下來。

她似乎完全沒料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直白到殘忍的回答。

一直沉默的小悠,像是被我的話鼓舞了勇氣。

也或許是壓抑了太久,她攥緊了拳頭。

接上了我的話。

她的聲音比平時要大,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決絕。

「你又不是人民幣,我們也不是你媽。」

趙芊芊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然姐靠在衣柜上,雙臂環胸,冷冷地看著她。

補上了最後一刀,也是最致命的一刀。

「憑什麼要喜歡你!」

16

整個寢室徹底陷入了寂靜。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清晰地定格。

然姐的決絕,小悠的緊張與倔強。

我的冷靜。

以及趙芊芊臉上那種混雜著震驚、難堪和徹底崩潰的空白。

她煞白著臉,呆呆地站著。

仿佛是第一次被這些話語本身的重量擊中。

腦中一片空白,只有嗡鳴聲。

媽媽的聲音從小就在耳邊迴響。

「芊芊,跟人說話要占上風,別人問你,你就反問回去,這樣才不吃虧。」

在她的家裡,對話總是充滿了機鋒和反詰。

母親與父親之間,她與他們之間,言語像是刀劍。

你來我往,誰先語塞誰就輸了。

她早已習慣了這種模式,甚至將其內化成了一種保護自己的鎧甲。

她一直以為,這只是聰明,是直接,是高效的溝通方式。

她從未想過,這種她賴以為生的「鎧甲」。

在別人眼中,竟是如此鋒利傷人的武器。

她更沒想過,這會成為她被孤立的全部理由。

「不然呢?」

「憑什麼要喜歡你?」

這些她曾經無數次對別人說出口的話。

此刻原封不動地回敬到自己身上,帶著千鈞之力。

原來,是這麼疼的。

原來,聽的人是這種感覺。

她感受到一種根深蒂固的信念轟然崩塌後的茫然。

像是一直走在一條自以為正確的路上。

卻在路的盡頭被人告知,從第一步開始,方向就錯了。

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只剩下巨大的荒謬和無措。

她沒有回話,沒有哭喊。

也沒有再看我們任何一個人。

只是猛地轉身,不顧一切地衝出了寢室。

17

「砰!」

門被重重地甩上,那聲巨響在狹小的空間裡迴蕩。

震得人耳膜發疼。

寢室里又恢復了安靜,但這次的安靜與之前截然不同。

那層偽裝和平的薄膜被徹底撕碎,露出底下的現實。

一絲報復後的快意轉瞬即逝。

緊隨其後的,是更深、更濃的空虛和疲憊。

衝突並沒有帶來想像中的解脫。

我們贏了這場言語的戰爭,卻好像輸掉了更多東西。

問題沒有解決,只是換了一種方式。

變成了更加棘手、更加無法收拾的僵局。

我們和她之間,好像徹底成了死結。

18

那場幾乎撕破臉的爭吵過後,趙芊芊不再說話。

也不再試圖用任何方式與我們交流。

她像一個幽靈,一個人安靜地出入。

安靜地坐在自己的書桌前。

她眼底最後一點乞求的光熄滅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看不懂的怨恨。

我們默契地感受到了這股寒意。

以為這只是冷戰的延續,是暴風雨前壓抑的寧靜。

卻沒料到,她正在黑暗中編織一張巨大的網。

我們發現她開始頻繁地、不自然地舉著手機。

有時我們正在討論周末去哪裡吃飯,笑談幾句。

她的手機就會從被子縫隙里悄悄對準我們。

螢幕的微光一閃而過。

有時然姐在陽台和男友打電話,語氣親昵。

她也會狀似無意地走過去,倚在門邊,手機不聲不響地開啟著錄音。

我們察覺到了,但只當是她的敏感多疑又在作祟。

也未曾想過,這些碎片化的、被掐頭去尾的日常。

會成為射向我們的利箭。

她退出了所有我們共同在的群,卻依然保留著我們的好友。

我們發在朋友圈的生活點滴。

三人一起看的電影票根,一起在圖書館奮鬥的側影。

甚至是一起分享的一杯奶茶。

所有這些沒有她身影的瞬間。

都被她一張張截屏,保存下來。

終於,那顆被她精心包裹的炸彈。

在我們毫無防備的時候引爆了。

19

周一下午,我、然姐和小悠同時收到了輔導員的信息。

言辭嚴肅,要求我們立刻去一趟辦公室。

我們心中惴惴,百思不得其解。

推開辦公室的門,一股低氣壓撲面而來。

輔導員坐在辦公桌後,眉頭緊鎖。

而趙芊芊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肩膀微微聳動,眼眶通紅。

手裡攥著一張紙巾,一副受盡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都坐吧。」

輔導員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我們三人依言坐下。

與趙芊芊隔開了一段距離。

「今天找你們來,是為了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輔導員的目光從我們臉上一一掃過。

「趙芊芊同學向我反映,說你們三人在寢室長期孤立她,搞小團體,對她進行精神霸凌。」

「導致她現在出現了嚴重的抑鬱和焦慮症狀,已經無法正常學習和生活。」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一瞬間竟有些失語。

輔導員將幾張列印出來的 A4 紙推到我們面前。

「這是趙芊芊同學提供的一些『證據』。」

紙上是我們的朋友圈截圖,旁邊用紅筆標註著日期。

營造出一種我們刻意排擠她的密集感。

還有一份文字整理稿,記錄著一些對話片段。

比如林微和小悠討論「有些人真是不自覺」。

這本是針對樓下亂丟垃圾的現象,卻被硬生生安在她頭上。

又比如我曾對然姐說「跟她說不通的,算了」。

這原是我勸然姐不必為她無理的指責生氣。

此刻卻成了我們拒絕溝通的鐵證。

她甚至附上了一張醫院開具的輕度焦慮診斷證明。

20

她哭訴著,聲音發顫,卻條理清晰。

「老師,她們三個一直抱團,什麼事都瞞著我。」

「我努力想融入,她們卻總是冷言冷語。我一和她們說話,她們就沉默,我一回寢室,她們的笑聲就停了。」

「她們在背後議論我,嘲笑我,還故意發那些出去玩的照片刺激我……我真的快撐不下去了,晚上整夜整夜地失眠。我只是想好好上個學,為什麼她們要這麼對我?我請求學院嚴懲她們,並且給我調換宿舍!」

看著她聲淚俱下的表演。

我心底的震驚慢慢沉澱,化為一股冰冷的憤怒。

原來,這才是她的目的。

不是為了解決問題,而是為了毀滅我們。

我深吸一口氣,看向輔導員。

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

「老師,事情的真相不是她說的那樣。」

林微和小悠也從最初的錯愕中回過神來,眼神變得堅定。

「老師,我們承認,最近和趙芊芊同學的關係確實不好,但這絕非我們單方面造成的,更談不上什麼精神霸凌。」

我將那些紙推了回去,直視著輔導員的眼睛。

「這一切的起因,是一次她對我們三個人的惡意舉報。」

我將上次宿管查夜,她捏造事實舉報我們。

導致我們全寢被扣分並通報批評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複述了一遍。

「這件事,當時的學委可以作證。是她首先用不正當的、傷害集體利益的方式,破壞了我們之間的信任。」

然姐接著補充。

「從那以後, 她的言行就變得非常有攻擊性。比如上個月十五號晚上九點, 小悠在寢室和她暗戀的男生髮信息,只是偶爾笑了一下, 趙芊芊就直接質問她『發什麼情,吵死了』,當時我們都在場。」

「還有一次,我和我同學在樓下討論小組作業, 趙芊芊路過,第二天就跑來質問我是不是在背後說她壞話,還說我那個同學看她的眼神不對。」

「類似這樣無端挑釁的事情, 發生過很多次。」

小悠也鼓起勇氣,拿出手機。

「老師, 我們並不是一開始就這樣。我們嘗試過溝通。這是我們之前的聊天記錄。」

21

她點開一個早已沉寂的寢室群,翻出幾段對話。

記錄里,在我們發現她情緒不對時。

曾溫和地問她「芊芊,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是有什麼誤會嗎?我們可以聊聊。」

而她的回覆,要麼是冷冰冰的「沒有」。

要麼就是乾脆不理。

「我們之所以減少和她的交流, 不是孤立, 而是一種被動自保。」

我最後總結道:

「在多次溝通無效, 並且持續受到她無端猜忌和語言攻擊後, 我們只能選擇用沉默來避免更多衝突。」

「她所說的那些錄音和截圖,都是斷章取義。她只截取了我們冷漠的片段, 卻隱去了她是如何用尖酸刻薄將每一次可能的溝通推開的。」

「相比我們之間後續的冷淡,她最初那次匿名的、實質性的舉報傷害,才是這一切矛盾的根源。我們之間是同學矛盾,但她用捏造事實、惡意舉報的方式來攻擊我們, 這已經超出了矛盾的範疇。」

輔導員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他沉默地聽完我們所有的陳述。

又低頭仔細翻看了小悠手機里的聊天記錄。

然後拿起電話,當著我們的面打給了學委核實情況。

電話那頭, 學委清晰地證實了我們的話。

真相的天平,在這一刻徹底傾斜。

輔導員放下電話, 目光如炬地看向趙芊芊。

她的哭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臉色十分難看。

22

「趙芊芊同學, 」

輔導員的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和失望。

「同學之間有矛盾,可以通過溝通解決。」

「但你選擇的方式是捏造事實,歪曲真相,用惡意舉報的手段來攻擊同學。這是原則性問題, 性質非常惡劣。」

他先讓我們三人回去。

最終的調查結果很快下來。

學院認定趙芊芊誣告成立,行為不當。

給予了她警告處分,記入個人檔案。

並在全院範圍內進行了不點名的通報批評。

那次扣分事件也被重新審視,我們的處分被撤銷。

趙芊芊徹底名聲掃地。

她如願以償地被強制調離了我們的宿舍。

但她的新生活並未如她所願。

她的事跡像長了翅膀一樣在校園裡傳開,新室友們對她敬而遠之。

她舊習不改。

依然習慣用質問代替友好。

用猜忌揣度善意。

沒過多久, 她的新室友便全體向輔導員提交了申請。

請求將她再次調離。

此後,她便陷入了被不停調換宿舍的循環。

她的名字成了校園牆上的常客。

各種關於她與室友矛盾的吐槽帖子層出不窮。

她變成了一個孤島。

一個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大一下學期期末, 我們聽到了關於她的最後一個消息。

在無盡的羞惱和孤立中,她辦理了退學手續。

選擇回去復讀。

她離開的那天, 我們寢室的陽光格外明媚。

然姐買了一束向日葵插在瓶子裡, 小悠哼著歌。

我們站在陽台上,看著樓下人來人往。

春日的風吹在臉上, 帶著暖意和新生。

那場由趙芊芊掀起的風暴,終於徹底平息。

而我們的美好日子,才剛剛開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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