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頭一皺:「程雲怎麼會在我老公房間裡?」
婆婆急忙攔住我:「可能……是誤會吧!」
她匆忙地轉身捶門:「程雲,別叫了,趕緊給我滾出來!」
要命還是要錢,你自己掂量著辦!
程雲顯然不知道婆婆的心路改變,還按照他們商量好的死動靜演。
「呀,蕭誠哥,你怎麼能把我……」
「哎呀,我的衣服都被你扯碎了,可怎麼見人呀~」
我聽完,就要往屋裡闖。
婆婆臉色頹敗。
完啦,要出人命了!
還沒等我打開門。
一聲更大的尖叫聲,掀翻屋頂,直衝雲霄!
「啊!你是誰!你怎麼在我床上?」
「天吶!我被你睡了?我一個三十好少年,居然被你糟蹋了?」
「我不管,你要對我負責!」
此話一出,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婆婆急忙撞開門。
映入眼帘的,不是嬌羞的程雲和無措的蕭誠。
而是嬌羞的陌生胡茬壯漢,和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程雲。
程雲傻了:「你是誰?我睡的不是蕭誠嗎?」
壯漢悲憤扭捏,翹起蘭花指:「女人沒一個好東西!睡了人家一夜,早起就不承認了!」
程雲抓狂:「你到底是誰!蕭誠呢!!」
蕭誠低頭從門外走進來,手裡還拎著早餐:「叫我幹啥?」
12
一番混亂下,事情終於搞清楚了。
昨夜,蕭誠喝下啤酒後,總覺得不舒服。
正好小學的髮小離家出走,倆人在窗戶邊聊了幾句後,當即拍板。
蕭誠出去吹吹風,清醒一下。
發小進來睡個覺,回血一下。
誰知道這風一吹,腦子越來越不清醒。
蕭誠怕自己出事兒,就近找了一家衛生院去掛吊瓶了。
所以,當程雲脫掉弔帶鑽進被窩的時候。
被窩裡等待的不是蕭誠,而是那個壯漢發小。
此時此刻,壯漢已經穿好了衣服。
緊身牛仔褲配粉色上衣,讓他整個人既肌肉遒勁,又陰柔嫵媚。
他捏著蘭花指,整個人都扭成了麻花。
「蕭誠!你是知道我的,我清白了三十年的身子,被這個女人占了,如今她還不認帳,我不就白被占了便宜嗎~」
陸松跺著腳,地板都跟著顫抖。
蕭誠急忙勸導:「什麼話,睡都睡了,還能不負責嗎?」
一屋子人的目光齊聚在程雲身上。
程雲人都麻了。
她很想咆哮。
這可是六樓!
你家發小敘舊,隔著六層樓互相喊嗎?
你家發小借宿,正門不走,非要從沿著水管子爬上來嗎?
陸鬆手帕一甩,翻了個白眼:「要你管,哼!」
程雲一個激靈,差點哭出來。
好吧,就算髮小敘舊,就算髮小愛爬牆,就算她睡錯了人!
可是這個人,他……他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挖空心思睡個姐妹,她找誰說理去?
蕭誠做擔保:「你放心,雖然陸松行為有些異於常人,但他是純直男。」
陸松哼了一聲:「是呢~人家純爺們呢!」
程雲整個人都宕機了。
她木著臉,就穿著一條睡裙,整個人如行屍走肉般往外走。
婆婆叫她:「你去哪兒?」
程云:「回家,冷靜一下。」
13
到底沒有冷靜幾天。
因為得知消息的陸松一家人,歡喜得發了瘋。
直接敲鑼打鼓扯橫幅,熱熱鬧鬧地聚集在婆婆家樓下。
橫幅上碩大的字寫著:天降橫緣,感謝成全!
讓程雲趕緊出來,把陸松娶走!
陸松一家為了這個兒子,也是操碎了心。
這孩子打小就跟別人不一樣,行為作風,都像女孩子。
陸家人自我安慰,彎就彎吧,將來找個男朋友,只要是真愛,也能攜手一輩子。
誰能想到,日常掐腰蘭花指的兒子,居然是個鋼鐵直男!
人家不愛男的,就喜歡女的!
真是,天塌了!
你這種行為作風,哪個正常女的能看上你?
你找個男朋友的機率都能更大一點!
陸家苦口婆心地勸說:實在不行,把自己掰彎吧,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
陸松抵死不從,說沒有人能扭曲他的本性!
離家出走那次,就是因為年過三十,家裡再度勸他找個男朋友的時候,雙方談崩了。
陸松賭氣離家出走,借宿蕭誠家。
陰差陽錯,遇見鑽被窩的程雲。
甭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兩人終究是有了男女接觸。
陸家人得知後,就差沒拿個喇叭四處吆喝了。
差點砸手裡的兒子,有人接盤了!
什麼?女方不同意?
不可能!三十年才碰上一個眼瞎的,絕對不能讓她跑了!
陸家趕緊過來堵人。
揚言道:「不負責,我們就報警說她強姦!」
好嘛,事情正好跟計劃的顛倒了。
婆婆不敢做主,緊急聯繫程雲。
這事兒也就被程雲的爸媽知道了。
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登時氣得理智全無。畢竟當初帶他女兒走的時候,說的是去結婚相親。
結果你他麼給自己兒子找小老婆?
明知道自己兒子反對還不死心,下藥硬來。
結果還睡錯了人?
退一萬步講,睡錯了人也還能接受,只要對方身家清白也行。
結果對方是他媽的妖人?
去他媽的實在親戚,受死吧!
14
一家子抄傢伙,包了幾輛車,連夜跑到婆婆家,一通亂砸。
婆婆縮在小角落,不敢攔,根本不敢攔。
砸完之後,程家還不解氣,又給婆婆一頓胖揍,當場斷絕關係。
這邊出了氣,下樓又碰到陸松一家。
陸爸扯住程爸問:「什麼時候辦婚禮?入贅嫁人都可以!」
程爸回:「上一邊扯犢子去吧!」
這一下可不得了,陸家轉頭就去警局報了警。
雖然女強男不入刑,但不代表男方就得忍氣吞聲!
眼看著即將鬧大。
萬一傳回老家,程雲就別想好好找人家。
無奈之下,程爸捏著鼻子接見了陸松。
陸松被爸媽套上正常的衣服。
配上他壯碩的體格,和極具男性特徵的絡腮鬍,整個人看起來很 man。
程家爸媽面露狐疑。
這看起來……不像是有問題啊?
心放了一半,說話也和顏悅色起來:「你今年多大了?」
陸松揪起衣角羞澀道:「人家剛滿 30 歲呢~」
話音未落,程爸眼睛一翻,氣暈了。
這一場鬧劇前前後後持續了半年才落幕。
最後,程雲還是捏著鼻子認了。
不認有什麼辦法呢?
雖然程家不樂意,但耐不住陸家把他們當救命稻草死死抓住!
時間一長,程雲倒也沒有一開始那麼牴觸。
畢竟,雖然陸松娘了點,嬌氣了點。
但整個人還是實在靠譜又顧家的。
總比給人當小老婆強!
15
公公完美隱身。
不是他樂意當縮頭烏龜,而是他在忙著談戀愛。
每天天剛亮,他穿著小襯衫,蹬著大皮鞋,手捧一束嬌艷的鮮花,乘坐公交車,穿越半個城市,送到青姨手中。
只為了青姨每天一句:「蕭遠哥,你送的花最香了~」
公公心潮澎湃,感覺自己找回了久違的青春。
跟溫柔的青姨一比,家裡那個每天潑婦似的黃臉婆,根本不夠看的!
所以,這段時間哪怕家裡雞飛狗跳,他也視而不見。
每天早出晚歸,就為了跟佳人相會。
半年後,鬧劇落幕。
公公第一次跟青姨提出結婚的建議。
青姨給我發消息:「老頭子人老心不老,想得還挺美!」
我回:「別人都收拾完了,也該輪到他了。」
青姨:「明白呢老闆!」
她轉手就把這消息,通過別人的嘴,告訴了婆婆。
剛恢復平靜的婆婆,轉瞬間如平地驚雷。
好啊好啊。
她這半年來受盡白眼和胖揍。
那死老頭子居然劈腿第二春?
隔天, 婆婆就尾隨著公公找到青姨。
二話沒說,上前就是大耳刮子直接扇!
青姨臉紅腫一片, 淚眼朦朧地跟公公告別。
「算了吧,姐姐不會放棄你的,該放手的是我……」
離開後, 青姨直接報警,讓婆婆喜提拘留七天。
七天後, 青姨消失了。
她成為了公公心頭永恆的白月光,也成了婆婆心頭橫亘的鐵刺。
從此之後, 倆人一天打三頓。
家裡整得跟戰場似的。
至於催生?不好意思, 沒空管了。
16
我原以為, 這場催生風波已經落下帷幕。
但半個月後,新狀況又出。
先是兩個青年小伙子, 趁公公早晨遛彎的時候, 把公公暴揍一頓。
當著圍觀人的面, 大聲呵斥公公勾引他媽。
之後兩個小伙子跟蹲點似的。
見一次,揍一次;揍一次, 罵一次。
公公礙於臉面, 不敢報警。
連著一個星期, 回家被婆婆撓,出門被小伙揍。
那臉上的青紫, 都沒消下去過。
然後是幾個碎嘴老鄰居,突然開始私下嘀咕婆婆給兒子塞小老婆。
雖然是私下,但不出半天, 整條街的人都知道了。
街坊鄰居看婆婆的眼神都變了。
家裡有女兒的,還故意囑咐女兒繞道走。
不然被婆婆看到,騙回家當小老婆。
公婆苦心經營一輩子的形象,在幾天之內毀了個乾乾淨淨。
我總覺得這新變故有些眼熟。
直接給爸媽打去電話。
「是不是你們的手筆?」
我爸陰森一笑:「本來我要拎刀砍人的, 你媽說, 蕭誠是個好孩子, 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能把事兒做絕了。」
「所以我們採取了一些柔和的方式。」
「敢欺負我閨女?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行!」
我爸冷哼:「你做的歸你, 我做的歸我。女兒受了氣, 我可不能當瞎子!」
撂了電話。
我把這件事原原本本跟蕭誠交代了一遍。
「還是那句話, 我雖然行事狠辣, 但不是不講理。」
「這次是你爸媽先惹我, 所以我還擊了。如果有下次, 我只會下手更重。」
「你如果介意的話, 提出來,我們好聚好散。」
蕭誠愣了半晌:「我為什麼要介意?」
「自作自受這個詞兒,放誰頭上都適用。」
「再說了,現在的日子不好嗎?爸媽在老家忙著掐架, 我的清白安枕無憂,這日子,多清凈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