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運完整後續

2025-09-1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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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一個完美的契機。

那孩子的出生,便是最好的時機。

我要讓他親眼看著,他滿心滿眼期待的左擁右抱。

如何變成他的作繭自縛。

10

容娘發動那日,整個侯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即便我身處這偏僻的廢院,也能聽到前院傳來的喧囂人聲。

我能想像得到。

柳修文此刻一定在房外焦急地踱步。

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期待和緊張。

他幻想著,等孩子那一聲啼哭響起,我的病就能痊癒。

他便能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從此順風順水。

他甚至會想,等我病好了,他要如何加倍地對我好。

來償還他心中那點可笑的愧疚。

最差的結果,便是我沒能好又如何,總歸是一切已成事實。

他左不過再痛哭幾場,在我面前演上一段時日。

他便能賢妻美妾在懷,畢竟,他都有孩子了。

而房內的容娘,大概正一邊痛苦地尖叫,一邊在心中盤算著。

等生下這個侯府的功臣。

她要如何將我這個病秧子徹底踩在腳下,成為這侯府唯一的女主人。

至於那些下人,想必也是一派世態炎涼。

有的在同情我,有的早已迫不及待地去巴結新貴。

真是一出熱鬧的好戲。

可惜,他們都在做美夢。

這美夢,做了這般久,也該醒了。

「小姐,水備好了。」

雲珠低聲稟報。

我轉身,走入內室。

霧氣氤氳的浴桶中,灑滿了花瓣。

我褪下衣衫,緩緩沉入溫熱的水中。

這是我三年來,第一次如此暢快地沐浴。

一個時辰後,我坐在了梳妝鏡前。

我親手為自己描眉畫唇,上挑的眼線凌厲,正紅的唇脂妖冶。

鏡中的女子,面色依舊帶著幾分長年病態的蒼白。

但這蒼白,卻成了最極致的底色,襯得我這雙眼眸亮得驚人。

我的臉上再無半分病氣,只有徹骨的寒意和即將手刃仇敵的無上快感。

雲珠為我插上最後一支赤金銜珠的釵。

端詳著鏡中的我,由衷地讚嘆。

「小姐,您真美。」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是啊……」

我輕聲說道。

「用一個男人的心血和性命來裝扮,能不美嗎?」

就在這時。

前院的方向,猛然傳來一聲響亮至極的嬰兒啼哭。

那哭聲穿透了層層院牆,清晰地傳到了我的耳中。

緊接著,便是我那好夫君欣喜若狂的吶喊。

「快!快把孩子抱出來!為夫人沖喜!」

我緩緩站起身,理了理華美的裙擺。

柳修文,報應來了。

11

我不請自來地來到了靜心苑。

院子裡的人個個都繁忙得很。

產婆滿臉喜色,連手上的血都來不及擦乾淨。

就抱著一個襁褓沖了出來。

「恭喜侯爺!賀喜侯爺!是個小公子,身子壯實得很!」

柳修文激動得渾身發抖,他三步並作兩步上前。

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接那個孩子。

「好!好!我的兒!」

他抱著孩子,轉身就要衝向我所在的廢院。

「菀菀有救了!菀菀有救了!」

難為他還記得他生下這個孩子的目的。

抬頭的一瞬。

他瞧見了站在門口的我。

他臉上的笑意不是假的。

「菀菀!瞧!」

我沒理他。

外頭亂成一片,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我的步伐很穩,高高的髮髻一絲不亂,裙擺拂過沾染了塵土的石板路。

悄然無聲。

每一步,都像踩在柳修文的心尖上。

「菀菀?」他抱著孩子,後知後覺地看著我,聲音都在顫抖。

「你……你的病……你怎麼……」

「這法子……竟這般靈驗?」

他看到我紅潤的臉色,看到我挺直的脊背,看到了我眼中再無半分病弱。

只有他從未見過的,冷下來的神色。

我沒了半分病態。

反倒是他,臉色雖盈著喜色,卻仍是憔悴萬分。

我走到他面前,停下腳步。

我甚至還對他笑了笑。

「夫君,多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我的聲音不大,他足以聽得清。

他臉上滿是慌亂。

忍不住低聲咳了幾聲,卻吐出了幾口鮮血。

「怎會……怎會如此……」

他猛地回過神,死死盯著我:

「菀菀,你在說什麼……你在同我開玩笑對不對?」

「我們很快就能恢復從前了……」

「豎子還做什麼美夢!」

是我爹。

他身披玄鐵鎧甲,腰佩長劍,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他看都沒看柳修文一眼,只是將心疼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可惜了。」

父親重重嘆了口氣,語氣里滿是憐惜。

「為了他這味藥引,菀兒,這段日子,你受苦了。」

柳修文徹底懵了,他抱著那個還在啼哭的嬰兒。

像是抱著一塊燙手的山芋。

「國公爺……岳父大人……這是什麼意思?藥引?什麼藥引?」

我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

「夫君,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我抬起眼,一字一句。

「容娘和那個孩子不是我的藥引,你才是。」

「我中的毒,叫『同心蠱』,普天之下,唯一的解藥,便是下蠱之人的至親,在背叛我後,取其心頭血為引。」

「而那蠱,是你的好母親給我種下的。」

「可你那好母親沒了解全貌。

這蠱會反撲。

想來你吐血,有一段時日了吧。

瞧瞧,果真反撲了。

你那娘,待你可真好!」

「若早知我那婆母當初厭惡極了我,還不如當初我從未嫁給過你!」

「還有……」

「你對我的每一分愧疚,對那容娘的每一分寵愛,都在為我『喂養』蠱蟲。如今……」

我看著他慘白如紙的臉,緩緩說出最後的結論。

「解藥,終於成了。」

12

柳修文如遭雷擊。

他整個人都在劇烈地顫抖,懷中的嬰兒因為他劇烈的動作而哭得更加大聲。

「不……不可能……」

他面色慘白,嘴唇哆嗦著,嘴角還有幾絲鮮血,他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哀求和恐懼。

「菀菀,我愛你啊!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我愛你……」

「至於蠱,我壓根不知道怎麼回事!」

他語無倫次。

「愛我?」

我重複著這個詞,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借運這法子有多離譜,你不會不知,可你都未同我商量便將那容娘領回了府上。」

「至於那大師,若你還頭腦清醒便知是那容娘使了銀子故意讓他這麼說的。」

「可你偏偏信了,難道不是你意志不堅定,背叛了我後,又貪圖容娘的身子,恰好遇到的大師,解了你的燃眉之急?」

柳修文臉色慘白。

「你……你都知曉了?」

「可是,菀菀,我心裡最愛的仍舊是你啊!」

我冷哼一聲。

「你敢說你同容娘沒有半分私心?」

「你的愛,是讓我眼睜睜看著別的女人住我的院子,穿我的衣服,花我的嫁妝?」

「或者是讓我含淚簽下平妻文書,淪為全京城的笑柄?」

「也多虧了你母親下的蠱,我不用去親自分辨,體內的蠱蟲都在無時無刻提醒著我,你……早就背叛了我!」

我向他走近一步,伸出手,用指尖輕輕撫摸了一下那嬰兒粉嫩的臉頰。

孩子的哭聲戛然而止,好奇地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看著我。

我的眼神,卻沒有絲毫溫度。

「你想左擁右抱,也該看看自己配不配。」

我收回手,直視著他手足無措的眼眸。

「柳修文,你的愛太廉價,太自私。不過……」

我話鋒一轉,唇邊盪起一抹笑。

「也正是你這麼做了,我才狠下心解了我身上的蠱。」

柳修文還想張口辯解些什麼,說些什麼來挽回。

但我已經不想再聽了。

我不再給他任何機會。

紅袖翻飛間,一柄鋒利的匕首自我袖中滑出,穩穩落入我的掌心。

那是父親送我的及笄禮物,鋒利無比。

用來取心頭血最好。

柳修文一步步後退。

眼底萬分驚恐。

「不!我可是朝廷命官!你這是在犯法!」

「你……你還弒夫!陛下一定不會徇私枉法!」

我步步緊逼。

直到匕首精準無誤地深深刺入他的心口。

溫熱的液體順著刀身流下,沾濕了我的手指。

我貼近他的耳邊,溫柔得仿佛情人間的呢喃,輕聲說道:

「那些就不需要你考慮了。」

「你背叛了我,還能有此功效,也不枉你傷我的那份感情了。」

「一開始,你就該知曉的,我啊,向來眼裡進不得沙子。」

「蠱已反噬,你也活不了幾日了,我這般也算是給了你解脫。」

我猛地拔出匕首。

一股滾燙的鮮血噴涌而出,濺在我身上的衣襟處。

柳修文的身子軟了下去,他懷中的嬰兒被一旁的親兵穩穩接住。

他倒在冰冷的石板上,眼中還殘留著無盡的悔恨和不甘。

他該是明白的。

從始至終,我就一直同他說過。

若背叛我,必不得好死。

他也親口說過的,怎麼……就是不聽話呢!

我忽而感到心口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仿佛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

我喉頭一甜,猛地側過頭,一口烏黑的濁氣被我重重吐出,消散在空氣中。

盤踞在我體內三年的「同心蠱」,被徹底拔除了。

我抬眸,看向一側的爹爹:

忍不住流下淚:

「爹爹,我的病,真好了。」

13

院子裡沒了吵鬧聲。

容娘扶著門框,從房裡跌跌撞撞地沖了出來。

她髮髻散亂,臉色慘白。

當她的目光觸及倒在血泊中的柳修文,以及他心口那個猙獰的血洞時。

頓時明白了一切。

她從頭到尾的計謀,終究無法得逞了。

隨即,她兩眼一翻,軟軟地昏了過去。

我冷眼看著,心中毫無波瀾。

她和她的那個孩子,對於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縱使柳修文搖擺不定, 貪心不足。

她容娘也不是什麼好人。

她是下定了決心要從那地方爬出來的,她在風月場所待慣了,見慣了男人。

柳修文於她而言算是最好的人選了。

後宅乾淨, 耳根子軟。

她便下了狠心,在柳修文酒里下藥, 兩人有了一夜。

她又得知柳修文處處為我尋方子, 她便計上心來。

買通了所謂的大師。

才有了這一切的事情。

父親的親兵上前, 將昏過去的容娘和那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一同控制了起來。父親疼惜我。

她們今後的路, 總歸不會好過。

畢竟, 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侯府的大門被貼上了封條。

柳家與外敵勾結、先頭的侯夫人毒害國公之女的罪證。

幕後主使柳修文畏罪自殺。

父親脫下自己身上那件厚重的披風, 走過來,輕輕裹在了我的身上,遮住了那滿身的血色與寒意。

「菀菀,都結束了。」

「你這丫頭!一開始就這般何至於多受了這三年的罪!」

他的聲音里,有心疼, 有釋然。

我搖搖頭。

「這三年就當女兒走了彎路,眼下剛上正道不是?」

「爹爹!那我們回家?」

13

日子過得飛快。

又一個春日裡, 春暖花開。

鎮國公府後院的海棠開得正好,紛紛揚揚,落了一地,渾似胭脂。

我換下繁複的華服, 只著一身素雅的青衣,坐在院子裡, 悠閒地品著新上的春茶。

暖陽照在身上, 好似能洗滌人的心靈, 讓人心生溫暖。

我的面色早已恢復紅潤, 神采飛揚, 再無半分昔日的病態。

斷了情, 絕了愛,我終於獲得了新生。

雲珠為我添上茶水,笑著說起京中的一些趣聞。

「小姐,您都不知道, 現在外頭傳得多熱鬧呢。都說您有天人之姿,如今又恢復康健, 好幾位皇子和世家公子都遣了媒人來向國公爺打探, 想上門提親呢。」

我放下茶杯, 聽著這些話, 心中不起一絲漣漪。

我抬眼,看著這滿園爛漫的春色,看著那些自由自在追逐嬉戲的蝴蝶, 許久,淡淡一笑。

「情愛是世間最烈的毒,也是最苦的藥。」

「過去那三年, 苦澀極了,我早就膩了。」

前路漫漫,天地廣闊。

我只是寧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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