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賓館開了個雙床房。
隨意洗漱就睡了。
13.
鬧鐘響了。
房裡只有我一個人。
我夢遊般晃到教室。
室友給我占了座,招呼我過去。
她八卦地笑:
「你昨晚幹嘛去了?還讓我打掩護。」
「救治流浪狗去了。」
我打了個哈欠,懶散地趴在桌上。
「啊?那不是很危險。」
想起來蕭牧昨晚那傻樣,我勾唇。
「還好。」
「蕭學長耶。」
室友戳我,「昨晚他也提前走了。」
抬眸,只見蕭牧推門而入,穿過階梯教室的長廊。
日光穿過玻璃窗灑在他側臉上,皮膚白皙得幾近透明。
經過我時,他停頓了一下。
修長的手在眼前一晃而過,桌上多了袋麵包。
他垂眸望我,耳根微紅。
聲音低得微不可察。
「昨晚謝謝你。」
「小事。」
我懶洋洋地繼續趴在桌上。
蕭牧在我斜後方落座。
想到他皮下是德寶,我差點笑出聲。
「你知道嗎?一班班長的狗心臟病發作了。剛參加完葬禮呢,他要重新選警犬了,估計要重新開始訓練。」
室友繼續八卦,我回過神來。
「換警犬?」前桌的男生回頭,「你要換警犬嗎?」
他嗓門很大,不少人看我們。
室友扇了他一巴掌:「小點聲。」
「那你把德寶給我吧,我也想當第一試試。」
我無語:
「……我不換。」
迷迷糊糊上完課。
教室里沒什麼人了。
蕭牧還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高冷矜貴,完全不見昨晚喊「主人」時的可憐樣。
我朝他走去。
「怎麼還不走?」
墨色眸子望向我。
「你要換警犬嗎?」
我一時晃神,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什麼。
以前怎麼沒發現呢,蕭牧的眼睛是標準的無辜狗狗眼。
眼裡藏了些幽怨,又有些期待。
我見猶憐。
手癢了,我悄悄摸了摸他的頭髮。
「學長有什麼事嗎?」
氣氛有些微妙。
教室外鳥鳴。
「……」
蕭牧的臉慢慢紅了。
【好舒服,摩多摩多。】
我仿佛看見他舒服地搖尾巴。
可惜了,摸不到。
「學長,你還記得昨晚的事嗎?」
蕭牧有些羞赧。
「不記得了。」
「行,我先走了。」
我挑眉,某些壞主意蠢蠢欲動。
原來我真是壞女人嗎?
14.
人形我摸不了。
小狗我總能摸吧。
訓練課上。
我美滋滋地把德寶上上下下薅了個遍。
觸感極佳。
德寶生無可戀地趴在原地。
心聲亂成了一片。
【壞女人,毫無邊界感。】
【清白沒了嗚嗚。】
【再捏,我是會反抗的。】
「嗯哼?」
我又捏了捏他耳朵的軟骨。
就摸。
幾次過後,德寶看到我便後退。
察覺我似乎想去摸其它狗。
他又委屈地自己跑回來。
【壞女人。】
【等你知道我是妖怪,你會後悔的!】
怎麼能這麼可愛。
15.
許是那天上課的對話。
我要換警犬的謠言愈演愈烈。
甚至還有不少找死的,跑我面前想要德寶。
不過考試將近,我暫時還沒闢謠。
晚上在宿舍複習時,電話響了。
是蕭牧。
對面傳來輕淺的呼吸聲。
「……顧筱,有空嗎?我在宿舍後的小樹林,有事想和你說。」
「行。」
我乾脆地答應,踏著拖鞋下樓了。
小樹林在校內湖邊,有鵝卵石小徑。
樹影交錯,私密性好。
大晚上的,也不知道蕭牧喊我來這兒幹嘛。
穿過外圍,便看見他站在桂花樹下。
【好好聞。】
【做成香氛送給她怎麼樣?】
我勾唇靠近。
晚風拂過,很淡的酒味飄來。
「你喝酒了?」
蕭牧輕輕點頭。
「喝了多少?」
他語氣不確定:
「一杯吧。」
所以是又醉了嗎?
看起來確實有點呆愣,沒有平日那麼冷淡。
長進了,喝醉還可以亂跑。
不過喝醉了就會斷片。
我踮起腳,摸了摸他的頭,有些失望。
「耳朵呢?」
蕭牧怔住了。
他眸色變得幽深,定定地看著我。
「我應該……有什麼耳朵?」
「這個嗎?」
見四下無人,黑色的立耳突然冒出來。
立耳尖尖隨著秋夜涼風抖動著。
看起來毛茸茸的。
我有些手癢。
「等等,我給你拍個照。」
「……好。」
蕭牧乖乖地站在樹下,讓我連拍很多張。
拍完後我才心滿意足地靠近他。
順手摸他耳朵。
蕭牧臉瞬間紅了。
「所以說寶寶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呢?」
「我聽說……你想換警犬。」
該死的謠言。
「沒有的事。」
聽到他委屈的小語調,我故意逗他:
「這樣吧,要是寶寶給我摸尾巴,我就保證不換好不好?」
「好。」
他答得乾脆。
許是我下手有些重。
他忽然偏過頭,喉間溢出一聲悶哼,尾音顫抖。
我意猶未盡地收了手。
手腕突然被捏住。
「還有一件事。」
「嗯哼?」
「顧筱,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德寶的?」
16.
手僵住了。
我緩緩抬頭。
蕭牧臉雖然有些紅,眼底卻清明一片。
「你沒醉啊?」
長睫輕眨,他瞭然道:
「那就是 KTV 那晚了。」
「我到成熟期了,喝酒沒那麼大影響了。」
妖怪的成熟期嗎?
「所以你後面摸我,都是故意的嗎?」
我有些心虛。
「怎麼會呢。」
他垂眸,語氣低落:
「你不覺得我噁心嗎?我是妖怪……」
我的小狗,怎麼可以妄自菲薄?
「明明很可愛啊,人形和小狗樣兒都很可愛。」
蕭牧似乎更難過了。
「你喜歡小狗, 是對所有小狗都這樣嗎?」
「就像程余的柯基……」
我慌忙解釋:
「我對你不一樣呀,它們只是小狗而已……」
他眼睛似乎亮了亮。
「那你摸我,是因為我是人還是小狗?」
我被問住了。
我老想貼近他。
到底是因為他是小狗,還是因為他是蕭牧。
見我遲遲不說話, 蕭牧神色黯然: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
我扯住他。
對視時,他眼神慌亂地游移,嘴唇輕抿。
似乎自卑得不敢看我。
如果這時候親他, 會不會……
心動不如行動。
我捏住他的衣領,吻了上去。
一觸即分。
果然。
和我預想的一樣軟。
蕭牧似乎很訝異,怔怔地望我。
有種……被蹂躪的錯覺。
咳咳。
我揉了揉他的頭。
「不論什麼, 你是我的小狗。」
「……如果你願意的話。」
蕭牧眼睛亮亮的, 嘴角悄悄上揚。
「好。」
他盯著我的唇, 喉結微動。
「那小狗可以繼續親你嗎?」
得到答覆後,他的手輕輕搭在我腰側。
羽毛般的吻小心翼翼地落下。
從淺嘗輒止逐漸深入。
大腦昏沉,我隱隱覺得不對勁。
但很快無暇思考了。
17.
後來我見到了蕭牧的爸爸媽媽。
在蕭牧家裡。
兩人……很是眼熟。
我似乎在警隊功勳典禮上見過他們。
漂亮阿姨似乎對我很熟悉。
拉著我看蕭牧小時候的照片。
蕭媽媽笑著開口:
「你也知道蕭牧他是……小狗妖怪吧?」
我點點頭。
「他爸爸也是,他們一般加入特殊隊伍執行任務。」
「本來蕭牧這死小子非要以人形進警隊,我和他爸怎麼勸都不行。」
「去年某天回來突然告訴我,他找到主人了。」
【好丟人。】
蕭牧打斷。
「媽!我們要去上課了。」
叔叔阿姨走後。
蕭牧垂眸收拾東西,耳後通紅一片。
我故意說:
「哎, 我記得那天, 是你點頭的吧?」
「不會是因為我, 你才要延畢吧?」
蕭牧有些羞惱, 將我按在床頭。
我逗他他壓著我頭髮了。
他又慌忙去看。
被我一把拉了回來。
我輕笑:
「小狗還想咬人呢。」
蕭牧睫毛下垂, 投下小片陰影。
像是求饒,又像在邀請。
「是誰過去你都會點頭嗎?」
「……只有你。」
他的目光里是溢出的愛意和珍視,讓人無法忽視。
某種情愫在涌動。
蕭牧喉結微動, 屏住呼吸。
洶湧的吻落下。
我的手指穿過他發間。
窗外有鳥飛過。
此刻陽光燦爛, 碧空如洗。
【蕭牧視角】
1.
從小我便打算以人的身份進入警隊。
隊里的前輩都勸我別想不開。
對我們妖怪來說, 維持原型比人形舒服多了。
但好好的人不當,幹嘛當狗呢?
我可不願意做別人的狗。
2.
第一次見到顧筱時,她代表新生髮言。
站在台上時, 自信又遊刃有餘。
上警校,女生往往分數高很多。
但她居然是新生代表。
是很強的人類耶,又漂亮又厲害。
停頓時, 她似乎朝我這個方向掃了一眼。
微不可察地勾唇輕笑。
我的心砰砰跳起來。
她讀的是警犬專業。
誰會做她的小狗呢?
3.
那天剛執行完任務,我跟隊里老大回基地休息。
我在犬舍有一間超舒服的屋子。
很多時候我都待在那裡。
路過籠子時, 我見到了她。
她似乎在挑小狗,蹙眉很苦惱的樣子。
我沿著她的視線一看。
什麼歪瓜裂棗。
我低吼一聲,籠子裡的小狗們更加害怕了。
哼唧到一塊兒。
好窩囊。
她肯定看不上。
我心情甚好, 昂首挺胸朝屋子走去。
「你好~」
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只見長腿在我面前站定, 她蹲下來, 目光含笑:
「你願意做我的警犬嗎?」
心漏了半拍。
我矜持地朝她走了一步。
抬眼望她。
開玩笑。
我可是要成為人的妖怪, 怎麼可能答應?
4.
我答應了。
內心像炸煙花一樣, 吵得我一天都無心學習。
回家時我鄭重宣布:
「我找到主人了。」
「我要延畢了。」
爸爸媽媽成功驚掉了下巴。
5.
她超厲害。
格鬥是隊里第一。
體能超強。
文化也很好。
更重要的是, 我正在成熟期, 瘋狂掉毛。
不能吃鹽。
爸媽正擔心我挑食。
沒想到她好會做狗飯。
做得超好吃!
6.
她哪都好。
就是很花心。
見一個愛一個。
那個小短腿。
我看了半天,怎麼也沒看出來它有什麼優點。
壞女人。
7.
壞女人。
她給我洗澡,看光了我不說。
還要摸我耳朵。
要知道耳朵可是很敏感的。
老爸說只能讓老婆摸。
她還不是我老婆。
於是我一下子就拒絕了她。
告訴她這是另外的價錢。
8.
她不要我了嗚嗚。
壞女人。
果然人類就是善變。
不就是要摸耳朵嘛, 我給她摸就是了。
別不要我。
9.
老爸從小教我中庸之道。
告訴我不能主動。
可她好像只吃直球這一套。
誰說主動的男人沒好果子吃?
明明就很爽。
害羞。
10.
老婆好聰明。
我想啥她都知道。
就是她老逗我。
還讓我人形給她變耳朵和尾巴玩。
她說她就喜歡我紅臉的樣子。
看起來很脆弱很可愛。
不懂。
我也是會反擊的,哼哼。
11.
一起去特殊隊伍了。
隊里審核我們的結婚申請了。
嘻嘻。
老媽老說我笨,可我也有老婆了呀。
還是超好的老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