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圈太子爺每天請我喝蜜雪冰城完整後續

2025-08-2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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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乾旱末世炮灰穿成了校園文里的特困生。

開學軍訓的時候,滬圈太子爺打賭輸了。

要請我喝蜜雪冰城。

我在山寨 adibas 運動褲上,正反面來回擦了十遍手。

才敢把那杯冒著寒氣的檸檬水接過來。

嘬了一口。

臥槽!冰冰涼涼,酸酸甜甜。

一瓶下肚,我恨不得把檸檬片拿出來嚼了。

謝景韞一臉錯愕地看著我,手裡的巴黎水瞬間不香了。

他死死盯著那隻肥嘟嘟的雪王,喉結滾了滾。

「……這破玩意兒,真有那麼好喝?」

01

我叫張小穗,上輩子是乾旱末世文里的炮灰。

就因為太渴了,偷喝了基地大佬一口水。

被他手下當場爆頭。

再睜眼,面前是破舊的磚房。

和一個滿臉褶子、正心疼地看著我的老太太。

她手裡還端著一個豁了口的搪瓷缸子。

裡面是黑乎乎的藥水。

我視線都直了。

水!我要喝水!

尊老愛幼在我末世拾荒王面前算個屁!

我飛撲過去,一把搶過老人手裡的缸子。

把裡面又甜又酸的液體一飲而盡。

老人想搶,但沒有搶過我。

我擦著嘴邊的水漬,對她森然一笑。

「這水到了我肚子裡那就是我的了,你休想搶回去!」

管對面是什麼妖魔鬼怪,我氣勢要足。

老人終於能插得上話了。

「你喝吧,喝吧,誰跟你搶了?」

緊接著聲音小了不少。

「我是說那個碗剛被大黃舔了,我給你換一杯。」

我愣住了,這什麼路數,竟然不跟我搶水?

眼前忽然飄過一連串的彈幕:

【草(一種植物),笑死我了。這姐是白磷嗎,莫名其妙燃起來了。】

【她好像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不在末世了】

【從末世直接穿進赤貧大山,作者你是生怕她享到一點兒福啊!】

【笑死,作者跟叫這個名兒的人有仇吧。】

我呆愣地看著眼前的彈幕,恍然大悟。

原來,我從末世穿越到了一本校園文里。

原主是校園文里和我同名的骨灰級特困生。

而剛剛被我視作敵人的是——原主她姥。

我視線越過老人,瞥見她身後的大水缸。

也就是說,我有水喝了!!!!!

水!!!!!

我撲到老人懷裡,就開始乾嚎:

「姥啊!水!給我水!我渴!我還能喝兩大缸!」

她被我這副剛從沙漠裡爬出來的架勢嚇了一跳。

趕緊又給我倒了滿滿一大缸子涼白開。

我捧著缸子,再次一飲而盡,連氣都不帶喘的。

清甜的山泉水順著喉嚨一路暢行滑進我的胃。

我爽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喝完,我滿足地打了個嗝。

感覺自己乾涸的靈魂終於被灌溉了。

【哈哈哈哈哈哈小穗這孩子,打小適應能力就強,剛穿過來就喊姥。】

【姥姥的震驚不像演的:我這大孫女別是燒傻了】

【給我看渴了,我也去給自己倒杯水喝】

【沒水喝真的太難受了,有點心疼這個小姑娘了】

【是啊,喝吧,至少以後不用為了喝口水拚命了……】

我看著空空如也的搪瓷缸,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這個世界,有喝不完的水。

值了!

02

接收完原主記憶,我大概了解了情況:

家裡窮,確實窮,領低保那種。

但原主志不窮,成了山窩窩裡的第一個大學生。

EMS 快遞員來送錄取通知的時候都誇她厲害。

她還很懂事,申請了助學貸款。

怪不得,姥姥稀罕她。

我在心裡默默感謝原主。

幫我把最麻煩的事兒都解決了。

而且我在末世沒親人。

在這裡撿到一個,我血賺。

哦對,還有那群質樸的鄉親們。

臨行前他們給我湊了 1000 塊錢。

我哭,彈幕也哭。

彈幕在感動山村人民質樸。

我在感動我終於回到正常人類社會了。

至於未來?

很簡單:搞資源!囤物資!帶著姥姥和鄉親們發家致富!

但剛到學校,現實就給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

兜里一千塊,交完雜費,辦完飯卡,我倒欠學校三百。

我傻了。

彈幕比我還愁:

【不會上輩子渴死,這輩子餓死吧?不會吧?】

【姐,聽我一句勸,現在退學回去養雞還來得及。】

【跟著貝爺去旅行吧,我覺得你行。】

【不是,你末日生存技能呢?用起來啊!】

彈幕點醒了我,對啊。

資源這麼豐富的地方,還能餓死我這個活人?

我利用半天時間,把整個學校逛了個遍。

首先,圖書館有免費的直飲水。

其次,食堂有很多人吃不完飯。

一般都是瘦瘦的漂亮學姐。

只要我說幫她收拾盤子。

她們雖然一開始會覺得奇怪。

但也很快就會懂得我的用意。

有的還會特意給我買一些肉菜、雞腿。

我推辭不過,記下她們的班級學號姓名。

以後寬裕了再還給她們。

而且,這些好心學姐還告訴我,我們學校接受學生在食堂兼職。

每個月可以賺八百塊。

我聽得雙眼放光,對未來又重燃希望!

有水喝!有肉吃!爽!

03

一個禮拜後,學校開始了軍訓。

上海九月毒辣的太陽讓我汗流浹背。

怎麼會這麼熱!!!

我發誓,末日的時候都沒這麼熱!!!

休息的時候,全班都拼單點奶茶。

一堆小程序往班級群里發。

但我看了看,都是一杯 20、30。

果斷選擇忍著。

忽然,同學都向我的方向看過來。

一杯冒著冷氣的檸檬水從天而降時。

我正盯著前排同學手裡的梅子多多吞口水,望梅止渴。

我順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抬頭。

一張巨帥的臉逆著光看我。

「同學,請你的。」

一低頭,那個胖乎乎的紅披風小雪人正沖我笑。

腦袋上還插著根騷紅的吸管。

就差直接懟我嘴裡了。

檸檬的香氣在我鼻子裡橫衝直撞。

我沒忍住,猛嘬了一口。

臥槽!冰!爽!甜!

太!好!喝!了!

眼淚,飆了出來!

他都沒來得及把水杯塞給我,我就著他的手就一口氣喝光了。

然後,我打了個檸檬味的嗝,滿足!

開始猛拍對方馬屁,「大佬!」

「你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更何況還是這麼珍稀美味、天上難尋地下難找的檸檬水!」

「以後大佬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必當牛做馬!萬死不辭!」

帥哥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

緊接著是慌亂、錯愕、不解。

「不……不用吧?」

他身後那群兄弟已經笑作一團了。

彈幕也笑瘋了:

【哪有什麼燃眉之急,這純是饞懵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樓上+1】

【笑死我了,這幫人以為蜜雪冰城能羞辱我們穗穗。

殊不知她現在感激得想認他當異父異母的親爹!】

【蜜雪冰城這麼好喝,謝景韞根本不識貨!!】

我堅持要報恩,「大佬!這很貴吧!多少錢?」

我問得真情實感。

在我眼裡,願意把這麼美味的水資源共享給我的就是大佬!

謝景韞眼裡此刻只剩下迷茫。

他盯著我手裡的空杯,滿臉寫著:

這破玩意兒就這麼好喝麼?

但我誤以為他覺得我態度不夠端正。

我立刻挺直腰板,給他行了一個軍禮。

「大佬!你等我找到兼職,第一時間請你喝……」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不知道我喝得叫啥呢。

偷偷瞥了一眼瓶子上的字。

繼續喊,

「請你喝!蜜!雪!冰!城!」

謝景韞已經有點恐懼了。

他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他那幫笑到滿地打滾的兄弟。

最後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後退一步。

「隨……隨便你。」然後落荒而逃。

彈幕刷屏:

【這姐太虎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想捐 4 塊錢給穗穗,不為別的,就想看謝景韞喝蜜雪冰城!】

【想看+1!!!】

我扭頭看向旁邊一個還在看熱鬧的女生:

「同學,你知道這個多少錢嗎?」

她像看山頂洞人一樣看著我,小心翼翼地說:

「應該是四塊吧……不過,聽說有人用券,能一塊九拿下。」

「不過謝大少,應該不屑於用券吧。」

我:「……」

我的心,在滴血。

四塊錢!我能吃一個大雞腿了!

早知道我自己買了!

但喝都喝了,我從褲兜里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邊角都磨毛了的小本子。

翻開一頁,前面那排密密麻麻的:

王大娘,雞蛋五個;

李二叔,半袋米;

大二李學姐,兩個雞腿,8 元;

……

最後,我一筆一畫地添上新的一行:

——謝景韞,蜜雪冰城,4 元。

彈幕再次沸騰:

【我去!這姐好可愛啊!還有個恩情記帳本】

【完了,我宣布,這本校園文,從今天起,正式更名為《滬上債主》】

04

自打喝了那杯檸檬水,我就患上了「報恩焦慮症」。

這天下午,謝景韞他們方隊排練。

我路過他放書包的位置。

發現他每天走到哪兒都帶著的那個綠色玻璃瓶,空了。

我一個箭步衝過去,把空瓶子揣進懷裡就跑。

光速衝到圖書館。

給瓶子續了滿滿一瓶直飲水。

放回他包旁邊時。

我還貼心地用袖子把瓶口盤得鋥光瓦亮。

十分鐘後,謝景韞被一群兄弟簇擁著,汗津津地回到主席台。

他拿起那瓶綠色的水,想也不想,擰開蓋子就對著瓶口猛灌。

一秒。

兩秒。

空氣凝固了。

我看見謝景韞好像愣住了。

然後不可思議地對著瓶子看了又看。

他緩緩地,一幀一幀地轉過頭。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好像在找什麼。

我立刻湊上去,壓低聲音,又難掩激動地對他說:

「大佬!這水不要錢!白喝!」

謝景韞的臉變了又變。

他身後的趙宇探過頭,一臉懵逼:

「韞哥,咋了?這水是通電了嗎?」

謝景韞沒說話,只是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我腦子裡的彈幕已經笑到需要上呼吸機:

【他破防了!他破防了!他體驗到了直飲水的快樂!】

【高端的瓶子,往往只需要最樸素的填充方式。】

【我宣布,巴黎水正統在圖書館!】

我沒懂彈幕在說什麼?

什麼巴黎水。

這裡是中國!

但謝景韞的眼神讓我有點發虛。

上次有人這麼盯著我,是我偷喝基地大佬的水……

他另一隻手攥拳,手指捏得咔咔作響。

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做好了隨時跑路的準備。

「張,小,穗,」

眼見著他步步逼近,我退無可退,腰已經碰上了欄杆。

就在我已經規劃好逃生路線的時候。

下一秒,他整個人迎面砸了下來。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用力抱住他的腰。

然後緩慢地下蹲。

再平穩地把謝景韞放到了地上。

彈幕:哦豁!小穗好身手。

趙宇:「張小穗,你要死啊!給韞哥喝了什麼?」

我一臉疑惑,「我給他喝了……水?」

健康、乾淨、清甜且免費的直飲水?

我跟彈幕一樣滿頭問號的時候。

趙宇蹲下,沖我吼:「快幫我一把!」

我把謝景韞提起來,放到他背上。

趙宇站起來,晃了一下。

差點沒和謝景韞一起摔死。

他剛訓練完,再加上有點緊張,手滑了。

我推開他,「我來。」

彈幕很驕傲:「我們小穗末日的時候經常去背屍賺錢的」

「比這幫少爺能幹多了!」

……謝謝你們幫我想起這麼「美好」的回憶啊。

不對……我一愣。

水中毒……

這不是乾旱末日來臨的預兆麼?!

「快去跟學校彙報圖書館直飲水有問題!」

「通知大家先不要喝!」

再晚就來不及了!

想到這裡,我一秒也不敢再耽誤。

我背著謝景韞拼盡全力火速往校門口衝去。

05

救護車上,急救醫生問我:「他怎麼了?」

我說:「他喝了口水。」

醫生的表情很精彩。

彈幕還在笑。

【不是,脆皮男大?喝口水都能嘎?】

【這體質,放末世活不過三分鐘。】

我笑不出來。

謝景韞臉色慘白。

額頭冒冷汗。

這症狀,我熟。

上輩子,末日就是這麼開始的。

水源污染,然後……

我瞳孔地震。

一把抓住醫生的白大褂。

「醫生!我懷疑水源有毒!」

「這事關市民安危!接下來就會停水,然後……末日降臨。」

彈幕一片臥槽,【不是吧,夢幻聯動了?】

【小穗到哪兒哪兒末日,你是污染源啊?!】

這時,趙宇呼哧帶喘地背著包才趕來。

他揚著手,「師傅,去和逸私立醫院。」

醫生:「你當我是滴滴司機?」

趙宇很急:「他是謝景韞!!!」

【天龍人出門都自帶 BGM 是吧?】

【了不起啊?名字能當導航用?】

我正想附和彈幕。

醫生臉色一變。

「謝景韞?」

他拿起對講機。

語氣嚴肅。

「老張,改道和逸。」

「對,就是那個……水過敏的。」

我緩緩張大嘴,心裡和彈幕想的一樣。

【原來謝景韞真踏馬有病啊!!!!】

水過敏。

……

【這作者,是懂抽象設定的。】

06

「韞哥的怪病。」

「從小就有的。」

趙宇指著那個綠瓶子。

「他只能喝氣泡水。」

「必須這個牌子。」

我不是很信。

他繼續說。

「一開始我也不信。」

「我騙他喝過一次自來水。」

「結果?」

他頓了頓,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他在醫院躺了七天。」

「我爸差點沒把我腿打折。」

我看著病床上的謝景韞。

半信半疑。

對水過敏?

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病。

然後,我想了想我自己。

哦。

末世穿來的。

那沒事了。

是我見識短淺了。

彈幕感覺都在翻白眼:

【我不懂,但我大為震撼.gif】

【不是……作者你能不能換個梗?天天玩水。】

【合理懷疑作者對自來水有心理陰影。】

一旁,趙宇看著謝景韞,有些神秘地開口。

「確實很怪,我聽說……韞哥小時候中過邪……」

話沒說完。

病床上的謝景韞,睜開了眼。

視線,直直地落在我臉上。

彈幕提醒我:

【讓他說完!!!】

【快!別管謝景韞了!我要聽八卦!】

我收到。

立刻裝作若無其事地看向趙宇。

「然後呢?」

趙宇:「然後……」

他卡殼了。

他感受到了來自病床上那道能殺人的目光。

突然站起來,「韞哥!你醒了啊!我去叫醫生!」

說完,腳底抹油,溜了。

病房中只剩下我。

和謝景韞大眼瞪小眼。

「對不起,大佬,我不知道你對水過敏。」

我發現醫院病床的設計非常科學。

因為我跪下的時候,視線剛好和病床持平。

謝景韞躺在床上,臉色還是很白。

聲音很虛。

但語氣很沖。

「想讓我死,直說。」

我坦白從寬。

「我其實只是想給你跑跑腿。」

「但是你放心大佬!這次進醫院的費用,我會連本帶利地還你!」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

一個護士拿著一個藍色的文件夾,甜甜地對著謝景韞笑。

「謝先生,您這次急診的費用是四萬九,請問您怎麼支付?」

彈幕炸了,【瘋了?這醫院搶錢呢?!】

我吞了口口水。

四萬九……

賣了我,也還不起。

謝景韞沒看護士。

他看著我。

眼神裡帶著一絲得逞,連蒼白的嘴唇都微微向上勾了一下。

然後,他用那隻沒打點滴的手,慢悠悠地拿起手機,在我面前晃了晃。

螢幕上,是錄音介面。

「你剛剛說的。」

他故意拖長了音調,還輕輕地點了點螢幕。

「我錄下來了。」

我:……

彈幕【……】

【這樣的男生有心機,說話還要錄音……】

【救命,刷醫保用不了 200,四萬九碰瓷啊!】

可錢都花了。

我欲哭無淚。

「還有。」

他下巴朝著我的腳踝抬了抬。

「麻煩你幫忙把她的腳踝處理一下。」

護士姐姐愣了一下。

看向我剛剛太著急扭到、現在有些紅腫的腳踝。

然後,對我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

「好的,我來幫您看一下。」

我看著她手裡的帳單。

瞳孔地震。

這要是再加個腳踝的費用……

我得在這裡打工到下輩子。

我連忙擺手。

「不用不用!我沒事!」

謝景韞淡淡開口。

「一碼歸一碼。」

「你為了救我摔的。」

「算我的。」

「那也不用了。」

我拒絕得很堅決。

開玩笑。

這點小傷,回宿舍抹點口水就好了。

在這兒,估計得按克收費。

護士小姐姐見我倆僵持不下。

出來打圓場。

「這樣吧。」

「我去給你拿點紅花油和繃帶。」

她對我眨了眨眼,壓低聲音。

「免費。」

我當場感動得快哭了。

感覺她頭頂都冒出了聖母瑪利亞的光環。

激動地連說幾句「謝謝美女姐姐」。

一旁的謝景韞,涼颼颼地冒出一句:

「謝我吧,這用的是我的會員權益……」

07

我欠謝景韞的債,從 4 元變成了 51004 元。

除了醫院的 49000。

多出來的 2000 是救護車改道的錢。

【別急了,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

【穗啊,現在退學,跑吧!】

【被滬圈太子爺碰瓷了,這找誰說理去?】

【小穗成年了嗎?這要是未成年老賴也太炸裂了。】

我沒心情看彈幕貧嘴。

跟導員請了假,報了平安。

我琢磨著,他家人該來了。

就準備跟趙宇一起溜。

剛走到門口。

一個聲音從病床上傳來。

「喂,那個山里來的。」

是謝景韞。

他眼睛還閉著。

原來剛才在裝睡。

「給你個活兒。」他說。

「護工干不幹?」

趙宇第一個炸了。

「韞哥!你還留著她?」

「她差點把你送走!」

謝景韞掀起眼皮,懶洋洋地掃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在評估一個工具。

「她?」

他慢悠悠地說:

「跑得快。」

「勁兒也大。」

「使喚起來,順手。」

【小穗確實是很能幹了。】

【不考慮到她但剛剛殺人未遂的話】

【小穗快問工資待遇。】

我收到,立刻進入角色。

「大佬,那我做護工的工資?」

「看你表現。」

謝景韞說完,就閉上了眼。

一副我已經給了你天大的恩賜,別再煩我的樣子。

08

「方便聯繫。」

謝景韞晃了晃他的手機。

亮出一個二維碼。

「加我。」

我掏出我的手機。

二百塊買的。

一個雜牌機。

攝像頭是貼紙畫的。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他沉默了。

眼神有點一言難盡。

我辯解說:「我有微信。」

「但在圖書館電腦上。」

「管理員幫我登錄過。」

他把他的手機遞給我。

下巴一抬。

「登你的。」

我登了。

加上了好友。

備註:債主。

抬頭撞見他的目光。

我手一抖,改成了「債主大佬」。

他拿回手機。

手指在螢幕上亂劃。

我嚴重懷疑他在偷看。

果然。

他停在一個對話框前。

「村長?」

我湊過去看。

是村長發的語音。

「穗穗啊,咱村的橙子熟咧,甜得很!託人給你捎了一箱過去!」

我看向謝景韞,「大佬,天熱,橙子容易壞……」

謝景韞沒說話。

他靠在床頭,手指無意識地在床單上敲了敲。

像是在計算什麼。

他看了我一眼。

又一眼。

眼神從上到下,在我腳踝那停頓了一秒。

然後,他才慢悠悠地開口。

聲音聽起來,還是那副懶洋洋的、不耐煩的調調。

「我讓司機送你。」

我剛想拒絕。

「想曠工?」

他頓了頓,補了一句。

「可以啊。」

「扣雙倍工資。」

我:「……」

最後。

我只好乖乖地坐著他的那輛拉風的豪車去取橙子。

一上車,嚯!滿滿一冰箱的綠瓶子水……

09

村長發了地址。

一個快遞代收點。

離學校不遠。

我讓司機師傅停在一個好停車的地方等我。

箱子又大又沉。

我吭哧吭哧地把它拖回了宿舍。

打開箱子。

一股橙子味兒。

特別香。

橙子金黃金黃的。

個頭也大。

這是我們村的特產。

我拜託寢室長幫我分給大家。

然後想了想,謝景韞是病人。

還是我的債主。

病人需要補充維 C。

這是常識。

讓債主身體健康,他才能活得久一點。

他活得久一點,我才能慢慢還錢。

於是。

我挑了幾個又大又圓的。

用塑料袋裝好。

拎著去了醫院。

順便還把所有綠瓶子水都搬到病房。

我給謝景韞切了一個橙子。

他嘗了一瓣。

動作停了。

然後,他三下五除二吃完了剩下的。

他扭頭看向塑料袋。

我不確定地問:「還想吃?」

「不行?這些不都是給我的麼?」

我火速又給他剝了一個。

彈幕都納悶了。

【這大饞小子,有病沒病啊?吃這麼多。】

【山裡的水果是很甜的,來城裡打工後吃的水果都是催熟的,真不太好吃……】

【也是,現在水果越來越貴了……還都特別假甜。】

直到第三個,他打了個嗝。

我連忙給他拿濕紙巾擦手。

五分鐘了,他仍若有所思地盯著塑料袋裡又大又圓的橙子。

我沒話找話,「大佬,你想什麼呢?」

他老神在在地往後一靠。

「在想,怎麼讓你……快點還錢。」

「怎麼說?」我雙眼放光。

手機螢幕轉向我,是一個實時視頻介面。

一個男人對著鏡頭喊:

「為了給家人們謀福利!我今天拼了!」

「今天這個土雞蛋!不要九十九!不要四十九!」

「九塊九!發 2 斤!」

「3、2、1!上連結!」

我沒看懂。

他用一種教導文盲的語氣。

「直播。」

「在手機上賣東西。」

「什麼都能賣。」

我看著螢幕里飛速滾動的訂單。

又看了看手裡的橙子。

眼睛,亮了。

我懂了。

我們村。

山好,水好。

水果,更好。

但交通不便。

儲存困難。

只能低價賣給收貨的老闆。

那些老闆最會壓價。

果農忙活一年。

除去成本,剩不下幾個錢。

而那些水果。

到了老闆手裡。

貼個標。

身價就能翻好幾倍。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我想,如果我學會直播。

直接賣給客戶,鄉親們也不用再給那些二道販子打工了。

至於物流?

那些老闆能運出去。

我們也一定能。

10

謝景韞看穿了我的心思。

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翻了個身,背對著我。

聲音有點含糊不清。

「我睡會。」

然後,他頭也不回地把手機從枕頭下摸出來,往後一扔。

手機「啪」一下,精準地落在我腿邊。

「拿著。」

「玩你的。」

【喲~經典口是心非。】

【謝景韞半夜坐起來:我這不得迷死她】

【哈哈哈哈哈哈這麼一看滬爺還挺可愛的。】

一旁的我捧著手機,已經進入戰鬥狀態。

如饑似渴地學習著直播。

彈幕七嘴八舌地給我出主意。

幫我解釋那些晦澀難懂的名詞。

彈幕還告訴我,要做金牌主播,情商要高,嘴要甜。

我全部記在我的小本子上。

接下來幾天,我一邊照顧謝景韞。

一邊拿他當觀眾練習直播。

「家人們!三、二、一!」

他從書里抬起頭,問:「上什麼?」

我指著他馬上要打空的吊瓶。

「上連結!」

他臉黑了。

預演了幾次之後頗有成效。

我現在逢人就喊家人。

出院那天。

趙宇他們來接謝景韞。

鬧哄哄的一群。

但沒見著一個大人。

我看著謝景韞,脫口而出。

「大佬,你家人呢?」

空氣瞬間安靜。

連彈幕都停了。

謝景韞原本帶笑的嘴角,平了。

趙宇趕緊給我使眼色,打圓場。

「我們不就是韞哥家人嘛!」

我眉頭一皺。

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不會吧……美強慘設定?】

【別刀啊作者!我就想看個沙雕甜文!】

【他對水過敏是不是因為家裡人啊?】

「樓上……我覺得你說得有理。」

彈幕猜什麼的都有。

對水過敏……這麼離譜的病。

如果是天生的。

他不可能活這麼大。

那就是後天的。

發生了什麼事。

讓他……不敢喝除了綠瓶子以外的水?

心理陰影?和他的家人有關?

11

我看著謝景韞那張沒什麼表情的側臉。

有點後悔剛才嘴太快了。

彈幕說,想當金牌主播,得有情商。

榜一大哥不開心,後果很嚴重。

我決定補救一下。

於是我從他身後探出半個腦袋。

小聲說:

「那,我也是你家人。」

他好像笑了。

嘴角勾了一下。

然後頭也不回地鑽進了車裡。

留我在原地。

一臉懵。

所以,我這是……哄好了,還是沒哄好?

那輛黑色的車,一直沒動。

過了會兒。

車窗,悠悠地降了下來。

謝景韞靠在窗邊,看著我。

「喂,小護工。」

「上車。」

我沒動。

他嘆了口氣,繼續說,「我還沒好利索。」

他說。

「萬一路上暈了呢。」

我懂了。

大佬這是需要我。

我立刻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趙宇他們也想跟上來。

謝景韞手指在扶手上一按。

「咔噠」一聲,門全鎖了。

他看著車外那群目瞪口呆的兄弟。

慢悠悠地問:

「你們,不是自己開車來的嗎?」

身後,傳來一片哀嚎。

我坐在寬敞舒適的座椅上想。

謝景韞應該是原諒我了?

一路上,晃晃悠悠。

我扭頭,偷偷看了一眼男生。

他靠著窗,閉著眼。

側臉很安靜。

看著,很健康。

睫毛很長。

鼻子很挺。

嘴唇……也挺好看。

我腦子裡,很不合時宜地冒出一些畫面。

他在醫院換病號服的時候。

我看見了,整整八塊腹肌。

……

【不是,大黃丫頭,想啥呢?】

【小穗,把你嘴角的口水擦一下。」

【眼睛都快長人家身上了!】

【確實好看啊……】

我下意識地小聲反駁。

車裡很安靜。

我的聲音格外清晰。

謝景韞睜開了眼。

轉過頭,一臉莫名其妙。

「你跟誰說話呢?」

「沒……沒有啊。」

我挺直了背,一臉誠懇。

他眯了眯眼,盯著我的臉。

「我聽見了。」

「我說你長得好好看啊,大佬。」

「真的!」我還怕他不信,舉起四根手指。

金牌主播第二條,對榜一大哥要嘴甜。

他看著我,沉默了。

長達十秒的沉默。

然後他猛地轉過頭,重新看向了窗外。

留給我一個線條緊繃的後腦勺。

車裡更安靜了。

過了一會兒。

我聽見他清了清嗓子。

聲音有點不自然。

「哦。」他說。

「還行吧。」

說完,他好像覺得車裡有點熱。

抬手,扯了扯自己衛衣的領口。

扯了一下。

又扯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CPU 燒了,處理不了這麼直白的信息。】

【他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裝了!】

我狗腿地湊過去,「大佬,需要把空調再調低一點麼?」

他倉促地點點頭,仍然沒看我。

【喲~】

【某人耳朵尖兒紅了,我看見了!】

【嘴上說還行,耳朵比誰都誠實。】

【直球天然呆 VS 純情傲嬌怪,我怎麼有點磕上他倆了?】

我也樂了,果然嘴甜沒壞處。

他一路上都安靜多了。

軍訓結束後,我在食堂找了兼職。

刷碗,每天包一頓員工餐。

有葷有素,管飽。

還有工資,我很快就把大部分債還清了。

我覺得我的人生已經到達了巔峰。

【每天看著小穗刷碗就是有勁兒。】

【不過穗啊,你的人生巔峰也太好達到了吧!】

【淚目了,從末世喝不上水到食堂員工餐管飽,這確實是巔峰。】

生活四平八穩,唯一美中不足。

就是我最大的債主謝景韞,催債催得有點勤。

今天取個快遞,明天簽到。

後天又要買他指定的那款死貴的巴黎水。

他打電話來的時候,我手上基本都糊著洗潔精的泡沫。

兜里的手機震得我大腿發麻,根本沒法接。

於是,他開始親自來食堂撈人。

他一個大少爺,往油膩膩的後廚門口一站。

彈幕就開始蛐蛐他。

【謝景韞怎麼一天天這麼閒啊?】

【欠他五萬塊錢,要了他的命了。】

【韞哥:我來視察我的五萬塊。】

一個臉紅撲撲的學姐,在第三次偶遇我被謝景韞「拎」走後。

終於鼓起勇氣攔住了我,塞給我一封粉色的信。

「那個……小穗同學,你是謝景韞的表妹吧?

這個,能麻煩你幫我交給他嗎?」

我看著手裡的信封。

又看了看學姐期待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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