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斷關係完整後續

我雖然沮喪，卻也高興，眉眼彎彎地道：「暮白哥哥，你真聰明，不愧是我家的少爺。」

他抿了抿唇，似乎想笑，卻又保持了小少爺的驕矜態度。

下了車，我們手牽手回家。

我不愛吃飯，愛吃小蛋糕，阿姨說這樣不好，牙齒會壞。

於是褚暮白追著我喂飯，他吃一口，我吃一口。

我覺得很有趣，所以不知不覺就吃了不少。

不過別看褚暮白對我還不錯，在學校卻經常惹禍。

他不愛說話，和別人起衝突，就用拳頭解決問題。

這學校里的小孩幾乎都非富即貴，有的性子比他還衝。

他和別人打架了，對方的兄弟竟然搞偷襲，我很生氣，也撲上去幫忙，「不許欺負我家少爺。」

我們四個小孩扭打在一起，甚至驚動了校長。

褚總忙於工作，對兒子有時候不上心，但不代表兒子被欺負他不管。

他親自來了學校。

我爸爸也來了，我當時把還想打人的褚暮白抱得死死的。

我眉頭上面的位置，磕在桌角，劃了一個小口子，褚暮白氣得發抖，拳頭緊握，喉嚨里發出嘶吼聲，死死的盯著對面正在哭鼻子的小胖子。

小胖子臉上被揍了幾拳，瞧著有點腫了，對上他的眼神，嘴巴癟了癟，不敢哭出聲了。

小胖子的媽媽非常生氣，只是在看到褚暮白的爸爸後，怒氣瞬間散了，還加了聯繫方式。

「都是孩子，哪有不打架的？」話是這樣說，但她也安慰了自己兒子好一會兒。

不過褚父沒接茬，沉聲道：「監控我來時已經看了，你兒子一直帶頭孤立我兒子。」

女人臉色一僵，「這這……抱歉，是我們沒有教導好孩子。」

她有點羞愧。

倒也是講道理的人。

小胖子不情不願地道歉，又被狠狠教育了一頓。

這事最為難的還是班主任，現在大事化小，她狠狠鬆了一口氣。

其實褚暮白並非因為小胖子帶頭孤立自己才動手的，是小胖子罵我是他的舔狗，說我是個傭人。

哼！真壞。

可我這會兒還不知道，回到家。

威嚴滿滿的褚叔叔看著褚暮白問他為什麼要動手打人？

監控他確實看了，自然知道褚暮白是怎麼把人往死里打的，才多大的孩子啊，下手就那樣狠。

他決定給褚暮白一點教訓。

褚暮白一臉倔強，把頭歪向另一邊。

褚父臉一沉，舉起了手，可誰知我突然站了出來，雙手捂住眼睛，大聲撒謊：「是我，是我先動手的。」

褚暮白小朋友一怔，一下把我抱住，用臉蛋蹭我的臉。

他好感動，嗷嗷嗷。

我也一把抱住他蹦跳，嗚嗚嗚，我們是好兄弟。

6

舉著手的褚父：「……」

一旁的顧父：「……」

不過我爸爸比較溺愛我，眉骨上的小傷口在學校就上了藥，現在心疼得不得了。

褚暮白在一旁，對著我眉骨上的創可貼呼呼。

哪怕沒看監控，我爸爸也不覺得是我先動手的，何況還看了監控，知道我是保護小少爺。

他就更心疼了，也欣慰。

自己兒子有種。

見我站出來，褚父嘆了一口氣，到底讓我們去玩了。

少爺還是不愛開口說話，初中好了點，我每次想逃課去打籃球，他都說：「不，可，以……」

我成績沒他好，愛玩，愛交朋結友，因此我們初中的時候，絕交過一天。

那可是一天啊？

二十四個小時，我們誰也沒搭理誰，也沒有見面，他甚至沒有去學校。

我擔心他，一番天人交戰後，去了他的臥室，阿姨說少爺把自己關在臥室大半天了，飯也不吃。

我端著飯菜去的，臥室鎖著，但我的指紋能打開。

窗簾拉得很死，地上很亂，砸了一地的物品。

我一怔，心裡有些慌，打開了燈。

只見高挑的少年躺在床上，聽到聲音，轉動眼珠看了過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褚暮白自殘。

他手腕上被什麼東西狠狠划過，大概是不太鋒利，所以划過的口子只是猙獰，而不太深，可那血還是染紅了底下的被褥，手腕上的血乾涸變深，時不時冒出新鮮血液。

我直接被這一幕震懾在原地，只覺得全身發寒。

他冷著臉，聲音沙啞：「我以為，你要，等我死了，才來。」

其實那晚的事我記得不太清了，好像哭得特別慘。

那時太小，我還不懂他這種行為的恐怖之處，又怕被褚叔叔知道後，褚暮白被打，便偷摸摸給他上了藥，眼睛紅紅的，鼻尖也紅紅的，帶著哭腔警告他：「你下次不要這樣了，褚暮白，我好心疼。」

褚暮白抿了抿唇，幽深的眸子裡卻溢出滿足的笑意。

他垂著的睫毛擋住了眼底的深色，「不，疼。」

怎麼可能不疼，我給他上了藥，無比自責為什麼要和他賭氣。

可我這時還不知道，我的心疼和縱容，會讓他變得更加偏執和瘋狂，占有欲變倍加利。

「不要，和他們玩，」褚暮白還是不愛說話，而且聲帶沒有完全發育好，他這些年不配合治療，所以說得慢吞吞的：「我不高興。」

他都受傷了，還是因為我們吵架受的傷，我不敢刺激他，瓮聲瓮氣地說「好」。

只是我承諾完，就忘了個乾淨，不過之後我做什麼都會拉上他，交朋友之前也會先和別人介紹，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久而久之，褚暮白再不高興，也學著接受了。

7

高中的時候，他突然高我好多好多，我很生氣，「都怪你以前不讓我去打籃球，好了吧，我都沒你高。」

褚暮白蹙眉，卻沒有說話，任由我責怪，只是在我不好好聽課的時候，把自己幫我做的筆記遞到我的面前。

我成績中等偏上一點，可和褚暮白的簡直沒法比，他很想我們考上同一所大學，可我覺得這事有點難。

果不其然，分數下來的時候，我堪堪能到一個一本線，可他都不用捐樓，分數已經能進數一數二的名牌大學。

他填志願的時候，本來打算向下兼容，最後我說要和他絕交，他才委屈的報了帝都最好的學校。

我報了一個和一本能媲美的二本院校，離褚暮白的學校相對較近。

其實我們本來也是本地的，平時想回家我爸爸就會親自來接我們。

只不過褚暮白還是在我的學校附近買了房，說是我們長大了，該獨立了。

我也不知道這是哪門子的獨立，但也只能依著他。

開學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褚暮白又鬧脾氣。

原因是怪罪我之前不讓他和我填報一個學校。

尤其在看到我和室友們相處得不錯之後，這幾天越想越生氣。

「你，你是不是，想擺脫我。」一著急，褚暮白說話更加嘶啞。

他握著我的雙臂，不准我動，一雙眼陰惻惻的，很不高興。

他今天突然來我的學校，完課後我們回了他買的房子。

聞言，我蹙眉：「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啊？我們可是一輩子的好兄弟。」

褚暮白眸色幽深，顯然不信，很低落地說：「賀瑞，你，現在已經，不需要我了。」

我們長大了，自然不像小時候那樣，做什麼都要一起。

但我怎麼會不需要他？

如果褚暮白突然和我絕交，我肯定會很難過很難過，這樣一想，我又能理解他了，柔聲哄道：「我沒有，哥哥。」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一把將我抱緊：「賀瑞，別看別人。」

他會發瘋的。

我被抱得太緊，嘆了一口氣，拍拍他的背，「暮白，我們現在長大了，不可能會無時無刻粘在一起，但你永遠是我的好兄弟。」

褚暮白聽到這些話，俊美的面容猙獰了一瞬，著急道：「不好，不好，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賀賀。」

燈光下，我們擁抱的影子投在旁邊的桌上，我偏著頭看到了。

褚暮白比我高了一個頭，把我抱在懷裡，顯得我挺嬌小的。

莫名的我笑了一聲，「行行行，鬆開我吧。」

老實說，褚暮白的占有欲挺讓人窒息的，他會突然不高興，突然很沒有安全感，突然很兇的發脾氣。

高中的時候，還把我關在房間裡過，關了兩天，但那會兒我正為學習頭疼，被他關著，好吃好睡，就當是給自己放假了唄。

褚暮白鬆開我後深深地看了我幾眼。

8

晚上睡覺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我還沒睡著，一點不驚奇，也沒被嚇到。

褚暮白高大的身影走過來，上床後掀開了我的被子，將我抱在懷裡。

我無奈：「你怎麼這麼粘人啊？大少爺。」

大少爺不說話，把頭埋在我的肩上，狠狠吸了一口。

我覺得好癢，沒忍住笑起來，「別鬧了，睡覺。」

「嗯。」

脖子突然被舔了一下，我縮了縮肩，側目看他：「你幹嘛啊？」

褚暮白沒說話，閉上了眼睛，我便沒管他。

第二天回寢室，室友們看著我脖子上的紅點，喲喲開始起鬨：「談女朋友了？」

我莫名：「沒有啊。」

「那你脖子上有草莓。」

我一怔，摸了摸脖子，他們幫我拍了一張照片。

照片里，我的耳根下面，好幾個咂出來的紅印子，我生得白，所以很明顯。

估計是我睡著後，褚暮白的傑作。

室友們看我這懵逼樣兒，也懵逼了，「這，這是被蚊子咬了？」

我笑著回：「可能吧，沒交女朋友。」

才開學多久啊？怎麼可能找女朋友。

只不過我看著照片，陷入深思。

我雖然是個感情小白，但自認比褚暮白懂得多。

知道我們現在好像不對勁。

下午我沒課，想了想還是去找褚暮白了。

很難形容，我們之間的感情，一旦發生什麼變化，會有戒斷反應的。

比如現在，糾結了好半天，我還是決定去找他，不然心裡會想很多。

教室里，褚暮白旁邊留著一個位置，他冷著一張臉，握著手機在等消息，因為表情淡漠，且周遭沒人和他說話，顯得孤零零的一個。

我站在後面的教室門，看了他好一會兒。

直到褚暮白轉頭看了眼，冰冷的眸子裡驀然迸發出光彩。

我走了進去，在他身邊坐下。

是頂後面的位置，因為他氣息太沉冷，令人忌憚，所以旁邊的位置都沒什麼人。

坐下後，我把手裡的小蛋糕遞給他，「吃一點。」

老師還沒來。

褚暮白心情不錯，打開包裝盒之後，先用叉子挖了一勺遞在我嘴邊，我沒多想，張口就吃。

他抿了抿唇，就著這叉子吃了起來。

旁邊有兩個女生「偷偷摸摸」看向我們這邊，然後埋著頭嘰里咕嚕說著什麼。

我大概聽到一兩句。

什麼「磕到真的了」，「憑啥長得好的男人都自我消化了，啊啊啊……」

我：「……」蹙了眉，褚暮白再抵過來叉子時，我推開了，「吃過了，你吃。」

他眉眼一沉，放下叉子，在自己的書本上寫：【你嫌我的口水】

我無語，「沒有。」

那我想嫌棄一下還不可以啊？

但這話我沒說，褚暮白會炸。

他不高興了。

一直到下課，臉都緊繃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