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冒險輸了,男友逼我去吃貧困生碗里的飯。
「愣什麼?快去,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他暴怒的樣子了。」
我這是,回到了十年前?
我來到了貧困生面前,夾了一塊腌蘿蔔塞進了嘴裡。
他抬起頭,眸色陰冷。
然後,在眾人的目光下,我將糖醋排骨、紅燒肉……全部放進了他的餐盤。
「這是吃了你蘿蔔的補償,希望你不要嫌棄。」
我看著將來統治整個科技圈的大佬,笑眼盈盈。
「17 歲的許洵你好,我是 17 歲的夢瑜。」
恰好那年你自卑,又恰好那年我明媚。
1
「夢瑜,你大冒險輸了,快去吃口他碗里的飯。」
重新睜開眼的時候,青梅竹馬的男友傅燃正嬉皮笑臉地慫恿我去許洵碗里夾菜。
身邊的富豪朋友們紛紛附和叫好。
「對啊對啊,我也迫不及待想看看高冷學神窘迫難堪的樣子了。」
「呵,什麼高冷學神,低下的窮光蛋罷了,也就現在還能拿點成績說話,等出了社會,還不是給我們打工哈哈哈。」
我聽著這些嘲諷許洵的話,冷笑了一聲。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
古往今來,都是如此。
哪怕是最單純的學生也是有圈子的。
我是官二代,傅燃是富二代。
我們從小就生活在同一個別墅區,青梅竹馬。
因此,跟我們一起玩的,都是非富即貴。
但我並不喜歡這樣的圈子。
可我沒有辦法,父母限制了我的交友。
除了他們,也沒有其他人和我玩。
十年前的我,受了他們的慫恿,去許洵碗里夾了一塊腌蘿蔔。
然後,我把隨身攜帶的巧克力放在了他的手邊。
那是整個青春時期,我和他唯一的交集。
那時的他總是低著頭走路。
很低很低,仿佛下一秒就會低到塵埃里。
2
十年後的我,早就忘了這麼一個人。
直到在一個紅薯攤,我們再次相遇了。
不過,此時的他已是享譽盛名的科技大佬,成了權勢傾天的豪門新貴。
而我,因為父親的入獄,丈夫的拋棄,成了江城最大的笑話。
3
「為什麼要繞這麼遠的路來買這個破紅薯啊。」
攤邊的女生拎著新款愛馬仕,抱怨道。
「哎,這哪是破紅薯,這可是首長千金烤出來的金紅薯啊。」
「周總,這真是夢大小姐嗎?看著像三十多歲的婦人。」
「如假包換,她父親落馬後,傅燃也不要她,所以才落魄成這樣了。」
「太慘了吧。」
……
愛馬仕女子聽他們這麼說,踩著小高跟走到了我的面前。
「老闆,再來十個紅薯。你烤好吃點,我買去分給我家的保姆司機。」
我笑得討好:「好,小姐你真是又美心又善。」
聽到我喊她小姐,她更開心了:「再來十個。」
另一邊的男人拉住了她:「你買那麼多幹嘛,又吃不完。」
她嫌棄地癟了癟嘴:「這種下等人的食物,我怎麼可能會吃。」
下等人的食物。
曾經的我,總是喜歡去買路邊攤的東西喂流浪貓,自己卻從不吃一口。
那一刻,年少的迴旋鏢正中眉心。
我抿緊嘴唇,加快了手上的翻烤動作。
「我幫你吧。」
當西裝革履的許洵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蒙的。
他帶無家可歸的我去了他的私人別墅。
沒有囚禁,沒有強迫,無關情色。
他只是像一個朋友一樣,給了我容身之處,又幫我找了份體面的工作。
我很感激他,總想著怎麼去報答他。
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好幾個夜晚,我出去倒水喝的時候,會看到許洵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白皙的手指夾著根燃了的煙。
月色涼涼鋪了滿地,他置身於一片清冷之中,被孤寂吞噬。
很多時候,我都想從背後抱抱他,安慰他。
但我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
4
一段時間過去了。
他的確對我毫無所圖,他也不缺什麼。
可能帶我回家,就是覺得我可憐吧。
就像以前的我,愛撿路邊的貓貓狗狗回家一樣。
直到他積勞成疾,患了癌症。
他還記得我的生日,非得在他病床前要我許願吹蠟燭。
他說,公主的生日,一定要有儀式感。
是的,後來的他,總喜歡喊我公主。
因為疾病的折磨,他已經瘦得眼眶凹陷,沒有人形。
就連給我插蠟燭的手也是慘白,腕骨嶙峋突出。
他吃力地對我扯出一個笑:「公主,生……日快樂。」
他聲若蚊蚋,我將耳朵努力湊到了他嘴邊,才聽清了這句話。
我含淚看他,他卻一直盯著我笑。
「快……快吹蠟燭。」
他望向我的眼神,仿佛是要將我的臉永遠定格在他腦海里。
笑著笑著,他閉上了眼。
牽著我的手也瞬間失了力,懸在了床邊。
我感受到了悲傷的味道,像是被大雨浸泡過的樹木草葉,潮濕得讓我渾身都痛。
我顫抖著吹滅了蠟燭,閉上眼睛許下心愿。
上天啊,我二十七歲的生日願望是,回到十七歲。
5
沒想到,我的生日願望真的實現了。
當我再睜眼的時候,身邊的狐朋狗友正推搡著我。
「夢大小姐,愣什麼?快去,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他暴怒的樣子了。」
他們朝著許洵的方向,不懷好意地笑。
十七歲的許洵正坐在角落裡吃飯。
光線昏暗,背影孤寂。
和二十七歲的他一樣。
無論是窮困潦倒,還是富甲一方,他永遠都是獨善其身。
再次看到年輕健康的他,我紅了眼眶。
我端著餐盤,大大方方地走向了正吃著食堂免費腌菜的許洵。
他看我想要在他的身邊坐下。
本就狹窄的位置,他又往裡挪了挪。
偌大的餐盤,除了米飯,就是腌蘿蔔和腌白菜,還有一碗沒有油水的榨菜湯。
那一刻,我只覺得有股鑽心的疼痛瀰漫四肢百骸。
他患癌後,本來可以通過化療再努力一下。
可醫生說,他體質太差了,因為年少時營養不良,落下了病根。
最終,他連第二輪化療都沒熬過去。
我看著面黃肌瘦的他,如鯁在喉:「那個……你……能不能讓我吃……」
我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可還是沒法把話說完整。
想必現在的他,一定覺得我是個神經病。
我調整了下情緒,沒再說話。
直接在他驚訝的目光中夾走了一塊蘿蔔,放進嘴裡。
又咸又澀,味同嚼蠟。
許洵,對不起,我來晚了。
6
當我抬起眼的時候,我只看到了他陰冷的表情。
「同學,腌蘿蔔那裡可以免費取,請不要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此時的食堂,已有不少學生都停止了吃飯,朝我們這裡看了過來,議論聲很大。
尤其是我們前面桌,議論得最是大聲。
「哈哈,夢大小姐真的厲害,敢去招惹高冷學神。」
「也就你們高中同學喊他學神,他小學初中的外號是災星。」
「啊,為什麼喊他災星?」
「還不是因為他害死了他的親生父母,還害死了……」
聽到「災星」兩個字的時候,他握緊了拳頭,白皙的肌膚上青筋突起。
還沒等前桌的女同學說完,我就站起了身:「同學,你父母沒教過你不要在背後議論同學嗎?」
說完我還不解氣,又補了一句,「你是有爸媽,但我見你也沒什麼家教啊。」
被我懟了的女生不敢惹我,只敢小聲嘟囔:「她吃錯藥了吧,她不是過去捉弄許洵的嗎?」
我更生氣了,一隻腳都跨了出去,打算跟她好好說道說道了。
手上傳來了冰冷的觸感。
是許洵拉住了我。
「坐下吃飯吧。」
他的語氣平淡,神色也已經恢復了平靜。
坐下後,我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自己碗里的糖醋排骨、紅燒肉,全部都夾進了他的餐盤裡。
我滿臉討好:「這是吃了你蘿蔔的補償,希望你不要嫌棄。
「哦,對了,雖然我們同學這麼久,但好像都沒正式認識過。
「17 歲的許洵你好,我是 17 歲的夢瑜。」
我揚起明媚的笑容,朝他伸出了友好之手。
我的話像連珠炮一樣,他呆呆地看著我嘴巴一張一合。
「我吃飽了。」
沉默了一會,他扔下這四個字就走了。
留下愣在原地的我。
和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已經快被我捏化了的巧克力。
7
前世的我,雖然覺得這樣做不好,但我還是聽從傅燃的話,去夾了許洵碗里很多的菜。
因為嫌棄,我夾過來後一口沒吃。
後來又出於內疚,在離開時,我送了他一顆巧克力。
傅燃還嘲笑道,那將會是許洵這輩子吃過最好的東西了。
可十年後,我在給許洵整理書房的時候,才在他的書桌上又看到了那顆巧克力。
許洵把它裝在了精緻的玻璃罩,輸入了特殊的氣體,才會永不腐朽。
那一瞬間,無數個念頭在我腦海里閃現,萬般情緒翻湧。
掌心裡的巧克力讓我窺見了他隱藏起來的秘密。
可如今懸殊的社會地位與巨大的差距讓我把所有想法都壓了下去。
況且一顆巧克力而已,真的能說明什麼嗎?
我也不再是千金小姐了,又有什麼資格和他並肩而行呢?
8
「哈哈哈,夢瑜,你也太損了吧,把你吃過的飯菜倒給災星。要說侮辱人,那還得是你大小姐會啊。」
傅燃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邊。
我驚訝地望著他。
原來在他們眼裡,我剛才的行為竟是對許洵的侮辱。
那難道,許洵也是這麼想的?
啊,我這個蠢貨,滿腦子就想著要讓他吃好點,可表達的方式卻是這麼令人難受。
裴沛坐在了另一邊,慢條斯理地說道:「不過你剛才為什麼幫那個災星啊,那幾個女生說得沒錯,許洵他害死了他的親生父母,還害死了他的親妹妹。你要是接近他,早晚也把你剋死。」
裴沛也是我們這個圈子的。
他是校長的兒子,在學校里呼風喚雨。
他性格暴戾,時不時就愛霸凌同學,美其名曰和他們玩個小遊戲。
後來我家沒落之後,傅燃對我的態度一夜之間來了個大轉彎。
開始慫恿我主動去接近、討好裴沛,就為了換個大單子。
可我依舊傻傻地對他們抱有幻想。
畢竟,我們都這麼多年的朋友。
直到那次兩家一起出遊,傅燃進了隔壁的房間,而裴沛走進了我房間。
我才知道,我們這個圈子,早就爛到底了。
9
我白了裴沛一眼,沒好氣地懟道:「這麼迷信?那怎麼還總做喪盡天良的渾蛋事,就不怕有一天被雷劈死嗎?」
裴沛臉色霎時變青:「夢瑜,你說什麼?你有種再說一遍。」
傅燃見我們劍拔弩張的,趕緊拉開我打圓場:「沒沒沒,裴公子,她今天腦子抽了,你別放心上。」
我一把甩開他噁心的髒手:「你也沒好到哪裡去,爛人。」
他們倆都被我尖銳的辱罵給罵愣住了。
他們似乎不太明白,今天的我,怎麼突然像變了一個人……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就快速回到了教室。
這個爛透了的圈子,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10
回到教室的時候,上課鈴聲已經響了起來。
沒辦法,我只能下課再去跟許洵解釋,我不是故意要把吃過的菜夾到他碗里的。
這節是我最討厭的數學課。
上課的時候,雖然我沒什麼心思學習,但我還是強迫自己認真聽講。
前世,我就是因為偏科,導致沒上一個好大學。
混到大學畢業後,我就和傅燃聯了姻。
上半輩子靠父親養,下半輩子靠老公養。
人就是這麼廢掉的。
所以在脫離那個圈子之後,我因為沒有一技之長,又沒有出色的學歷,才會落魄到賣紅薯。
上天既然又給了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要好好把握。
我瞪大眼睛聽了半節課。
可惜的是。
朋友會離開你。
老公會背叛你。
只有數學不會。
因為數學不會就是不會。
我聽數學課跟聽天書基本差不多。
嘆了口氣,我環顧了下四周。
我的眼睛定格在了左斜方。
那個陌生卻又熟悉的身影正襟危坐,凝神看著黑板,又不時在白紙上計算下。
他身量清瘦,臉龐瘦削蒼白,血氣不足,眉宇間藏著揮之不去的淺青色。
相比於十年後擁有強大氣場的他,現在的他多了些許青澀和……自卑。
「夢瑜!你又在看什麼?給我站起來說說看!」
因為看許洵看得太過出神,不小心被數學老頭抓了包。
我坦然自若地站了起來,嬉皮笑臉回道:「我在看許洵。」
眾人譁然。
唯獨許洵依舊在靜靜地算著題目,但他白皙的耳廓肉眼可見地紅了。
我數學本就差,這大膽的發言更是讓老頭氣得跳腳:「來,你給我說說,你看他什麼?今天不給我說明白就別下課了。」
我笑盈盈地說道:「看他好看。」
此話一出,整個班炸了鍋。
意料之中,我被請出了教室。
但礙於我爸爸的身份,很快就有其他老師將我帶到了辦公室吹空調。
11
下課後,我就迫不及待地去找許洵,跟他解釋吃飯的事情。
他低著頭算題,沒有看我,只是淡淡地回了我一句:「沒事,我沒那麼想。」
我鬆了一口氣:「你沒誤會我就好。」
出乎意料地好相處啊。
為什麼過去總覺得他陰冷又難搞呢?
見他還在做題,我也不好意思再打擾他了。
我將手上的巧克力放在了他手邊,彎下腰,對著他笑:「這是我最喜歡的巧克力,送給你。」
他瞥了一眼,視線又重回到了書上:「謝謝,我不吃。」
「很好吃的,真的!你試一試吧。」
我直接把巧克力外層的錫箔紙剝開了,塞進了他嘴裡。
指尖划過了他的唇,一陣酥麻感從我的手指流向全身。
他震驚地望向我。
我也蒙了。
時間定格,他甚至都忘了咀嚼。
我的臉燙得不行,但事已至此,我只好硬著頭皮說道:「是好吃吧,我沒騙你。以後我每天都給你帶。」
說完,我就一溜煙跑了。
12
放學的時候,我被傅燃攔住了回家的去路。
我皺著眉看他:「幹嘛?」
他雙手環胸,表情不悅:「你今天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對災星這麼好?」
「我願意,你管我?」
他按住了我肩膀:「今天你為了許洵得罪了裴沛,許洵就會成為他下一個遊戲對象。」
「不是,他神經吧?有本事沖我來啊!」
一聽到許洵,我急了。
傅燃眼神漆黑,捏住了我的下巴,一字一頓:「夢瑜,你不會是愛上這種垃圾了吧?」
我不屑歪嘴:「不愛他,難道愛你這種人渣嗎?」
「夢瑜!」
他被我徹底激怒了,生氣地將我往牆壁上一推,狠狠地親了下來。
過往的回憶瞬間浮現在腦海里。
我被噁心得乾嘔。
我用力推開了他,反手就是一個巴掌。
「傅燃,你幹什麼?」
他居高臨下,利用力量的優勢將我死死禁錮在了他雙臂之間。
「幹什麼?我都說了,你那天見到的女的是我妹妹!你不就故意拿許洵來刺激我嗎?」
哇,這人渣,我真的是服了。
我剛想懟死他,餘光卻瞥到了一個身影。
許洵!
他手裡拿著垃圾桶,往教室的方向走。
經過這裡的時候,他的目光落在了我和傅燃身上。
只一秒,他就雲淡風輕地移開了視線,繼續行走。
我胸口悶得疼。
所以,他不會又要誤會我接近他就是為了氣傅燃吧?
我找準時機,給傅燃的脆弱處來了重重一擊。
傅燃痛得彎下了腰。
「有病就去看醫生好吧?」
我扔下這句話,就朝許洵的方向追了過去。
「許洵!」
跑了好久,我才追上了他。
我拉住他的衣袖解釋道:「我不喜歡傅燃,他是個人渣,剛才是他強迫我的!」
許洵的腳步還在繼續,他的腿很長,他的快走等於我的小跑。
他邊速走邊回道:「夢小姐,我對你們情侶之間的事情不感興趣,你不用告訴我。」
「他不是我男朋友!」
但又想到好像我們還沒正式分手,我補了一句,「雖然我們還沒分,但馬上就分!」
他停下來,看著我認真地說道:「夢瑜,我沒興趣也沒時間成為你們有錢人的玩弄對象,麻煩你以後不要再跟我說話了,謝謝。」
最後兩個字,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
他的話,就像是一盆涼水,將我從頭到腳淋了個徹底。
我站了一會兒,只覺得此時的夕陽格外刺眼。
為什麼我們之間總有那麼多誤會,總是在錯過呢?
沒事沒事,我安慰著自己。
現在的我可是首長千金,被拒絕又怎樣?
我又重新跟了上去。
可這次,卻招來了他的怒吼:「別跟著我,滾開!」
十年後,又回到了十年前。
這是我和他所有相處的時光里,他第一次這麼凶我。
我看著狠戾的他,一時間手足無措。
過了一會兒,我努力對他扯出一個笑容:「那先拜拜,我們明天再見。」
背過身,我眼角濕濕的,心裡堵得發慌。
13
接連幾天,我都在他桌子上放了巧克力。
當然,全被他扔進了垃圾桶。
我看著垃圾桶里的巧克力愣了很久。
失落,悲傷,無力……
這些情緒就像海水一樣,洶湧而至,將我包裹住。
沒事嗒,沒事嗒。
誤會嘛,總有辦法解開的。
因為裴沛宣布許洵就是下一個遊戲的對象,全班都開始不配合許洵的數學課代表工作。
許洵去催收作業的時候,總有人故意把作業踩地上讓他彎腰撿。
那我就主動去幫他收。
當我再一次把收齊了的作業放他書桌上的時候,他終於開了口:「夢同學,我已經辭了課代表的職務,請你以後別再接近我了。」
我重新燃起來的小火苗,被澆滅了。
沉默了幾秒,我不死心地再次開了口。
「為什麼?」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那雙靜默的眼睛異常冷漠,薄唇吐出的字冷得掉冰:
「因為,我討厭你。」
14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回的座位。
那一整天,我都失魂落魄的。
我不明白為什麼。
為什麼就算回到了十年前,還是這麼難呢?
上天啊,請你告訴我,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夢瑜,來我辦公室一趟。」
正在鬱悶的時候,班主任的出現讓我眼睛一亮。
班主任是個年輕女老師,我媽媽總是通過送她名牌包包的方式讓她來照顧我。
她清正廉潔,是帶著教師夢入這個行業的。
這些包包,她總是讓我重新帶回家。
但我知道,這世上,就沒有不能被腐蝕的人。
你覺得她剛正不阿,清正廉潔,只不過是你給的籌碼,不是她要的。
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
這一次,我不再乖乖拿回包包。
反而轉身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了,然後把她遞過來的香奈兒又輕推了過去。
我笑著說道:「陳老師,你的包包真好看。」
我把椅子搬近了她,在她詫異的目光中繼續說道,「陳老師,聽說您的丈夫和孩子一直在金城,要是他的工作能調來杭城就好了。」
提到這件事,她的眼睛亮了一下。
我壓低聲音,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我爸爸有個戰友,是杭城人事科的一把手。」
陳老師思考了一會兒,重新把包包收了回去,溫柔地對我說道:「這個包包是你媽媽安利我去買的,是好看哈。」
陳老師的辦事效率很高,上課鈴聲還沒響起。
我就已經和許洵坐了同桌。
而傅燃的位置,離我們十萬八千里。
他氣得跳腳,卻也無可奈何。
在班主任的威逼利誘下,許洵只能把和我的恩怨先放一放,被迫成了我的數學小老師。
15
許洵教得敷衍,我卻學得無比認真。
重來一世,我真的不希望自己再是個只能被他人養的廢物。
可是。
數學這一科,是真噁心。
牛逼的人,那是真牛逼,比如許洵,次次滿分。
不行的人,那是真不行,比如我,甚至考過個位數。
我又一次被許洵口中的「送分題」給難倒了。
「這個類型的題,王老頭講過兩遍,我給你講過三遍。要是還不會,勸你還是放棄數學吧。」
他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笨蛋。
一股火滋滋往我頭上躥。
「許洵,我生氣了!你不要小瞧人!這道題我今天還一定要解出來!」
半小時後……
許洵湊了過來。
「撲哧,你一怒之下,就寫了個解啊。」
許洵眼眸一彎,頓生波光粼粼。
這是……
我第一次看到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