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這麼倒霉被他選中啊。
被他選中還會連累家人。
我好可憐。
謝珣輕輕捏了一下我的下巴。
「我知道。我喜歡的是你,不是梁瑾。」
「梁瑜,我不認識你嫡姐。」
「你不可以把我推給她。」
那怎麼叫推給她,明明是物歸原主。
謝珣眯起眼睛危險極了:「所以在你眼裡我就是個可以隨便丟棄的物品?」
我:?
他怎麼會這麼想。
他是皇帝呢。
要丟也是他丟我。
但很顯然,謝珣完全聽不進去。
他又把我按回床榻上。
誒?
誒?
他又幹嘛!!
他咬我的唇:「打不得罵不得,以後惹我生氣一次弄死你一次。
「乖,別哭, 我會心疼。」
他到底哪裡心疼我了?
我瞳孔失焦,累得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最後被他饜足地圈進懷裡。
他有一下沒一下親我的臉,得出結論:「以後還是讓你累睡著的好, 免得你又跑。」
我:!
他這樣是不對的!
12
我的書信傳不出去了。
但我還是收到了嫡姐的信。
嫡姐的信件是我坐在謝珣的腿上拆的。
他非要抱著我。
不給他抱他就不給我信。
我委曲求全讓他抱著, 慢吞吞拆開信封,但沒拿出來。
謝珣的下巴抵著我的肩膀,他親著我的脖子:「怎麼不看?」
不想給他看。
謝珣輕咬了下我脖子:「拆吧,你不給我看我也知道。」
我:……
是皇帝了不起啊。
我窩窩囊囊拿出信紙。
第一句是見字如晤。
第二句是,對不起。
我愣住往下看。
書信里嫡姐說, 她被父親派人抓回去後, 整日以淚洗面,憂思過度病倒了。
尋來醫者為她把脈,醫者說,是喜脈。
她的肚子裡有她的寶寶。
而和她一起私奔的劍客跪在父親書房外好多日求娶她。
嫡母心疼女兒, 已經鬆口了。
父親那邊卻想打掉她的孩子, 讓她和我交換。
他並非心疼我,只是覺得嫡姐聰明一點, 在皇宮裡不會犯錯。
或許是上次我給他寫信說自己得罪皇帝太狠會被滿門抄斬讓他害怕了。
他把劍客扣留,逼迫嫡姐入宮。
嫡母以嫡姐剛大病一場, 喝落子湯怕她又生病不能換回來為理由拖著。
她走投無路, 給我寫了這封信。
她求我, 能不能告訴父親陛下這些日與我相處得久, 我與她畢竟不是孿生姐妹只有七分像,交換會被更快發現為由說服父親。
她很愛她的心上人。
也想要她的孩子。
我攥緊信紙。
心裡空落落的。
嫡母是個好人。
她幫助娘親離開那座困囿了她最美好時刻的大宅。
被遺留的我被她收養,從小和嫡姐一起長大。
嫡姐其實不太喜歡我。
她認為我搶走了嫡母的愛。
但我又是她的妹妹。
我們關係好的時候躺在同一個被窩裡講述少女心事。
多數時候是我聽她講。
小時候聽她講學堂里有個清秀的書生, 長大了聽她講她在元宵燈會上遇見一個俊郎的劍客。
劍客在月下為她舞劍, 他們互訴衷腸。
元宵夜的月亮又圓又亮, 比不上嫡姐的目光明亮。
講著講著她睡著了,我為她掖好被子,看窗戶縫裡透入的月光。
幻想著我什麼時候能遇到一個怦然心動的他。
嫡姐不喜歡我的時候會罵我。
她指著我的鼻子說我又蠢又笨, 說我是個廢物, 哭著說都是因為我娘親才不喜歡她。
可每每她說完我又會很擰巴地來找我道歉。
給我一根她喜歡的發簪, 或者給我買我喜歡的城北的桂花糕。
來一句:「是我不對行了吧,你不許生氣了。」
我忽然想起嫡姐私奔前夜, 那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十月初一。
嫡姐跑來我的院子和我擠在一張床上。
她說:「小瑜,我要走了。」
我問:「去哪裡?」
她神神秘秘:「私奔。」
我睜大眼睛:「聘為妻, 奔為妾,不能讓他求娶你嗎?」
嫡姐失落低頭:「父親不會同意的,他只會殺了他。」
我沒有再說話。
她握著我的手:「小瑜, 娘親那邊勞煩你幫我安撫,等我們穩定下來就回來。」
我說不出勸她的話, 輕輕抱了一下她:「好。」
夜深人靜, 沒有月亮的夜空,我看見東北方向的低空, 天津四正明亮。
13
我寫了一封回信。
我問謝珣能不能給嫡姐和她的心上人賜婚。
賜婚了父親肯定不敢違逆。
他撐著頭看我:「小瑜是在求我嗎?」
我點頭。
他指了指自己的唇:「求人要有態度。」
我抱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他拂去案上文牘,讓我坐好。
我不小心抓破了他的後背。
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他似乎沒有察覺,扣著我的後腦勺仍舊親吻。
我迷茫地看向前方的虛空。
燭火搖曳。
14
很後來,劍客不浪跡天涯了。
他為了嫡姐考去了武狀元。
嫡姐生了一個很可愛的小孩。
眉眼與她如出一轍。
她抱來皇宮給我看過。
我戳一下小孩的臉, 會笑一下。
黃昏將至,我送她出宮。
她的馬車消失在宮道盡頭。
大家過得都很開心。
我仰頭,看朱牆碧瓦的宮牆。
牆外有小鳥正飛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