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傷害最多的人,是江岫白。
他拉我出泥潭。
我卻害他失去雙腿, 再也不能站起來。
就這樣吧。
我就這樣吧。
我已經當了三年的瘋子了。
我不想再當瘋子了。
就讓我清醒地活著。
見我態度堅決, 他幾近崩潰:
「恬棲,你連孩子也不要了嗎?」
都說稚子無辜。
可一想到那是司寒的兩個孩子,我就忍不住恨。
可即便如此, 下毒時, 我還是沒下得去手。
如今我入獄,孩子就交給福利院吧。
遠離我們這樣的父母,他們才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眼淚無聲落下。
我朝江岫白揮了揮手:
「他們不是我的孩子,我此生也不會有孩子。
「江岫白, 我們就到這裡吧, 往後餘生, 我們再不相見。」
司寒死的那天, 雲城下了大暴雪。
我的心情卻一片明朗。
折磨我多年的烏雲散去。
我終於得見陽光。
入獄後, 江岫白每周都會來探視我。
我一次次拒絕。
我害了他,還有什麼資格見他呢。
他遠離我這種災星,會過得很好。
直到獄警給我一封信。
信封里有一張照片。
坐在輪椅上的江岫白安了義肢。
左邊站著一個小女孩, 右邊站著一個小男孩。
他們笑得很甜。
像一家人。
我一眼就認出, 這是司安和司寧。
照片背面寫著幾個大字:
【親愛的白恬棲女士,我、江無憂、江無雙,等你回家!】
原來,在我入獄後不久, 江岫白就正式領養了兩個孩子。
他將他們教得很好。
眼淚打在信紙上。
將「回家」兩個字暈染得模糊不清。
我,還能有家嗎?
我擦去眼淚,從小小的鐵窗看向窗外。
一行大雁正往南飛。
那是家的方向。
(全文完)
備案號:YXXB5jb7PR495RuJdekPmhR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