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處可棲完整後續

2025-07-3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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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歲時,爸爸把我打扮成小公主帶去酒局談生意。

陌生的叔叔將我抱在腿上,看似親昵地捏我的臉。

坐在主位的男人上下打量我:「太小了,回去再養兩年吧。」

那天,爸爸拿到投資。

回到家,媽媽卻像瘋了一般:「囡囡是你的親閨女,你就這樣作踐她。」

媽媽說要帶我離開,第二天卻車禍死亡。

爸爸好像醒悟了,從那之後對我真的很好。

十八歲那年,暗戀很久的男神江岫白向我表白。

我接過花束,餘光卻瞥見不遠處的男人,瞬間臉色慘白。

江岫白擔憂地摸了摸我的頭,我卻只能笑著拒絕。

我明明離幸福那麼近了啊!

只差一步,還是差一步!

1

江岫白向我表白的場景,我曾幻想過無數次。

而在上大學的迎新晚會那天,我終於等到了。

他穿著白襯衫,略帶拘謹地捧著一束梔子花站在我面前。

眼前的少年眉目清朗,盛夏的風將他推著送到我身旁。

圍觀的人群小聲起鬨:

「怪不得男神一整年都不談戀愛,原來是等學妹呢!」

「高冷男神和清純學妹,我嗑了……」

不真實感向我席捲而來。

幸運之神真的眷顧我了嗎?

江岫白比我大一歲,我們第一次相遇,是在 ICU 門口。

十四歲的我,十五歲的他。

在同一天失去了最愛的媽媽。

我哭得撕心裂肺。

他卻異常冷靜:

「媽媽在天上看著你呢,別哭了,她會難過。

「以後有我護著你,別怕!」

他朝我伸出手,如神明一般拉我出泥潭。

那天之後,我多了一個哥哥。

岫白哥哥。

許是同病相憐,我們也多了幾分默契。

上同一所高中。

上同一所大學。

他比我高一級,也是我的光。

我追著他向前。

如今,這束光終於照在我身上。

「恬棲,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江岫白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緊張和羞澀。

我接過梔子花。

純潔的花瓣折射著夏日的陽光。

我終於也得到神的庇佑了嗎?

心裡是壓抑不住的「我願意」。

突然,一聲尖銳刺耳的鳴笛響起。

2

我循著聲源望去,一眼就看到那個男人。

司寒倚在車旁,西裝外套被隨意拎在手裡:

「華大學生都這麼閒的嗎?」

他的聲音低沉,卻處處透露著讓人不敢違抗的意味。

為什麼會遇到他?

我明明已經逃得很遠了。

為什麼不放過我?

我用力抓住裙擺,指尖泛白。

許是察覺到我的異樣,江岫白將我護在身後。

而後走上前,不卑不亢:

「先生,校園裡禁止鳴笛。」

少年和上位者的對抗,如卵擊石。

以司寒睚眥必報的性格,江岫白再多說一句,明天江家就該破產了。

不能因為我,害了他。

「江岫白!」

我小跑著上前,將梔子花塞到他手裡。

「花很漂亮,快拿去送給你喜歡的人吧。」

然後識趣地站在司寒身旁。

面對我的拒絕,江岫白一臉不可置信:「他是誰?」

我該怎麼解釋我和司寒的關係呢?

他,或許是我們家的金主。

3

十四歲那年,我爸的公司出現問題,第一大投資人撤資,公司瀕臨破產。

我爸帶著我媽去了好幾場酒局,依然一無所獲。

每次回來,媽媽的臉上都掛著淚痕,眼睛紅紅的。

一天,媽媽去養老院看望外婆。

正在學校上課的我突然被爸爸接回家。

他給我買了很漂亮的白色公主裙。

讓保姆給我扎了很可愛的雙馬尾。

即使我不喜歡,但我不敢說不。

這是爸爸第一次對我這麼好。

以前他總是對我不聞不問,似乎我就是一團空氣。

但是媽媽和我說,爸爸很愛很愛我。

所以我一直認為爸爸的愛寂靜無聲。

「囡囡,爸爸今天帶你去一個酒會,一會兒要有禮貌知道嗎?

「不管那些叔叔說什麼做什麼,你都要笑著回『好』。」

我討好道:「好的爸爸,我一定不會給您丟臉的。」

那時的我並不知道,我被爸爸當作一盤菜,獻了出去。

會所里煙霧繚繞。

和我格格不入。

我拘謹地坐在角落。

生怕一個動作就給爸爸丟了臉。

「呦,這是白兄您的女兒吧?出落得這麼水靈。」

爸爸在家就讓我對著照片認人。

看著身前的老男人,我調出笑容:「張叔叔好,我是白恬棲。」

張強一把抱起我,將我放在腿上。

看似和別人交談,手卻在我的大腿上摩挲。

我向爸爸求救。

他視而不見,舉起酒杯,向另一邊走去。

我不想去懂這是什麼意思。

可我不小了。

但我還是不願意相信我的爸爸,會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

我狠狠拽住裙子,試圖包裹住光潔的大腿。

然後不斷祈禱酒會快點結束。

張強捏了捏我的臉:「小丫頭長得真快,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你笑的時候,小酒窩真好看,和你媽一模一樣。

「說起你媽,那身材絕了,滋味真不錯。

「你回去問問你媽,什麼時候再來陪我喝一杯……」

污言穢語湧入耳朵,我再也忍不住:

「你個不要臉的老禿驢,我和你拼了!」

我抓住張強的臉,指甲狠狠摳下去,連皮帶肉。

血滴在我的白裙上。

盛開一朵朵妖冶的花。

周圍人反應過來,抓住我的手。

我使出全身的力氣,一腳踢在他的襠部。

他「哎喲」一聲倒在地上。

這一腳,夠他消停個把月的。

兩個壯漢鉗住我。

我爸上前狠狠甩了我三耳光:

「白恬棲,你真給我丟人。」

「爸,他侮辱媽媽。」

那些污言穢語依舊在腦海里迴蕩。

媽媽和我說過爸爸很愛她,只是不會表達。

所以我不信爸爸聽到有人侮辱他的妻子,會無動於衷。

耳光聲再次響起。

「真是和你媽一樣沒用!

「她那個賤人活該被人罵,連個兒子都生不出。

「現在陪個酒也不行,真是廢物婊子……」

爸爸罵得比張強更難聽。

伴隨著耳光聲,我的世界轟然倒塌。

唇邊滲出血,我卻感受不到痛。

我不再抵抗。

那一刻我甚至想就這樣死了也好。

可我的媽媽怎麼辦?

她那麼溫柔,以後再有人欺負她怎麼辦?

我掙扎著,一拳打在爸爸鼻子上。

這下徹底激怒了他。

他掄起酒瓶就要往我頭上砸。

「夠了!」

4

坐在主位上的年輕男人出了聲。

所有人瞬間噤聲。

他約莫二十出頭的模樣,眼神卻銳利如刀。

僅是朝我看過來,我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起身將西裝披在我身上,抱起我放在沙發上。

「挺可愛的小女孩,再打就毀了。」

我爸仿佛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司少,這丫頭你想要,現在就能帶走。」

司寒眉頭微蹙:「白總,這可是犯罪。我不介意現在就把你送進去。」

我爸嚇得雙腿發抖。

司寒勾起唇角。

而後上下打量我一番:

「太小了,回去再養兩年吧。」

離開時,他又盯著我對我爸說:

「給我好好養著!」

那天,爸爸拿到投資。

公司起死回生。

回到家,媽媽卻像瘋了一般:

「囡囡是你的親閨女,你就這樣作踐她。」

我爸沒有反駁,只是狠狠打了我媽一頓,然後徹夜未歸。

晚上,媽媽抱著我哭:

「囡囡,是媽媽對不起你,現在我們就離開這裡,永遠不回來。」

可就媽媽去停車場開車的工夫,噩耗傳來。

媽媽撞到柱子,進了 ICU 還是沒搶救回來。

一向謹小慎微的媽媽,怎麼會在停車場裡瘋狂加速?

我哭鬧著要查出真相。

卻被爸爸以「失去媽媽,情緒不佳」為由,關在家裡。

真相,我無從得知。

媽媽的葬禮後,我變乖了。

爸爸哭著和我說對不起媽媽,對不起我。

他好像突然醒悟,開始關心我的學業,關心我的興趣愛好。

大力培養我成為名門貴女。

我知道,這一切早已明碼標價。

我一次次試圖逃離。

卻都以失敗告終。

我這一生,真是可笑。

收起回憶,我笑著對江岫白說:

「他是我爸的朋友。」

江岫白似乎鬆了一口氣:「哦,是叔叔啊,叔叔好。」

司寒的臉色陰沉沉的,眼中閃過一絲暴怒。

他或許沒想到,有一天會因年齡被一個少年冒犯。

司寒雙眸微眯,薄唇輕啟:

「我這個叔叔還有要事和我的小侄女講,江同學也要一起嗎?」

江岫白露出一抹苦澀的笑:「不了,恬棲,那等你忙完我們再約。」

沒等我拒絕,他轉身離去。

司寒將我拽到車上:

「為什麼拒絕他的表白?」

我連眼皮都懶得抬:

「從你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我還有選擇的機會嗎?」

他對我的回答似乎很不滿意。

司家別墅里。

司寒丟給我一套衣服。

「換上它!」

我順從地接受這一切。

在他沒有出現的那些年裡,我想過無數種可能。

最幸運的是他貴人多忘事,放過我,我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

可惜,幸運女神從未眷顧過我。

那是一條淺藍色小方領連衣裙。

我將及腰的長髮散落下來。

在眼裡氤氳出霧氣時,抬眸看他。

我知道,這一刻,我最像他的白月光。

司寒的眼裡閃過一絲感傷。

他抱住我,細密的吻落下來。

他的手覆上我的裙擺。

儘管已做好心理建設,可身體仍止不住顫抖。

我壓低嗓音,強裝鎮定:

「司少,你這樣她不會喜歡的?」

似是觸碰到他的逆鱗。

「你說什麼?」

他狠戾地掐住我的脖頸:「再說一遍!」

胸腔里的空氣逐漸消散。

我憋著一口氣,用盡全力喊出:「搞替身的人,最噁心了!」

脖頸上的力氣更重一層。

我已不再掙扎。

這樣死了也好。

媽媽死後,江岫白是我唯一的救贖。

如今這份唯一也被我親手推開了。

所以從進門那一刻,我就故意惹怒司寒。

嘶啦!

連衣裙的裙擺被司寒撕成兩半。

白凈的大腿一覽無餘。

我知道,我擺脫不了既定的命運。

在看到司寒的那一刻,我已經看到了我的後半生。

被當作替身而圈養的金絲雀。

一生不得自由。

我像死魚一樣躺著,眼神空洞地看著天花板。

似是失去征服的快感,司寒停了動作:

「你這樣,我很不喜歡!」

一滴眼淚從眼角無聲滴落。

他捏住我的下巴:

「白恬棲,你的媽媽是叫沈文雅吧?」

聽到媽媽的名字,我的瞳孔瞬間放大。

他用指尖摩挲著我的下巴:

「康德醫院據說有一位住了四年的植物人,就叫沈文雅。

「最近有甦醒的跡象,你說這治療,還要不要繼續呢?」

我呆住了。

司寒點開一段監控。

雖然畫質模糊,但我一眼就認出。

病床上躺著的人,是我朝思暮想的媽媽。

淚水滑進唇角。

卻意外帶著一股淡淡的甜。

我主動換上笑容,腰身不留空隙地貼上他:「司少。」

他回握住我的腰:「喊我阿寒。」

如果我的妥協能換來媽媽的康復,我什麼都願意做。

我也很想有一個家,一個有媽媽的家。

我笨拙地獻祭我的初吻。

回應我的,是一次又一次的侵襲。

可能是出於自我保護,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即將失去意識時,高頻的砸門聲響起:

「恬棲!

「恬棲!」

……

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喊喚醒了我。

少年清澈的嗓音極具穿透力:

「恬棲,不要害怕,我帶你走!」

5

司寒狠戾地捏住我的下巴,眼神輕蔑:

「恬棲,他叫你叫得很是親切。

「只是不知道一會兒斷腿斷手,他還能不能這樣叫出口?」

強忍住的眼淚瞬間落下來。

「司……阿寒,求你別傷害他,我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呵,你為別的男人向我求情!那就看看為了他,你能做到哪一步?」

他拾起散落在一旁的領帶,毫不憐惜地從背後纏住我的雙手。

我以一個極其屈辱的姿勢,跪坐在他面前。

……

半個小時後,他發出一聲喟嘆。

我只覺視線模糊,臉頰滾燙。

他扔給我一包紙巾。

「擦擦臉吧,你也不想你心中的男神,看到你這般模樣。」

我衝進衛生間拚命清洗。

刺骨的冷水一遍遍席捲口腔,終於將噁心的感覺壓了下去。

我換回來時穿的衣服。

別墅一樓的大廳里。

江岫白被兩個保鏢摁著,坐在沙發上。

司寒坐在主位,指尖煙火明滅。

看我下樓,江岫白掙脫束縛向我跑來:「恬棲,你沒事吧?」

卻被保鏢一腳踢在腿彎。

就這樣,我心中風光霽月的男神。

狼狽地跪倒在我面前。

我卻不敢伸手扶他。

我知道,我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越多,司寒對他的報復就越多。

我側身從他身旁走過。

乖順地輕靠在司寒身旁:

「江學長,有事嗎?」

他起身。

即使保鏢百般阻攔,他依舊跌跌撞撞衝到我面前。

儘量壓低嗓音:

「恬棲,我查過了,他根本不是……」

停頓片刻後,他接著道:

「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我可以幫你。只要你想走,我馬上帶你離開。」

「呵!」司寒發出一聲輕笑。

江岫白的每一個字都在觸碰他的底線。

我露出一抹諷刺地笑:

「江學長說笑了,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我也不願意離開,請回吧。」

「什麼關係、都沒有?」他的薄唇顫抖著,滿臉不可置信。

我的語氣極盡惡毒:

「對!哦~你今天送我梔子花,不會是喜歡我吧?

「呵,這年頭誰都能喜歡我這種大小姐嗎?

「你又窮又丑,不會真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吧?

「勸你回家照照鏡子,有點自、知、之、明哦!」

我拖長調子,語氣浮誇到令人作嘔。

身旁的司寒卻勾起唇角。

他的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我的肩膀。

我繼續道:「江岫白,請回吧!之後就別出現在我面前了,礙眼。」

江岫白如石化一般。

他臉色煞白:「恬棲,你說的都是氣話對吧?」

學神。

校草。

江氏集團獨子。

江岫白本是天之驕子。

可在黑白通吃的雲城大佬司寒面前,毫無抗擊之力。

且司寒的報復難以想像。

我不能讓他因我跌入泥潭。

我假裝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保鏢,這狗叫太煩人,扔出去吧。」

司寒抬手示意。

兩個保鏢就架起江岫白。

我偏過頭,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我和江岫白,註定有緣無分。

我需要救我的媽媽。

現在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不讓他置身於這漩渦中。

幾聲隱忍的慘叫後,別墅大門被重重關上。

一切歸於平靜。

司寒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演得不錯!」

之後他便不再看我。

我顫抖的嗓音中帶著幾分欣喜:

「阿寒,我可以去看看媽媽嗎?」

他的目光掃過衣帽間。

我一下子就懂了。

6

衣帽間裡有兩排淡藍色連衣裙。

那是司寒白月光的最愛。

我知道他當初在會所里救我,完全是因為我長得像他的白月光。

當著他的面,我褪去所有衣物,換上一條藍色 V 領魚尾裙。

夜風吹過裙擺。

微涼的觸感讓我有一剎那的恍惚。

我真的就這樣自甘墮落嗎?

可我太想媽媽了。

媽媽身上有太多秘密我還沒有查清楚。

我還沒有為她報仇。

如果能再見到媽媽,丟掉所有尊嚴又何妨?

我扭動著腰肢,主動攀上司寒。

他的眼尾染上一抹紅:

「早這麼識趣就好了。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寧寧。」

我媚眼如絲,手指一點點移向他的腰腹。

他卻一把推開我:

「別這麼下賤,寧寧沒有你這麼浪蕩。」

我如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定在原地。

臉頰迅速發燙。

一天之間,我從專業第一、別人口中的法學系女神,變成了司寒面前的賤人。

鼻腔湧起一股酸澀。

我緊緊咬住下唇,不讓眼淚奪眶而出。

「嘖!」司寒突然像逗弄小狗一般摸了摸我的頭。

「你忍住不哭的倔強模樣,倒有幾分寧寧的樣子。」

他暴躁地扯下領帶,卻輕柔地牽住我的手。

湖藍色的領帶在我的手腕繞了一圈又一圈。

他按住我的肩膀,引導我跪坐在地毯上。

我只能低下頭。

……

高處的他一遍遍喊:

「寧寧!

「寧寧!」

……

噁心的感覺將我侵蝕到幾近窒息。

他的臉上終於浮現出饜足的神情。

「寧寧,我明天帶你去見你媽。」

我低低「嗯」了一聲。

他抱起蜷縮在地上的我,放上柔軟的床榻。

寬大的手掌輕拍我的背:

「寧寧,不要怕,我會一直守著你,一直一直守著你。

「你永遠都不許離開我!」

7

司寒口中的寧寧,叫宋舒寧。

不多的資料顯示,在六年前,她意外墜海身亡。

年僅 20 歲。

那一年,我 12 歲。

兩年後,司寒在會所里救下我。

命運的齒輪一圈圈轉動。

如今,我成為宋舒寧的替身。

司寒沒有食言。

次日清晨,他帶我來到康德醫院。

頂樓的單人病房裡。

媽媽渾身插滿管子,靜靜躺在那裡。

我半跪在病床前,緊緊握住媽媽的手。

真的是媽媽。

看著熟悉的眉眼,我的眼淚頃刻間決堤。

小時候,媽媽總是和我說:

「囡囡,媽媽是你永遠的靠山。有媽媽在,就不會讓你受一丁點委屈。」

媽媽離世後的四年里,我每日都會夢到她。

如今,我終於又有媽媽了。

司寒挑起我的下巴,擦掉我眼角的淚珠。

我拽住他的衣角,以一種乞求的姿態:

「阿寒,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求你救救我媽,救救我媽,我只有媽媽了。」

他摩挲著我的臉頰:

「寧寧,只要你永遠不離開我,我不僅救活你的媽媽,還能幫你復仇。」

「好。」

於是,我收起尖銳的獠牙。

開始全心全意地扮演宋舒寧。

半個月後,司寒丟給我一沓照片。

8

「想先收拾誰?」

他吐出一口煙圈,眼裡的狠戾清晰可見。

照片最上方,是張強。

那個曾對媽媽出言侮辱的老禿驢。

很快,司寒將他帶到我面前。

此刻,他鼻青臉腫,門牙也掉了一顆。

看到我,他立刻跪下求饒:

「姑奶奶,求你放過我吧,我當年只是讓你媽陪了幾次酒,我可什麼都沒做啊。

「你要報仇,應該去找錢永強,他可是和你媽一夜春宵了。」

在他口中,我拼湊出很多真相。

當年,我爸公司融資失敗,瀕臨破產。

他帶著媽媽四處求人。

那些奸詐的老狐狸逼媽媽喝酒、言語羞辱她。

爸爸始終不為所動,只一個勁地求他們施捨。

而媽媽被爸爸當作菜品,一次次獻出去。

……

我拿起酒瓶,狠狠砸在張強的腦袋上。

然後讓他跪在稀碎的玻璃碴上,喝下混著玻璃碴的酒液。

「不夠!

「你死多少次都不夠!」

我被仇恨徹底吞噬。

不顧一切地懲罰趙強。

見我陷入癲狂,司寒從身後抱住我:

「寧寧,別髒了你的手,自有法律收他。」

三天後,躺在病床上的張強被逮捕。

他因故意殺人、強姦、人口交易、偷稅漏稅等多個罪名,被判處死刑。

與此同時,整個雲城掀起一股血雨腥風。

多家公司的老總被立案調查。

錢永強在逃跑途中被大貨車撞倒,死無全屍。

……

司寒給我的照片,我做成了照片牆。

此刻,那些或死亡、或入獄的照片被我畫上大大的叉。

中間,只剩下我爸——白延。

9

整場復仇如同做夢一般。

司寒捧著我的臉,語氣極盡溫柔:

「寧寧,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幫你實現。」

他的眸中盛著萬千柔情。

有一瞬間,我竟開始覺得,司寒真的愛我。

我的思想,在不知不覺間向他臣服。

我甚至開始說服自己,如果我愛他,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苦?

我試圖為自己編織幻夢。

想像我們是正常戀愛。

在腦海里一次次美化這段畸形的關係。

然而夢還沒有做完,現實就給了我當頭一棒。

司寒為我辦理了退學。

10

我憤怒地找到他:「為什麼?」

他藏在暗處的臉看不出神情:「這是復仇的代價。」

我瞬間如五雷轟頂。

哪有什麼愛呢?

在他這裡,任何事,都明碼標價。

我近乎絕望地哀求他:「阿寒,我不會逃跑的,求你讓我上完大學。」

「哦,是嗎?你之前也是這樣說的。」

之前?我還沒來得及弄清他話里的意思。

他便再次扯下湖藍色領帶。

熟悉的動作已讓我形成肌肉記憶。

我強壓住生理性噁心。

主動跪坐在他面前。

……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著。

我卻感覺格外漫長。

被囚禁,被休學……

我找不到活著的意義。

我突然想到媽媽。

對,我還有媽媽!

半小時後,司寒的心情好了許多。

面對我的再次懇求,他卻一圈一圈地逗弄著我的髮絲:

「休想!」

我期待的眼神瞬間暗了下來。

他似乎很享受欺負我的快感。

冷哼後勾起唇角:

「不過,明天你可以去看你媽,最近你媽用了特效藥,好像要醒了。」

打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

在我的恨意達到頂峰時,他給了我無法拒絕的誘惑。

甚至有點感激他。

也只有他,能救活媽媽。

痛苦的情緒很快被期待取代。

我在心裡不斷和神明祈禱,讓媽媽早點醒過來。

只是我沒想到,神明真的聽到了我的祈禱。

我有媽媽了。

我馬上就要有活著的媽媽了。

11

醫院裡,病床旁的儀器數據趨向良好。

醫生說甦醒只是時間問題。

我看著媽媽逐漸紅潤的側臉。

忍不住在她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

這是小時候,媽媽每天晚上睡前都會做的事。

我輕輕抱著她,將臉貼在她的胸前。

一遍遍訴說對她的想念。

「媽媽,等你醒來,我帶你去你最喜歡的雲南好不好?

「租一處院落,只有我們母女兩人,組成一個溫暖的小家。

「媽媽你手巧,會做各種各樣的美食。

「到時候我就做你的小米蟲,守著你天天喊『媽媽餓餓飯飯』。」

說著說著,我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戀戀不捨地起身。

一瞬間,我看到媽媽臉頰和耳朵間有起皮。

難道是現在天氣太乾了嗎?

一會兒要去給媽媽買點護膚品。

她一生愛美。

現在我要好好照顧她。

我沒忍住用手輕輕撕了一下。

沒想到起皮越撕越大,直到……

撕下一整張麵皮。

我這才發現,病床上的人根本不是媽媽!

站在門口等待的司寒注意到我的舉動。

他想阻止,但已來不及。

我憤怒地將麵皮摔在他臉上:

「這裡躺著的根本不是我媽,你說,我媽去哪了?」

他不悅地掏出濕巾擦了擦臉:

「死了。」

語氣冰冷得如同機器人。

我伸出手就想掐他的脖子。

身後的保鏢將我鉗住。

司寒勾起我的下巴:

「本想哄哄你,讓你心甘情願待在我身邊。

「但現在看來,倒也不必。」

他從口袋掏出兩條銀色鎖鏈。

在我的拚命抗拒中,鏈子鎖住了我的手腕和腳腕。

他抱起我,進入醫院頂樓的套房。

我大聲咒罵他:

「司寒,你這是囚禁,等我找到機會,我一定報警抓你,我要弄死你,讓你不得好死。」

「哦,是嗎?」

他拿出一個紅色的小本,翻開。

竟是結婚證。

上面寫著持證人:【司寒、白甜棲。】

不可能!

我明明沒到法定結婚年齡。

司寒摩挲著我的臉頰:

「寧寧,你真不乖。

「不過岳父早就料到你的脾性,想辦法改了你身份證上的年齡。

「現在你剛好二十歲,和我領證,合法合規。」

我死死地瞪著他。

他接著又拿出一張精神鑑定報告:

「醫生說你得了精神分裂,現在我是你的法定監護人。

「怎麼辦呢?你毫無民事能力,警察也沒辦法幫你呢。

「所以,乖乖在我身邊,別想逃。」

在他湊近時,我死死咬住他的脖頸。

鮮血很快順著我的嘴角流下。

他卻絲毫沒覺得痛:

「寧寧,我很喜歡現在的你,暴躁小野貓。」

我突然覺得活著沒意思透了。

整個人如卸了力一般。

我看向茶几上的水果刀。

或許一開始,我就應該隨媽媽離開。

活著,太苦了。

似是看出我的想法,司寒起身將水果刀放在我手中:

「想試試?不過你想清楚了,你自殺一次,江岫白就會少一條腿、一隻手……

「你可以想想他的命,能讓你折騰幾次?

「如果你不在意他的性命,那就隨便。」

他聳了聳肩。

臉上的得意讓我恨不得將他扒皮抽筋。

我舉起水果刀,毫不猶豫地朝他心臟扎去。

那就一起死吧。

12

再醒來時,我躺在病床上。

正在換藥的護士看著我一臉同情:

「好好休息,明天就能出院了。」

我低聲向護士求救,她卻無奈地嘆了口氣。

半小時後,警察來了。

我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警察同志,我被囚禁了,救救我,救救我。」

餘光瞥見站在門口的司寒,他的嘴角噙著笑意。

我指著他:

「就是他,囚禁我,強暴我。」

警察看向司寒,同樣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

司寒走向我,假裝溫柔地撩起我耳邊的碎發:

「同志,你也看到了,我妻子得了精神分裂症,一發病就有被害妄想。

「今天也是我在給她削水果,她突然就奪過刀捅我。

「還好醫生給打了鎮定劑,現在才穩定一點。」

說話間,他肩膀處的傷口滲出血來。

眼角流出幾滴鱷魚的眼淚。

我啐了一口:「真讓人噁心。」

最前面的老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好好照顧她,我們也會備案,放心。」

所有人都離開了。

只剩下司寒站在病床前,戴著勝利者的面具。

從此以後,我孤立無援。

一個精神病,有被害妄想,會傷人。

沒有人會站在她這邊。

我憤怒地掃去小飯桌上的飯菜。

即使餓死,我也不會吃司寒送的東西。

我發瘋,他卻饒有興致地看著:

「隔壁的隔壁病房裡,你心心念念的岫白哥哥也在。」

我聲嘶力竭:「你對他做了什麼?」

「只是打傷了一條腿,至於瘸了還是截肢,就看你的表現嘍。

「他爸的公司還要仰仗我,外面還有幾個私生子,沒人會為他而得罪我。

「白恬棲,你要時刻記得,江岫白的命,握在你手裡。」

小飯桌上再次擺滿了飯菜。

我如一個機器人般拚命往嘴裡塞。

我這輩子,已經毀了。

我不能再搭上江岫白的一輩子。

飯後,司寒將我的手機還給了我。

江岫白的消息鋪天蓋地地涌了進來:

【恬棲,老師說你退學了,為什麼?

【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和我說。】

……

最新一條消息是:

【恬棲,別怕,我會把你從那個惡魔手裡救出來。】

「他還挺深情的嘛!」司寒笑意中帶著殺意。

我知道,我多一分的停留,就會讓江岫白的處境更難一分。

我快速敲擊鍵盤:

【你聽不懂人話嗎?我討厭你,別出現在我面前。

【你知道你這次腿怎麼斷的嗎?是我找人乾的。

【沒想到吧,我就是你口中的惡魔。

【再來煩我,下次就不是斷腿這麼簡單了!

【滾遠點!】

然後拉黑刪除。

我望向司寒。

他輕拍我的臉頰:「做得很好,醫生說他的腿很快就會治好。」

我溫順地點點頭:

「阿寒,我們回家吧,我想回家。」

路過江岫白的病房時,半敞的房門傳出一陣陣低沉的嗚咽。

我知道,只有我越惡毒,他才會越安全。

就這樣吧。

就讓我爛在泥里吧。

醫院外的陽光灑在我身上,我卻感到徹骨的寒冷。

我以為能等到媽媽醒來,再有一個家。

可現在,這些對我來說,只是妄想。

我如行屍走肉一般,成為司寒的玩物。

而如今我活著的唯一意義,就是讓江岫白好好活著。

司家別墅里,司寒的湖藍色領帶如毒蛇般再次纏上我的手腕。

這是他的求愛信號。

可這次,我卻無動於衷。

他狠戾地捏住我的下巴:

「別忘了,江岫白還在醫院裡。」

我只得向他臣服。

肆無忌憚地索取後,他終於饜足。

只是這次,他沒做措施。

身體里的熱流讓我感到慌張:

「阿寒,我可以吃長期避孕藥。」

這句話似是激怒了他。

他再次將我按在床上。

不帶絲毫憐惜。

我絕望地盯著天花板。

一遍遍想:我什麼時候能殺掉他?

13

結束之後,已是深夜。

他撫摸著我的臉頰,冰涼的觸感讓我忍不住戰慄。

「寧寧,給我生個孩子吧,生個孩子你就不會想著離開我了!」

我偏過頭。

無聲抗議。

他嗤笑一聲,將我的腳鏈再次戴上。

手鍊一端扣在我的左手腕,一端扣在床頭。

然後與我的右手十指緊握,靜靜躺在我身邊。

長久的沉默後,我問:

「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偏偏是我?

「為什麼不能放過我?」

司寒的呼吸出現一瞬的不穩,很快又平復下來。

「放過你?寧寧,你怕是忘記了,我曾經放過你一次,可你做了什麼呢?」

我掙開他的手:

「我不是宋舒寧,我是白恬棲!」

他再次握緊我的手指:

「白恬棲啊!你知道你那早死的小姨叫什麼名字嗎?」

心頭霎時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我從未見過我的小姨。

姥姥姥爺很早就離婚。

姥姥帶走了小姨。

她們常年久居國外。

媽媽則跟著姥爺。

從媽媽的口中,我得知小姨叫沈文靜。

媽媽總是嘆息:

「不知道靜靜什麼時候能回來?」

直到我 12 歲那年,遠在國外的姥姥突然打電話,告知了小姨的死訊。

其中緣由,無人和我提起。

記憶里,媽媽從那天起,經常無故流淚。

司寒莫名提到我的小姨……

我突然想到,姥姥好像姓宋。

全身如過電一般,汗毛戰慄。

我死死地盯著他:「我小姨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14

司寒強硬地抱緊我。

我想掙脫,卻困於手鍊和腳鏈的束縛。

「寧寧,你乖乖留在我身邊不好嗎?為什麼非要跟那個窮鬼私奔呢?」

在司寒的囈語裡,我拼湊出一個令我絕望的事實。

小姨出國後一直半工半讀。

直到大她兩歲的紈絝二代司寒提出讓小姨做他的女朋友。

小姨彼時有男友。

兩人一起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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