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山溝拜祭爺爺,我被幾輛豪車圍住。
中年夫妻衝下車一把將我抱住。
他們說我是沈氏失散多年的真千金,要接我回家。
但收養我的爺爺通風水玄卦,曾斷言我事業運旺,親緣淺。
拒絕的話剛要說出口,自稱是我哥的沈江,突然開口:
「晏晏從小在山裡長大,雖比不得珍珍在家培養多年。」
「但爸媽放心,血脈相連我一定會照顧好妹妹!」
「至於珍珍,我也會想辦法讓她儘快接受晏晏的…」
我不由分說被帶上車。
但就在踏入沈家大門的瞬間,腦子裡突然閃出幾行字。
【哎!真假千金兩個可憐女寶,又要在賤男設計下雌競到死去活來了!】
【她倆一個颯一個嬌~如果不是這種關係,我都有點想磕了~】
抬眼看,樓梯上眼眶泛紅忍淚的沈珍珍一副如臨大敵模樣。
我眉梢一挑。
小福星,原來藏在這兒。
1
「雖然你是沈家真千金,但不是我搶了你的位置!」
「所以,你別覺得我對你有什麼虧欠!」
如同車上父母小心提及那般,沈珍珍開口就是被驕縱壞的刁蠻口氣。
「珍珍!怎麼能對姐姐這麼沒禮貌!」
沈父皺眉訓斥,
「姐姐在外吃苦二十二年!剛回家你就容不下她?!」
「看來真是把你慣壞了!」
來的路上,我已經用了些手段查了沈珍珍的過往。
單從「履歷」看,「惡貫滿盈」。
幼兒園小朋友穿了漂亮的公主裙,她午休用剪刀把同學的裙子和長發一起剪碎滿地。
「你不能這樣穿!」
初中競選文藝委員,她請全班同學去看演唱會,唯獨不叫她的「競爭對手」。
「誰叫你跟我爭,活該大家不喜歡你!」
大學小組作業,她全程請人代勞,最後卻理所當然拿走獎項,
面對同學不滿,直接甩下張卡,
「反正你們畢業以後也是要打工的,服務別人不如服務我,起碼我給的多~」
最令人髮指的是沈珍珍十三歲時,因在車中無理哭鬧甚至搶奪方向盤。
害得祖父母出了車禍,命喪當場。
從那以後,原本就與沈珍珍不親的父母,對這個「女兒」災星更是退避三舍。
看著眼前「無法無天」的沈珍珍,沈母也頗為無奈,
拉著我手,輕聲安慰,
「珍珍從小跟著你祖父母長大,脾氣的確有些…」
「但你放心,有爸媽在絕不會讓你受委屈!」
說罷沈母也目含責備,
「珍珍,媽媽是怎麼告誡你的?」
「看你現在,哪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樣子!」
「還不快過來給姐姐道歉!」
斷呵交疊,本就委屈的沈珍珍滿眼含淚,卻咬緊牙關不肯哭,反而喊的更大聲,
「我又沒說錯話!為什麼要道歉?!」
「她是自己走丟的!又不是和我抱錯的!」
的確。
我四歲走失,意外遇到人販子。
聽收養我的爺爺說救下我時,我還死死咬著人販子的耳朵不鬆口。
「要不是你咬的那販子嚎聲比牛叫還大,我也聽不到。」
「那販子把你往地上磕都不鬆口,是個命硬的丫頭!」
爺爺看我稚嫩掌心的斷紋皺眉,
「可惜命中有劫。」
「跟著我吧,大山養人總能先保你長大。」
多年來我遵從爺爺教導,低調做人把自己身份藏的嚴嚴實實。
而沈珍珍則是我走失後第三年,祖父母傷心絕望下領養回來的孫女。
她的確不欠我什麼。
平生從未受過這樣大的委屈的沈珍珍再接連遭到訓斥後,
瞪著我的眼神瀕臨崩潰,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不說話裝可憐?!」
「現在害我被爸媽罵!你心裡得意的很吧!」
「憑什麼你一回來就要所有人都覺得虧欠你的!」
「憑什麼要用我的東西補償你?!」
情緒激動,她竟上前要摔我拎來的箱子。
我一把攔住沈珍珍的手。
「從進門到現在,我一句話沒說。」
「我搶你什麼了?」
語氣已有幾分不耐煩。
爺爺說我狗臉善變,脾氣又臭,就算是福星我也忍她好幾句了!
刺心的話剛要出口,
腦海中幾行字突然飄過。
2
【珍珍脾氣的確大一些,可對晏晏的敵意都是因為沈江挑唆!】
【就是!他一邊兒暗示沈家父母拿珍珍的東西補償晏晏!一邊兒又嚇珍珍說晏晏回來後,沈家就再沒她立足之地!】
【可憐的珍珍寶貝,笨蛋美人一個,因從小孤兒院出身格外渴望依賴家庭溫暖,才會從小被沈江以愛之名控制的團團轉!】
【沈江為了刺激珍珍,還叫人騰房間時故意把珍珍最寶貝的八音盒摔懷了!那可是她祖父母去世前送給她最後的生日禮物!】
【哎…看吧,接下來他就要激化兩個女寶的首次交鋒了。】
我皺眉看向沈江,果然下一秒,他似早有預料過來「勸和」,聲音溫和卻含著一股子不容置疑,
「珍珍,還不放下晏晏的東西!」
「我知道你肯定覺得裡面都是值不值錢的東西,摔了砸了也不會怎麼樣,可東西畢竟是晏晏的!你怎麼能亂動!」
「晏晏本來就是爸媽的親生女兒。」
「她這些年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如今好不容易找回來,咱們就該事事補償她,讓著她!」
「聽話,把房間讓給晏晏。」
「哥哥再給你安排其他房間,也會粉嫩的像公主房好不好?」
沈珍珍比我小三歲,今年二十三。
我二十三時,酒桌上以一敵十,拿下公司二輪天使投資。
相同年齡下沈珍卻像個幼童,還在爭奪「粉嫩」房間?!
如同只長大軀殼的精神廢物。
沈珍珍很聽沈江的話,沒再說話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
沈家雙親同時鬆一口氣,讚許的看向沈江,
似乎全靠他「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路上聽說沈家父母多年忙於生意,和住在老宅的沈珍珍相處並不多。
後來沈家祖父母去世,沈珍珍搬來同住,他們頭疼沈珍珍惡行,不知該如何相處。
這麼看,沈家,沈江才是那個「中樞紐帶」。
此刻「勞苦功高」的沈江,又含笑看我,
「晏晏不瞞你說,沒找到你之前珍珍是咱們家唯一的公主。」
「她只是有些任性,但其實只要你順著她,還是很好相處的,而且…」
語氣為難,
「我和爸媽商量過了,再怎麼說珍珍也在沈家養了多年,所以請你見諒,珍珍恐怕還要跟我們住一段時間,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不公平,你放心等…」
他屁話太多,我沒了耐心,直接看向沈家雙親,
「沈家養不起三個孩子?」
沒料到我的問題,沈家父母一瞬茫然。
「當然養的起…」
「珍珍你放心,我們會全力補償你…」
眼看沈珍珍眼中嫉妒越發濃烈,我打斷沈家父母的話,
「既然養的起,就別搞得好像必須走一個。」
「沈珍珍,我沒說過要讓你走,也沒想過搶你粉嫩的公主房。」
腦中文字一瞬鋪天蓋地,
【哇!沒有吞吞吐吐!沒有明爭暗鬥!晏晏打了直球!】
【她好勇!我好愛!】
【666!】
目光划過詫異的沈珍珍和沈家父母,
「但,既然家裡非要想用剝奪誰的東西來補償我…」
看著沈江,我勾唇一笑,
「那不如把哥哥的房間讓給我吧。」
「哎呀!哥哥不會捨不得吧?」
操縱我?
沈江,你選錯了對象。
3
我拎著皮箱就要上樓。
爺爺說我天生反骨。
十三歲時,不顧老頭子禁令,兩天翻大山參加少年商業賽。
靠贏下的十萬塊獎金,和異於常人的經商天分,財運加成,十七歲我坐鎮幕後的公司已年入千萬。
如今二十六歲,商業版圖縱橫交錯。
區區一個市級首富的沈家,其實並不入我的眼。
但沈江的自大,噁心到了我。
比起毫無意思的認親,我現在更想搶走他勢在必得的沈家。
所以當沈江拉住我說什麼他的房間沒意思,而且公司文件太多時,
我「驚訝」的張大嘴,
「爸!媽!家裡還有公司呢?!」
「明天可以帶晏晏去開開眼嗎?」
「咱們家的公司是不是可大可大了~」
隨我話音落地,沈江拉著我的手不由一緊,
刺激兩句,等的就是現在。
抓住時機我直接「跌倒」,瞬間眼淚汪汪,
「啊~哥哥為什麼要推我?!」
「是妹妹說錯了什麼話?還是搶了哥哥的房間,惹哥哥不開心了…」
既他想看手足相爭的戲碼,我怎麼能不成全他。
只是隔岸觀火,可沒有同下泥潭來的痛快!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一邊的沈珍珍都看愣了。
我跌坐她身邊時,她甚至下意識想伸手要扶我,只是反應慢半拍被沈家雙親搶先。
爸媽攙扶,我蹭著「眼角殘淚」,
「就像哥哥說的,我一直生活在鄉野,跟著養大我的爺爺面朝黃土背朝天…傻子一樣給個針鼻就當真…」
「我聽哥哥剛剛勸珍珍妹妹,還以為哥哥是真的疼我,一定願意把房間讓給我,所以才…」
腦中彈幕刷到,
【姐妹們,她好『茶』,但我好爽怎麼回事~】
剛剛還「歲月靜好」的沈江,此刻事臨己身,一臉焦躁急著解釋,
「沈晏!我什麼時候推你了?!」
「爸媽,我…」
不等他把話說完,我趕忙又一聲哽咽壓過,
「哥哥說的對!」
「不是哥哥推得!是晏晏自己不小心跌倒的…」
「沒關係的爸爸媽媽!反正晏晏在山裡摔打慣了,磕碰受傷早就習慣了…」
起身時我故意露出胳膊上一道舊傷。
那是七歲時跟同村二牛爭孩子王,鬥狠時自己用石頭劃的。
當年憑藉一胳膊血,嚇得村裡孩子對我「俯首稱臣」「甘受驅使」。
如今靠這道傷,勾的父母眼中滿是心疼,
物超所值。
沈江還想辯駁,沈父當即斷喝,
「夠了!」
「虧你剛勸珍珍那麼冠冕堂皇!」
「男子漢大丈夫竟為了這點小事推妹妹!現在還要敢做不敢當嗎?!」
「你這樣讓我怎麼放心把兩個妹妹交給你!」
「怎麼放心把沈家的未來交給你!」
提及沈家,沈江咬牙閉嘴咽下黃連。
沈母則反覆摩挲著我胳膊上的舊傷,紅了眼眶,
「我的晏晏受苦了!以後有媽媽保護,誰也別想欺負我女兒!」
雙親簇擁,我餘光掃到站在角落的沈珍珍眼中閃過的落寞,
「能麻煩你幫我拎一下皮箱嗎?」
沈珍珍一愣,指著自己的鼻子,
「我、我嗎?」
霜打茄子一樣的沈江,立刻像找到糞的蛆,
甚至激動的忘記偽裝,
「沈晏!珍珍雖不是我們沈家的親生女兒,可你也不能把她當僕人!」
我無視他犬吠,繼續對沈珍珍「哀切」,
「雖然就像哥哥說的裡面都是不值錢的東西,但那是我去世爺爺的舊物,我現在腳扭傷了不方便,別人幫忙我不放心,剛聽爸媽還說你也是爺爺奶奶帶大的…」
我話沒說完,沈父已經皺眉瞪沈江,
「還不跟妹妹道歉!」
而沈珍珍細弱的胳膊也鉚足勁兒拎起我碩大的皮箱。
「哥哥的房間在二樓!我先去幫你放下!」
在沈江咬牙切齒擠出「對不起」後,
當晚我如願住進沈江的臥房。
沈江啊,當你把我們當棋子排兵布陣時,
有沒有想到,
你也入了我的局。
4
那日之後,我和沈珍珍的關係沒按照沈江想的那般發展。
得知我想進公司「鍛鍊」,她甚至還主動提出帶我去公司轉轉。
只是張嘴還是習慣端著「大小姐」的架子,
「我是怕她耽誤爸媽和哥哥的時間!」
聽說以前祖父母也曾想過培養沈珍珍,但接連多為老師搖頭辭職後,沈珍珍變成了圈裡出名的額「花瓶」。
對此沈江美名其曰,
「珍珍的人生,快樂就好。」
只是沒想到初入公司,就撞上公司員工聚眾「蛐蛐」。
「聽說了嗎?董事長的親女兒找到了!」
「這下沈珍珍的好日子到頭了!」
「她本來就是草包一個,還整天對咱們耀武揚威的,早就看她不順眼了!」
「我都迫不及待看沈珍珍被掃地出門時的狼狽樣了!」
沈珍珍一腳踹開休息室的門,
「拿著我家的工錢,是讓你們工作時間聊閒天的嗎?!」
「小心我告訴我哥!把你們都開除了!」
顯然這不是她第一次當眾發飆,可以往對她噤若寒蟬的員工,此刻卻皺眉看她,
「沈大小姐!還擺架子呢?!」
「我們是沈氏集團的員工,又不是你的家奴!」
「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想在這兒耍大小姐脾氣呢!」
幾個人陰陽著沈珍珍,幾個人過來討好我,
「您就是晏晏小姐吧!一看就是董事長的親女兒!不像某些人紮上雞毛也不像鳳凰!」
「您第一次來公司吧?我帶您到處去視察視察…」
不等我表態,沈珍珍已經摔門而出。
而我被簇擁「視察」時,看到二樓端著咖啡的沈江目光得意。
這是他的還擊。
當晚爸媽就知道了,我和沈珍珍把公司「鬧」的雞犬不寧,
沈珍珍被扣了零花錢,而我進公司的事也被擱置,
沈江得意對我「宣判」,
「晏晏我知道你剛回家,想要給爸媽留個上進的好印象。」
「可公司管理運營,不像是你們小女孩之間的拉幫結派。」
「你現在身份敏感,為避免公司人心波動,進公司的事還是緩緩再議吧。」
我沒做反駁。
比起無用功,我更喜歡把精力放在以後。
看著得意的沈江,我回以微笑。
來日方長。
一晚我躺在柔軟的真絲床單上,研究沈氏近幾年資料時,
幾聲細弱的敲門聲打斷我思緒,
門外沈珍珍嬌滴滴的聲音,
「是我,我可以進來嗎?」
我把手機扔到一邊。
沈江。
猜猜這次,我們誰會贏吧。
5
關著燈,我和沈珍珍並肩躺在寬闊的大床上。
腦中彈幕不斷,
【這是!】
【能播的?!】
沈珍珍是來「道謝」的,
「我知道你修好八音盒是為了討好我。」
「我來是告訴你,只要你安分守己不再耍花招,我也不是不能容下你。」
這幾天我表面在家「休養生息」,實則按照腦海中的提示,從雜物間翻出摔壞的八音盒。
爺爺手巧,我雖學藝不精,但修個八音盒還勉強可以。
「道謝」之後,沈珍珍卻沒立即走。
我眉梢一挑,
「想聊聊?」
進門後,沈珍珍卻又半天沒說一句話,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
我雖擅長利用人,但與人「交友談心」實在沒有經驗。
正愁不知如何打破僵局,幸虧有腦子裡那些話可做參考,
【珍珍寶寶其實很害羞的!】
【但她像只小鴕鳥!一關燈就以為什麼都看不到啦~】
「不如,有什麼話我們關燈聊?」
「像是普通姐妹那樣?」
果然黑暗中,沈珍珍放鬆下來,
「我是來…」
像鼓足勇氣,
「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爸媽說得對,你剛回家時,我對你太沒禮貌了…」
說至此處語氣又有些委屈,
「但那是因為所有人都說,你是回來搶我位置的!」
「我知道你是沈家的親生女兒,可我沒有占你的位置!」
「我是爺爺奶奶領養回來的!我小時候都不住這裡!我住沈家老宅呢!」
她聲音急切拚命想要證明,
像我小時候畫圈困住的小螞蟻,急的團團轉權。
我輕笑一聲,
「嗯,你沒有占我的位置。」
「我是沈家的女兒,你是沈家的孫女。」
我以為她會惱,但沒想到她頓了兩秒說,
「就是這樣!」
「所以憑什麼。」
「憑什麼你一回來,就奪走所有人的關注。」
我皺眉聽著她一句連著一句,還是沒忍住打斷她,
「沈珍珍,你多大了?」
「沒人圍著,你就活不了了?」
她噌一下從床上彈起,語氣立刻多了幾分防備,
「你什麼意思?」
「剛進城的鄉野丫頭,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月光透過窗打在她身上,緊繃的像是夾著尾巴的呲牙小狗。
「我沒有教訓你。」
我聲音懶散,
「我是看不起你。」
「不,我是沒把你看到眼裡。」
靜謐黑暗中,她呼吸帶著怒意。
「哥哥果然沒說錯!你就是個以退為進的死綠茶!」
「剛回家時當著爸媽的面兒設計哥哥,後來你又想造勢讓公司的人陰陽我,想讓我主動離開未遂,又用八音盒假意對我示好!」
「怎麼?現在沒人看,你連裝都不裝了!」
「不過你沒想到吧!剛剛的話我都錄下來了!」
她從兜里掏出手機,像是終於完成任務如釋重負,
「我現在就去告訴爸媽你的真面目!」
腦中文字頓時炸開鍋,
【哎!還以為兩個女寶真的能跳脫俗套,把話說開呢…】
【晏晏也真是的!既然修了東西不就是想要講和嗎?現在珍珍好不容易低頭,為什麼偏偏還要激怒她!】
【樓上不要太歪屁股好吧!沈晏說錯什麼了嗎?你家珍珍就是菟絲花!我們沈晏可是全靠自己打拚!憑什麼要慣著她個假千金!而且請假千金黨們看清楚!沈珍珍是故意替沈江來套話的!】
【呦呦呦~你家晏晏世界第一厲害行了吧!真以為別人看不出,修東西不過是想挾恩圖報!那麼厲害還不是玩拉攏人小團體這套!心機婊!別來沾邊我家珍珍!】
我還沒和沈珍珍劍拔弩張,那些話已經吵的我眼睛疼。
不過我猜的沒錯,她的確是沈江派來套話的。
只是沈江太高估沈珍珍了,我不過兩句話就炸的她沉不住氣。
沈珍珍起身要去「揭發」,我雙手疊在腦後換了個舒服姿勢,
「那你倒是說說我憑什麼要把你看進眼裡?」
「憑你被沈江耍的團團轉?甘心做只能對他搖尾乞憐討食的狗?」
沈珍腳步一頓,轉頭怒目,
「你說什麼瘋話?」
看著氣鼓鼓的沈珍,我拍拍身邊的枕頭,
嘴角上揚,
「想知道就過來躺好。」
「聽姐姐慢慢跟你講~」
就在剛剛,我終於知道了,
沈江玩這些花活的目的是什麼。
6
如腦中彈幕所言,我修八音盒沒非毫無目的。
「沈江告訴你,我回來和你搶沈家千金位置?」
她哼一聲,
「難道不是?」
「不過你少得意!」
「哥哥說了!有他在絕對不會讓你得逞!」
我哼回去,
「我和沈江身份相同,你的去留憑什麼他說了算?」
沈珍珍撇嘴,
「哥哥可是沈家的繼承人!你一個山丫頭怎麼能跟他相提並論!」
果然被洗腦不輕。
我懶得斡旋,一針見血,
「可現在沈家說了算的,應該是爸媽。」
沈珍珍一怔,片刻低了頭,
「你明知爸媽沒有那麼喜歡我。」
「何必說這樣的話噁心我。」
「你一直扮演乖乖女,不就是爸媽覺得我刁蠻,想要跟我爭…」
我低估了她的聒噪,
「沈珍珍!爸媽為什麼覺得你被慣壞了?!」
「你小時候並不和爸媽生活在一起,祖父母去世後你才從老宅搬回沈家。」
「你的成長他們也並沒有參與過多少,他們不喜歡你的印象從何而來呢?」
「難道是祖父母給你告的狀?」
她立刻反駁,
「不可能!爺爺奶奶親口說過!這麼多年我在他們心目中早就不是你的替身了!」
我直接湊到她身邊,兩手一撐攔住她所有退路。
「我們像嗎?!」
她眼神不解又驚慌,
「你、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盯著她的眼睛字句清楚,
「沈珍珍,我們一點也不像!」
「是誰把我們一直放在對立面?!」
「爸媽身邊到底是誰在告密!」
她終於潰敗下陣,
幾秒抗爭失敗,咬緊牙關說出那個唯一的答案,
「是,哥哥?」
對於沈珍珍這樣沒心機的「紙老虎」,
只要撕開一個口子,很快就會潰不成軍。
「幼兒園為什麼剪碎同學裙子和頭髮?」
「因為哥哥告訴我,小女孩穿裙子容易被壞人盯上!她又不像我有哥哥保護!」
「初中為什麼孤立同學?」
「誰讓她跟我爭!哥哥說誰敢跟爭就是看不起沈家!」
「大學羞辱同學也是沈江對你的『教導』了?」
「…哥哥說,人本來就有三六九等,對他們來說給錢才是最有用的獎賞。」
她聲音越來越顫,與其說是反駁我,更像在說服自己。
「哥哥怎麼會害我…」
被領養做人替身時,沈珍珍只有四歲。
比起陌生的大人,同為孩子的沈江更值得信任。
四歲那年她自以為抓住的救命稻草,多年來像毒藤將她牢牢困在假名「保護」的禁錮中。
「驕縱不堪」的沈珍珍,才是在沈家真正被「孤立」的那個。
被馴化成了只能依附他人的寄生蟲。
我鬆開桎梏,聲音冷清,
「你不該聽他說了什麼,而去看你有沒有換到了想要的結果。」
「爺爺收養我是為了他堅守的緣分和福報。」
「爸媽找我回來是因為他們想要個沒那麼難搞的女兒。」
「人類,終是能量守恆的互換。」
「沈江,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幫你?!」
月光中,沈珍珍聲音艱澀,
「那你呢?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我回答坦然,
「告訴你這些,是想換你別給我添麻煩,更別擋我的路。」
「我的確想從沈家搶東西,但絕不會搶你在乎的那些。」
她渴望愛,而我只貪圖錢。
沈珍珍刪除了手機音頻。
我挑眉道,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刪掉,起碼還能做個把柄…」
她卻對我伸出小指,
「拉鉤!」
「你保證不搶我的東西,我也不會擋你的路。」
她已抓住我的手,與我小指相勾,
「打鉤蓋章!一百年不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