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惡毒後媽,為了不崩人設。
我每天指揮便宜帥兒子捶腿捏肩。
系統上線時,我得意地指著正在為我捏腿的反派邀功:
「怎麼樣?他被我虐待得慘吧!」
系統沉默兩秒:「慘沒看出來,倒是挺興奮的。」
興奮?
唉,不對,
這小子在捏哪裡呢?
1
穿過來的時候,我正在一間病房裡。
眼前是一個奄奄一息的老頭。
周圍人攛掇我:「快叫啊!他就撐著等你呢……」
我「撲通」一聲跪下就喊:「爸!」
老頭瞬間瞪大了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坐起來了。
系統扶額:「宿主,這是你三天前剛嫁的老公,今天出了車禍。」
我急中生弱智,上前握住他的手:
「…把…把家裡交給我你就放心走吧,老公。」
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系統安慰我:「沒事,反正他馬上就要死了。」
系統很實誠,它剛說完老頭就死了。
我很有眼力見地開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老公~你就這麼走了我這後半輩子可……」
系統繼續說:「他有遺產。」
可……可太幸福了。
病房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一個俊朗的男生闖了進來。
2
他頭髮蓬亂,額前幾縷髮絲被汗水浸濕,狼狽地貼在臉上。
校服外套布滿灰塵與褶皺,一邊的袖子被扯破,露出擦傷滲血的小臂。
系統:「這是未來殺人不眨眼的大反派,也是你的繼子——江燃。你的任務很簡單——狠狠虐待他!現在,給我扇他!」
江燃的聲音啞得像是被火燎過:
「他呢?」
周圍的人先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看清是他後,頓時炸開了鍋。
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氣得渾身發抖,將手裡的拐杖重重砸在他身上:
「你看看你這像什麼樣子!你爸都快不行了,生死攸關的時候,你居然還在外面打架!」
一位中年婦女雙手叉腰,尖著嗓子喊道:
「你這個不孝子啊!你爸辛苦把你養大,臨了臨了你就這麼報答他?在外面惹是生非,讓他走都走不安生!」
「就是就是,平時就沒個正經樣子,現在鬧出這種事,簡直是家門不幸!」
身邊的人隨聲附和,眼中滿是鄙夷。
3
江燃垂著頭,攥緊的拳頭指節泛白,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任憑眾人的指責如潮水般湧來,硬是一聲不吭。
我看著他手心裡捏緊的摺疊刀,
心裡陣陣膽寒。
但系統已經沉浸在自己的藝術里不知天地為何物了:
「宿主,就是現在,去!給我扇他!狠狠地扇他!」
我他媽……更想扇你!
我鼓足勇氣走到江燃面前,
眼一閉,心一橫,一個巴掌扇到他臉上。
「混帳東西!」
剎那間,病房內空氣仿佛凝固。
只有系統在我腦海里興奮得吱哇亂叫:
「好好好!扇得好!看來你已經領悟了『惡毒』的奧義!那我就摸魚去了嘻嘻嘻~等我下次上線來檢查你的進度嗷~」
4
江燃整個人先是一怔,那原本充滿狠厲的雙眼瞬間瞪大,
眼中是被徹底激怒的熊熊怒火。
我嚇壞了,語氣一轉。
「晚了就晚了,難不成我和你爸還會怪你嗎?把自己傷成這個樣子,看到你這副樣子,你知不知道媽有多擔心多害怕?!」
我是真的害怕,眼淚一下子就飆出來了。
江燃憤怒的神情,在看到我的眼淚時,有了一絲微妙的凝滯。
他避開我的眼睛,聲音壓得很低:「別假惺惺了……」
我抽噎著,努力平復了一下情緒。
「去看你爸最後一眼吧。」
江燃沒說話,沉默地走向病床。
上一次見到父親,還是街邊的偶遇。
那時,他正和人扭打在一起,衣衫凌亂。
就在他被一拳打倒在地時,一輛熟悉的車緩緩停下。
透過車窗,他看到了父親的臉。
那一刻,他心中竟湧起一絲莫名的期待,
期待父親能下車過問一句,哪怕是斥責。
5
然而,父親只是嫌惡地皺了皺眉,隨後緩緩搖起車窗。
這時,車裡旁人的聲音傳來:「那是你的兒子嗎?」
父親冷笑一聲後搖了搖頭。
他渾身的勁仿佛都被父親嫌惡的表情抽乾了,
任由自己的頭被人狠狠踩在地上,
眼睛卻還呆呆地望著那輛車絕塵而去,
他望啊望,
望到那車消失在視線盡頭,再也看不見。
望到淚水決堤般洶湧而出。
而此刻,
永遠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父親了無生氣地躺在床上。
再也不會醒來。
他的喉嚨像是被一塊巨石哽住,
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無從說起。
最後只擠出一些破碎的嗚咽聲。
6
葬禮結束後。
我搬到了江家的別墅。
好不容易吭哧吭哧把行李箱扛上二樓,
我一個回頭的功夫,
行李箱就被江燃扔下,在台階上翻滾。
「喂,別以為你住進這裡,就真是我媽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行李箱先炸開了。
我的內褲和胸罩在樓梯上旋轉、跳躍。
我閉著眼。
早知道買成套的內衣了,
起碼能死得體面一點。
江燃尷尬得有些臉紅,卻仍不忘挖苦我:
「你的行李箱質量也太差了吧,都窮成這樣了還想養小孩呢?」
「那你能給我點錢嗎?」
我伸手乞討。
砰——
江燃重重地關上了他的房間門。
7
沒過幾天,我發現江燃每天回來身上都帶著傷。
今天臉上又添了兩道青紫。
我拽住他:「臉上怎麼弄的?」
他甩開我,提著書包往樓上沖。
「摔的。」
我挑眉:「天天摔?」
他把門關得震天響:
「學校路不平,怎麼,你要去修路?」
我提著醫藥箱敲他的門:「開門,上藥。」
門開了,站著一條老抽色金毛。
和我大眼瞪小眼。
江燃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你那麼喜歡當媽,給它當吧。」
8
第二天,我越想越氣。
江燃,惹我?
算你會挑軟柿子!
一下班,我就罵罵咧咧地去他學校看路到底有多不平。
等紅綠燈的間隙,我聽見街角突然炸開一陣叫罵聲。
透過車窗,我看見江燃被圍在中間。
校服外套被扯得歪在一邊,他臉上挨了一拳,血水順著嘴角往下滴,
周圍圍了有十多個人。
其中一個染著黃毛的小子大聲嚷嚷:
「江燃,現在你那個厲害的爸死了,你媽也不要你,你就是個沒爹沒娘的野種,還在這橫什麼?!我就說你們班是廢物怎麼了?」
周圍人鬨笑起來。
「司機,停車!」
我幾乎是踹開車門衝過去的。
9
江燃的目光撞上我,像被針扎了似的別過頭。
黃毛看到我先是一愣,隨後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
「喲~江燃,這是你馬子?長得還挺正點……」
我上去就是一巴掌。
「嘴巴放乾淨點,我是他媽!叫阿姨!」
黃毛身邊的一個精神小伙不服氣地反駁我。
「你騙人!他媽早就不要他,跟別的男人跑了……」
我左右開弓更是兩巴掌。
「我說我是他媽,我就是他媽,記住了嗎?」
他被扇得暈頭轉向:「記住了,阿姨。」
我擋在江燃面前,接了個鬧鐘:
「你們快到了是嗎?對,就在長順街這邊。什麼?你帶了 30 個人來!我不是說 20 個人就行了嗎……」
果然,沒讀過書的就是好騙。
那群混混越聽臉色越難看,然後轉身拔腿就跑。
看著他們罵罵咧咧地跑遠後,
我才發現自己腿肚子都在打顫。
10
我再也撐不住,一屁股坐了下去。
耳朵里只剩下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
「喂。」
江燃踢了踢我,
「其實你不來我也打得過,但是不管怎麼說,今天謝謝你啊。」
我沒說話,
他有些煩躁地蹲下身看我。
「你這人有沒有禮貌,我在跟你說話……」
「你……你在哭嗎?」
看到我臉上的淚水後,他似乎有點嚇到了。
一直桀驁不馴的男孩此刻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翻遍了衣兜褲兜和書包的每一個兜硬是沒找到一張紙,
「草!」
他低聲罵了一句。
然後把 T 恤脫下來給我擦眼淚。
「昨天才換的,乾淨的。」
我哭得更大聲了。
11
江燃慌了神。
「你,你別這樣啊……對不起,我錯了還不行嗎?你別再哭了……」
我憤然抬頭。
「錯哪兒了?」
「錯……錯在不該打架。」
很小心翼翼的語氣。
我氣極:「不對!」
「不該誣陷學校的路不平?」
更小心翼翼的語氣。
我氣得想打他,手舉在半空,
看著他沒剩幾塊好肉的臉又遲遲落不下去,
最後落在他的屁股上:
「學校有人欺負你為什麼不說?」
12
江燃不滿地「嘖」了一聲。
「誰欺負我了?我們這叫平等的打架鬥毆!我每次都贏好不好?應該是我一個人欺負他們十幾個人!」
「他們剛剛不是罵你……」
那兩個字我實在說不出來。
向來倔強的少年陡然紅了眼眶。
「那是事實,他們又沒瞎說。」
我氣得跳腳,邊跳腳邊哭。
「狗屁沒瞎說!你怎麼沒人要?」
他的聲音悶得像裹著團棉花。
「那誰要我?」
「我要你啊!」
我脫口而出。
13
他好看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
又紅又濕的眼睛,落下一滴淚來。
他別過臉,提起書包往家走。
「誰要你養?」
我跟上他。
「我是老抽的媽,你是他哥,沾它的光一起被我養!」
他神情疑惑。
「老抽是誰?」
我:「你的狗啊!」
他的神情更加疑惑。
「不是,誰允許你給他取這破名?還有,誰說它是你兒子?」
我:「你說的啊!」
他的神情非常疑惑。
「我說什麼了?」
我一本正經:「你說,我那麼喜歡當媽,就給你的狗當媽。」
14
他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老抽願意給你當兒子嗎?」
我叉腰。
「那咱們賭一把,你敢嗎?
他不屑地「嘁」了一聲。
「有什麼不敢的?」
我想了想。
「咱們同時回家,它先跟誰親誰就贏了。輸了就要答應對方一件事情。」
「行啊。」
勝券在握的語氣。
回到家,剛開門。
老抽就高興地撲到我懷裡撒歡。
好狗好狗!真是好狗!
不枉這幾天它一靠近我我就給它肉乾吃。
江燃尷尬了一瞬,迅速又換上鄙夷的神情。
「沒骨氣的東西。」
15
我得意洋洋:
「願賭服輸,從今天起,你就每天幫我……捏肩捶腿吧。」
「行。」
這個字似乎是從他牙縫裡擠出來的。
我高興地齜出大牙。
嘿嘿,虐待反派成功。
但我的大牙很快收了回去。
江燃捏肩的力度,簡直像鐵鉗一般。
差點把我骨頭拆了。
我頓時「嗷」地慘叫一聲。
他低低笑了一聲:「怎麼,力度不夠嗎?小媽。」
「小媽」兩個字在他舌尖繾綣,念出來帶有特別的尾音。
聽得我的耳根都有些紅。
我剛剛大學畢業,算起來,大他不過 5 歲。
16
我轉移話題。
「我給老抽都起了小名,公平起見,給你也起一個吧。」
「你要是敢叫我生抽,我就殺了你。」
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我想了想:「那我叫你『燃燃』吧,怎麼樣?」
江燃無語地抽了抽嘴角,
每個毛孔都散發出對這個娘不拉幾的名字的牴觸。
他剛想拒絕,一低頭就撞進沈晚可憐巴巴的眼睛裡。
「好不好嘛?」
她像小貓一樣仰起臉對他說話,
帶著薄荷甜香溫熱的氣息順著他的手腕一路攀上來,
撓得他心裡也痒痒的。
連呼吸都變得滾燙起來,他別過眼睛。
小聲地「嗯」了一聲。
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媽的!
這逼動靜哪來的?
17
我高興得眼睛一下子亮了。
「燃燃真好!」
他聽起來很意外。
「就……這麼高興嗎?」
我點頭:「對啊!」
他問:「為什麼?」
因為青春期的男生最討厭別人叫自己名字的疊字了!
尤其是像你這種長得帥的。
覺得娘不拉幾的。
嘿嘿,侮辱反派成就達成!
這世上簡直沒人比我更懂惡毒後媽!
真實理由可不能告訴他,我隨口亂編:
「當然是因為這代表著我們更親近了一些啦!」
沾沾自喜的我沒注意到,
聽到這句話的江燃,
唇角勾起極淺的弧度,
像是春雪初融時湖面泛起的漣漪。
18
第二天,我帶著 20 個保鏢去了江燃學校。
什麼,你問我哪來這麼多保鏢?
某海鮮市場上雇的體育系大學生。
一天 200,包吃,還開實習證明。
兩百個我也招得到!
當昨天那個黃毛勾肩搭背從校門走出時,
我三步並作兩步擋在他面前。
「站住。」
他瞄了瞄我身後如一堵後牆站著似的保鏢們,嚇得倒退半步。
「江燃媽媽……你想幹什麼?」
我一把揪住他校服領子,
「十分鐘,把平時招惹江燃的人全都找過來,我在上次的巷子口等你。」
「敢遲到一分鐘,你的腿就別想要了。」
19
沒一會兒,巷子口陸陸續續站滿了人。
這些男生們互相偷瞄,喉結像受驚的鵪鶉似的上下滾動。
我淡淡地開口:「知道今天為什麼叫你們來吧?」
「阿姨,我們、我們就是開開玩笑……江燃他不至於這麼開不起玩笑吧……」
黃毛身後一個戴耳釘的男生話音未落,
我身邊一個女生上前一步,故意發出關節活動的「咔咔」聲。
我冷笑一聲:「那麼喜歡開玩笑啊?這是全國散打冠軍,她也很愛開玩笑,不如今天讓她和你們開個玩笑……」
這些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開始慌亂地後退。
他們苦著臉,聲音發顫:「阿姨,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錯了……」
我的目光一寸一寸掃過他們每個人的臉:
「從今天起,離江燃遠一點。如果再讓我發現你們亂嚼舌頭……」
砰——
我身後一個男生很有眼力見地一腳踩碎了地上的一塊磚頭。
「猶如此磚!」
「記住了嗎?」
「記住了,我們記住了!」
這群人額頭都嚇出冷汗,忙不迭地答應。
笑死,
做惡毒後媽是如此簡單。
今日孤立反派成功✓。
20
事情了結後我在校門口等江燃。
他今天有社團課,比別人放學晚一些。
看到他出校門,我剛想過去跟他打招呼。
可他正向一個中年女性走去。
那女人面容姣好,眉眼間和江燃有幾分相似。
是他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