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是科學界有名的科學新秀,智商高達140。
當年,他讓我一心備孕,放棄出國留學的機會。
兒子一出生,果然遺傳了他父親的高智商,十一歲就已經會了微積分。
直到一場國際科技大賽,丈夫抱著兒子,說著獲獎感言。
我以為他會感謝我的辛苦,可下一秒,
「我的基因足夠優秀,好在兒子沒有遺傳他那個傻媽媽的基因,這是我最開心的。」
兒子笑著點頭,「喜歡聰明媽媽,不喜歡笨媽媽。」
我看著這對沒了良心的父子,有些事情,沒必要再隱瞞了。
1
國際科學大賽頒獎環節還在繼續,可我的心已涼半截。
周邊竊竊私語不斷,都在嘲笑我這個傻子媽媽。
一瞬間,高智商的丈夫和兒子,與我這個蠢笨媽媽形成鮮明對比。
台上,丈夫江銘仍保持那份高貴自傲,手拿獎盃,神氣十足,兒子江浩陽雖頂著厚厚的鏡片,也遮擋不住和他父親如出一轍的自信。
而我身上的衣服還帶著炒菜嘣到的油點子,和其他西裝革履的人格格不入。
一切好似都在告訴我,我不屬於這裡。
想到這,我已經倉皇起身,狼狽地逃離現場,獨留背景音下,丈夫和兒子接受採訪。
走到大廳,前台見我穿得如此寒酸,還在大廳徘徊,當即要把我趕出去。
「我丈夫和兒子在裡面!」我喊著。
對方稍稍停手,上下掃我一眼,又將我使勁推出旋轉門,「你這種IQ值可能不到八十的蠢貨,還是別再跟江科學家在一起,你這樣不嫌丟人?」
我被硬生生推出去,屈辱遍布全身。
冷風中,我站立原地,靜靜等待丈夫兒子出來。
半個小時過去,無一人出來。
二十分鐘前,給江銘發去的,問他什麼時候出來的消息,依舊沒有被回復。
雖然三分鐘前,他還發了朋友圈。
配圖是他和一個女人親昵的擁抱照,文案,「被愛人見證我的獲獎,是我莫大的榮譽。」
我閉眼,心中一陣酸澀,他就是這樣的人,開心時回回消息,不開心便一句不會理睬我。
我摩挲摩挲早已發紅的手掌,突然覺得有些累。
我不再執著地原地等江銘,因為他從未等過我。
我只是自顧自又發去一條消息,「外面天冷,讓兒子多圍個圍巾,圍巾我放在他的小書包里了。」
發完,收起手機,不指望他能回復我。
只不過,孩子畢竟是我身上掉的肉,不關心,是不可能的。
2
我攥著身上僅剩的五十元,猶豫下還是坐公交回去。
江銘自從研發出,讓科學界為之一振的產品,便收穫眾多獎項,金錢更是數不勝數。
家裡江銘管錢,他對我一向不大方,一周只有一百元,連買兩次菜的錢都不夠。
想著,一個急剎車,身旁女生手中的咖啡直接盡數灑在我身上。
女生瘋狂道歉,我卻盯著衣服,看上面遍布的污漬。
良久,我嘟囔,「是時候捨棄了。」
手機鈴聲響起,江銘這時知道打電話了。
摁下接聽鍵,男人聲音暴怒,在嘈雜的公交車內,都尤為明顯,「你死哪去了?不知道給我發消息嗎?兒子餓了!你當媽媽的一點責任心都沒有嗎?「
一陣輸出後,我扶著把手,語氣平淡,「我給你發消息了,但你沒回,這不是我的問題,兒子餓了,你身為父親,你為什麼不能帶他去吃?」
江銘沒想到我會說得如此直接,畢竟如果按以前,我一定會認真道歉,並且給兩人買好菜,再回去做飯。
但現在,我還是做菜,但是,是給自己。
「祈雅,你都三十四了,該不會還會因為我在頒獎時說的話生氣吧。」
他說著,理直氣壯,「我說的本來就是真的,你個普通本科畢業的,我博士畢業,就連兒子七歲就學會微積分的所有知識,未來必定前途無量。
而你未婚先育,現在當家庭主婦,天天守著一畝三分地,你腦子都銹了吧。」
男人說著,身旁有兒子嘲弄的笑聲。
我握緊拳頭,不敢想一個人是如何喪良心到這般程度。
我是本科畢業,但大四我就有去法國留學的機會,未婚先育是真的,但都是男人的一己私慾,最後遭殃的卻是我。
中招懷孕後,男人讓我專心養胎,我為此和他大吵一架,最後以男人的冷暴力結束。
張銘冷靜的像個君子,我卻像個瘋子。
「趕快滾回來做菜!敢遲到,你就別想回這個家門。」說完,電話被掛斷。
3
坐了四十分鐘,終於到家門口。
去家附近的菜市場買菜,賣菜大嬸一臉羨慕我嫁了個有錢主,未來註定享福。
我只是笑笑,未回復。
拖著疲憊身軀,回到家門口,我摁著密碼鎖。
密碼鎖是我的生日,可能是張銘懶得換,所以密碼一直是這個。
他們不知道密碼的含義,因為我的生日,父子倆無一人記得,或者說,根本沒放在心上。
【密碼錯誤,請重新輸入。】
我皺眉,上上下下試了幾個,就連張銘白月光的生日都輸入進去,皆不是。
忽然一個球砸到窗戶上,我抬頭兒子江浩陽站在門口,眼神和他父親一樣冷漠,看得我心臟冰涼。
「爸爸因為你沒有及時回來給我做飯,要罰你在外面坐一晚。」
他像機器人,冰冷複述著張銘說的話。
「媽媽回來了。」我勉強揚起笑容,「讓媽媽進去好嗎?」
江浩陽隔著門窗靜靜與我對視幾秒,有些神經質的往後退,「不要,你太笨了,不是我的媽媽,我們家都是高智商,只有你,蠢笨如豬。
今天岑悅姐姐來了,她才是我的媽媽。」
說完,他慢慢打開門,朝我扔來一碗剩飯,上面都有些長毛,「爸爸給你的,你應該感謝他。」
話落,江浩陽關上房門,隔著縫隙,我看到餐桌旁熟悉的女人身影。
是江銘的白月光,她,回國了。
我看了許久,直至雙腿站得酸痛,我撥通律師電話,「我這裡有個離婚案子,你接嗎?」
「誰離婚啊?」男人問。
我挺直腰板,最後看一眼這個房子,隨後轉身,萬分決絕。
「是我。」我邁著大步,「我要離婚。」
「另外——」我開口,「我們大學教授的微信,再推給我,有些事,不必隱藏了。」
對面人反應比我還激動些,和他預約在咖啡店後,我掛斷電話。
低頭看著那長毛的飯菜,怒從心中來,直接大腳一踢,飯盡數噴在門上,噁心至極。
我撿起一旁花園內的石頭,門內,還能看到江銘和他的白月光與我兒子一陣歡聲笑語,儼然他們更像一家人。
我拿著石頭,朝門使勁一砸,巨響終於驚動裡面卿卿我我的兩人。
江銘終於願意把屁股從椅子上移開,大發慈悲給我開了門。
「你又在抽什麼瘋?」他親昵摟著女人腰肢,岑悅窩在男人懷裡,身體止不住顫抖。
「跟悅悅道歉!」他靠近,居高臨下看著我,「你嚇到她了!」
這幅正義凜然的樣子,和他高中時期一模一樣。
當時的岑悅運動會跳遠失足崴到腳,江銘直接化身校園文男主,大膽抱起女生羨煞旁人。
但卻無人在意,被江銘使喚去買水的我。
路上撞到人摔倒,被對方侮辱我是臉上長鳥屎的肥仔。
頂著一頭汗將水送到,只撞見兩人一起離開的背影,而我捧著那瓶冷飲,心臟在夏日結上一層薄冰。
現在,我雖不再是暗戀的膽小鬼,但在江銘眼裡我始終,還是一個笨笨的媽媽。
4
「跟岑悅道歉!」江銘一聲怒吼,把我從回憶中拉出來。
手心因剛才的動作,被石頭狠狠划下一道傷口,還在往外滲血。
他眉頭微皺,見我不說話,暴力扯過我肩膀把我扯到屋內,門關上。
「你在耍什麼脾氣?悅悅被嚇到了,你不知道嗎?」
緊緊握著我的傷口,握的我生疼,注意到我臉上表情,方才鬆手。
他下意識想讓阿姨給我包紮傷口,下一秒,岑悅忽地捂著嘴跑進洗手間,男人注意力瞬間被女人吸走。
我站在原地,看男人親昵地拍女人的背。
我替男人擋酒,喝到胃出血,江銘也只是輕飄飄一句,去醫院看看,兒子聞著我身上的酒味,覺得噁心丟人,不讓我陪他睡覺。
此刻,我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江浩陽忽地走到我面前,意想不到,他忽然把手搭在我的手背。
他已經十一歲了,從五歲起,他便覺得我這種沒有得過任何超絕獎項的人,在他眼裡,與傻子無異,就算我是他母親,也不妨礙他嫌棄我。
所有,從那時起,他再未和我有母子間的基本接觸。
他皺眉,樣子和他爸十分相像,下一秒,話語刺骨,「岑阿姨傷心了,都是你這個呆瓜惹的!」
江浩陽毫無猶豫,向他的媽媽表達惡意,握著我的手,只為讓我給岑悅道歉,
我用力甩開手,看著他,一字一頓,「我不會和她道歉,你和你爸爸都喜歡她,好,這次我成全你們。」
說完,我徑直走上樓,江銘在衛生間話語諷刺至極,「嚇到別人還好意思上樓?沈瓷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不要臉?」
我握緊拳頭,轉頭隔著一段距離對江銘說,「這次,我不會再纏著你了,你這回滿意了。」
第2章 天才男人成名那天,我成了蠢媽媽2
5
這個家裡沒有多少屬於我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岑悅的。
江銘幾年前便開始置辦他白月光喜歡的東西,只待白月光回國。
如今,也是派上用場了。
我看不下去,別過腦袋,最後拉上行李箱鏈子。
「你耍小性子要耍到什麼時候?」男人不知何時站在門邊,身上還穿著西裝,畢竟江銘因在三十四歲的年紀,便研發處嘆為觀止的產品,可謂科學界的後起之秀。
男人求學路上確實艱辛,但因為高智商,讓他研發產品方面,天賦異稟。
畢業於最高學府,一路考研升博,歸來仍三十四歲。
這是媒體時常報道他的話術。
江浩陽在身後掐著腰,說自己餓了,理直氣壯。
可我這次沒有像往常一般,屁顛屁顛去給兒子做飯。
反正到頭來,都是兒子和丈夫聯合起來對我的PUA。
「江銘。」男人還想說些什麼,可我已經不想聽了,「我們離婚吧。」
這樣的狗日子,老娘不想過了!
6
江銘和我,其實始終是我在背後追趕他,而他恰好,從未等過我。
男人在熒幕前,始終保持著一個好父親形象,談到育兒經驗更是頭頭是道。
但到頭來,孩子生下來,育兒的重擔全落在我身上。
江銘在節目裡,立自己十分愛老婆的人設,可回家,卻一分目光都不會分給我。
高中時期,我和他是青梅竹馬,初中因長相被孤立的時候,只有他願意站在我身邊,我果然毫無懸念喜歡上他。
默默充當小跟班,他的暗戀者。
直到高中,他的高智商從各科排名全校第一的成績中體現出來,直到他成了高考狀元。
至此他的天才頭銜一直伴隨他到現在,隨著名利金錢,少年曾經對科學的一腔熱愛,逐漸演變成對虛榮這種縹緲的東西,更加看重。
逐漸變成,我認不得的樣子。
大一KTV包廂,男人同意了我的表白。
我不敢想高嶺之花竟然會和我在一起,那一晚,是初雪,也是我最開心的一天。
但後面我才知道,他是為了氣岑悅才願意和我在一起的。
而岑悅一氣之下出國。
這愛情中,我始終是多餘的。
7
江銘突然走進房間,我對此已經不在意了。
他從不會注意我的隱私,也從不會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兒子學著他也變成這樣。
讓他們上完廁所要摁抽水鍵,玩具不玩了,要放回箱子裡。
髒衣服不要隨便扔在床上,回來鞋上有泥土,要在外面踩一踩再回來。
這些在生活中說了無數遍的事情,他像是特意與我作對,不願去記,而我只能一遍遍收拾爛攤子。
「岑悅懷孕了。」江銘在身後說,又欲蓋彌彰的補充,「她三個月前回來的,我也做了保護措施,我事情多,沒告訴你,孩子是我的。」
我心中嗤笑,如果岑悅沒懷孕,想必他一輩子不會說。
怪不得,三個前開始,男人開始早出晚歸,以前雖然也經常晚歸,但晚上終歸會回來。
但那幾個月,他日日夜不歸宿,原來,是掉進溫柔鄉里了。
可能我就是校園文里,推進兩人劇情的炮灰,主角現在修成正果,現在是我下線的時候。
「嗯。」再未做別的反應。
「沈瓷,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我愛岑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為什麼總和她作對!知道你心機深沉,一肚子壞水!但你!別想趁這個機會對悅悅做什麼!」
我輕笑,真是好霸總,好痴情的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