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喜,馬上拎著包站起來。
「不過嘛,我可能就需要去唐家拜訪一趟伯父伯母了。畢竟,三個月後,就是我們的婚期,現在是應該去提前拜見一下岳父岳母的。」
我馬上在沙發上坐好,尬笑:「呵呵,說什麼呢,我是坐累了,站起來活動一下。」
裴月明狀似驚訝:「姐姐不是不想見到我嗎?」
「呵呵,怎麼會呢。」
「那意思是,姐姐也想我了?」
「……呵呵,那是當然的。」
「那姐姐抱抱我。」
?
我沒動。
「沒關係的,那姐姐離開吧,我也該收拾一下,去拜訪伯父伯……」
我馬上跳起來,圈住他脖子,把他整個人攬進懷裡。
他舒服地喟嘆一聲,順勢讓我坐在他的腿上,緊緊抱住我。
「姐姐,你明明很喜歡我,為什麼還要躲著我?」
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直翻白眼。
拜託,我是喜歡你的臉,喜歡睡完就走不用負責任。
而不是喜歡一個隨時可能衝進我家裡、把我這點兒破事兒抖摟乾淨的定時炸彈!
我斟酌了一下措辭,勸他:
「我是喜歡你(的臉),但我已經結婚了呀,之前是我認錯人,才把你給……以你的身份,肯定不願意做個見不得光的第三者的對不對?所以說,我們現在正確的做法,就是應該及時……」
「及時結婚?!」他眼睛一亮,打斷我。
我差點兒咬了自己的舌頭。
「姐姐,你很了解我,我的確不願意做第三者。」他笑眯眯地把玩我的手指,「所以,你離婚,我們結婚。」
我突然覺得和他溝通無能。
這孩子,表面上願意聽你說話,實則是當你在放屁。
我轉變策略,循循善誘:「你多大?」
「23歲。」他老實回答。
「可我已經28歲了!我們之間,差的可不是一歲兩歲!你想想,等十年後,你還年輕,我都滿臉皺紋了!到時候,你看著難道不會覺得嫌棄嗎?」
他滿不在乎地嘁了一聲,抱著我的手緊了緊:「姐姐,我不是那麼膚淺的人。而且,姐姐在我心裡,永遠是最美的。」
我忍不住有點害羞。
乖乖,這麼帥的弟弟,說這麼好聽的情話,任誰也把持不住啊。
我艱難找回理智:「那你說說,你喜歡我什麼?我改。」
他的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
「我喜歡,姐姐那天在床上的主動。」
我老臉一紅。
哪壺不開提哪壺!
「姐姐,我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人敢對我無禮。可是那天,被姐姐壓在身下,我竟然覺得,這種被征服的感覺也不錯。」
我慌忙捂住他的嘴,心跳開始急劇加速。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樣了嗎?
一本正經、面不改色地說騷話?
他悶悶笑了兩聲,拿下我的手,修長的手指捏住我的臉頰,輕聲道:
「姐姐,你拿走了我的第一次,必須要對我負責。」
我不服氣:「那也是我的第一次!咱倆誰也沒吃虧好嗎!」
「所以,我也要對姐姐負責。」他十分理所應當,「男人不自愛,就像爛白菜,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我徹底無語了。
我看出來了,講道理這一套在他這根本就行不通。
我索性也懶得跟他掰扯,扶著頭誇張道:「唉,我發燒了,頭暈,現在必須回家休息了,我們有空再約。」
我想起身,卻掙扎不開。
他嘴角含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眼神意味不明。
「姐姐,我有辦法讓你快點好起來。」
我嘴角一抽:「什麼辦法?」
合著你還有點醫術在身上?
他沒有說話,直接把我扛到肩膀往臥室走。
一個天旋地轉,我頭更暈了。
裴月明在我臀部拍了一下,笑:「多出點汗就好了。」
……
天殺的,作孽啊!
9
第二天中午,我才腰酸背疼地出了那道門。
臨走時,裴月明笑容無害:
「姐姐,晚宴那天,我很不高興。本來,我是想把你介紹給大家的,可是你竟然跑了。」
「我給你半個月時間,和那個男的離婚,然後安心籌備我們的婚禮。不然,事情的發展,一定會超乎你的想像。」
我在心裡用所有我能想到的髒話,把他罵了個遍。
回到車裡,我馬上給謝婉玉打電話。
接通以後,我直接就是一頓瘋狂輸出。
謝婉玉聲音弱弱的,沒有底氣:「糖糖,我也是沒辦法,裴月明那小子看著人畜無害的,辦事兒是真狠吶。他威脅我要是不這麼做,他就把裴氏對我們家的投資全部撤回!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謝婉玉的確是無法拒絕。
掛了電話,我煩躁地撓頭。
難道我就被這塊兒狗皮膏藥粘上,再也揭不下來了?!
他給我半個月期限,如果我不能讓他滿意,不知道他又能搞出什麼事來。
和許肅離婚,我倒是並不抗拒,本來也就是搭夥兒過日子。
但是現在兩家已經達成了深度合作,貿然提離婚,不說許家什麼態度,我爸媽那一關都過不了。
但是不離婚,裴月明那邊又肯定糊弄不過去。
一連好幾天,我愁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肉眼可見地憔悴了不少。
10
這天早上我一出房門,竟然看到了許肅媽媽坐在客廳里。
見我從客房出來,她臉色瞬間變黑,反手就拎起了許肅耳朵:
「合著你倆結婚以後都是分房睡的?!我跟你說了多少遍我想抱孫子,你就是這麼陽奉陰違的?!」
許肅搶回耳朵,一時間沒有說話。
倒是許暖,見哥哥受了委屈,馬上上前維護:「媽,不是哥哥的錯,是唐鳶姐姐覺得不自在,才跟哥哥分房的。」
我黑人問號臉。
你說這話你良心不會痛嗎?
你搶我老公,我還沒說話,你竟然倒打一耙?
我也不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馬上挽住許肅媽媽的胳膊,開始展示茶藝:
「媽,您別怪許肅。怪我,一下子換了新環境,不太適應,再加上暖暖和哥哥關係好,我這個做外人的,也不好意思橫插一腳。」
言外之意,就是你生的這倆倒霉孩子一起排擠我。
做賊心虛的兩個人馬上變了臉色。
許肅媽媽沒聽出我話裡有話,又把矛頭對準了許暖:
「你說說你,你哥哥都結婚了,你還非得搬過來湊熱鬧!我當時就不同意,現在好了,給你哥哥嫂嫂添麻煩了吧?你馬上收拾東西,搬回家住!」
許暖肯定不答應啊,馬上就開始撒大小姐脾氣。
在抱孫子大事面前,許肅媽媽怎麼會慣著她,直接一巴掌教她做人。
「我看就是我太慣著你了!才把你慣成這副臭毛病,你年紀也老大不小了,我和你爸已經給你安排了幾樁相親,你明天就給我去見面!」
許暖瞪大眼睛,厲聲反駁:「我不相親!我這輩子都不結婚!」
這話在許肅媽媽看來,簡直大逆不道,於是許暖又吃了一記大逼斗。
最後許暖拗不過,哭哭啼啼地被她媽媽拖走了。
我倒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仿佛我是那個大棒,拆散了他們這對苦命鴛鴦。
我有點理虧,向許肅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本意不是這樣的,只是想嗆她兩句。」
許肅看上去沒有我想像中的傷心失望,反而像是鬆了一口氣,他盯著我的眼睛,說:「其實我和暖暖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吧。」
我心裡一驚,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話音剛落,我就暗恨自己說錯了話,這不是不打自招嘛!
果然,許肅微微一笑:「本來只是猜測,現在才確定下來。」
我無言以對。
許肅坐回沙發上,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開口:
「你不用緊張,我不怪你,相反,我還要感謝你。」
「和暖暖在一起的時光,雖然快樂,但是我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我很清楚,這件事情一旦暴露,我們將面臨著什麼。我無數次想要抽身,卻又一次次沉淪進去。」
「但是我也清楚,我們這段感情,註定無法長久。我娶了你,卻沒有盡到任何丈夫應盡的責任,是我對不起你。而暖暖,你也見到了,她已經到了嫁人的年紀。我們,已經到了到此為止的時候。」
他睜開眼睛,聲音誠摯:
「謝謝你這段時間以來為我們保密,我很感激。」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從現在開始,不再分房,我會盡力做好一個好丈夫。」
什麼意思?
和她到此為止,和我現在開始?
這話乍一聽沒毛病,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但我怎麼越聽我越像那個大備胎呢?!
和你的親親好妹妹沒希望了,回頭才想起我了?
我禮貌微笑:「抱一絲啊,我有精神潔癖和肉體潔癖。」
許肅臉色變得難堪,他垂下眼去:「那你的意思是……離婚?」
那倒是暫時沒這個打算。
本身我也已經做好了和他形婚一輩子的準備。
我想了想,說:「就像你之前說的,約法三章。」
許肅凝視了我很久,才輕輕點了下頭。
11
我沒想到,許肅媽媽還會殺回來。
她二話不說,把我們倆鎖進了許肅的臥室,隔著門喊道:
「接下來一周,你們誰也不許出來,好好給我辦事!一天三餐我會讓人給你們送。」
我目瞪口呆,沒想到他媽這麼彪。
許肅不斷嘗試開門:「媽,別鬧!我還有工作!」
「工個屁的作!公司有你爸,你就老老實實給我造孫子!」
說著,聲音逐漸遠去,留下我和許肅在房間裡大眼瞪小眼。
兩個小時以後,我和許肅雙雙癱倒在床上。
在這期間,我們分別嘗試了撬鎖,破窗,統統以失敗告終。
不愧是頂級別墅的頂級安保。
這水平,小偷來了都是含著眼淚走的。
許肅抱歉地看著我:「不好意思啊,只能等晚上來人送飯,我們再想辦法了。」
也只能這樣了。
房間裡只有一台許肅用來辦公的電腦,我倆的手機都沒來得及拿進來。
閒著無聊,我們就用電腦打網頁雙人小遊戲。
到了晚飯時間,外面傳來動靜。
我精神一振,和許肅約定好,等對方一打開門,就馬上抓住機會衝出去。
可我沒想到許肅媽媽這麼狠。
她囑咐我倆退後,然後竟然讓人用切割機在門上切出一個細長的洞,剛好能把餐盤塞進來。
我仿佛看到一串烏鴉,拖著一串兒長長的黑點在頭頂飄過。
「不是,你媽平時也這樣嗎?」
許肅看著比我還懵逼:「不是……我媽平時挺溫柔的……」
不管怎麼說,我和許肅的念頭徹底被打消了。
我們退一步,求他媽媽把手機還給我們。
他媽媽拒絕得乾脆:「有時間玩手機,就沒時間干別的了,你們還是抓緊辦正事兒吧!」
12
許肅的房間只有一張床,一床被子,連張可以湊合的沙發都沒有。
許肅要把床讓給我,他睡地上,我沒答應。
地板又涼又硬,特種兵來了也頂不住啊。
我在床一側躺好,拍拍另一側示意他上來:「反正咱是合法夫妻,睡一張床也沒什麼。」
許肅也沒矯情,躺下了。
夜裡,我做了個夢。
裴月明美男出浴,腰間繫著條鬆鬆垮垮的浴巾,水滴順著性感的胸膛往下流。
然後,他扯開浴巾,大方地沖我招手:「姐姐,來摸我啊。」
我沒有一絲猶豫就衝上去了。
不可描述的夢做了一整晚。
第二天,我睜開眼睛,覺得神清氣爽。
只是手心裡的觸感過於真實,我下意識掀開被子,然後……
觸電一般縮回了手。
許肅躺在床邊,眼睛裡全是紅血絲,顯然一宿沒睡。
昨晚被我們擋在床中間的枕頭已經被丟到了地上,我正像個章魚一樣牢牢地把他圈在懷裡。
額……
我馬上回到自己位置:「抱歉哈,我這人……睡相一般。」
「沒事。」
許肅起身,艱難活動了一下身體:「我去沖個澡。」
然後進了衛生間。
我使勁兒打了一下自己不老實的手,讓你欠!
接下來幾天,無論睡前我再怎麼提醒自己,注意睡相、睡相。
可每次還是無一例外在許肅懷裡醒過來。
最後一天晚上,我被尿意憋醒,果然,我和許肅已經是零距離接觸。
我已經見怪不怪,翻了個身,準備起床。
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許肅長臂一撈,重新圈回懷裡,溫熱的手掌還一下一下輕拍著我的後背,像哄睡似的。
我瞌睡都被嚇醒了。
什麼情況?拿我當許暖了?
我輕輕叫他名字:「許肅,我是唐鳶。」
他的動作一滯,過了很久,我聽到他嗯了一聲,輕聲說:「我知道。」
「知道你還……」未出口的話卡在喉嚨里。
許肅他,不會是對我有意思了吧?
雖然我風情萬種,貌美如花,再加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但是你變心的速度會不會也太快了點?!
空氣陷入沉默,我連尿都嚇憋回去了。
雙方詭異的僵持了一會兒,許肅竟然一翻身把我壓在身下。
他雙臂撐在我身側,我能感受到他的視線。
「唐鳶,我希望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可以嗎?」
我覺得他這個人挺有意思:「我們根本就沒開始過,還談什麼重新?你忘記我說的約法三章了嗎?」
不得不說,迴旋鏢真的很爽。
曾經他扔給我的話,被我原數奉還,噎得他久久無言。
過了會兒,他開口:
「我記得。但是事情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短期內我們可以各過各的,但是時間長了呢?我們總要面臨生孩子的問題,無法避免。」
一番話,讓我陷入思考。
的確,剛開始發現他和許暖的姦情,我沒有放在心上,你找我也找,咱倆誰也不吃虧。
但是大家族,子嗣格外重要,我們不可能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
是我想得不夠長遠。
讓我和許肅生孩子,我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我雖然不至於有很強烈的處男情結,但是對於許肅這種複雜的情況,我實在接受無能。
想到這,我下了決定,認真開口:「許肅,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