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是個死人,我只是絕望得如同身處無底深淵。
我的親姐、老公、兒子和戰友,居然是這麼對待我的。
我恨不得立刻魂飛魄散,不用再面對殘酷的現實。
可惜,我無論怎麼捶打自己,我的魂魄依然待在陳銘身邊,被迫看著我的親人,戰友,一個個斥責我,唾罵我。
婚禮正式開始。
台上,陳銘和周心妍登台,他們交換戒指,甜蜜親吻。
台下,我的親姐姐在為他們鼓掌慶祝。
「陳隊和周心妍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啊!」張誠說。
另個隊友附和,「是啊,喬安跟陳隊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感覺他們差點意思。」
張誠沒好氣道:「這個時候就別提那個敗類了,晦氣!」
喬薇冷哼一聲:「喬安就應該在這裡,睜大狗眼看著陳銘和周心妍結婚,這是對她這種陰險惡毒的人最好的懲罰!」
我看著這些人,看著台上跟周心妍緊緊抱在一起的陳銘。
我很想知道,如果他們知道我早已經死了,還是周心妍殺的我,他們會是什麼反應?
就在這時,陳銘的手機響了,有人打來電話。
身為搜救隊隊長的他,向來是第一時間接聽來電,以防那是求救電話。
「你好,你是陳銘嗎?」
「周陳村後山發現的遺體身份是你老婆,請你儘快來警局一趟。」
第2章 2
6
陳銘足足愣了好幾秒,才好笑道:「你是騙子吧?我老婆就在我身邊,我們正在舉行婚禮。」
電話那邊卻是疑惑地說:「喬安的老公不是你嗎?資料顯示,你們在五年前領的結婚證……」
「你說喬……安?」
陳銘嘴角的笑變冷。
「你是喬安的朋友吧?故意在這時候騷擾我們的婚禮?你告訴她,別跟我玩這套,不管她做什麼,我都要跟周心妍在一起了。」
「至於她自己,就像老鼠一樣,一直藏在陰暗惡臭的下水道里吧。」
電話那邊語氣變得嚴肅:
「陳銘,我們這裡是s市警局,你的老婆喬安兩年前在周陳村遇難,她的遺體現在就在我們這裡。」
「最後通知你一聲,請你儘快過來。」
那邊說完,便掛斷電話。
陳銘拿著手機站在那裡,遲遲沒有動作。
婚宴上的所有人,也伴隨著他的動作安靜下來。
他打電話的時候周心妍就在旁邊,她多少也聽到一點通話內容。
她卻是一點也不驚慌,淡定走過去,挽住他胳膊,「陳銘,我們繼續婚禮吧。」
陳銘輕輕點了點頭,然而下一秒,他卻是忍不住問他:「心妍,喬安當時真的逃跑了嗎?」
周心妍笑了,「怎麼現在問這個?她肯定跑了啊,殺害我未遂,她不跑,等著警察來抓她?」
陳銘沒再說什麼,兩人又回到舞台的中心,在司儀的指示下,繼續婚禮流程。
看著這一幕,我氣笑了。
陳銘現在怎麼蠢成了這樣,警察都告訴他我死了,他居然不相信,還覺得是我在找人騙他!
是不是法醫把屍體鑑定結果擺在他面前,他還會質疑?
然而到了周心妍挽著他胳膊下去向賓客敬酒的時候,他突然放開她,快步往門口處走去。
「陳銘,你去哪裡?不要走!」周心妍聲音都變了。
他卻沒聽到一般,無視了所有人,離開婚禮現場。
他去警局的路上,連續闖了好幾個紅燈,還因為超車差點讓大貨車撞上。
他卻是一點也不在意,只是嘴裡一直在自言自語:「喬安肯定沒死,她一定是騙我的,她這種人,怎麼會死在山上……」
直到到了警局,他在法醫那邊見到我已經找到腦袋的屍體,還看到鑑定結果。
上面清清楚楚寫著,DNA與我的信息完全匹配。
然而他還是不信。
「這個人手指上的戒指不是黑色的嗎?那根本就不是喬安的,她的戒指是銀的!」
法醫解釋道:「那很可能是氧化了,兩年時間,足以讓銀戒指氧化成黑色。」
但陳銘還是搖頭。
「不可能,一定是假的!你們是不是喬安找的演員,你們都在騙我對不對?」
他現在居然連警察和法醫都不信了。
就在這時,有人從後面緊緊抱住他。
他僵了僵,隨後轉身一巴掌狠狠甩了過去。
「喬安!你怎麼這麼噁心?!」
然而他扇到的人不是我,而是周心妍。
陳銘這一巴掌扇得極重,周心妍的臉都被扇出血了。
陳銘看到自己扇錯了人,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周心妍愣了兩秒,鎮定下來抱著他安慰:「陳銘,你冷靜一點,喬安已經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她就算是死,又怎麼了?」
陳銘慢慢掙開她,抓著她的肩膀問:「當時在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你不是說喬安要害你嗎?怎麼她死了呢?」
周心妍肉眼可見地慌了。
下一刻她卻是失望地反問:「陳銘,你從我們的婚禮跑掉,就是為了這個殺人犯?她當初可是幾乎害死周陳村全部村民,包括你爸媽!她想要了我的命!」
陳銘搖了搖頭,沒有回話,他又去看躺在解剖台上的那具遺體。
兩秒後,他詫異地問:「喬安的頭是怎麼回事?」
我聞言也看過去,只見那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的頭顱,都變形了,看起來很恐怖。
一旁的法醫解答:「應該是在水裡被岩石長時間擠壓所以變形了,沒有碎裂已經是個奇蹟。」
「喬安對那裡那麼熟悉,她怎麼會在那裡死這麼慘……到底什麼人能傷到她……」
陳銘在那裡自言自語。
換作平常,我確實不會被人傷成那樣。
但那天,災前災後,我連續奔波了兩天兩夜,見到周心妍的時候已經精疲力盡。
她又是趁我不注意突然出手,我自然很難躲開。
我正想著,另個警察走進來,他對陳銘說:「聽說你是搜救隊的?正好,我們需要你們配合我們進周陳村後山一趟,我們需要去死者遇難的地方做一次詳細勘察。」
「可是我們正在結婚,你們這樣打擾我們不合適吧?」周心妍開口。
「沒什麼合適不合適的。」
陳銘卻是質疑:「遺體是從山上衝下來的,你們怎麼知道她遇難的地方在哪裡?」
警察立即回道:「我們在遺體身上發現大量特殊金屬,我們諮詢了專家,這種金屬,只有在岩峰那一帶會有,我們合理推斷,死者很可能是在岩峰遇的難。」
聞言,周心妍臉色變得蒼白。
7
山腳下發現的屍體是我這件事很快傳到搜救隊所有人的耳朵里。
張誠很疑惑,「怎麼會呢?那種敗類怎麼會死在山裡?」
我的親姐喬薇冷冷一笑,「肯定是老天在懲罰他,老天都看不慣她這種人渣。」
我現在有種強烈的無力感,我早在兩年前就死了,明顯還是被謀殺的,他們居然還覺得我是人渣。
這個時候反倒是陳銘為我說了一句:「她的真正死因還沒調查清楚,你們還是不要亂說。」
他為我取消了婚禮,換上裝備,帶著警察和隊友,直奔周陳村後山。
他一路上走得都很快,好像迫切想要知道真相。
然而路走到一半的時候,周心妍忽然打來電話。
他蹙了蹙眉,還是接聽。
「陳銘,昊昊發燒了,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你能不能回來看看他?」
我一下子緊張起來,小孩發燒如果不及時處理,是很危險的。
不過上午昊昊還好好的,才幾個小時,他怎麼就發燒了呢?
陳銘在那裡糾結了好幾秒,最後道:「好,我這就回去。」
剛才他還急著幫我尋找真相,現在卻把這項工作交給張誠。
我不得不跟陳銘一起下山。
回到他們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陳銘走進家門,第一眼便看到昊昊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樣子一點都不像是生病。
「怎麼回事?不是發燒了嗎?」陳銘問。
周心妍笑著走過來,「不這樣說,你怎麼會回來?」
陳銘皺眉。
周心妍又說:
「陳銘,今天因為喬安的事,我們婚禮取消了,我一點也不介意。」
「你還記得我們的蜜月計劃嗎?我們明天早上就要坐飛機出發,我們婚禮暫緩,先度蜜月行嗎?」
「可是……」陳銘很猶豫。
昊昊卻是從沙發上下來,抓住他的手來回搖晃。
「爸爸,你就聽媽媽的吧,我們已經好久沒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