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是個瘋批,從小就愛我入骨。
為了我的安全,兩家不得不把他隔離在外。
直到我得知自己是虐文女主,將來會被男主虐心虐身,最後自殺身亡,男主才開始追妻火葬場後。
我直接給瘋批竹馬發出消息:
「阿池哥哥,快回來,我好害怕。」
1
蕭池是個瘋批,我說的。
具體表現為他從小就體格健壯,好狠斗勇,精力異常旺盛,且性情陰晴不定。
更何況他還擁有顯赫的家世。
權力、錢財數之不盡,更給他添了無形的羽翼。
如果這個世界是本小說,那他完全能成為最終大反派。
不過,這都與我沒關係了。
我與他註定不可能。
因為在 18 歲,在我剛剛成年那晚。
他撞見了一個花花公子因為醉酒,對我動手動腳。
一瞬間他眼瞳充血,直接把那人打成了一級殘廢。
直到飛濺的鮮血染紅了我的白色長裙,他才如夢初醒。
「念念的裙子髒了,是我不好,我該把他踢遠了再打。」
說著,他小心地擦了擦我裙擺上的污跡,卻將血紅染成更大一片。
我當時太害怕了。
從前他雖然有些粘人,占有欲有點強,但也沒到這種地步。
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他不太像一個正常人。
但起因總歸是他為我出頭,屬於見義勇為。
於是蕭家並沒有將此放在心上,只是關了禁閉一月,就將此草草放下。
我也小心地調整自己的心態,努力忽略心底的異樣感。
第二次,19 歲。
社團聚餐時是在一個夏天。
即使是晚上,露台也格外悶熱,我出了一身汗。
那晚一個學長突然跪地向我表白,而我熱得昏天黑地,紅了臉。
蕭池就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
那天他剛從拳場過來,手上還纏著繃帶,一拳拳將學長打得找不著北。
我尖叫著撲了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腰,才結束這場鬧劇。
滾燙的身體緊緊相貼,我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直到最後,他轉身抱住我,低聲道:
「念念,我不喜歡別人碰你。」
嗯……
這發言,有點東西。
第三次,20 歲。
那時我已經很久沒見蕭池了。
他被蕭家隔離在外,不知道在哪個地方,很久不回來一次。
於是當我在酒吧誤喝被下藥的酒後,聽到了久違的骨裂聲。
我茫然抬頭,看見了臉色黑沉的蕭池。
他一腳把那人的脊骨踩斷,將我打橫抱起。
我聞到他身上有冷冽的冬雪氣息。
混雜著血腥氣,有些難聞。
但他好熱。
又熱又燙。
燙得我好疼。
嗯……
我是說那一整個晚上。
第二天一早,我才知道那個下藥的人已然癱瘓。
雖然被蕭家壓下消息,但蕭池性格太過偏執,遇到我的事時又格外狂躁,於是蕭家將他與我徹底隔離,我再也得不到他的消息。
算上今天,已經有 317 天沒有見他了。
2
我抬頭,天空又下起了雪。
父親去世後,我媽一個人帶著我在大院生活,多虧蕭家照拂,我家才能借著資源實現階級躍遷。
媽媽說:「要做蕭家人的狗。」
我不想當狗,於是我憋著氣,從沒打聽過蕭池的消息。
直到……
【嗷嗷嗷,來了來了,劇情要開始啦,男女主馬上就要初遇了!】
【哇哇哇,這次的故事好虐啊,(T^T)準備好手紙了。】
【天吶女主好符合清冷脆弱的人設啊,往那一站就好有故事感。】
我:?
什麼玩意兒?
我環顧四周,藝術園裡夜晚人跡罕至,站在雪裡當傻子的,只有我自己。
所以這些突然出現的彈幕,口中的女主說的是我?
那男主呢?
我手緊了緊,轉身回望。
很好,沒人。
就在我以為是自己壓力太大出現幻覺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聲音。
「林老師!」
甜美的聲音由遠及近。
一輛邁巴赫停在身旁,車窗里探出個小腦袋。
雙馬尾小女孩興奮道:「林老師你怎麼還沒有回家呀,讓我舅舅送你吧,好不好呀林老師!」
車窗里,一個男人的臉隱藏在陰影下,清冷、矜貴。
不是蕭池。
蕭池應該曬黑了一點,沒有這麼白。
我對著小女孩輕輕一笑:
「不用啦甜甜,林老師的車在前面,等下就走了。」
「你先回家吧,不要著涼哦。」
后座的男人聞聲偏了偏頭,一瞬間,那張臉暴露在路燈下。
彈幕在此時卻如同瘋了一樣。
【嗷嗷嗷甜甜你真是小助攻啊,男女主的感情就靠你啦!】
【哇男主好帥好帥,又高傲又冷淡,現在對女主愛答不理,後面女主讓你高攀不起……】
嗯,確實是一張俊美的臉。
蠻適合當男主的。
甜甜失落了一下,還是乖巧道:
「好吧,那老師我們明天見哦。」
我看著熱騰騰的尾氣消散,不禁看向彈幕。
這就是男女主初遇?
未免也太過平淡了。
都不及蕭池來學校找我時,看向每一個男同學時來得心驚膽戰。
【啊啊啊,終於要開始劇情啦,三天後女主會遭遇綁架,遭受很多折磨然後被男主救下,這就是女主心動的開始啊啊啊】
【嗚嗚嗚期待期待,英雄救美的劇情太殺我了啊啊啊。】
……
綁架?
我不屑地一笑。
隨後掏出手機火速把三天後的課程全部取消,準備在家裡安安穩穩睡大覺。
笑話,雖然我從大院搬出來了,但高級小區可不是誰都能進的。
但笑容在我進入小寶馬後戛然而止。
一把刀抵在我的喉嚨,粗啞的聲音響起:
「別動,把手舉起來。」
3
綁匪是個有點縝密的人。
把我綁了後,塞在後備箱整整一晚上。由於我帶著眼罩耳塞,根本判斷不了車走到了哪裡。
更無法呼救。
黑暗中,
只有那些該死的彈幕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天吶,念念到底要被帶到哪啊?,她可是有空間幽閉症啊,男主怎麼還不來救她啊啊啊。】
【呼喚男主呼喚男主!!!】
【呼喚男主+1……】
直到……
刺眼的陽光大亮,有冷冽的風從我身上穿過。
原來他把我帶到了樓頂。
綁匪面對樓下的人群,激憤大喊:
「謝盡!你害我王氏破產,妻離子散,一無所有!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謝盡!把謝盡喊過來!不然我就殺了這個女的!」
蠢蛋。
這麼高,下面的人怎麼聽得見。
我忍不住暗暗冷笑。
怪不得會破產,一個笨蛋 NPC,難道能斗得過男主?
許是他的呼喊引起了別人的注意,很快,樓下響起了警笛聲。
警察迅速到達樓頂,交涉後,很快把謝盡喊了過來。
見到他,綁匪似乎更加激動,匕首把我的脖子磨出了鮮血。
我皺眉。
冷眼看著接下來的劇情和彈幕說的絲毫不差。
直到最後謝盡與綁匪談判破裂,綁匪抱著我跳下樓時,謝盡衝上來抓住了我的手。
「堅持一下!」
他咬牙道,額間青筋畢露。
我閉緊眼睛,一想到後面還要經歷很多這種劇情也要青筋畢露了。
最後在警察的合力拉扯下,我終於被救了上來。
然而我並沒有像彈幕說的那樣「嘴唇蒼白,可憐巴巴地撲在謝盡懷裡暈了過去。」
而是徑直走向了救護車,並對警官說自己幽閉症犯了,需要心理疏導。
忽略彈幕的瘋狂刷新,我躺在車上,放心地暈了過去。
然而平靜的日子並不長久。
僅僅半月,我又被「破產跳樓的王董」的兒子綁架了。
同樣的操作,不一樣的地方,這次我被關到了一個凍品廠。
在被凍到即將失溫死亡時,我終於被謝盡解救了出來。
怪不得我是虐文女主呢。
謝儘是事業批男主,談判時一旦涉及公司利益,就差點與綁匪翻臉。
原來虐女主的不是青梅和金絲雀,而是他的事業心。
被關在冷庫那天,我無數次在想:
要是蕭池在就好了。
但蕭家高門顯赫。
我媽又只是蕭家的狗。
所以他不會在這。
4
又一月,雖然我對謝盡並無感情,但他已經開始像彈幕里說的那樣:
用「掙扎且沉淪」的目光看我了。
笑死,其實我們除了綁架和他接小孩上下學以外,並無什麼交集。
直到劇情發展到了謝儘是蕭家私生子的地步。
我一邊鄙夷,一邊認命,唯恐再有綁匪,於是躲進了大院休養生息。
但謝盡的回歸宴上,我又一次被命運捉弄。
熟悉的灼熱感從身體升起,昏沉間,我聽到有人悄聲道:
「動她真的沒事吧?萬一蕭池回來了就完了!」
另一個聲音冷笑:
「怕什麼,我都處理乾淨了,就算蕭池回來,有氣只能沖謝盡撒。」
好了,就算不看彈幕我也知道今晚是什麼劇情了。
有人猶疑:
「蕭池不是在京郊實驗室嗎?離這就七十多公里,確定他不回來?」
「他能回來早回來了,別他媽廢話了,趕緊把她抬過去!」
去你爹的。
什麼破文男女主,逮著我一個人嚯嚯。
我死死抓住手裡的手機,用盡力氣保持清醒。
有人把我扒光,塞進了被子裡。
「快,趕緊把謝盡搞過來!」
那聲音焦急地走遠,我咬破舌尖,用盡力氣爬到了洗手間。
關燈、反鎖。
漆黑如潮水般將我吞沒。
我忍不住點開那個置頂的頭像。
發出一條定位,一條消息。
「阿池,什麼時候回來?我好害怕……」
隨後就軟倒在地,再也動彈不得。
我只能死死咬著腮肉,回味這卑微的、不敢出格的一生。
如果沒有蕭池,就算今晚被欺負了又能怎樣呢?
蕭家高門顯赫。
往常,但凡與蕭池沾上一點關係。
回家後,我就會跪在陽台上,直到膝蓋青紫。
今晚如果「玷污」了蕭家新寵謝盡的清白名聲。
或許京市再也沒有我的容身之地。
思緒紛雜混亂,記不清過了多久,或許是半小時,或許是一刻鐘。
耳畔突然傳來一陣拍門聲。
「艹,她鎖上了!」
「媽的,趕緊去找鑰匙!」
彈幕瘋狂刷動。
【天啊,女主好可憐啊,她在努力自救。】
【不過她發消息的這個蕭池是誰,沒聽說過啊。】
【不敢看了嗚嗚嗚】
我也不敢看了。
我閉上眼,不去想那些陳年往事,放任自己墜入黑暗。
直到——
「嘭!!!」
門突然被人踹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大步走進來,小心地將我擁進懷裡。
我看到他眼尾通紅,眸光瘋狂嗜血。
「這些雜碎,敢動我的念念……」
熟悉的冷冽冬雪混雜著血腥氣將我包圍。
我知道。
他又要蹭我一身鮮血了。
5
撲通——
似乎有誰跪倒在地上,祈求聲接連響起,又被震懾般戛然而止。
一件帶著滾燙體溫的外套將我牢牢裹住。
隨後我整個人騰空而起。
即使藥物讓我筋疲力盡,幾近昏迷。
我心底還是忍不住冷笑一聲:
「哈——有人要倒霉了吧。」
感受著耳邊強勁的心跳,我終於放心昏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眼前的裝潢有些眼熟。
嗯……是蕭池的住處。
我坐起身,發現自己身上已經換了身真絲睡衣。
看款式,好像有些熟悉。
像是一年前那晚穿過的……
壓下劇烈的心跳,我捂了捂額頭。
這種該死的藥,到底為什麼還能在市面上流通?
我還一連中了兩次?!
太可怕了!
【嗷嗷,醒了醒了!昨天好赤雞啊!】
【天吶我還以為女主會和男主經歷熱情似火的一晚,然後兩人開啟互相愛上又互相折磨的劇情,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樓上不覺得女主和謝盡根本不好磕嗎?帶入女主的視角來看,女主一遇到他就倒霉,更別提以後還有虐的情節了,想想都絕望。】
【嗚嗚嗚昨晚那個到底是誰啊!好霸道好喜歡……】
……
門外突然傳來微弱的人聲,我錘了錘疼痛的額頭,起身下床。
門輕輕被拉開。
我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客廳中,聽身側的人彙報些什麼。
他似乎是剛運動完。
輕薄的運動長袖被汗微微浸濕,勾勒出緊實有力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