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記者們一句接一句的質問中,我勉強拼湊出我爸媽和他們編造的故事。
親妹妹嫉妒哥哥,為了獨占父母的愛,把哥哥騙去了國外。
我不由得看向我那對沒有什麼文化的爸媽。
真是虧了他們想出這樣的好辦法,想用輿論逼迫我?
我原本以為他們至少還要再過幾天才能得知哥哥失蹤的消息。
在他們發現之前,我先辦理好入學。
可惜還是低估了我媽對哥哥的愛意。
記者們還在追問,看這架勢非要我說出一個肯定的答案才肯罷休。
那怎麼行呢,新聞是要實事求是的。
我學著媽媽的樣子坳哭起來。
「媽媽,是哥哥想要賣了我!他不想讓我讀書...」
「我都說了,等我畢業賺錢就好好孝敬您,給哥哥買房買車娶媳婦,可他說等不到那時候...」
「我好害怕啊媽媽,我差點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媽媽,我好想你啊嗚嗚...」
說著說著,我把手機拿出來放了一段錄音。
「死丫頭,你還想去京大讀書?做夢去吧。」
「老老實實賺錢給老子花,不然我就把你賣給隔壁村那個傻子!」
「沒有根的賠錢貨,只配給我舔鞋子!」
....
我的手機不是什麼大牌,但是外放聲音效果特別棒。
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錄音內容。
不僅有錄音,還有視頻呢。
我親愛的哥哥對我動輒打罵,說出來的話比鶴頂紅還毒。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我受了多少委屈。
一時間,有不少人都開始動容。
我媽的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
看我的眼神仿似猝了毒。
我滿臉是淚抬眸迎向她的目光。
「媽媽,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你只是不知道哥哥私下這樣對我。」
「你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會任由他這麼欺負我對嗎?」
聞言,我媽氣得臉都通紅,抬起手來就想打我。
「你這個小賤人!我...」
眼看巴掌就要落在我身上,一直沒說話的爸爸攔住了她。
我爸臉色溫柔扶起我。
「婷婷,你肯定是誤會哥哥了,你忘了小時候哥哥最喜歡你了嗎?」
呵呵。
我爸,最會裝死的一個男人。
重男輕女的典範男人。
他從不在乎我媽和哥哥對我做了什麼,只在意陳家的香火有沒有延續。
但他腦子比我媽好多了,知道我已經占據了輿論的上風,所以換了臉色。
我只是不太明白,他們鬧這一出的原因是什麼。
按照常理,不是應該著急去救人嗎?
不過很快,我就知道了他們的意圖。
5
記者走後,我順利辦理了入學。
報道處有一個善良的老師見我家庭情況複雜,主動為我提供了一些勤工助學的方法。
還趁著我爸媽沒走前讓他們在我的貧困學子補助金的申請單上籤了字。
這個老師姓劉,看起來就很和善,她年紀大,大概是見多了這種事。
在我爸媽走後,又叮囑我要好好學習。
「只有自己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我很感謝她,有時候陌生人的好意比親生父母還要多幾百倍。
我爸媽是灰溜溜地走了,但沒完全走。
以我對他們的了解,大寶貝兒子被我弄去了緬北,不會這麼輕易善罷甘休的。
所以自開學後,我就一直處於一個防備狀態。
不出所料,不到半個月,我爸媽很快又找來了學校。
輔導員把我叫去辦公室時,話里話外都是女孩要孝順恭愛友好之類的話。
我聽不明白,但是也沒反駁。
我爸媽很會在外人面前演戲,這麼多年,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是一對稱職的父母。
只有我自己才知道他們內里的恐怖。
上次如果不是我哥落入險境,他們大機率不會這樣暴露自己。
直到看到我爸媽帶來的人,我才知道這個輔導員之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辦公室里,系主任正襟危坐,我爸媽『老實巴交』縮在會客椅上。
在他們旁邊,還有一個看著黑壯的男人和一個三四歲的小孩。
一見到我,那個孩子就被男人推著衝上來抱住我的大腿。
「媽媽媽媽!你不要小寶了嗎?嗚嗚嗚我好想你啊媽媽...」
「媽媽,求求你,別不要我,我會聽話的,以後再也不調皮了,你別打小寶了,跟爸爸一起回家吧...」
在看到這個男人的那一瞬間,我渾身血液就開始翻騰,刺骨的恨意蒙蔽了我的雙眼。
李強!他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我一把推開面前的小孩,一字一頓。
「誰是你媽媽!別亂叫!」
那孩子被我的怒吼嚇到,倒退了幾步摔倒在地,淚水噙在眼眶,看著好不可憐。
可我知道,這是個壞種!和他爸一樣的壞種!
一年前,這個小壞種利用我的同情心將我騙到他家,我差一點就被他那個壞種父親李強侵犯!
好在我拚死抵抗沒能讓李強得手,還順手拿了牆角的鋤頭砸到了他的腿上。
我的衣服被他撕成了破爛,逃出去的時候已經是勉強蔽體的狀態。
那時的我還沒看清我爸媽的嘴臉,一心害怕不敢報警只告訴了父母。
我以為他們會為我主持公道,可他們只怪我穿著暴露,怪我多管閒事。
後來李強因為被我傷了腿,竟然還敢主動上門來要求賠償。
一聽到要錢,我爸媽才開始正視我身上的傷,他們帶我去做了鑑定,然後威脅李強。
「你這是強姦!要坐牢的!我兒子說了,我女兒是正當反抗,根本不用負責任,你要不想去坐牢就賠錢!」
李強最終賠了兩萬塊錢,而那兩萬塊被我哥拿去買了一個新款摩托車。
一想到這些,我就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幾個人。
輔導員不滿地看我一眼,然後扶起孩子,「小朋友沒事吧?你放心,你媽媽不會不要你的...」
6
我這樣對待一個小孩的舉動無疑會引起在場所有人的不滿。
可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尤其是在看到李強之後。
我恨恨地瞪著縮起來的父母,好半晌才壓抑住內心的情緒叫了一聲老師好。
系主任還沒開口說話,我媽就先出聲了。
她哭得那叫一個上氣不接下氣,好似真心心疼我為我好。
「婷婷啊...你聽話吧,孩子可不能沒有媽,我知道你想讀書,可是孩子怎麼辦?娃娃才那么小,沒有媽了怎麼活?」
我快要被她氣笑了。
這小壞種是李強買來的媳婦生的,那個被拐賣過來的女人早已經被李強打死了。
小壞種和我有什麼關係。
不過看他們這架勢,估計是要把這個孩子賴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