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明清,這種說法成了禮制的一部分。
《明會典》記載,在朝官死亡時,遣使致哀,多稱「西歸」,體現一種宗教化的尊重。
但別誤會,這不全是佛教洗腦。
古人對「西」這個方向的想像,早就不是什麼好地方。
《山海經》提到,「西方多魑魅魍魎、無日之國」;《左傳》也說「日入之地在西,神歸於彼。」
西方屬金,主收斂,在五行中對應秋,象徵衰敗、死亡。
所以死亡和「西」掛鉤,不只是因為佛教極樂,更是因為古人早已把「西」當成終點。
語言就這麼被一層層地塑形。
「歸西」不是祝福,是退場,是從人世間徹底抽身而出的一種說法。
你可以不信佛,也可以不信命,但你無法不說「歸西」。
它讓死亡聽起來有點像旅行,有點像「回家」。
方向感,才是漢語最隱秘的潛規則
這些詞彙——「敗北」「做東」「歸西」——表面說的是方向,骨子裡說的是價值、權力、生死。
古人對方向的執念,遠比現代人想像得深。
看城市建制,宮殿坐北朝南,看帝王儀制,皇帝南面稱王。
看祭祀路線,祀天於南,祀祖於北,他們把四個方向排出高低貴賤,東南為尊,西北為卑。
這一切,跟五行有關係,但更深的,是秩序。
東屬木,主生;南屬火,主旺;西屬金,主殺;北屬水,主藏,人生從東方出發,向南方繁盛,再向西方凋落,最後北方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