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月.完整後續

2025-06-1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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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淵跟我說鎮國公是如何仗勢凌人,在外面作威作福。

他說,鎮國公貪污軍費,甚至私養了府兵,這些他全都知道。

他說,現在還不是處置鎮國公的最好時機,他在等。所以這個孩子絕不能在這個時候生下來。

「朕不知道明妃費了什麼手段得到這個孩子,或許她早就和家裡人串通一氣……到時候扶這個孩子成為太子,朕的天下就要成為鎮國公的了。」

謝明淵拉著我的手,眉目間帶著愁緒,就那樣盯著我。

「明妃不可信,朕能相信的只有阿妤了。」

他將兩瓶藥放在桌子上。

我感到一陣惡寒,仿佛渾身血液都凝成了冰。

謝明淵讓我選。

去子留母,或者,母子俱損。

皇上走後,明妃從我臥房的屏風後面出來,面無血色。

我怔怔地看著她。

那天我們就那麼對望著流淚,一句話也沒有說。

明妃小產那天的湯藥是我親自端過去的。

皇上草草處置了此事,派來的太醫說,明妃風寒期受驚,胎象不穩,才失了此子。

宮中流言四起,說宸貴妃侍奉多年始終無所出,嫉妒明妃有孕,將她圈禁在昭和殿,最後害她小產。

謝明淵將幾個碎嘴的宮女亂棍打死,漸漸就沒人再敢提起此事。

我是後宮內權勢最大、最得寵、最受皇上信任的貴妃。

也是嬌蠻跋扈、最適合替他背黑鍋的阿妤。

9.

入夏,暑氣蒸騰。

從御書房出來的路上,蟬鳴不已,連空氣中都透著灼熱燙意。

「娘娘,如今日頭越來越毒,以後的避暑湯還是讓奴婢們去送吧。」繪春一邊為我扇風,一邊憂心道。

「不妨事,這種事還是自己做安心些。」我笑笑,「這幾日交代你的事情,你都辦妥當了?」

「放心吧娘娘,奴婢每日都往那庫房去呢。」

「嗯,此事也只有你能去做。」

距離那場鬧劇已經過去了幾月余,謝明淵仿佛是為了補償我,對我更加倍的好。金釵銀飾成箱地往昭和殿內送,又命尚服局為我制了幾身極盡奢華的衣裙。

柔妃這些時日也收斂了許多,不再處處與我針鋒相對。

但是我卻並不打算安枕高臥。

柔妃時常在我的宮殿附近晃悠,遠遠觀望著我,不知在伺機謀划著什麼。

我知她為了爭寵,處心積慮。

而我要做的事,又談何容易?

回到昭和殿已是天色漸晚,我讓繪春取了條鏤金孔雀翎舞裙,為我更衣。

「娘娘平日裡極少跳舞,今日倒是好興致。」繪春笑吟吟道。

我並不作聲,只是輕巧地轉向院中。

一步,兩步,步步生蓮。

金絲與雀翎織就的舞裙在月色下泛出斑斕的色彩。

殿外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

「貴妃娘娘,別來無恙。」沈玉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她眼神掃過我身上的舞裙,露出輕蔑的神情。

「柔妃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貴幹?」我淡淡道。

「貴妃娘娘深夜練舞,真是好生辛苦。」沈玉柔並不回答我的話,語氣玩味。

她快步走近,打量著我的面龐:「嗯,果然很像。」

我不悅道:「沈玉柔,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終於明白了,謝明淵為什麼那麼寵你。」她笑起來,仿佛獲了什麼天大的喜事,「人人競相效仿的貴妃娘娘,原來也只是別人的替身。」

見我臉色不妙,她更為得意:

「貴妃娘娘成日派人去的西宮庫房,我剛剛去過了。」

「庫房重地,閒人禁止擅入。」我皺起眉頭。

「哎哎,我可沒拿什麼東西,就是隨處看看。」沈玉柔捂嘴輕笑,「我在那裡面,看到了一些女子的舊物。」

「那裡面的東西是皇上放置的,我勸你不要碰不該碰的。」我的語氣中有一絲顫抖。

「別想著威脅我。」她冷哼一聲,「我都看見了,那些珠釵、衣裙,一開始我還真以為是你的東西,沒想到最後翻出來畫像Ṫŭ₄,上面的女子卻是前朝夏國的溫寧公主。只是她的長相與你十分相似罷了。」

「住口!」我怒道。

「有什麼不好承認的?爭寵的手段罷了,後宮女子誰不想爭寵?」沈玉柔大笑起來,「你先前還嘲笑我模仿你,你看看你身上的翠綠舞裙,身上的金鑲玉鐲,不都是用盡心思模仿溫寧公主的嗎?」

她這一番話擲地有聲。

我臉色發白,說不出話來。

「自己的夫君一直深愛著早已不在人世的女子,所以不得不模仿她來爭寵,明明在宮中不可一世,面對滿屋子她的遺物卻不敢動一分一毫,貴妃娘娘,你的滋味也不好受吧?」

沈玉柔憐憫地看了我一眼,隨後又笑道:

「不過既然知道這個,現在我們倆也算公平競爭了。如果皇上只是想要一個替身,那我會做得比你更好。」

說完,她揚長而去。

繪春自陰影中走出,面色憂愁:

「娘娘,她當真會鋌而走險嗎?」

我收斂起失魂落魄的表情,從容道:「上次她沒能扳倒我,我知道她不會善罷甘休。如今面前擺著一條路,她是鐵了心想要壓我一頭,所以即使是險招她也會做。」

「是。娘娘,尚衣局那邊已經打點好了。」

「好,我們靜待她如何出頭。」我滿意地笑了。

既然沈玉柔執意玩火自焚。

那我就再來添一把火。

10.

盛夏七月,是設荷花宴招待皇親國戚們的日子。

今年的地點選在了臨清州,九曲池塘中荷花競相開放,映著貴人命婦、各宮妃嬪們的羅綺粉黛,分外好看。

宴飲過半,按照習俗輪到了妃嬪們展示才藝。

淑妃的琵琶,麗貴人的小曲兒,婉轉悠揚宛轉悠揚令人沉醉。

我穿得比往日要素凈些,只用古琴為大家彈了一曲,便低調退場了。

謝明淵看到我沒有同往常一樣表演擅長的舞蹈,低聲問我是不是不喜歡他送的那幾件衣裙。

「聽說柔妃苦練了許久的舞蹈,精妙絕倫。臣妾舞技不精,怕被拿來比較,反而出醜。」我回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你是怕搶了人家的風頭吧。」謝明淵打趣道。

正談笑間,沈玉柔已換上舞裙出場了。

她身著一件淺綠色的廣袖長裙,迎風而立。

反手一抖,竟是一柄雪亮的長劍。

隨著鼓點笙樂響起,沈玉柔在大殿之中翩翩起舞。她的姿勢、節拍都掌握得恰到好處,顯然是花了功夫拚命練習過。長袖過處,香風招搖飄蕩。她的劍光也如雪影。

在場的一些老臣神色微妙。

我偷偷望向謝明淵,他怔怔地看著沈玉柔。

鼓樂演奏到高潮,沈玉柔輕輕解開衣帶,長袖一甩。

綠裙變紫裙。

那身黛紫色的衣裙先前被她穿在裡面,此刻完全展露了出來,隨著沈玉柔曼妙的舞姿,如花一般綻放。

滿座譁然,謝明淵神色劇變。

劍舞在許多個國家都有分支,但會在舞蹈高潮時變換變幻舞裙樣式的只有一種。

大夏長袖龍劍舞。

多年前,夏國的溫寧公主被送入朔國宮中當質子。相傳她的劍舞翩若驚鴻、矯若游龍,曾在宮中掀起過一時風潮。

即使溫寧公主隨著夏國的覆滅銷聲匿跡,如今也很容易找到關於她的記載。

沈玉柔很容易就學會了如何還原大夏長袖龍劍舞。

至於服飾,尚衣局那邊會給出最奢華、最精美的夏國傳統服飾。

一曲畢,沈玉柔款款行了個禮,媚眼如絲。

「皇兄,恕臣弟冒昧,這位柔妃跳的似乎不是我大朔王朝之舞,倒像是……舊夏國的舞蹈。」早有親王按捺不住按奈不住,率先發聲。

「臣妾跳的是大夏長袖龍劍舞,。」沈玉柔泰然答道,「雖然舊夏國已經覆滅,可臣妾不忍讓如此精妙的舞蹈失傳,所以遍覽群書試著還原此舞。」

「我朔國的名舞眾多,不遜他國半分。柔妃娘娘如此推崇舊夏之舞,倒讓臣覺得不妥。」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臣站了出來,眼光凌厲地盯著謝明淵。「陛下一向勤於朝政不理後宮,可不要讓後宮之人生出不軌的心思。」

「這位大人言重了。」沈玉柔面帶微笑,環顧四周,「我大朔王朝海納百川,如何容不下一支女子的舞蹈?對於他國文化,臣妾認為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最好。」

說完,她望向謝明淵,一副胸有成竹的樣ṭùₛ子,顯然是早就準備好了這套說辭。

她知道謝明淵一向愛她思想大膽新奇,所以她在賭謝明淵會為她說話。只要皇帝認可了她的「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那這件事只會成為眾多皇親國戚之間的美談,說後宮出了個有思想、有能耐的奇女子。

場上一時間萬籟俱寂,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謝明淵。

可謝明淵卻並沒有如她所想那般笑著說:「無妨,愛妃言之有理。」

我看著他,他的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憤怒與痛苦,握著桌角的指關節已經泛白,仿佛想起了什麼無比絕望的往事。

「溫……」謝明淵顫抖著朝她伸手。

話還沒說完,就嗆出一口鮮血。

所有人都慌亂了起來,侍女們忙去扶住謝明淵,太監在高聲喊著宣太醫,場下的親王、大臣,還有沈玉柔都被驚住,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我起身厲聲道:「柔妃,你衝撞了聖駕,還不認罪?!」

元歷七月十七日,臨清州荷花宴上。

當朝皇帝謝明淵驚受刺激,口吐鮮血,隨後臥床不起。

罪妃沈玉柔,打入冷宮等候發落。

11.

謝明淵躺在寢殿內,神識游離,口中喃喃地念著溫寧的名字。

一眾太醫守在旁邊,皆是束手無策。

「都退下吧,開些補藥過來,皇上需要時間調理。」我吩咐了幾句,繪春便帶著太醫和侍女們默默離開。

「皇上,該喝藥了。」我輕輕地拍了拍謝明淵,將親自煮好的湯藥送入他口中。

「是阿妤。」謝明淵望著我,似乎恢復了一絲清明,「阿妤,我看見溫寧了,她在跳劍舞。」

「是,皇上,是溫寧回來了。」我順從道。

「溫寧回來了……」謝明淵忽然呼吸急促起來,「溫寧……別回來,她流了好多血,在大殿上,有人刺死了她。」

「皇上,溫寧已經死了。」我輕聲提醒他。

謝明淵痛苦地閉上了眼。我見湯藥已經喂完了,轉身推門離開寢殿。

「娘娘,漱玉閣那位還在撒潑不願意搬走呢。」繪春為難地向我通報。

我嘆了口氣:「走吧,去漱玉閣一趟。」

踏進漱玉閣,便聽見一陣刺耳的叫囂。

「我不去!我要等皇帝旨意!你們算什麼東西?!」沈玉柔頭髮散亂,在院中嚷嚷著。

她手中握著那柄長劍,一時間宮女太監們都不敢接近。

看見我出現,她更是情緒激動起來:「顧妤!是你陷害我對不對!」

「沈玉柔,你跳的舞穿的衣裳都是你親自挑選的,怎麼就變成了我陷害你?」我覺得好笑,「不是你自作主張,結果釀成大禍麼嗎?」

「我跳的是皇上最喜歡的舞……明明是書籍里記載的……」沈玉柔恨聲道,「是你!是你給皇上下毒了!是你讓皇上生病,再陷害於我!」

「皇上生病當然是你的緣故。」我攤了攤手,「皇上病中憂思口口聲聲念著溫寧,這一點眾人可都瞧見了。」

「不,不,一定是哪裡不對……是你使了什麼絆子!」

「你不是也在當替身嗎,這麼多年相安無事,為什麼我一跳舞皇上就病倒了?!」

沈玉柔一會哭一會笑,自言自語,神色癲狂。

「不,不應當是這樣的,我是大女主,皇上應該會欣喜若狂才對!」

「溫寧公主劍舞名動天下,皇上還是皇子的時候,確實為她傾過心。這一點你猜的得很對。」我悠悠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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