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她們住哪兒。
通房丫頭的臥室,通常就在主子臥室的隔壁,或者乾脆就在主子床前的踏板上。
這就是為了隨時待命。
主人半夜渴了,她得端水;主人想上廁所,她得遞夜壺;主人那方面來了興致,她就得隨時頂上。
這就叫「通房」。
不僅沒有隱私,更可怕的是那種當面羞辱。
在古代,夫妻行房時,通房丫頭往往是不避諱的。甚至有時候,為了增加情趣,主人還會要求她們在一旁「伺候」或「協助」。
這哪裡是人過的日子?
《紅樓夢》里的平兒,是王熙鳳的陪嫁丫頭,也是賈璉的通房。
看似風光,實則淒涼。
王熙鳳要用她來籠絡丈夫,又怕她分寵。賈璉要睡她,還得看正妻的臉色。
夾在中間的平兒,稍微有點行差踏錯,就是一頓打罵。
在那個臥室里,她就是一個沒有任何話語權的「玩物」。
主子高興了,賞你口飯吃;主子不高興了,你連呼吸都是錯的。
這種生活,不僅沒有所謂的浪漫,只有無盡的戰戰兢兢。
她們必須時刻豎起耳朵,聽著主子床上的動靜。每一聲呻吟,每一句調笑,對她們來說,都是一種精神凌辱。
女主人的「固寵工具」,男主人的「生育備胎」
你以為通房丫頭只是為了滿足男人的慾望?
太天真了。
在那個複雜的封建家庭里,她們更重要的功能是作為女主人的「固寵工具」。
陪嫁丫頭變通房,是那個時代的「標配」。
為什麼?
因為對於正妻來說,丈夫納妾是早晚的事。既然攔不住,不如用自己人。
把從小跟著自己的丫頭送上丈夫的床,既顯得自己賢惠大度,又能把丈夫的心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這種操作,簡直就是把女性物化到了極致。
在女主人眼裡,通房丫頭不是姐妹,是一種資源,一種手段。
如果這個丫頭受寵了,那就抬舉她做妾,幫自己對付外面的狐狸精。如果不受寵,或者有了二心,那就毫不留情地棄之如敝履。
對於男主人來說,通房丫頭的作用更簡單粗暴——生育備胎。
正妻身體不適,或者懷孕期間,通房丫頭就是最好的替代品。如果正妻生不齣兒子,通房丫頭肚子裡的種,就成了全家的希望。
但別以為生了兒子就能母憑子貴。
在嚴格的宗法制度下,通房丫頭生的孩子,也是庶出,甚至連庶出都不如。
孩子生下來,叫正妻「母親」,叫親生母親「姨娘」甚至「姐姐」。
這種骨肉分離的痛,是那個時代強加給她們的另一重酷刑。
更慘的是,如果男主人不喜歡,或者正妻容不下,通房丫頭懷了孕也得被打掉。
尤二姐吞金自殺,不僅是因為王熙鳳的逼迫,更是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子沒了,最後的希望破滅了。
通房丫頭在這個家裡,就是一個隨時可以被替換的零件。
有用的時候拿來用用,沒用的時候,連個存放的地方都嫌占地兒。
青燈古佛還是亂葬崗,唯獨沒有「人」的活法
通房丫頭的結局,大多只有兩條路。
要麼熬,要麼死。
運氣好一點的,像襲人那樣,雖然沒名分,但主子念舊情,等到年老色衰,發點銀子放出去嫁人。
但這所謂的「嫁人」,也不過是配個小廝,或者賣給鰥夫。在那個講究貞潔的年代,一個伺候過主子的通房丫頭,能嫁到什麼好人家?
更多的人,是在無盡的等待和折磨中耗盡生命。一旦失寵,或者得罪了主子,下場就是被發賣。
這種發賣,往往不是賣到好人家,而是賣到勾欄瓦舍,或者賣給更低賤的人做老婆。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火坑。
還有一種結局,是青燈古佛。
就像《紅樓夢》里的入畫,被趕出去後,看破紅塵,削髮為尼。這在當時,竟然算是一種「善終」。至少不用再受男人的擺布,不用再看主母的臉色。
但更多的通房丫頭,死得無聲無息。生病了沒人治,死了隨便卷張蓆子扔到亂葬崗。連個墳頭都沒有。
這就是封建禮教吃人的真相。它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把女人變成男人的附屬品。
通房丫頭,就是這套制度下最悲慘的犧牲品。她們用青春和肉體,供養了那些所謂的才子佳人、王侯將相。最後留下的,只有一堆無人問津的白骨。
今天我們看這些歷史,不是為了獵奇,是為了記住。記住那個時代有多黑暗,才能明白今天的平等有多珍貴。
別再羨慕什麼穿越成丫鬟逆襲了。在那個年代,除了那一兩個倖存者,剩下的全是屍骨。
只有徹底砸碎那箇舊世界,女人才能真正站起來,做一個人。
做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