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幹,有的是人干。」
我大搖大擺回到將軍府,在女主爹書房怒拍桌案。
「爹,我要造反了,你跟不跟我走。」
齊將軍怒喝:「說的什麼瘋話?我自小教你的可是忠君愛國,你居然要造反?」
我:「我剛剛把沈凌一家都殺了。」
齊將軍怒火一滯:「?」
我循循善誘:「你也知道沈凌是聖上面前的紅人,聖上必定會以此來整治我們齊家,你再忠君愛國,君要臣死你還能不從?」
齊將軍沉默片刻:「我如果主動去找聖上卸兵權,他會放過我們嗎?」
我笑了:「你覺得呢?」
死一般的寂靜蔓延在整個書房。
半晌,齊將軍擲地有聲。
「好。」
三日後,我們率兵逼宮皇帝。
皇帝兀自鎮定,冷眼掃視我們。
「齊將軍這是要造反?」
我尚未開口,齊將軍卻單膝跪地,頭磕在地上。
「微臣只是想向陛下證明,我們齊家絕對沒有不臣之心,虎符在此,請陛下明鑑!」
我:「?」
皇帝:「?」
此話一出,我與皇帝雙雙沉默。
皇帝斟酌片刻,終於忍不住問出口。
「你是不是有病?」
我連連點頭。
都打到金鑾殿了,你跟我說你要回頭是岸。
我撓了撓頭,問女主:【那現在怎麼辦?】
女主小心翼翼開口:【其實,我跟我爹都當不來皇帝。】
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造反失敗。
而是造反成功卻發現自己沒有管理國家的能力。
【但……我願意試一試。】
女主眼神亮得驚人。
【只有權力,才能讓我自由。】
怨氣值清零的瞬間,我們被拉回了系統空間。
我與 001 面面相覷。
「你信齊婉最後說的那番話嗎?」
001 沉吟:【女頻世界,本來就該由女人主導,給她點時間成長吧,昔日前皇帝在位搞得民不聊生,讓她試試或許能爆發出不一樣的生機。】
我表示贊同,說話間接引到了下一位女主。
她氣質疏冷,看向我們時神情十分平靜。
不像是被渣男傷害過。
我斟酌著開口詢問。
「請問,你是怎麼死的?」
女主低頭自嘲一笑。
「我與正道修士相戀數年,在我的魔族身份暴露後,他發現我屠過一座城,於是他連一點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直接殺我證道,他白日飛升,成為萬人敬仰的神,但……我是為了他能夠重生才幹如此齷齪的事,難道我真的錯了嗎?」
我:「你確實錯了。」
女主一怔:「什麼?」
我很是納悶:「你都能屠城了,為什麼不能把所有人全殺了煉化助自己得道?」
女主目瞪口呆:「……天道不會允許的,它降幾道天雷都能把我劈死。」
我:「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女主不解其意:「嗯?」
001 禮貌發聲。
【因為我們是關係戶。】
「?」
5
女主名為越南杉,在知曉我要借用她身體時沒有像齊婉那樣情緒激動,反而提了一個要求。
【如果可以,讓我再見一面重生前的他吧。】
我立馬警惕起來:「你想跟他再續前緣?」
越南杉搖頭:【不,我只是覺得,重生後的那個人,並不是他。】
關於越南杉和渣男的過往,在我接手這具身體時已經全數湧入我的腦海中。
相戀三百年,前一百年他們親密無間,後來又在人魔大戰中相攜戰鬥,但她的道侶最終不幸殞命。
於是她背棄自己的族群屠戮魔界一座城池,引骨血煉丹,終換得愛人復生。
復生前愛人不過是個普通修士,卻在復生後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瘋狂進階。
奪資源搶美人,與她終至陌路。
我越看越覺得不太對勁。
「001,這個成長軌跡有點可疑啊。」
001 點頭:【這個世界有異常數據波動,所以我們兵分兩路,你自己一個人沒問題吧?】
我挑眉:「你信不過我?」
001 嘆了口氣:【以往出了問題我還可以給你兜底,我不在的時候你小心行事,安全第一。】
一番殷殷叮囑後,001 與我暫時解綁。
我剛睜開眼,就見男主宇文淵劍指我的心口。
「越南杉,你殺人如麻,不配成為我的道侶。」
我笑了:「不就是因為你新收的紅顏知己想做大老婆,你才對我動手的嗎?別扯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就一句話,你確定要殺我?」
宇文淵表情心虛一瞬,隨即恢復冷漠。
「這跟玢兒有什麼關係,你作為魔族難道不該死嗎?」
周圍的修士紛紛聚集過來,一言一語定下了我的罪行。
「魔族本就嗜血殘忍,還好宇文道友慧眼如炬,識破了這女人的偽裝。」
「是啊是啊,宇文道友我們來助你!」
一對多我毫無勝算。
就連越南杉都催著我趕緊跑路。
我淡定打斷她,問她有沒有什麼可以快速提高自身實力的辦法。
越南杉遲疑片刻:【我們魔族的確有種禁術,叫燃血秘法,一旦使用,無人可擋,約莫能踏入半神之境,但是……】
我:「但是什麼?」
越南杉越說越小聲:【需獻祭父母親友,直到他們血肉消亡才能停止。】
我:「OK,我開了。」
你早說燃的是別人血,那我就能開得更快。
越南杉嘆氣:【我的父母親族早已不在人世,沒用的。】
我沉思半晌,提出疑問:「如果是我單方面認定的親友呢?這算不算?」
越南杉:【算。】
我微微一笑,將在場所有人都指了個遍。
「親友已是成神路,多個朋友多條路,在座的各位,都該是我的朋友。」
【?】
還能這樣玩?
澎湃的力量灌入我的身體,眾人皆感覺到自己開始極速虛弱。
我兩指翻飛,主場優勢瞬間顛倒,我抬起一腳正中宇文淵心口。
越南杉尚獨自懷疑人生中,斷聯的 001 突然偷偷給她傳音。
001:【我思來想去,還是有些不放心宿主,這是天道本源,必要時請你出手救一下她。】
越南杉握緊天道本源,看到正在大開殺戒的遲雲秋後,久久不能開口。
越南杉:【你不該讓我救她。】
001:【什麼意思?】
越南杉語氣深沉。
【你先讓她放過別人再說吧。】
【?】
6
戰鬥初歇,這片天地漂浮著數不清的血霧,我打人打得有些疲累,將地上的豬頭踩在腳底,用刀熟練捅進了宇文淵的丹田。
劃拉半天,沒找到血丹在哪裡。
宇文淵仍在苟延殘喘。
「南杉……你何時變得如此強大了?」
我冷眉怒瞪:「大膽,竟敢覬覦我的功法。」
說罷下手更加沒輕沒重,他的腹部已成了血肉模糊的凹陷。
宇文淵痛得連聲叫喚,見我是鐵了心要折磨他到死,這時候他倒是想起來打感情牌了。
「南杉,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鬼迷心竅被外面的女人迷了眼,你、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回……你不是說過最喜歡我嗎?」
我停下動作,似笑非笑望進他那雙陰翳的眼睛。
「她……我喜歡的是宇文淵,不是你這種鳩占鵲巢的蠢貨。」
宇文淵瞳孔震顫。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越南杉也恍然大悟。
她苦笑:「難怪他性格大變,我還以為是血丹影響了他的神志,卻沒想到活過來的竟然不是他。」
我沒再搭理宇文淵,歇了繼續折磨他的心思,揚手一刀。
扎偏了。
?
【檢測到宿主有生命危險,已啟動保護程序。】
冰冷的機械音傳來,我下意識以為是 001。
但聲音不太像。
就走神了一瞬,不成人樣的宇文淵在我面前原地消失。
不過這倒讓我理解了宇文淵為何會進步飛快。
居然是個綁定了系統的傢伙。
我眯了眯眼,跟越南杉進行確認。
「你這個血丹真的能讓人死而復生?」
越南杉無端被質疑,她起了點火氣。
【這是自然,煉製的血丹與神界流落在外的枯木逢春術有異曲同工之妙,以一城生機換一人回魂,不過我不願傷及無辜,所以就把自己的仇人全引到了一座空城煉化,應該沒太大影響。】
我用新奇的目光重新審視越南杉。
原以為這位女主是個優柔寡斷的主。
沒想到還有點心眼子。
既救回了愛人又報復了仇人。
這不是天才是什麼?
越南杉見我出神,再度開口。
【所以你為什麼會質疑我的血丹?】
我垂下眼,默不作聲攥緊了拳頭。
因為快穿守則中有一條凌駕於所有規則之上。
那就是——
【系統綁定者禁止搶奪他人軀體。】
哪怕是後台強如 001,也只會給我憑空捏造一個軀體用以做任務,做完就回收。
其他任務者基本上都是用早已沒有靈魂的軀殼「借屍還魂」。
按照越南杉的說法,那現在的宇文淵和他的系統,已經違反了規則。
他們搶奪了一具有靈魂的身體。
守則同樣規定了每個系統和宿主不能互下死手,但除非有一方違反了規定。
有了這個證據,我就能把宇文淵和系統往死里整。
越南杉忽然開口:【其實我並不確定自己的血丹是不是真的能成功……】
我打斷她:「從現在開始,不論遇見誰,你都得說自己的血丹有百分百成功率。」
【為什麼?】
我微笑:「因為我們要去登月碰瓷。」
【?】
7
如果有人在商場看玉鐲時不小心打碎了它,那不論這個玉鐲是真是假。
都要按真玉價格賠償。
所以不管越南杉的血丹成功率到底有多少。
在我這裡,只能是百分百。
宇文淵殺妻證道失敗,必定會另尋法子飛升,按照他這個尿性,動靜肯定會很大。
所以我並不著急去找他們,而是鑽研起越南杉的燃血秘法。
「你這個秘法對自身也沒有太大影響,為啥會被列為禁術?」
越南杉想了想:【用他人生命換取自身力量,這種有點不太道德,所以就給禁了。】
我不以為然:「都修仙了還要什麼道德,道德能讓你飛升?」
【總歸說出去也不太好聽。】
我忽然想到之前越南杉提的要求,說要見真正的宇文淵一面。
「南杉,等你怨氣值徹底消除,你會想跟宇文淵再續前緣嗎?」
越南杉沉默了好一會兒。
【在遇到你們之前,我有過這種念頭,但是現在我不想了。】
「為什麼?」
【我怕我忍不住把他也獻祭了。】
「……」
越南杉輕笑兩聲:【開玩笑的,只是我覺得,有些人只適合活在回憶中。】
就像她會在記憶里不斷美化宇文淵,以至於她差點忘記。
宇文淵是她自己殺的。
真正的宇文淵與現在的宇文淵其實性格很相似,不過前者懦弱,只能將心底的陰暗面掩蓋住,再從某個時刻爆發。
我意味深長地看了越南杉一眼。
終於明白了為何她的怨氣值會如此之高。
原來她恨的是兩個宇文淵。
我剛想說些什麼,就發現天地異象。
宇文淵按捺不住了。
我循著氣息找到了正在突破天劫的他,他笑得很是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