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陰濕人魚混宿完整後續

2025-09-15     游啊游     反饋
2/3
情緒的開關,重新回到手裡。

路上我遇見同一棟公寓的貓女。

她掃了眼我的行李,問我是不是那天坐直升機來的人類,還問我住幾零幾,等下要不要一起吃飯。

我報了門牌號後,對方的笑容凝固了。

「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

「怎麼跟那怪物住一起!」

我問:「怪物?」

「冷血、古怪、強悍、可怕……除了一張臉。」她露出一個「好自為之」的表情,「總之你……保重。」

手機響了。

「跟新室友相處得如何?還滿意我的安排嗎?」喬心悅黏膩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

不知她怎麼搞到我的新號碼。

「別說我不照顧你,特意給你安排了好室友。」

我懶得理她,正準備掛斷。

「阿衍,衣服我放在浴室了。」

「謝了。」男聲模糊而熟悉。

「不跟你聊了,阿衍在等我呢~

「對哦,你要是發病,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你的室友,好像很討厭人類。」

喬心悅還想耀武揚威一番,我面無表情地掛了電話。

公寓大門緊閉。

沒有門鈴,鑰匙得明天才能領。

室友討厭人類嗎……

準備敲門的手剛放下,門卻「吱呀」一聲開了。

我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行李撲通一聲掉在地上。

一條紅毯從客廳一路鋪到我的腳邊,隆重至極。

上面還灑了……小貝殼?!

想起貓女說我的室友是個潔癖……

不會是嫌我把地板踩髒吧?

要不還是跟貓女擠一擠算了。

剛準備往外走。

一股妖風把我卷進了屋。

11

應野倚在飄窗邊看書。

他穿了件白到發光的襯衫,整個人看上去潔白無瑕,剔透得像塊水晶。

而我。

一身臭汗,拖著行李,亂糟糟地處在門口。

下腳都怕踩髒他的地毯。

青年眉頭微蹙,淡色薄唇動了動。

我立刻反應過來。

拿出一瓶酒精噴霧,往自己身上噴了個遍。

「你不用開口!」我舉手示意,「我懂。」

主打一個相互尊重。

對方好像不大滿意,眉頭皺得更深。

我又懂了。

「我先去洗個澡,浴室是公用的吧?洗完我會打掃乾淨的。」

沒等他那張漂亮的臉說出傷人的話,我一溜煙地滾進浴室。

啪!

關上浴室門。

我長吁了一口氣。

也不是沒見識過人魚的力氣。

真怕他不高興,一尾巴將我甩出去。

我哼著歌,美美地洗了足足四十分鐘。

試問誰見到能容納兩個成年人的浴缸會不心動?

這澡泡得快睡著了。

出來看到人魚室友換了一套新衣服,還在看那本書。

有那麼好看嗎?

現在的獸人都比人類更愛學習了。

貓女說應野性情古怪,半獸人說他暴戾可怖。

可我眼前的青年平靜溫和。

側臉沐浴在日光中,臉頰和耳尖的鱗片若隱若現。

美得動容。

既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就得彼此尊重。

應野:「你——」

我:「我——」

我們同時開口。

我搶先說下去,「你放心,我會自覺約法三章!」

他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但沒否定我的想法.

「首先,我不會碰你的東西。

「其次,我儘量不會在你眼前出現,錯開使用公共區域的時間。」

是我說得哪裡不對嗎?

應野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對深度潔癖者來說,這樣還不夠?

原本第三條我想說「等你習慣了,我們可以搭個伙。」

還是別自取其辱了。

「最後,我會申請新公寓,儘快搬走。你也不用過多……焦慮?」

我想我夠貼心的。

可為何新室友聽完更生氣了。

甚至氣到眼尾發紅。

還衝進了浴室,甩上大門。

難道連跟我呼吸同一團空氣,也難以忍受?

12

當晚,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我坐在鞦韆上。

小叔站在一旁,耐心替我盪鞦韆。

我飛得很高,笑得很開心。

當鞦韆飛到最高處,我回頭想朝他呼喊,卻看到他身邊多了一個婀娜嫵媚的女人。

兩人依偎著離開。

我在錯愕中鬆了手,整個人在半空中飛了出去……

午夜驚醒。

我頭痛欲裂,抹了把臉,一手濕意。

月光柔柔地落入房間。

受夢魘折磨的我再也無法入睡。

直到耳邊響起婉轉動聽的歌聲。

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聲音。

超越所有的音域與認知,繾綣溫柔,像水一樣包裹住顫慄的我。

這聲音好催眠……

我忘了何時睡去。

一夜無夢。

13

特訓區其實是個以格鬥、求生、社會化等實用性為主的特殊學校。

特殊的課程、老師,還有學生。

我是插班生,很倒霉,第一課就碰上最難的實戰。

四人一組,兩獸兩人,考核團隊協作,要從極端環境逃生。

我和一個小黃毛在南邊出發,獸人隊友從北邊出發,看哪一隊最快在中點匯合。

「喂,你是因為什麼被送進來的?」小黃毛看著二十出頭,一副少爺模樣,吊兒郎當。

我沒理會。

「嘁!不說我也知道。」他挑了挑眉,「不外乎不聽管教,闖了大禍,死不悔改。你占了哪一樣?」

我:……

「你別這樣看著我,我是自己要進來的。」

我:「呵。」

「好吧。其實我是想讓姐姐心疼我才……」

他突然不走了,找了塊石頭坐下,「可是我來了快一個月,姐姐沒給我發過一條消息……」

我:「你喜歡你姐?親的?」

「當然不是!」小黃毛臉噌地紅了。

「哦,你不喜歡你姐。」

「我說不是親的!」這次臉和脖子都紅了。

「哦,你喜歡不是親的姐。」

小黃毛:「那你呢?你喜歡你哥?」

我:「……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嗎?」

小黃毛:「抱歉,我就隨口——」

「我喜歡過我的小叔。」

小黃毛朝我豎起大拇指,「還是你牛逼。」

「走吧。」我整理了下行囊,估摸著抵達安全屋的時間。

這一路上沒遇到任何危險,更沒有其他競爭者。

安靜得蹊蹺。

「所以你是被你小叔送進來的?

「那你恨他嗎?

「難怪你和那怪物一隊,原來你被你未來嫂嫂做局了!」

「太虐了,看來姐姐還是心疼我的,至少沒把我……」

我扭開一瓶水,反手潑了過去,

「不許叫我室友怪物,他不是。」

小黃毛名叫宋小星,是個社牛恐怖分子,一路上嘰嘰喳喳,直到把自己說到口乾舌燥。

「要不……我們休息一下吧。反正我們也沒機會拿第一——」

「喲,還有點自知之明。」

是之前拿我打賭的半獸人們。

他們扛著槍,手持匕首,擋在路上。

這些都是被禁止攜帶的武器。

我跟宋小星使了個眼色,那小子也不笨,立馬往另一個方向跑。

我們兩個新手,手無寸鐵,他們能堵人,勢必是已經處理好監控。

硬碰硬肯定不行,只能兵分兩路逃命。

叢林迷霧重重。

我奮力奔跑,深一腳淺一腳。

腳下的腐葉枯枝沙沙作響。

尖銳的樹枝劃破我的臉、我的手臂、我的腳踝。

可我一刻都不敢停下。

風聲呼嘯,豺狼的嘶鳴緊隨其後。

我快呼吸不過來了——

突然!

腳下一空!

黏膩之物瞬間吞沒我的雙腳,阻撓我的前進。

像從地上長出無數的手,死命將我往深處拽!

完蛋。

是沼澤。

14

宋小星找到我時,我只剩個腦袋露在外面。

拚命仰著頭,努力保持身體的平穩。

他趴在邊上,多次嘗試拽我上去,卻發現我越陷越深……

「怎麼辦,我要怎麼做才能救你!」

宋小星急得眼眶發紅。

我梗著脖子,努力讓自己說話時不吃到泥水,「去……去找人。找我的獸人……室友。」

「好!」

宋小星不敢耽擱一秒,臨走前還把唯一的哨子塞給我。

「萬一撐不住,你就吹它。哪怕招來的是敵人,也尚且有一線生機。」

宋小星離開後,周遭重新恢復死寂。

時間變得緩慢。

難道我就要死在這裡嗎?

我不甘心。

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

泥漿已經沒過我的下巴,開始灌入口腔。

我吹響了口哨——

白影閃現。

緊接著一隻大手扣住我的肩頭,及時阻止我沒入泥潭。

應野神色緊張地跪在岸邊。

我朝他笑了笑,動了動乾涸的唇,「Hi,室友。」

他企圖將我硬生生地扯出沼澤。

未果。

泥漿弄髒了他的白衣,濺污了他白皙的臉頰。

應野說什麼也不肯鬆手。

他的指節發白,青筋暴起。

周遭只有腐朽的枯枝,無能借力之物。不然宋小星也不需要去搬救兵。

不知學校會不會就我的意外賠償?

賠償只能給到小叔,豈不是最後都進了喬心悅的兜?

哎好氣。

但好像也沒辦法了。

「放手吧。不然你也會被拽下去。」應野腳底下的泥土出現鬆動。

我緩緩閉上了眼。

咚。

一聲悶響。

白影沒入泥潭。

泥漿四濺。

一股力量穩穩地托住我的屁股,將我往上托舉。

最愛乾淨的應野竟然跳下來救我?!

在泥漿沒入口鼻前,一條尾巴把我卷到安全的岸上。

劫後餘生,我伏在岸邊,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餘光瞥見滿身污泥的人魚回到沼澤邊。

泥水順著他的頭髮滴落。

從頭到尾全是泥,像座活過來的美人魚雕塑。

唯有那雙藍眼睛,漂亮得驚人。

我忍不住伸出手,擦掉他眉骨上的泥。

「抱歉,把你弄髒了。」

「你知道就好。」他抿了抿唇。

「我會負責的。」

「?」

「負責幫你洗乾淨。」

「……」

魚尾「唰」地一下捲起來,只留給我一個耳尖發紅的背影。

「你想得美。」

14

通訊設備丟失,我們只能徒步前行。

我腳踝受了傷,應野執意背我走。

途中遇到趴在樹上的宋小星。

他被半獸人放出的野獸狂追了一路。

看到我安然無恙,小黃毛哇哇大哭。

「你……沒事就好。」

「需要幫忙嗎?」宋小星可能覺得沒幫到我,怪不好意思,主動想分擔。

應野隔開他躍躍欲抱的手,「不必。」

我連忙解釋,「我身上都是泥巴,沒必要弄髒你啦。」

應野表情淡淡,眼眸低垂,手臂穿過我的膝窩,將我橫抱起來。

抵達終點時,已經有很多支隊伍回來了。

他們看到滿身泥巴的我們,剛準備嘲笑,卻發現其中一個是應野。

全呆住了。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應少。

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我在應野懷裡,被看得有些尷尬,想掙紮下地。

卻被抱得更緊。

教練很快過來了解情況。

我還沒說話,一旁的宋小星如機關槍一樣,猛猛開火,對著那幾個下黑手的半獸人一頓輸出。

甚至還擺出他姐,「要是你們敷衍了事,我姐明天就到。」

看來他姐姐雖然把他留在這裡,但關心一點也不少。

想到同樣被丟在特訓區的自己,心頭難掩苦澀。

「再忍忍,我們回去。」

應野以為我不舒服,停下來問我是不是哪裡疼,要不要去校醫室。

我用還算乾淨的掌心擦掉他鼻尖的泥,搖了搖頭。

心尖淌過暖意。

回到公寓。

愛乾淨的應野居然讓我先洗澡。

等我出來,他已經靠在窗邊睡著了。

身上的泥漿乾涸後一塊塊掉落。

我俯身湊近,想近距離看看——

應野睜開了眼。

我尷尬起身,「我洗完了。你去吧。」

「嗯。」

等人進了浴室,我才鬆了一口氣。

原來心跳聲可以這麼響。

方才和應野四目相對,我的呼吸屏住了。

他今天救我,不過是隊友之間的照料,小黃毛不也……

但好像只有對上應野,我才變得緊張。

可危急關頭的心動不算什麼。

吊橋效應而已。

——遙遙,你可不能自作多情第二次。

只是那天以後。

我和應野之間的氣氛變得微妙。

他總有意無意地等著我一起出門,跟在我身後。

那些虎視眈眈的目光,再也沒出現過。

公寓總是乾乾淨淨的,空氣飄著清香。

一開始我以為是學校安排了保潔,後來臨時回來拿東西,看到穿著圍裙、認真打掃的應野,我才知道是田螺王子。

無數個失眠夜,我總聽到未知語言的歌聲。同一棟公寓的貓女卻說從未聽過有人唱歌。

我才意識到,那是人魚鮮為人知的搖籃曲。

因為某條潔癖小人魚,我在特訓區的幸福指數直線飆升。

某天晚上。

教練在酒吧組了個局,讓半獸人親自給我賠禮道歉。

沼澤事件調查了半個月,等來無關痛癢的結果,我完全不能接受。

教練把我拉到一邊,說他們背後是喬家,叫我不要蚍蜉撼樹。

他們離開後,我獨自買醉。

想到喬家背後還有小叔,我氣悶鬱結。

手機彈出幾條八卦新聞:

【霍氏總裁夜會喬家千金,次日攜手離開,疑似好事近。】

憑什麼我在這裡吃苦,差點死掉,他們在外面歲月靜好?

一杯杯烈酒往下灌,等我意識回籠,發現自己被反鎖在陌生的包廂。

空氣中瀰漫著詭異的香味。

門外有人低聲交談:

「確定睡死了?不會中途醒吧?」

「放心。她有那個啥饑渴症,這次你賺大發了!」

「等我把人拿下,肯定有你一份好的。」

聽聲音,好像是今天想找我組隊,被我拒絕的獸人。

身體燥熱難耐,渾身血液沸騰。

我咬住虎口,逼迫自己清醒。

然後摸出手機——

能打給誰?

我第一次為這個問題猶豫。

過去,我的緊急聯繫人只有小叔。

可如今……

我撥通了今天才加上的聯繫人:

【室友,你現在方便來救我一下嗎?】

我把門反鎖。

獸人瘋狂踹門。

眼看門把快被踹下來,突然——

外面安靜了。

接著我聽到了世界上最悅耳的聲音:

「室友,是我。」應野輕聲道,「開門。」

我哭著打開門。

顧不上對方潔不潔癖,一把抱住他。

「沒事了。」應野沒推開我,還一下下輕撫我的後背。

「我帶你回去。」

沿途。

我看到走廊上塞滿了東倒西歪的獸人。

再看看應野。

他的眉骨和髮絲染上了血,緊繃著俊臉,如地獄修羅。

發現我擔憂的目光,他的神色瞬間緩和,赧然一笑,

「都是別人的。」

我貼在他的胸口上,小聲問,「你們人魚的心跳,都那麼快嗎?」

應野:……好像是吧。

回去後,我的皮膚饑渴症徹底爆發。

我趴在浴缸邊,喉嚨乾渴,眼前發黑。

冷水已經無法撲滅被酒精和藥物強行催生出的渴欲。

我低低喚著應野的名字。

他站在浴室外,身姿筆直。

「應野,幫幫我。」

不知過了多久,門才悄然推開。

應野摸著牆邊,一點點挪進來。

我掃了他一眼。

這傻子。

竟然用領帶綁住自己的眼睛。

我抓住他的手腕,起身貼近他的耳畔,「能幫我叫個外賣嗎?」

「什麼……」人魚吞咽了下,聲音變得沙啞。

我低低說了兩個字。

他猛地反扣我的手,又立馬鬆開,耳尖徹底紅了。

「不行嗎?」

他咬了咬牙,「你之前都是點『外賣』解決嗎?」

明知他看不見,我還是被他問尷尬了。

「不是。這次太難受了。他們在酒里下了東西。」

「該死。」青年輕嘖一聲,頂了頂腮,低聲念了句:

「那我可以嗎?」

「你說什麼?」

他撫上我的脖子,拇指摸索著我的喉結,感受我愈發急促的呼吸。

「我很乾凈。你知道的。」

我大吃一驚。

很乾凈?所以呢?

「你用我吧。別點外賣了。」

我:??

「我……唔!」

後脖子被扣住,微涼的唇含住我後面的話。

不是。

這潔癖小人魚,怎麼那麼會接吻?

花樣特別多。

時而用大長腿將我抵在浴缸邊,時而化出靈巧的魚尾帶我乘風破浪。

他全程沒摘下領帶,卻能精準進攻。

發燙的汗水順著他的脖頸往下滴落,落在我的眼皮上。

我忍不住仰頭去親他。

「難受嗎?」他低聲問,喉結顫動。

我搖搖頭,想摘掉他的領帶。

手腕被扣住。

「你知道人魚為什麼那麼稀少?

「因為我們很難繁殖,如今的大海已經不適合人魚居住了。

「為此,我們不斷開發出各種有利於繁衍的手段。

「包括讓伴侶變得快樂的技巧。」

我一聽來精神了,「那是什麼?」

後半夜,我為自己的好奇心買單。

也終於理解,人魚為什麼被譽為妖精。

到最後,應野非得讓我承諾,不許再點外賣。

「要點只能點我。」

我:「少爺,你確定我點得起?」

他用魚尾纏住我的腳踝,「你用了我,我就是你的了。」

這話聽得我心臟怦怦跳。

皮膚的每個毛孔都被人魚伺候得舒舒服服。

直到整個人的水分快流干,嗓子也啞了。

他才將我抱出浴室。

次日醒來,渾身酸痛。

睜開眼,躍入眼帘的是雪白飽滿的牛奶肌。

上面布滿深深淺淺的抓痕。

好吧。

我也沒立場去問責了。

人魚的體溫比尋常人類低幾度,抱在懷裡真的好舒服。

眼皮被親了親。

「早。」

低啞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我埋進他的胸口,蹭了蹭,

「不早了。」

15

數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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