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陳家明就拎著幾個禮盒站在了寢室樓門口。
「寶貝,收下我的心意吧!」他湊上來,語氣滿是討好。
我下意識掃了眼禮盒,好傢夥——除了海藍之謎套盒、黑繃帶面霜,居然還藏著一隻 LV 水桶包。
陳家明像獻寶似的把東西舉到我面前:「寶寶,喜歡嗎?這次絕對是正品!」
我輕嗤一聲,沒說話。
他立馬慌了,趕緊掏出手機,又從口袋裡摸出購物小票。
「不信你看,這是付款記錄,這是發票!你要是還不放心,我現在就帶你去專櫃驗貨!」
看著他這急巴巴表忠心的模樣,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陳家明以為我這是原諒他了,瞬間鬆了口氣,連肩膀都垮了些。
我半推半就收下禮物,轉身回了宿舍。
從那之後,陳家明每天都會送些小禮物來。
小到蛋糕、奶茶,大到各種大牌口紅。
我心裡暗暗盤算,他那五萬塊獎學金,估計也剩不下多少了。
之前我在他身上花的錢,就當用這些禮物抵扣,往後兩不相欠。
就在我準備結束時,陳家明又自己主動找死。
13
我正在自習室查資料,陳家明的消息彈了出來:
【寶寶……你之前說的定製禮物,還沒到嗎?】
【我下周要去一家公司面試,能不能開寶寶的奔馳去啊?】
我忍不住暗笑,果然還是等不及了。
正準備回復讓他別做白日夢、先照照鏡子時,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陳家明,你是不是對國嘉寧動真感情了?」
是劉宇佳!
她在和陳家明說話?
我悄悄往後面的書架挪了挪,把兩人的對話聽得更清楚。
「當初不是說好,在她身上撈夠今年的學費和生活費就分手嗎?」
「你放屁,你花錢送她那麼多禮物,你不是動心是什麼?」
幾秒後,陳家明的聲音傳了過來。
但顯然,是在通電話。
「佳佳,你別鬧脾氣行不行?你那天沒聽見嗎?她說給我定製了勞力士綠水鬼,還要把奔馳給我開!」
「國嘉寧就是個戀愛腦,我稍微哄哄她,她就傻乎乎地給我花錢!別看我現在給她花了點,用不了多久,這些錢都會翻倍回到我口袋裡!再等等,等畢業我就甩了她!」
我越聽越覺得背脊發涼。
之前我以為,陳家明不過是個想靠女人吃軟飯的渣男。
可現在看來,他的心機和算計遠比我想的可怕。
剛才我還想著,算了,欠我的就當兩清,放他一馬。
但就這麼放過他,實在太便宜了。
我拿起手機,回復了陳家明那條消息:
【後天不就是你的生日嗎?就那天吧!】
【我要給你一個終生難忘的生日!保證你這輩子都忘不掉這一天。】
消息發出去才兩秒,身後劉宇佳的手機里就傳來陳家明那令人作嘔的笑聲。
「你看這蠢女人!等著吧,看我到時候不玩死她!哈哈哈……」
我攥緊了拳頭,心裡滿是期待——後天,快點來。
14
這兩天,陳家明的抖音收藏列表里全是奔馳車和勞力士的視頻。
看來他早就按捺不住了。
要想使其滅亡,必先讓其猖狂。
我先把他捧上天,再讓他狠狠落地。
我主動跟陳家明說,要給他辦個像樣的生日派對。
讓他把班裡同學、還有導員都邀請過來,還特意把場地定在了本市人均消費一千的高檔酒店。
陳家明倒也不客氣,一口氣邀請了八十個人。
我人剛到機場,陳家明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語氣里滿是急切。
「寶貝,你到哪裡了?人都到齊了,就差你了!」
我故意放軟聲音,溫柔回應:「佳明,我在路上呢!剛取到要送你的禮物,別急呀~」
陳家明一聽見「禮物」,語氣瞬間軟了下來,連焦急都散了大半。
「寶貝不急,你慢慢過來就好!」
「既然你快到了,那我先……先讓服務員上菜,大家邊吃邊等你?」
呵,我人還沒到,就急著先上菜了,還真是沒把我放在眼裡。
「好啊,要點就點上檔次的,龍蝦、霸王蟹、鮑魚,還有紅酒都安排上!挑貴的點,畢竟這是我陪你過的第一個生日,必須得與眾不同!」
得到我的指令,陳家明笑得像個傻子一般,掛了電話就去點菜。
十分鐘後,我安排在酒店的內線把菜單發了過來。
這才剛點了一輪,菜品加酒水已經花了十二萬。
跟菜單一起發來的還有這個宴會廳的監控後台系統:
登錄後,我看到視頻里的陳家明穿了一身看著就不便宜的西裝。
他手裡舉著紅酒杯,臉頰泛著紅,正跟周圍人侃侃而談。
不得不說,他這張臉確實好看。
不然當初我也不會像個傻子似的,被他耍得團團轉,還心甘情願為他花錢。
15
酒過三巡,陳家明又追加了幾瓶紅酒。
見我還沒到,終於按捺不住,第二個電話打了過來。
「寶貝,你怎麼還沒到啊?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他語氣里急切的慌,藏都藏不住。
我盯著手機里的監控畫面。
螢幕里的他皺著眉,那副慌神的樣子,看得我忍不住覺得好笑。
「快了,還有五分鐘,給你的禮物就到了,你乖乖等著這份大禮就好。」
掛斷後,監控里的陳家明明顯鬆了口氣,又端著酒杯在人群里穿梭。
許是酒精壯了膽,他越說越得意,毫不掩飾地吹起牛來。
「男人啊,做得好不如長得好!你們看哥們,就憑這張臉,就能讓富家女死心塌地!」
他頓了頓,舉著酒杯環視一圈,聲音更響:「你們知道嗎?國嘉寧要送我勞力士綠水鬼!等會兒她來了,就得跟舔狗似的,把表獻寶似的給我戴上!」
「還有那輛奔馳 E300,過不了多久也得是我的……哈哈哈!」
說到興頭,他還唱起了歌:「人生得 E 需盡歡,一首情歌兩難,嘿!」
我盯著監控里眾人的表情。
有人皺眉撇嘴,有人眼神里藏著嫉妒,還有人悄悄翻了個白眼,無一不是帶著點鄙夷和不服氣。
嗯,時機差不多了。
我給酒店服務員發去消息,讓他們把事先準備好的「禮物」送過去。
很快,監控里就看到服務員端著禮盒走到陳家明面前。
「陳先生,這是國小姐送給您的生日禮物!」
陳家明一聽見「禮物」兩個字,眼睛瞬間亮了,嘴角直接咧到了耳根,眼尾都笑出了細紋。
他揚著下巴朝周圍人炫耀:「你們看,我說吧!禮物這就來了!」
「我現在拆開,讓你們開開眼。」
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個禮盒上,手指已經迫不及待要去拆絲帶。
連我為什麼遲遲沒出現都忘了追問,半點沒察覺不對勁。
16
陳家明搓著手,當著全屋人的面,小心翼翼又帶著炫耀地拆開禮盒。
紅絲絨包裝被扯得亂七八糟,露出裡面黑色的ťṻₙ盒子。
他眼睛亮得像要冒光,手都在抖,好像下一秒就能摸到勞力士的金屬表殼。
可等他掀開盒蓋,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再也笑不出來。
盒子裡哪裡是什麼綠水鬼?
只有一隻小丑手辦。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剛才還跟著附和的人,眼神里的嫉妒變成了看戲的玩味。
陳家明的臉唰地一下白了,手忙腳亂想把盒子合上,可坐在他旁邊的同學已經伸過手,把手辦拿了過去。
「哈哈哈,兄弟,這……就是勞力士綠水鬼嗎???」
「你是在逗我們嗎?欺負我們沒見過世面嗎?」
周圍的鬨笑聲越來越大,陳家明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手忙腳亂地摸出手機撥我的電話,嘴裡還不停念叨:「肯定是她搞錯了,絕對是搞錯了!」
電話一接通,沒等他開口,我先笑著問:「怎麼樣,給你的生日禮物還喜歡嗎?」
陳家明的聲音抖得厲害,帶著急吼吼的質問:「嘉寧,你是不是拿錯東西了?不是說好了送勞力士綠水鬼嗎?怎麼變成一隻小丑手辦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語氣帶著幾分玩味:「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要送你的是勞力士綠水鬼了?」
這話徹底戳破了陳家明的偽裝,他再也顧不上裝溫柔:「你明明就說了!你發的那條抖音我都看到了,你別想賴帳!」
我笑得更大聲了:「寶貝,不好意思啊,可能當時圖片沒拍清楚!我要送你的,本來就是手錶旁邊那個小丑手辦啊!」
那小丑手辦還是幾年前我送給爸爸的,是他最愛的裝飾,一直擺在他辦公桌角落。
可能他上次拍手錶時沒注意,剛好把它也拍進了鏡頭裡。
陳家明再傻,此刻也該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
「國嘉寧,你他媽玩我?你在哪兒?趕緊過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撕了你的嘴!」
他徹底沒了平日的斯文,污言穢語像潑髒水似的往外倒。
「你個撈女,你個爛貨!」
「***,你***我***」……
我實在沒想到,平時裝得文質彬彬、待人謙和的陳家明,嘴裡能蹦出這麼多骯髒的話。
抬眼看看時間,離登機只剩幾分鐘,實在沒工夫跟他耗。
「陳家明,這個生日,夠難忘嗎?」
「不過一會兒的帳單,才是最讓你難忘的。」
頓了頓,我又補了句:「哦,對了,替我謝謝你的小青梅——劉宇佳!」
「如果不是她跟我告密,我還不知道自己早被你耍得團團轉呢。」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陳家明撕心裂肺的怒吼。
可沒等他開口呢,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點開手機里的監控畫面。
宴廳的大螢幕上正一幀幀播放著我提前準備好的東西。
有陳家明當初因為一支 YSL 唇釉就罵我拜金的聊天記錄截圖,有那天我在圖書館錄下他和劉宇佳商量怎麼算計我的視頻,還有我找人查到的、他跟劉宇佳那些見不得光的齷齪事跡。
原來,劉宇佳和陳家明是青梅竹馬,高中時就確定了戀愛關係。
可兩家條件都差,連學費和生活費都湊不齊,兩人便想出了個齷齪辦法——專門釣有錢人騙錢。
陳家明負責騙女人的錢,劉宇佳則盯著男人下手,就靠這種手段混過了整個大學。
哎,真是令人咂舌。
17
落地法國。
剛打開手機,消息就跟洪水似的涌了進來。
不過十幾個小時,居然已經鬧成了這樣。
陳家明付不起那十幾萬的飯錢。
在宴會廳里跟瘋了似的,拉著人就求幫忙湊錢。
可誰都知道他根本沒能力還,大家都是學生,也沒閒錢替他填窟窿;
再加上他之前那副嘚瑟樣招人煩,愣是沒一個人肯幫他。
最後店家沒轍,直接報了警。
他被警察帶走的時候,還在喊著「這是國嘉寧的圈套」「她是詐騙犯」。
可警察一查前因後果,把他算計我的那些事摸得明明白白,哪裡會信他的話?
只當他是想騙錢不成反栽跟頭的撈男,半分同情都沒有,直接撂下話:
要麼掏錢結帳,要麼拘ťůⁿ留。
最後還是陳家明爸媽挨家挨戶求遍了親戚,把家裡所有存款都湊上,才勉強把那筆窟窿填上。
陳家明從警局出來後,沒先反省自己,反倒直接衝到女寢找劉宇佳。
據說兩人吵得特別凶,陳家明上手就打,把劉宇佳打得鼻青臉腫。
馮曉琴說,連劉宇佳鼻子裡的假體都被打出來了。
現在一個躺在醫院,一個因為打人再次被抓進了局子。
看著馮曉琴發來的消息,我坐在機場大廳的椅子上,笑得直不起腰。
馮曉琴問我什麼時候回去,我對著螢幕想了想,回了句:「暫時……不回去了吧。」
其實當初家裡早就想讓我出國留學,是我那時候一門心思撲在陳家明身上,捨不得跟他分開,才一直拖著沒同意。
現在看清了這渣男的真面目,倒也沒什麼可留戀的了。
法國的風正好,我要永遠和渣男 Say Good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