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太子成婚當晚,我正要端起桌上的合衾酒,眼前忽然冒出一排排字:
【女配真可憐,這酒⾥早就被太⼦下了絕育藥,她這⼀喝下去,以後就再也做不了母親了。】
【太子為了給女主鋪路真是煞費苦心,他算準了女配遲遲懷不上孩⼦肯定會推自己的陪嫁侍女出來固寵,到時候⼥主前有太⼦寵愛後有太⼦妃庇護,誰也欺負不了她。】
【為⼥主鋪路只是一方面吧,太⼦忌憚太子妃⺟家,⼜需要她母家⽀持助力,權衡利弊之下才給⼥配下的絕育藥。】
我藏住⼼底的震驚,對上太子含笑溫柔的眼眸,悄悄對換了兩杯合衾酒。
絕育藥?
那便誰下的給誰吧。
1
紅綢喜燭布置的屋內,我趁太⼦去更衣的空檔,顫抖著⼿把桌上擺著的合衾酒連杯帶酒壺掃落在地上。
剛才那些憑空出現的字只存在了⼀瞬便消失,那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內容讓我渾身如墜冰窟。
我盯著地上流動的酒液,緊緊攥著掌心,⽤力到指甲陷進了⾁里,刺痛著我的神經。
很快太⼦回來,我抿著唇有些羞澀地說:「剛才妾身太過緊張,失手把合衾酒打翻了,妾身已經命人去取新的,勞煩殿下稍等片刻。」
「不用!」
太子急忙出聲,見我目露疑惑,笑著掩飾,一把將我拉入懷裡。
「春宵苦短,合衾酒明早喝也可,莫要辜負這良辰美景。」
「至於這合衾酒,是父皇特地賜下的佳釀,非平常酒可比,明早我自會命人備好。」
我盯著他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想讓我的人沾手合衾酒,心底對那奇怪的字吐露的內容已經信了大半。
我溫順笑著點頭,摟住他的腰,「都聽殿下的。」
一夜被翻紅浪,天亮時,床榻旁的桌上已經擺上了兩杯酒。
我趁著太子去隔間更衣洗漱時,悄悄換了兩杯酒。
很快太子回來,我與他勾著手臂喝下遲了一夜的合衾酒。
他看著我手中空了的酒杯,溫聲說中午來陪我用午膳,然後便邁步離開。
我獨自坐在還殘留著另一個人餘溫的床榻上,腦子亂作一團。
昨夜我正要端起合衾酒時,眼前憑空冒出來許多奇怪的字符。
那些字說我的合衾酒里被太子下了絕育藥,太子看上了我的陪嫁侍女青環,為了給她鋪路,給我下藥。
而這只是一方面,還有一層是太子忌憚我的母家勢力,為了以絕後患,在新婚夜的合衾酒里,給我下了絕育藥。
我不知道這是真是假,可經過昨晚一役,我心裡已經信了三分。
再加上事關家族父母,我便無法無動於衷,便是只有一分可能,我都當它是真的!
我從小讀過些許史書,知道未來帝王的忌憚代表著什麼。
現在太子還未登基,所以需要我姜家的助力。
待他來日登基,成了帝王,只要心懷忌憚,便會一一剷除,輕則合族流放重則滿門抄斬。
帝王涼薄,他現在能給我下絕育藥,來日也不會對姜家手軟。
我不能坐以待斃,我現在就當那酒里真被下了絕育藥,太子今早喝了,那他往後便不會再生出子嗣。
我要在這一個月內,懷上一個孩子。
而人選嘛……我思索著府內安插的人手傳來的消息,確定了人選,太子的貼身侍衛,雲風。
既然太子看上了我的陪嫁侍女,那作為回報,我便勾搭他的貼身侍衛吧。
姜家勢大,人手派出後,很容易便查到了雲風有一幼妹,長相清麗,前幾日外出上街時被一紈絝少爺看上,強搶了去。
姜家的人找上門時,雲風的幼妹正要懸樑自盡。
事情算是趕巧了,這份救了幼妹的恩情,我中午收到兄長的回信轉手便把消息遞去給了雲風。
晚上,雲風便夜訪了我的院子。
來人一身黑衣,身材矯健,面容剛毅。
他走到我面前,屈膝跪下,「太子妃大恩,我代妹妹叩謝太子妃恩情!」
人高馬大的男人,此時微紅了眼眶,眼裡有後怕和真切的感激。
「雲風往後,聽候太子妃差遣!」
姜家的人手還查到,雲風之所以半月未曾歸家,錯過了幼妹被擄的消息,是因為替太子去了別處辦事。
期間雲家隔壁住的大娘見雲風幼妹幾日未歸,心底擔心出了事,便去雲風留下的地址尋雲風告知他幼妹失蹤的消息。
那地方是太子平日裡處理一些見不得光事的別苑,大娘貿然找去,被太子下令趕走。
若不是姜家出手,雲風此時便只能去給幼妹收屍外加在他幼妹新墳前燒紙了。
他現在對我有多感激,對太子就有多怨懟。
而這,恰巧中了我下懷。
往後雲風,便是我藏在太子身旁的一個最隱秘的釘子。
2
又是一日夜晚。
太子日常命人在臥房內點燃安神香,等我熟睡,他便去了隔壁找青環。
我對於他的行為沒有絲毫憤怒,這反倒是佐證了那些字說的的確是真的。
太子走後片刻,雲風便推開窗翻身躍了進來。
幾日晚上的親密相處,雲風面對我時少了幾分躊躇和束手束腳,看我的眼裡多了幾分愛意。
白日裡,太子待我溫柔,每日不落地來陪我用午膳。
我戳了兩針繡給雲風的荷包,餘下的便扔給了丫鬟。
太子坐下後,似是不經意地問:「青環今日又惹你不快了?」
從新婚後的第二日起,我每日都會尋些理由挑青環的錯處,然後讓她日日跪在門外。
我仔細想了想,太子之所以會看上青環,還是我給二人牽的緣分。
我與太子早早被賜婚,為了聯絡感情,我時常會讓青環去給太子送些物件和書信。
有時是荷包手帕,有時是糕點補湯,青環與我自小一同長大,這種與未婚夫互通書信互送禮物的隱秘事情,我都是讓青環去做的。
沒想到一來二去的,竟然撮合了一對有情人。
太子在外人眼中,日日晚上都是來我房中,他進了我的院子,卻命人點上安神香,待我熟睡後,便去與青環私會,日日不落,每日都如此。
青環白日裡面對我時,雖依舊卑躬屈膝,眼中卻隱隱帶上了自得。
得意於太子放著我這個太子妃不碰,卻日日與她顛鸞倒鳳。
我看著礙眼,便日日讓她跪著。
太子晚上心疼她,白天卻只會無視她。
「殿下這是在為青環抱不平?」
太子立即否認:「一個下人罷了,孤不過是記得她是你陪嫁,看在你的面上才多問兩句,若是你不喜歡,那我日後便不問了。」
太子這番話說完,檐下跪著被曬得滿頭大汗神色痛苦的青環瞬間慘白了臉。
我看得有趣,在用膳時特意與太子多親密了幾分,待太子走後,青環很快便暈了過去。
有曬的跪的,也有氣的。
這才哪到哪啊?
敢踩著我姜泠婉往上爬,我會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一月時間,在我日日刁難青環,與雲風造娃下很快過去。
初八府醫來診脈,片刻後喜氣洋洋跪下,「恭喜太子妃,殿下您已有孕一月。」
我笑著撫上小腹,讓丫鬟打賞。
這府醫早已被姜家收買,脈象上相差個十天半個月的,他自會遮掩。
太子很快收到消息,急匆匆趕來,神色奇怪之下帶著些許慌張。
他坐著陪我說了會兒話,表達了對我有孕的喜悅,賞了院子裡的下人後,便腳步匆匆地走了。
我知道他為什麼急又為什麼慌。
他親自命人在合衾酒里下的絕育藥,那日早晨也是親眼看著我喝下合衾酒的,按理來說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有孕信,可現在我卻有孕了。
藥是他親自吩咐下的,經手之人都是他的人,自然不會有問題。
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便是我與他喝錯酒了。
他現在急著離開,肯定是找府醫檢查身體去了。
待他確定絕育藥是被自己喝下的,肯定會去查。
我既然敢偷龍轉鳳,便早已經收好了尾。
太子無論怎麼查,也只會查到是一個粗心的丫鬟在他去更衣時不小心打翻了他那杯酒,擦桌子再倒酒時順手把下了藥的那杯換了位置。
一切都是意外,與我沒有絲毫關係。
3
三日後,太子再踏進我的院子,看向我的肚子時,眼底神色很複雜。
畢竟從今往後,我肚子裡的,便是他此生唯一的孩子了。
在他誤喝下被下了絕育藥的酒前,只在新婚之夜與我有過肌膚之親。
我這個孩子,他默認是新婚夜有的。
而從今往後,我肚子裡這個便是他此生唯一的子嗣。
太子神色複雜,看向我肚子的眼神卻無比慎重。
「你好好養胎,有事就去尋我,我待會讓人開庫房給你送些補品來,萬事以你身體為重。」
我笑著點頭,靠進他懷裡,太子目光柔和地看著我的肚子。
門口站著的青環眼底的嫉妒幾乎要藏不住。
她被我刁難一個月,心底唯一的支撐便是太子早日納了她。
太子看樣子並沒有給她說他為她的各種謀劃,她天天盼著太子給她名分。
之前她雖白日裡被我刁難,可到了晚上太子依舊夜夜陪她,她心底還有一口傲氣撐著。
可現在我懷了孕,太子眼看著十分看重,日日來陪我,有時候就連晚上也是陪我,把青環拋諸腦後。
我冷眼看著青環日日用嫉恨的目光掃視著我的肚子,眼底時不時夾雜著惡意。
在一日扶著我在花園散步時,路過荷花池,青環狠狠一把將我推入池中。
她站在岸上,眼底的快意剛升起,就被一聲怒斥呵散。
「放肆!快救太子妃!」
我剛掉進水中,轉眼便被跳進水裡的雲風抱了出來,連裡衣都未打濕。
雲風著急又擔憂地看著我,我扯扯他的袖子,讓他藏著些別漏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