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完整後續

一隻粗厚的大手，一把拽住了裴行知，一個用力。

裴行知痛得大叫：「痛痛痛。」

我抬頭，看著裴誠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這裡。

裴誠一把放開裴行知，裴行知後退了好幾步。

「行知。」沈小姐上前攙扶他，又看向裴誠：「你憑什麼打行知？！」

裴誠看都沒有看沈小姐一眼，對裴行知說道：「我出門前給你說的話，你當耳旁風了？！」

裴行知忍著痛：「大哥，林清兒她打我，還打婉婉，簡直無法無天，我教訓她怎麼了？！」

裴誠回頭看著我：「你打他們了？」

我點頭：「嗯，打了。」

裴誠沒有生氣，嘴角似乎還上揚了些。

「看，大哥，她自己都承認了！」裴行知告狀。

「為什麼要打？」裴誠問我。

聲音不算溫柔。

但比起對裴行知的態度，柔和了許多。

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沈小姐很激動：「林清兒你亂說！分明是你……」

「老闆可以作證。」

我看向布行老闆。

布行老闆做生意的，自然不會輕易參合這些事情，

但在裴誠的眼神下，老闆不得不把事實說出來。

裴誠冷冷地看著裴行知和沈小姐：「可還有話說？」

沈小姐慌張掩飾：「不，不是這樣的……再說，林清兒一個奴婢，她有什麼資格，和我們搶東西？！」

裴行知聽沈小姐這麼說，立馬附和：「林清兒嫉妒婉婉，才會處處和婉婉做對……」

「沈小姐有什麼值得清兒去嫉妒的？」裴誠冷笑。

「大哥，你不是知道嗎？林清兒一直是我的童養媳，現在我不要她了，我要娶婉婉，她懷恨在心……」

「我會娶林清兒。」裴誠打斷裴行知的話，一字一頓。

10

裴行知再次愣住。

他看著裴誠。

裴誠作為大將軍，自然不會信口雌黃。

沈小姐也震驚。

因為她壓根不相信，我剛剛說裴誠會娶我，是真的。

「大哥，你沒說笑吧？」

「我什麼時候說笑過？」

「可是林清兒是奴婢……」裴行知一下變得激動。

「奴婢？爹娘早就為她脫離了奴籍。她從小在我們裴家，爹娘把她當親生女兒養育，教她琴棋書畫禮儀教養，她什麼時候是奴婢了？！」裴誠狠狠地質問。

「但她就是我們家買回來的……」

「閉嘴！」裴誠不想再聽他廢話：「以後對清兒尊重點，她是你大嫂！」

裴行知還想說什麼。

此刻布行走進來幾個貴公子哥。

一個貴公子看著裴行知，笑著打趣：「裴兄，等你喝酒都等了老半天，解決好了嗎？！你家童養媳真欺負你未婚妻了？」

裴行知只覺得現在臉上火辣辣的。

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貴公子看了我和沈小姐一眼，對我笑眯眯地說道：「這就是沈小姐吧？難怪裴兄為了你和家裡人鬧，果然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裴行知的臉色更難看了。

沈小姐在旁邊，也氣紅了眼。

「你亂說什麼，她是林清兒，這才是沈婉婉。」裴行知生氣地解釋。

貴公子愣怔，他轉頭看向沈小姐。

又回頭看我。

來來回回好幾眼。

「裴兄，你不是說林清兒相貌平平，粗枝大葉嗎？這……」貴公子好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

但眼中對沈小姐的失望，一目了然。

裴誠拉著我直接走了。

他似乎不太心悅，有人這麼一直盯著我。

我坐在了他的馬車上。

突然單獨地相處，有些尷尬。

「你不是面見聖上嗎？這麼早就回來了？」我主動開口。

「嗯。」裴誠應了一聲。

看他好像有點不高興。

「我下次不會再打人了。」我保證。

裴誠抬眸看著我。

「我真的是因為有點氣，當時那麼多人，沈小姐冤枉我，小少爺又一味地幫她，我才……」

我心口微動。

裴誠突然拉起我的手。

他看著我有些紅潤的手心。

「疼嗎？」他問我。

我心跳有些快。

這和我想的，好像不一樣。

我以為裴誠在生氣我的野蠻。

我搖頭。

「我以後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裴誠鄭重。

又補充：「裴行知，也不行！」

11

晚上裴行知喝得酩酊大醉才回來。

一回來就把整個府上的人都吵醒了。

他跑到裴老爺和裴夫人的屋裡耍酒瘋。

問他們為什麼所有人都知道裴誠會娶我，就他不知道？

為什麼要瞞著他，讓他被人笑話？

裴老爺差點又沒被氣死。

裴夫人止不住地罵他：「告訴你了又能怎麼樣？！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清兒是你不要的，她現在嫁給誰你管得著嗎？」

「你要再這麼無理取鬧就給我滾出裴府，我也可以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裴行知被裴夫人教訓了一頓後，灰溜溜地回房了。

據說回去後，一個人在房裡哭了好久。

不知是不是裴夫人說得太厲害，真的傷到了裴行知。

我也沒有去在意。

對不太重要的人，就不會再有那麼多關心了。

成親這日，小春一邊給我梳妝，一邊忍不住給我吹耳旁風。

「小姐，昨天我去街上給夫人買東西，街頭巷尾都在傳你和大少爺的婚事。」

「傳什麼？」我有些納悶。

「大少爺用軍功，讓皇上給他和你賜婚了。」小春興奮地說道：「我之前一直以為大少爺娶小姐，是因為老爺和夫人的原因，卻沒想到大少爺這般重視小姐，專程讓皇上賜婚。」

我也有些意外。

裴誠去邊關那年，我剛來裴府。

他對我沒有什麼印象，而且那時我還小，也不可能對我有感情。

此次回來，我們也不過剛見面。

「對了。」小春又想到什麼：「現在大街上都在傳你比沈小姐好看，還說沈小姐名聲不好，至於什麼名聲我倒是沒有打聽到，反正現在大家都覺得，小少爺娶沈小姐不娶你，是他有眼無珠。」

我淡淡地笑了笑。

裴行知不娶我，和其他都沒有關係。

哪怕我怎麼學習禮儀教養，不管怎麼學習琴棋書畫，不管怎麼學著真正去做一個千金小姐，他就是骨子裡，瞧不起我。

婚禮儀式開始。

我和裴誠，裴行知和沈小姐一起出現在大堂。

裴家雙喜臨門，裴老爺和裴夫人很高興，宴請了很多賓客。

家裡很熱鬧。

我們拜完堂後，就分別送入了洞房。

離開時，耳邊似乎聽到有人在催促裴行知。

「裴小少爺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和你的新娘子入洞房啊。」

我只覺得，身後好像有一道目光，緊緊地看著我。

進入婚房後，裴誠跟著就出去招呼客人了。

不知多久，門外突然似乎有了響動。

我心跳也在不自覺地加快。

「小少爺，您喝醉了吧？這裡不是你的婚房，這是大少爺的。」下人解釋。

「沒走錯，我就是這裡。」裴行知的聲音，明顯帶著醉意。

「您的在西廂房，這是東廂房。裡面的新娘子是林氏，沈氏不在這裡。」

「我娶的就是林清兒！」裴行知突然怒吼，像是發瘋了一般：「林清兒從小就是我的童養媳，她憑什麼嫁給我大哥！她是我的！」

12

「小少爺，你，你，你萬萬不能這麼說……」下人被他的言語嚇到了：「現在林氏已經是大少爺的妻子，是你大嫂了……」

「我不管！」裴行知說著就要衝進來。

門外突然又響起了很大的聲響，像是人摔倒的聲音。

「痛！」

裴行知叫了一聲。

隨即，我聽到了裴誠的聲音：「你發什麼瘋？！」

「大哥，我……」裴行知欲言又止：「我知道你不心悅林清兒，你就是看她可憐才娶她的。要不，你退了這門婚事好不好？」

「裴行知，你當這是兒戲嗎？」裴誠怒斥：「我和清兒拜了堂，她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

「可是大哥，我，我……嗚嗚嗚嗚……」裴行知突然大聲哭了出來。

「來人，把小少爺送去西廂房！」裴誠直接下命令，讓人把裴行知拖走了。

而後。

婚房的門打開。

我緊張到手指不知覺地拽緊了手帕。

裴誠坐在我的旁邊。

「你剛剛聽到了嗎？」裴誠望著我。

紅燭燈下，他冷峻的面部輪廓，恍若變得溫潤柔和。

「嗯。」我點頭，滿臉羞澀。

「你還心悅裴行知嗎？」裴誠問我。

我愣了一下。

裴誠說：「你要還心悅他，我便給爹娘說一聲，我看行知也有些後悔了……」

我一把拉住裴誠的手。

裴誠愣愣地看著我。

「大少爺，你是不是也嫌棄我？」我紅著眼眶問他。

「不是。」裴誠有些慌張：「你和行知從小一塊長大，這些年雖我在邊關，但收到家書時，爹娘也會提及你和行知，便知你對行知的情感……」

「我已嫁給大少爺，生便是大少爺的人，死亦是大少爺的鬼。」我淚汪汪地看著他。

裴誠有些笨拙地幫我擦拭眼淚：「清兒，我只是怕委屈了你。」

「嫁給大少爺，清兒不委屈。」

裴誠被我脆弱柔美的模樣所吸引，我看到他眼底的疼惜，慢慢變成了，一種無法言說的慾望。

他彎下身體親吻我。

他說：「清兒，我定會好好待你。」

坦誠相待時，他看到了我肩上的那道疤痕。

我羞澀又難堪：「很醜是不是？」

「這是當年給行知擋劍的傷痕？」裴誠問我。

我點頭。

裴誠俯下身，親吻著我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