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看向還在發獃的導購吩咐著:「麻煩給我女朋友將鞋子和裙子找出合適的尺碼來,她要試試。」
導購連忙應承著:「哦哦,好,先生稍等。」
導購一走,我立刻把手抽了回來,狠狠朝天上翻了個白眼。
沒想到卻被沈瀲捕捉到了,他俯下身來問我:「不高興?」
我擺擺手,很不理解地說道:「大家都是在努力生活的人,至於這麼拜高踩低嗎?」
沈瀲輕笑一聲,摸了摸我的腦袋說:「阿念還是如此的真性情。」
我沒聽懂他這句話的含義,不解地問:「什麼?」
沈瀲抿唇沒再回答。
17
沈家早就準備好了晚宴,下車時,沈瀲還貼心地伸手來。
我一愣,看向他的笑顏,不自在地把手搭了上去。
沈瀲還是太全面了。
沈瀲湊在我耳邊問:「可以牽手嗎?」
我趕緊點頭:「當然。」
直到沈瀲的手和我十指相扣,溫熱的掌紋透過掌心傳了過來,我猛地一個激靈,像是過了電一樣,老臉忍不住地發燙。
沈瀲不解地朝我看來,我連忙笑笑說:「沒事,沒事,有點緊張,嘿嘿。」
老天爺啊,我也太沒出息了吧,不就牽個手嘛,又不是掉塊肉,何況人家還是大老闆呢,我不僅拿錢,還占人便宜,賺了,賺了。
我和沈瀲十指相扣進了沈家的大廳。
坐在沙發上的沈奶奶,竟然激動地站起身來,沈瀲拉著我走了過去:「奶奶,這是梁念,我的女朋友。」
我趕緊打招呼:「奶奶好。」
沈奶奶高興地拉著我的手,連連說:「你好,你好。」
這樣雀躍的模樣,活像一個老小孩,我沒忍住笑了出來。
進門前,我聯想了一系列可能的為難,愣是沒想到會被這樣熱情地對待。
看來沈家真的是讓沈瀲的婚姻大事愁得不行,只要沈瀲願意戀愛,就是謝天謝地了。
沈奶奶拉著我的手,坐在沙發上,不停地說:
「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
「這麼多年,阿瀲也終於開竅了,我還以為我死之前再也見不到他結婚了呢。」
一說這話,老人忍不住落淚。
我一時間有些懵,怎麼剛剛還笑著呢,這臉說變就變呢?
18
我趕緊寬慰道:「沈瀲這麼優秀,怎麼會愁沒有女朋友呢?」
沈瀲站在一邊皺眉不說話。
沈奶奶瞪了沈瀲一眼,和我哭訴:「你不知道,他今年 28 了,愣是不談戀愛,不結婚,給他介紹了多少姑娘他都不同意。」
「他倔得像頭驢。」
「倔得讓我以為他喜歡男的。」
「可是他連男的都帶不回來。」
「他長得也不醜啊!」
「這麼大年紀了不談戀愛,只知道工作,他就是有病。」
「等他死了,我們沈家這麼大的公司誰管啊。」
沈奶奶中氣十足的一通輸出,說出的話還格外的超前,我直接愣在了原地。
沈瀲好像感覺很丟臉,微微皺眉:「奶奶,現在不是有阿念了嘛。」
沈奶奶對著他冷哼了一聲,轉眼又對著我笑得慈愛:「是啊,是啊,阿念真是個好姑娘。」
「我們沈家不看重門第,只要你們兩個真心相愛,我們是一萬個支持!」
沈奶奶說著還不忘舉手表決心,我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說:「奶奶,您實在是太可愛了。」
父母早就死了的我,很多年不曾在老人身邊待過了,這樣溫情的場面,一時間讓我還有點動容,對沈瀲羨慕不已,有人這樣的愛他,為他著想。
上天總是格外眷顧一些人,給他們好的家庭,好的外貌,好的頭腦,還有旁人無盡的愛。
上天也總是格外薄待一些人。
19
沈奶奶認真地將我介紹給了家裡的親人,一時間氣氛還算其樂融融。
偌大的客廳里滿是說笑聲,我坐在沈奶奶身邊,身後笑得滿臉溫柔的沈瀲,我萬分珍惜這一刻不屬於我的溫情時刻。
誰知下一秒一道尖銳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大家瞬間變了臉色。
「吆,這就是阿瀲找的女朋友啊,不知道是那家的小姐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沈奶奶聽到聲音後立刻變了臉色,輕輕皺了皺眉頭。
沈瀲朝從樓下下來的女人打招呼:「二嫂。」
直覺告訴我,這個女人不是善茬,我拘謹地站起身來跟著沈瀲打招呼:「二嫂好。」
誰知道女人在打量了我一眼後,直接露出了不屑的表情,無視我的招呼,看向沈瀲說:「阿瀲啊,你怎麼什麼貨色都往家裡帶啊。」
「我瞧著這位還不如顧家的呢。」
我心裡白眼翻上天,不是,上來就人身攻擊?
姐這暴脾氣,真是忍不了一點,剛想懟回去,一想到自己現在扮演的是沈瀲的女朋友,生生將這口氣給咽下去了。
剛咽下去,沈瀲就湊到我耳邊說:「這是二叔家哥哥的老婆,一向是拿鼻孔看人,有時候連奶奶都讓她氣得不行,你不用讓著她,不高興懟回去就是了。」
我驚訝地回頭問:「真的?」
沈瀲點點頭:「放心,天塌了,我撐著呢。」
好好好,既然這樣,姐這脾氣可是忍不住了,我從來不是淑女,也從來不喜歡讓自己吃虧。
就算是今天上沈家門來吃飯,我也不想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大家閨秀。
我是拿沈瀲的錢給沈瀲辦事,又不是拿她的錢,我憑什麼受氣。
於是,我衝著她微微一笑,開口說道:「二嫂子剛起床?」
「是不是沒刷牙,說話怎麼這麼臭不可聞呢?」
眾人顯然沒想到我這麼剛,臉上的表情精彩得很。
一時間大廳里安靜得呼吸都聽得見。
二嫂子顯然沒想到我會這樣懟回去,當即就變了臉色,指著我大聲說:
「沈瀲你從哪裡找來這麼一個沒禮貌的東西,你到底看上她什麼了?」
我剛想開口,誰知道沈瀲一把扣住我的腰將我摟進懷裡:
「阿念性情爽快,堅毅善良,有韌勁,最重要的是她從來不拜高踩低,尊重每一個人。」
大廳里迴蕩著沈瀲低沉的聲音,我呆呆地看向沈瀲,他誇獎我的聲音縈繞在耳邊,我不禁紅了眼眶。
心止不住地跳,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好,阿瀲說得好!」
沈奶奶鼓掌叫好,眼裡滿是對我和沈瀲的滿意。
二嫂子頓時急眼了,一張臉皺著看向沈奶奶說:「奶奶,你竟然也向著這個丫頭。」
沈奶奶冷哼一聲,朝她訓斥道:「我看她比你強。」
「阿瀲喜歡的女孩一定是好的。」
「以後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省得人聽了心煩,懶得說你。」
沈奶奶煩躁地睨了一眼二嫂子。
二嫂子掃了一眼眾人,頓時委屈地跺腳:「你們都欺負我!」
說完又跑回了樓上。
因為剛才那些話,我有些尷尬地看向沈奶奶,不好意思地說:「真對不起奶奶,剛剛那麼沒有禮貌。」
沈奶奶大氣地擺擺手說:「我就喜歡你這樣直爽的性子,不藏著掖著,本來就是她不對,她那張嘴一向是尖酸刻薄得很,我們都懶得說她,今天正好讓她長長記性。」
我趕緊點頭,沈奶奶真的好,絲毫沒有嫌棄我,怪不得沈瀲被她教得那麼好呢。
吃過飯,沈瀲親自開車帶我去奔赴晚場,是和他的朋友們。
20
平常不穿高跟鞋的我,穿了一天的高跟鞋,腳踝實在累得不行。
走起路來踉踉蹌蹌,上台階時,險些崴腳。
要不是沈瀲眼疾手快將我扶住,恐怕我就要摔個四腳朝天。
我低頭揉著腳,沈瀲關切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沒事吧,念念?」
我趕緊抬頭擺手說:「沒事,沒事,沒站穩,哈哈哈。」
我哪敢說我穿不慣高跟鞋啊。
誰知道沈瀲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陡然將我抱了起來。
突然來的滯空感讓我有點失措,我趕緊抱住沈瀲的脖頸,尋求安全感。
薄薄的裙子傳來沈瀲寬大手掌上的溫度,溫熱的觸感讓我忍不住心癢,我臉紅地抬頭對上沈瀲的溫柔又有些灼熱的視線。
「沈總,你抱我幹什麼去?」
沈瀲笑笑說:「高跟鞋穿累了為什麼不說?」
饒是平常豪放慣了,怎麼一到沈瀲面前我比小女孩還小女孩呢?
我小聲說道:「哪好意思啊。」
沈瀲將我放在副駕上,徑直走向後備箱,拿出了一雙平底鞋。
我頓感驚訝:「哪來的平底鞋?」
沈瀲一隻手隨意地提著鞋,笑著說:「男朋友的後備箱裡不應該將女朋友需要的一切都準備好嗎?」
我抿抿唇,沈瀲還是太全面了。
沈瀲蹲下身子來,將我腳上的高跟鞋脫下來,作勢要給我換鞋。
我趕緊彎腰制止:「沈總,這怎麼使得呢?」
沈瀲輕拍了一下我的手說:「坐好。」
我無奈坐直了身子,任由沈瀲給我換鞋。
「念念的腳,很美,很可愛。」
沈瀲托著我的腳,輕聲誇讚著,聲音是那樣的認真。
我頓感害羞,趕緊打趣道:「沈總,你再誇我,小心我愛上你哦。」
沈瀲仰起頭來,對上我的眼睛,即使是在晚上,昏黃的燈光下,他的眼睛依舊溫柔如潭水一般,他說:「求之不得。」
我一怔愣,心猛地跳錯了拍,這已經是我對沈瀲不知道第幾次莫名的心動了,不知道是沈瀲入戲太深,還是自己呢?
我鼻頭有些酸,輕輕吸了一口氣,趕緊說:「沈總,真給我面子。」
沈瀲還想說什麼,身後卻傳來一個男人的說話聲:「吆,咱們沈總也是個情種啊,親自給女朋友換鞋啊。」
沈瀲站起身來,將我從副駕上抱下來,隨即介紹朝我們走過來的男人:「秦越,我的朋友。」
秦越徑直越過沈瀲朝我伸出手來,眨著眼睛笑:「嫂子好,我是秦越。」
沈瀲的朋友定然是非富即貴的,我趕緊伸出手來:「我是梁念,秦總好。」
說完,秦越忽然笑了,攬著沈瀲的肩膀說:「行啊,從哪找這麼個有意思的人。」
沈瀲笑著說:「用心找的。」
秦越瞬間變了臉色,衝著沈瀲來了一拳:「你花孔雀開屏啊,這麼會說。」
沈瀲帶著我進了包間。
不一會兒來了好幾個人,沈瀲一一將我介紹給來人。
我站在他身邊,和人打招呼。
怎麼回事,有一種男朋友介紹親友團給我認識的錯覺感。
沈瀲還是太全面了,演戲都要全套的。
21
原本氣氛還算不錯,直到一個打扮極其前衛的女孩到來,打破了氛圍。
「瀲哥,這就是你找的女朋友?」
「你要這樣的都不要我?」
眾人噤聲,一副看戲的表情,顯然對這樣的場景早就習以為常。
沈瀲坐在我的身邊,身子往沙發後靠去,手臂張開搭在沙發沿上,而我正好坐在他的懷抱中。
極其保護占有的姿態。
他說話的聲音變了,變得有些發冷:「什麼樣的?」
「念念在我眼裡就是最好的,別人怎麼樣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忽然發現,沈瀲這人好像分得很清楚,他在我面前的時候,永遠溫柔體貼,換成了旁人便冷漠疏離。
我忽然想回頭看看,印證我心中的這個想法。
於是我真的這樣做了。
我回頭看去,對上沈瀲目光的那一刻,他冰冷的目光瞬間破冰一般看向我,柔軟的不行,伸手揉了揉我的餓腦袋說:「別介意,你什麼樣我都喜歡。」
心猛地被擊中,一種難以控制的情愫在心中猛然滋長,控制不住。
我吸了吸鼻子,沖他笑笑。
心裡卻掀起了狂風暴雨,因為我清醒地知道,我和沈瀲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而我也不明白他眼中對我洶湧的歡喜從何而來。
我回過頭去,狠狠咬了咬牙。
剛剛態度囂張的女孩因為沈瀲漲紅了臉,攥拳站在那裡,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眼裡滿是不解和難堪。
終於憋不住了,哭著跑了出去。
「沈瀲,我討厭死你了。」
秦越追著說:「李欒,你別亂跑。」
原來這個女孩叫李欒,是和沈瀲一個世界的人。
沈瀲拉著我的手站起身來,衝著眾人說:「不早了,先走了。」
我趕緊笑著和眾人打招呼告別。
22
回去的路上,我笑嘻嘻地問:「沈總,我今天表現怎麼樣?」
沈瀲一邊開車一邊說:「很好。」
我捂著胸口慶幸地說:「那就行,怎麼也得對得起沈總的十萬塊啊。」
沈瀲笑著抽出黑卡遞過來說:「表現很好,沈總要包年。」
看著眼前黑金燦燦的黑卡,我瞪大了眼睛,真想立刻接過來,好好寵幸一下,可是今天沒帶卡機。
我遺憾地摸了摸,金錢的味道,真是讓人痴迷啊。
然後撇嘴說道:「真是不巧,今天沒帶卡機。」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那個突然湧現出來的想法,讓我試探著問:「沈總,您還要雇我啊,您不找女朋友啊?」
「找啊,正在找呢。」
我撇撇嘴:「那您還僱傭我幹什麼?」
說這話時我自己都沒意識到我語氣中的失落。
沈瀲扶著方向盤,一邊打方向一邊朝我看來,笑著問:「生氣了?」
隨即,沈瀲說話的語氣陡然沉了起來:
「我年少時喜歡上一個人,等我終於鼓起勇氣和想和她表白時,她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最近才找到她,但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讓她喜歡上我,所以我再等等。
「念念有什麼好主意嗎?」
我一下忽略了剛剛的失落,眼裡滿是對八卦的渴望,我立馬指著沈瀲說:
「就您這身段,您這相貌,您這氣質,您這財富,我覺得直接上就完了。
「保證您那個白月光立馬被迷得走不動路,繳械投降。」
沈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反問我:「那念念走得動路嗎?」
幹嘛點我啊,我這麼一個顏控,都不用你展示魅力好不好,我恨不得直接撲上去。
不過心裡這麼想著,可不能說出來,得收著點,我趕緊諂媚地說:
「當然,當然。」
「不過我哪敢肖想沈總您啊。」
沈瀲不解地問:「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