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跟溫竹都沒有什麼交集。
何來霸凌這一說。
閨蜜憤憤不平地說:「我看就是溫竹在背後搗鬼!她一個霸凌者怎麼好意思扭曲事實、顛倒黑白,惡人先告狀!」
「要我說,你大學就不應該心軟放過她!」
不重要的人和事,我通常不會放在心上。
我小聲地問:「我大學時認識溫竹嗎?」
「溫竹就是鄭黎,雖然她現在整得跟以前一點都不像,但她做過的事你沒忘吧。」
「哪個鄭黎?」
「大二上課帶刀說要捅你的那個鄭黎啊!」
隨著她的講述,遺忘在我腦海深處的記憶漸漸開始復甦。
八九年前,那時我剛上大二,跟鄭黎是同班同學。
一節大課的課間。
我刷到一個奇葩視頻,將手機遞給閨蜜看,吐槽道:
「她自卑又敏感,做事好癲啊,像個瘋子。」
坐在和我隔一個過道的鄭黎驀地站起來,當著所有同學以及老師的面,指著我怒吼一聲。
「夏檸,你給我滾出來。」
我被嚇了一大跳,手機差點掉落在地。
整個教室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我倆,一副等著吃瓜的表情。
我很懵。
我什麼都沒幹,怎麼就招惹到她了?
我坐在位置上沒動。
鄭黎雙眼死死瞪著我:「心虛了?敢做不敢認?」
閨蜜拍拍我的肩安慰我,站起來跟她對峙。
「誰心虛了?你有本事就在教室里說清楚!」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發什麼神經。」
鄭黎的臉因憤怒而變得扭曲。
「好,這是夏檸你逼我的,那就別怪我揭穿你的真面目!」
我抱起雙臂:「你說。」
「你剛剛說我壞話,還辱罵我,你別不承認,我一字不落都聽見了!」
旁邊的同學竊竊私語。
「沒想到夏檸是這種人啊,不知道私底下她是不是把我們罵了個遍。」
「你們不覺得她看起來就很 mean 嗎?」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熊熊燃燒的怒火,把手機介面亮給她看。
「我明明說的是這個博主,你幹嘛要對號入座?」
「你是敏感肌嗎?」
她踉蹌地後退一步:「不可能!你撒謊,我明明聽見你罵我了!」
這時,我身後的同學倏地開口說:「那個……我作證夏檸沒有說謊。」
溫竹情緒崩潰:「我不信,你們都是一夥的!」
最後是老師出面讓她道歉才平息這場風波。
本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
誰知沒過兩天。
溫竹啪的一聲將刀砸到我的課桌上,揚言我要是再讓她不好過,她就一刀捅了我。
面對莫須有的指控,我只覺得莫名其妙。
班長柔聲勸她別衝動。
同學眼疾手快地把刀藏了起來。
老師怕她想不開,課都沒上,安慰了她一下午。
後來鄭黎因為身體原因休學了。
我再也沒見過她。
在節目上遇見溫竹的時候,根本沒把她和鄭黎聯繫起來。
14
溫竹發文感謝大家的安慰。
圈內的對家火上澆油,點贊我的黑帖。
我的評論區和私信徹底淪陷。
【霸凌姐滾出娛樂圈!】
【霸凌姐你是不是嫉妒溫竹長得比你好看,比你優秀啊,測測自己的 pH 值吧, 又酸又鹼。】
【你的惡毒已經刻進骨子裡了,能不能早點去死,別再禍害人了!】
耳畔傳來一道擔憂的嗓音:「污言穢語就別看了, 影響心情。」
我愣愣地看著身旁的時敘。
他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
心跳聲震耳欲聾。
我啞聲道:「謝謝你。」
「需要幫忙嗎?我認識一位打官司特別厲害的律師。」
我剛想說需要, 時敘忽然像是想起什麼,猛地一拍腦袋:「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可以找何嶼川幫忙。」
怎麼又突然提到何嶼川了,跟他有什麼關係。
「小心!」
時敘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往他懷裡一拽。
「夏檸你這個賤人!敢欺負我溫竹姐姐, 去死吧!」
玻璃瓶碎裂的聲音在耳邊炸開。
飛濺的碎片擦過我的臉頰。
我十分後怕, 不敢想這個玻璃瓶砸到頭上會是什麼後果。
15
我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聯繫律師,把這些辱罵我的網友挨個告了。
不少大學同學都站出來替我說話。
【溫竹收起你那套受害者的嘴臉!當年這事兒鬧得這麼大,誰不知道是你霸凌夏檸啊,上課帶把水果刀揚言要捅夏檸, 難道你都忘了嗎?】
【溫竹大學時腦子就有點毛病, 這麼多年還沒治好嗎?】
【夏檸無妄之災,遇見你她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了解內幕的網友也開始爆料。
【因為原生家庭的創傷, 溫竹心理疾病從高中時就很嚴重,大學甚至休學了兩年, 畢業後做自媒體當網紅, 整得跟以前兩模兩樣, 後來攀上大佬進入娛樂圈拍戲, 演技爛得辣眼睛,資源咖真好混啊。】
我給溫竹發律師函,告她誹謗造謠。
輿論風向完全逆轉。
熱搜上腥風血雨, 群情激憤, 各大平台不斷爆出她的黑料。
脾氣大, 片場欺負新人和知三當三等等。
各大品牌紛紛宣布與她解約。
溫竹背負巨額違約金。
這幾年賺的錢都不夠她賠的。
16
這場風波總算落下帷幕,我的生活回歸平靜。
上綜藝火了之後,我成功躋身二線女明星的行列, 各種代言和雜誌接踵而來, 遞來的劇本多到接不過來。
忙忙碌碌中, 轉眼到了我生日那天。
我妹說要給我一個驚喜,她駕車帶我來到山頂餐廳。
奇怪的是, 今天一個顧客都沒有。
「砰!砰!砰!」一束束煙花在夜空炸開。
突然我意識到什麼,轉過身, 只見時敘在漫天煙花中緩緩向我走來。
他眉眼含笑,嗓音溫柔:「生日快樂。」
「謝謝。」我接過他手裡的厄瓜多玫瑰花。
時敘耳根悄悄爬上一抹紅:「我有事想跟你說。」
「你說。」
他猶豫半天,憋出兩句:「我問了沈檬, 她說你跟何嶼川只是搭過兩次戲的朋友。」
「如果你不喜歡他,能不能考慮一下我?我喜歡你很久了。」
話剛出口, 他飛快地補了一句:「我就隨便問問, 你不要有壓力。」
時敘屏住呼吸,長睫輕顫, 抬頭瞄我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帘。
「想知道我的答案嗎?」
他一臉期待地點點頭:「想!」
「那你閉上眼睛。」
他乖乖地闔上眼睛。
我踮起腳尖,仰頭輕輕吻上他淡紅的薄唇,如蜻蜓點水, 一觸即分。
卻被時敘攥緊手腕。
他的眼睛閃爍著驚喜的光芒,嗓音微微發顫:「所以……你也喜歡我?這是答應和我在一起了?!」
我眼底盛滿笑意:「嗯,喜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