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到,凌嘉嘉竟說這個商鋪漏水。
司鑒呈不解,便讓她錄視頻。
她發來的竟是自己穿著白色上衣,被水淋濕後,透得連內衣顏色都能看見。
她直勾勾地盯著鏡頭,一副可憐兮兮的神情,「司哥,就是這個水龍頭這裡好像壞了。」
看到這裡,我攥著手機的手都顫抖起來。
司鑒呈坐在沙發上,不解道:「她之前都好好的,就那次接你做美甲以後,她開始騷擾我了。」
「她跟中了邪一樣,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但我能猜出個大概。
凌嘉嘉一定是覺得,司鑒呈有錢,卻還能看上我這個「賣書」的普通職位的人。
所以,她覺得自己也可以。
8
司鑒呈因為凌嘉嘉這突如其來的騷擾,想直接拉黑她。
被我攔下了,「還有退租手續呢,而且押金也得還給她。」
司鑒呈瞪大雙眼,難以置信道:「我雖然是你的跑腿,可我也是你的老公啊!」
「你怎麼忍心將你的老公推到這樣危險的人物身邊!」
但我還是讓他答應凌嘉嘉明天去處理退租和退押金的事情。
次日,我拿著合同和押金,開著跑車去了凌嘉嘉的美甲店。
我快到的時候,就看見凌嘉嘉站在店門口張望。
直到我的跑車離近以後,她一下子鑽進了店裡。
停下車後,我一進門,卻沒看見凌嘉嘉。
美甲店裡的一個學徒,疑惑道:「你是開跑車來的?」
「嘉嘉姐在裡屋等你呢。」
裡屋是堆放雜物的空間。
我便走進了裡屋,推門而入。
微弱的燈光下,我看見的是背對著我的凌嘉嘉。
她輕聲道:「司哥,我就知道你會來。」
「雖然你總是不回我消息,但我知道你是忌憚那隻母老虎。」
「夏冉她一個賣書的都可以,為什麼我不行呢?」
她說著便轉過身來。
我這才看清,她竟然穿著暴露,眼裡含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顯然,她為的根本不是押金,而是衝著司鑒呈來的。
她看見我的那一瞬間,臉色「唰」一下變了。
原本還泛著紅,一下成了鐵青。
她驚慌神措之下,直接拿起一旁的外套套了起來,尖叫道:「怎麼是你!司哥呢?你為什麼要偷開他的跑車?」
「你來這裡到底是想幹什麼!」
凌嘉嘉一下子給我拋來了無數的問題。
我卻覺得好笑,「你司哥還好沒來,不然他都得嚇死在這裡。」
凌嘉嘉好不容易緩過神來。
便雙手叉腰,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是不是你偷看了他的手機!」
「你是有危機感了吧,害怕我把你的有錢老公搶走。」
「畢竟你能傍上一個又帥又有錢的老公,也挺不容易的。」
我卻覺得她這段話十分好笑。
她好像從來沒想過女人也可以靠自己的努力變有錢。
就好像女人始終都是男人的附屬品一樣。
可在我眼裡根本不是這樣的,我撇嘴道:「他不過是個腦子不會轉彎的IT男,你真就那麼喜歡嗎?」
9
凌嘉嘉指著我,怒道:「你少在這裡騙我了。」
「他是這麼多家商鋪的房東,光是房租都能收到手軟。」
「而且他開的還是那麼好的跑車!」
我咂嘴道:「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那是我的跑車。」
凌嘉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可真是說瞎話不打草稿啊。」
「哪有女人會喜歡這種跑車?」
我實在不明白凌嘉嘉對男女性別哪裡來的這麼多刻板印象。
也正是這些刻板印象,害她不淺。
我也不再廢話,反手就將合同和押金摔在了她的胸口,「還有三天,請你快點給我搬出去。」
凌嘉嘉一把推開我,喊道:「你是誰啊,你說讓我搬我就搬?」
「你把司哥給喊來,只有他讓我走,我才會走!」
我雙手抱臂道:「不好意思,又要讓你失望了,房東也是我。」
「司鑒呈,不過就是為我跑腿的而已。」
凌嘉嘉眯起雙眼,像是在辯我這句話的真假。
顯然,她並沒有相信。
見她一副無可救藥的模樣,直言道:「你看看合同上的甲方姓名是誰。」
凌嘉嘉譏笑道:「我簽過幾次了,我能不知道嗎?」
「那上面可不是你夏冉的名字!」
「上面的甲方是姓司的。」
我抬眼看向她,冷聲道:「誰告訴你,我叫夏冉了?」
凌嘉嘉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你自己告訴我的,做美甲的時候,我可是把你的個人信息全部套來了。」
我笑道:「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在外向來胡說八道。」
「夏冉是我隨口胡謅的,我真名叫司月夏,剛好和我老公同姓。」
凌嘉嘉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她舉起手裡的合同,翻看甲方的名字。
一個踉蹌,險些沒站穩。
我冷眼看著她,「年前,我本來都沒想和大家簽續約合同,打算年後再說。」
「因為我想著讓大家都在年前多賺點錢,好高高興興回家過年。」
「可惜,你不想讓我過個好年,那我也沒必要讓你過個好年了。」
10
凌嘉嘉扶著牆才穩住身形,她脫力道:「你、你不是對面賣書的嗎?」
我冷聲道:「對面的書店也是我的,店長是我朋友。」
「你看見我總是在那裡,不過就是閒來無事去看書,正好幫朋友看店。」
凌嘉嘉低著頭,沉默了好久。
倏然間,她抬頭,抓住了我的手,衝出了裡屋。
她一邊找指甲油一邊說道:「姐,你想要什麼樣的新年美甲,我都給你做。」
「我保證我這次好好給你做,而且我不收你一分錢,行嗎?」
我的指甲早已在上次被她一做一卸之後,變得又薄又脆弱。
怎麼可能還能再做美甲。
我不語,靜靜地看著她。
她帶著哭腔說道:「我只求你,把這家店鋪繼續租給我。」
「以後你做美甲,我都不收你的錢,行嗎?」
「求你了。」
她又絮絮叨叨給我說了很多自己家裡的不容易。
我撇開頭,堅定道:「不必了,還有三天時間,請你搬出去。」
上次做美甲,我不是沒給過她機會。
她對我頤指氣使,還當眾開我玩笑的時候,我還是等她給我做美甲。
在給我做美甲的時候,即使她說話不當,我還是等她做完了。
而做完以後,她突然獅子大開口,我也還是想和她爭論幾句。
可是,她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態度。
一副「你做不起美甲,你就別做」的模樣。
而且,司鑒呈來了以後,我更是感受到了她對我的不尊重。
這才讓我下定決心,不再租給她。
所以,現在無論她如何對我賣慘,我都不可能再給她機會了。
否則,這就是對我自己的不尊重。
我起身就要離開,凌嘉嘉卻衝出來,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
她紅著雙眼,啞聲道:「我真的求你了,這個地方是商業街,人多,我生意也好,而且房租你收的也很良心。」
「你再給我次機會,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對不起對不起。」
凌嘉嘉現在向我賠禮道歉,也不過是害怕我不租房給她。
並非是真心實意知道錯誤的。
我用力掙脫開她的手,直言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我上車後,一腳油門踩到底,飛快地遠離了這家美甲店。
三天後,凌嘉嘉也確實將東西全部搬走了。
就在我以為終於可以安心過個年的時候,卻變天了。
12
大年初二這天,我收到了許多人發來的消息。
本以為是他們發來的拜年消息。
卻沒想到全是他們在問我,「視頻里的那個人是你嗎?」
我不解地點開了他們發來的視頻,傻眼了。
這竟然是年前凌嘉嘉拍的那段視頻。
她舉著手機對著我,說我做完美甲不付錢。
當時我分明說的是,「是你,率先沒說清楚。做完以後亂要,我才不可能給你付這錢!」
卻被她斷章取義,去掉了前面半句,只剩下,「我才不可能給你付這錢。」
視頻底下鋪天蓋地是對我的謾罵。
「終於有人能說出我們美甲師的心聲了,奇葩客人真的很多啊。」
「活久見,竟然有人能白嫖得這麼理直氣壯。」
「這年頭還真有人做完美甲後說做得丑,然後不給錢啊。」
「嘉嘉姐姐好可憐,我年後去找你做,我肯定付錢!」
我點進了凌嘉嘉的帳號。
這才發現她每天都會直播,說自己遇到的奇葩顧客。
而她也重新找了一個偏遠的地區,重新開起了美甲店。
偏遠地區開美甲店,房租是便宜了,可是人流量卻少了許多。
所以,凌嘉嘉就拿我這段視頻發出來,引熱度。
正好也可以為她的美甲店引流。
我看著她發出來掐頭去尾的視頻,怒不可遏。
我好好的一個年,又被她給影響了。
因為不僅是認識我的人會來問我,還有網上不少網友,都已經開始人肉我了。
可是她忘了,我出租的每一間商鋪里,我都裝了監控。
租客都有知情權,因為事先我就讓司鑒呈說過了,而且這是簽進合同里的。
我本是害怕店家生意做不好,害我出租的商鋪受影響。
或者是故意抹黑我的出租商鋪。
我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會用到這種事情上。
我將監控視頻給導了出來,轉手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發到了網上去。
沒兩天,話鋒就轉變了。
「事情竟然轉變了,原來這個顧客才是受害者!」
「多少?八百八?她倒是會討吉利數呢。」
「有沒有人能來管管這天價美甲啊,太恐怖了,這誰還敢做美甲啊。」
「雪糕有刺客,美甲竟然也有刺客了?」
「可是她一個顧客,怎麼會有完整的監控,該不會是為了熱度,兩個人串通好的吧。」
我回復了這個網友,「這商鋪是我的,我是房東。」
13
後來這件事情的發展,我就沒有再關注了。
我本意也只是為了澄清自己。
而且網際網路本就是沒有記憶的。
春節里,不管是春晚還是網紅整活,都出了不少的熱梗。
沒幾天,凌嘉嘉做美甲和顧客起衝突這件事,就被大家淡忘了。
而凌嘉嘉帳號的熱度,也一下子消失了。
年後,我直接上門了凌嘉嘉的美甲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