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二十二年後完整全文

2024-12-1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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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鬥勝利後,我的兒子成了皇帝,而我卻在他登基後被賜了白綾。

臨死前,我才知道皇帝竟一直認為我不是他的親生母親,我為去母留子,殺害了他的親生母親,他隱忍數年,終於大仇得報。

我聽後感覺荒謬至極。

我向他解釋:「當年的太醫與接生婆俱在,況且我又不是無法生育,何必奪人之子。」

但他卻說:「朕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你殘害嬪妃,讓母子相離,該親自賠罪。」

我被他身邊的太監勒死,再睜眼,我回到了十年前,這次,便如他所願吧。

1

我入宮的第二十二年,我的兒子登基,我成了這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但剛剛,已成皇帝的兒子卻踢開了我的宮門,他臉色冷厲,怒吼著質問我,為何殺害他的親生母親。

「朕忍了你許久,從九歲那年,朕就日日夜夜盼著你去死,去向朕的親生母親贖罪。」

宮人滿臉驚駭ţų₎,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跪倒在地,後被皇帝身邊的太監攆了出去。

我站起身,好聲問道:「陛下可是吃了酒?在鬧脾氣?」

皇帝的這番話說得毫無徵兆而且荒唐,他是我疼了三天生下的孩子,怎可能有別的母親,我只能猜測是否與我們之前的爭吵有關。

爭吵的原因是他想把我的女兒,他的親妹妹康嘉公主送去和親。

我自是不願,先帝的公主那麼多,自然輪不到皇帝的親妹妹去,況且先帝在時,我為了扳倒陳妃與她所出的皇子,給康嘉下了藥。

陳妃被廢,但康嘉也落下了頭痛的毛病,我心有愧疚,此生的心愿便是康嘉在我與皇帝的庇佑下,能安穩地在京城生活。

和親之事絕無可能。

但我認為理所應當的事卻惹了皇帝大怒,我們不歡而散。

我以為皇帝只是借了一個荒唐的理由宣洩怒火,但他又踢碎了一個琉璃盞,目光陰冷,一字一頓道:「孟氏,你敢奪人之子,卻不敢承認?」

我此刻才意識到,皇帝是認真的。

「我奪了誰的孩子?」我問道。

「李娘娘,你心腸冷硬,搶了她的孩子卻連她死後的追封也不願給,你現在這個下場,也是報應。」

「誰?」我幾乎要笑出來,「李惠雲?

「李惠雲宮女出身,運氣好懷了龍胎才給了位分,懷孕時大肆進補,導致難產,孩子出生便沒了氣息,我曾好心提醒過她,孕期不宜過多進補,她反倒怪我詛咒龍胎。

「我即使需要去母留子,也不會選這樣一個粗鄙無知之人的孩子。」

皇帝冷笑:「你不必狡辯,你與李娘娘待朕如何,朕都看在眼裡,皇祖母過世時,朕怕極了,是李娘娘抱著朕哄著朕,那時你又在哪裡?」

「我在哪裡?

「你序齒為六,前面的幾位兄長,你也見到了他們的結局,你身為高位妃的皇子,倚靠得力的外家,有些事註定躲不過。

「你問我在哪裡?

「我在保你的命!」我有些歇斯底里。

當年的皇帝不過十歲,還是調皮的年紀,和幾個孩子玩耍時,最小的長公主的兒子不慎落了水。

那孩子命大,被救了上來,但落了病根。

先帝氣極了,長公主是他親妹妹,這是他最疼愛的外甥,其他幾個孩子都說是皇帝將公主的兒子推下了水。

皇帝那時被嚇得哭個不停,連話也說不清。

先帝擺明不想追查公主的兒子究竟怎樣落的水,他只想給長公主一個交代,畢竟他兒子多,他並不護犢也不心疼。

只是在先帝要問責時,太后突發急症過世了。

這是個針對我們母子的圈套,我咬牙接下了這個鍋,與皇帝多說無益,我只想著要怎樣解決,不至於讓皇帝背上殘害手足的名聲,太后的突然過世是個很好的機會。

「那時我為你皇祖母守靈,全後宮只有我跪滿了七天七夜,第七日連站立都無法,只為換得你父皇一句,你和小六仁孝。

「可李惠雲呢,不過給你送了幾頓糕點,不過安慰了你兩句,若沒有我跪了七天七夜,你這個皇帝將先背上不仁不義的名聲。

「你父皇根本不會考慮一個不仁不義的皇子繼承大統。

「那年你十歲,尚且不懂,如今你已成家立業,還不懂嗎?」

況且當年我並未丟下他不管,他當時被嚇得不知所措,我讓貼身侍女去皇子所照料他,只是沒想到還是被李惠雲鑽了空子。

皇帝雙目猩紅:「狡辯罷了,你費了那麼大力氣奪子,豈會輕易放棄?」

「奪子?」

「太醫的記錄,當年的接生婆與醫女俱在,你為何不問問他們?」

「你母家勢大,李娘娘出身低微,那些人自然不會向她,而且父皇告訴過朕……算了,你不必知道。

「不過,」皇帝話鋒一轉,輕輕笑了笑,「你也不用再惦記母家了,你的兄長科舉幫助學子舞弊,今晨已經被捉拿了,抄家流放的旨意想必現在也該到了。」

我目眥欲裂:「不可能,兄長他是個忠義古板之人,怎會……」我看著皇帝唇邊那Ťù⁴似有似無的笑,反應了過來,「你竟拿國事兒戲?你用國事來陷害忠良?」

皇帝並未回答我,仍自顧自說道:「至於康嘉,朕的親妹妹,朕主動要求康嘉和親,以顯示朕的無私與看重,母后覺得如何?」

我聽到這話不受控制地後退了兩步,身體顫抖:「康嘉無辜,大皇子造反,她還為你擋了一箭。」

可皇帝並沒有聽,他身後的太監從腰間抽出一條白綾,皇帝定定地看著我:「孟氏,你好好去給李娘娘賠罪吧,她如此悽慘,你也不該好過。」

我在這後宮生活二十五年,並非任人宰割的魚肉,但皇帝前幾月以清理後宮為由送走了我的幾個貼身宮婢和眼線。

我當時只以為皇帝惱了後宮干政,畢竟皇后被清理的眼線比我多。

親母子哪能有仇,孝道與親緣壓在皇帝身上,我只安心做這個太后便好,只是我沒想到皇帝的理由竟如此荒謬。

白綾纏上了我的脖子,鬥了數十年,我竟親手將這白眼狼送上皇位,埋葬了自己的母家與女兒,我恨極。

2

「嗚嗚嗚……」

我頭痛欲裂,耳邊還傳來不斷的哭聲。

我費力睜開了眼睛,我的貼身婢女松蘿用指腹給我輕揉太陽穴:「娘娘可好些了?」

「嗯。」我有些恍惚,松蘿是我的大宮女,在多年前我反擊陳妃時死去,已許久未見了。

我抬眼,殿外掛著白綾,還有一陣陣的嗚咽聲傳來,松蘿見狀問道:「那娘娘可去跪靈?」

我忽然記起,這是太后剛剛去世的時候,那時的皇帝還是普普通通的六皇子,他被其他幾人汙衊,又被怒火中燒的皇帝嚇壞,在殿中哭個不停。

我既心疼又無奈,皇帝言語中透露小六不愛護手足,心機頗深,我又怎能讓這樣的評價落在兒子身上?

正逢太后過世,為太后跪靈的嬪妃們大多只去幾個時辰,我便想出了為太后跪靈七天七夜的法子。

小六在我與松蘿的配合下,跪了兩日便中暑嘔吐,被送了回來,我讓松蘿照顧他。

而我,在暑熱與焚香的熱氣中,整整跪了七天七夜。

到第七日時,我幾乎站不起身,我強撐到皇帝說了那句:「我知道的,你和小六仁孝,放心,落水的事,朕會查清的。」

我直到聽到那句話,才放心暈了過去。

後來我大病一場,即使過了許多年,每到冬日,也總是咳個不停。

只是沒想到,我如此盡心盡力,卻不及李惠云為他端來的幾塊糕點。

我重新倚回榻上:「歇一會兒再去,身子不爽利。」

松蘿似是有些驚訝,良久才問道:「那六皇子之事……」

我淡漠地抬起眼:「兒孫自有兒孫福。」

換其他皇子登基,我的母家和女兒也淪落不到ṱŭₛ那個地步,何苦再為他盡心盡力。

「讓景年回去吧,松煙跟著,好好睡一覺,已成定局之事便不要再想了。」

小六被帶走後,殿內清靜下來,我已許久未曾如此安寧過了,一切回到了尚來得及的時候。

我那一世為他付出良多,母家孟國公府嫡支被抄家流放,孟家家風本是重文,為了景年,幾個庶弟被早早放到軍營,吃盡了苦頭,最後還被連累。

女兒康嘉被下藥後落下頭疼的毛病,及笄時還被想報仇的陳妃女兒推下假山,臉上落了疤,自此閉門不出。

我慢慢闔上眼,既然這白眼狼覺得幾盤糕點更重要,便隨他去吧。

3

我並沒有休息多久,有人闖了進來。

李惠雲一隻手拉著景年,一隻手用帕子抹著淚,哭哭啼啼地推開守門的小德子,闖了進來。

小德子跟在後面一臉為難,我也知道,若是只有李惠雲一人,小德子必定會將她攔下,但李惠雲拉著景年,小德子便沒了辦法。

我對景年視若珍寶,誰都知道的事。

我擺擺手讓小德子出去,看向了李惠云:「妹妹,可是出什麼事了?」

李惠雲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娘娘,景年可是您最疼愛的孩子,求您,求您幫幫他啊,那件事不是他做的,怎能讓皇子背負這樣一個名聲呢?

「陛下,一定是陛下錯了啊。」

李惠雲攬著景年,聲嘶力竭,淚眼婆娑,景年的眼睛死死盯著我,雙手緊握,似是在忍耐。

這個場景活像是惡婆婆在刁難苦命的娘倆。

我坐在榻上,懶懶抬眼看了一眼松蘿,松蘿立刻明白,她走到李惠雲面前,一邊抬手狠狠打下去,一邊笑眯眯地說:

「李小主,這件事是陛下親自判的,親口說的,你質疑陛下的決定,是對陛下心有不滿嗎?」

李惠雲捂著臉,一臉不可思議,因景年對她頗為親近,我也給她兩分面子,現在竟使她在我面前得寸進尺。

景年滿臉憤怒,他猛地站起身,舉起手,向松蘿身上打去。

我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景年!」

景年收回手:「母妃為何縱容婢女折辱李娘娘,她是為兒子好,難道母妃不希望兒子好嗎?」

「為你好?」我笑了笑,「她做什麼了,說與我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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