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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冷？」

A 市初夏的早晚溫差比較大，晚上有些涼，看室友穿得單薄，我問了一句。

顧知遠搖搖頭。

和傳統日本鬼片套路一樣，一出來就是一群高中生在打鬧。路過一個廢棄的院子，院子的詛咒傳說在學生們之間口口相傳。第二天，在學校里好奇心旺盛的同學們商議去廢棄的院子「探險」，故事由此展開。

情節有些老套。

昏暗的畫面，鏡頭跟隨著同學們的腳步特寫進入雜亂不堪的院子，配著幽深緊張的音樂……氣氛拉滿。

怕室友害怕，我側頭小聲問：「你怕不怕？怕的話可以抓我的手。」

因為要看電影，寢室里的燈全部都關掉了，昏暗的寢室里只有電腦螢幕閃著光。

淡淡的螢幕光照射出室友帥氣的臉龐。

顧知遠：「嗯。」

隨著電影劇情的推進，氣氛也越來越緊張。畫面里，一隻全黑的黑貓從日式地板上跳過，嚇了來探秘的同學們一跳。

我拿出一包薯片，拆開。

和外面院子裡的破敗不堪不同，屋子裡乾淨整潔，連木地板都一塵不染。

鏡頭給了黑貓一個特寫，它在暗處幽幽地盯著同學們看了一會兒，然後從樓上一個隱秘的衣櫃的密道下去了。

跟隨著黑貓，同學們都發現了密道，劇情也來到了關鍵點——要不要下去？

劇情有些老套。

我百無聊賴。

直播的攝像頭對著我，可以照射到我的胸前至桌子的一段。顧知遠在旁邊坐著，寢室的空調溫度開得有點低，我套了一件薄款外套在身上，顧知遠只穿了一件黑色的 T 恤在身上，我還能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淡淡的熱度。

因為要看電腦，他戴了銀邊的眼鏡，在微弱的螢幕光下，白天的硬朗強勢變淡了，帶著兩三分居家的柔和。

【？星星在幹嘛？】

鏡頭雖然照不到我的臉，卻可以看到我下巴側動的幅度。

【看室友？】

【好你小子，有帥哥不懂分享，自己留下來看。】

看到彈幕的刷屏，我若無其事地微微側身擋住彈幕。

捏起一片薯片遞給顧哥：「吃嗎？」

顧知遠的眼神從我捏著薯片的指尖掠過。

意識到之前我邊看電影邊吃薯片還吮吸了一下手指。我不好意思，下意識地就想縮手。

顧知遠反應更快，在我縮手之前，身體往前一探，從我指尖叼走了薯片。

嘶。

瑩白的指尖像是有一團火要燒起來了。

顧知遠似乎不覺，叼完薯片從容地坐下接著看電影。

我慶幸黑暗擋住了我發紅的耳朵和不正常。

劇情接著發展，同學們都爬進了地下室。

地下室黑黢黢的，只有探險者微弱的腳步聲。

我側過身：「這就是好奇心害死貓嗎？」

「嗯？」

察覺到旁邊的人有些神遊，我疑惑道：「不好看嗎？」

「沒有。」顧知遠眸色微深地看了我一眼，「我有點怕。」

早說呀。

我將手覆蓋在男生手背上。

從小我就被大家說手好看，手指修長，骨節勻稱，但是顧知遠的手比我還大了一個號，我只能鬆鬆地覆在他的手背上。

「啊啊啊啊。」

「臥槽，嚇死我了。」

畫面里，一個面目猙獰的女屍突然從密室的房頂出現。

顧知遠手指微微一動。

察覺到顧神的動作，我張開手指順著他的指縫滑進，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

滿屏的彈幕中。

在看不到的桌沿底下。

顧知遠反手抓住了我。

7

自那天之後，我和顧知遠之間的關係好像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我們還是一樣一起約著吃飯、去圖書館，偶爾他去訓練我會去加油。

但是我不會再隨意穿著長款睡衣在寢室里亂晃，不再隨意將手搭在他手臂上給他降溫……

我一直以為一百萬粉絲很遙遠，沒有想到它這麼快就來臨。

女團舞我是很早就學了，小的時候學過一段時間的編舞，讓我對此上手很快。

這次並沒有穿女裝，只是穿了一身簡單的白色休閒服，我戴上口罩準備錄製。

因為要經常給粉絲測評各種樣式的小裙子，所以我也有很多搭配的筒襪。

我的腿修長筆直，大腿白皙，小腿緊緻，各式各樣的筒襪都能駕馭。

微博主頁點贊最多的就是一組下裝腿襪合集——八幅圖，我穿著純黑百褶裙和黑色小皮鞋，搭配了八款各種長度、各種材質的筒襪。

黑色字母長筒襪襯得模特的腿部更加修長纖細，修長的腿如同被月光輕輕籠罩的湖面，靜謐而深邃，高貴又冷艷。白色蕾絲款輕輕貼合著腳踝和小腿，箍在微微肉感的大腿根的襪口處設計了一點蕾絲，巧妙地勾勒出精緻的腿部線條，又增添了幾分俏皮與可愛……

高貴優雅、俏皮甜美、神秘利落……每一種風格我都能駕馭得很好。

但是女裝只是我的工作，大家也都喜歡我穿常服的樣子。

顧知遠一早就去上早課了，我想在他下課之前拍完，但是今天的錄製並不順利。

直到宿舍門被推開，我的視頻還沒有順利錄製完。

氣氛有一絲尷尬。

「在幹嘛？」

「百萬粉絲福利。」

顧知遠一挑眉毛，在位置上面對著我坐下了。

坐下了。

？

坐在旁邊盯著我，我怎麼跳啊，哥？

沒辦法，硬著頭皮跳吧。

扭腰，頂胯，伸手，旋轉……

衣擺晃動間腰間微涼。

一曲終了，我終於將整個曲子順順利利地跳了下來。

可能是運動了，有些熱。

我借著喝水避開顧知遠炙熱的眼神。

裝作沒有看見男生上下滑動的喉結。

「你要將視頻發出去嗎？」

「是啊，百萬粉絲的福利。」

顧知遠沉默了一下：「能不能換一個？」

「嗯？」

他的聲音很輕，但我還是聽到了。

「不想給別人看。」

8

A 大每年最大的運動對抗賽就是學院之間的籃球賽，臨近期末，比賽已經接近結尾高潮——

顧知遠在的計算機學院和土木學院的冠亞爭奪賽。

兩個學院的男女比例都是男生占大頭，球隊里各式各樣的帥哥繁多，自決賽時間定下，校友圈裡就有了很高的討論度。

才一點多，就有很多沒課的同學聚集在籃球館等待。有一部分是衝著兩隊球員的顏值來一飽眼福的，也有的是想看看兩個強隊的精彩對決。

這麼精彩的對決哪能少得了我，我一早就和顧知遠一起往北球場走。

兩個身高腿長、外形養眼的帥哥，一進球場就引起了小範圍的騷動。

縱使小爺從小就是學校里的風雲人物，但在看到看台上人山人海也是愣住了，幸好早就叫隔壁寢室的幫我占了位置。

老三早早在觀看台第一排占了幾個絕佳的視角：「這兒，星星。」

我笑著提高聲音回覆：「來了。」

我：「我在那裡看你，比賽加油。」

顧知遠看了一眼我指的位置，將外套脫下和包一起塞給我：「拿著。」

他穿著一件短袖轉身就上了場。

我頂著眾人的注視裝作從容淡定地走向看台。

周圍女生傳來小聲激動的討論聲。

嗯，今天又是維持人設的一天。

隨著裁判開球，雙方同時跳起。球賽正式開始。

球賽一開始，對方球員就搶先拿到球，連過兩人，直接在計算機學院隊員的眼皮子底下，給了一個漂亮的下馬威，直接點燃全場的氣氛。

接著，顧知遠這邊的隊員們配合了一個漂亮的回傳，副隊長三步上籃，成功回應對手。

戰火一觸即發。

精彩的對抗性比賽馬上刺激所有人的腎上腺素分泌，大家都在為球場上隊員的精彩表現歡呼雀躍。

連我這個不太關注籃球賽的人今天都格外認真緊張。

我：「老三，你覺得誰會贏？」

老三是籃球隊的，對幾個院籃球隊的實力更加了解。

老三：「兩邊都挺強的，土木的隊長韓銘打球很厲害，但是顧神平時打友誼賽都有點收著，我也不確定他到底能打成什麼樣，估計一半一半吧。」

韓銘很強，對方隊員很強，但是顧知遠更強。

今天的賽場像是顧知遠的個人秀。

平時和顧知遠打過球的人都知道，他在球隊中更像是一根定海神針，安穩可靠，統領全局。相比於突出個人素質，他更願意將球給更容易拿分的隊友，他大局觀強烈，籃球比賽素質好，很會調配全局。

在場上，他就像一個執棋人，包括他在內所有的隊員都是棋盤上的棋子，他操控棋局的走向。他行事穩重，果決，步步為營。雖然大家都知道他的球感等各方面肯定很好，但是，大家更先看到的是他出彩的統帥意識。

而今天，顧知遠像是開了屏的孔雀，突然不再收著。

先是一個二次加速，甩掉對方三名球員，迅速突破對方的防線，來到籃下。接著是一個扣籃，直接將籃球「按」到籃筐里，直接沒給對方球員任何機會。

老三：「帥啊。」

接著，他直接仗著驚人的彈跳力蓋掉對方的帽，讓球回到自己手上。

看到內線嚴防死守，直接回敬一個三分球。

最後，他一個變向加速突破防線來到禁區，對方球員下意識跟著起跳，並在占有更優勢的位置的情況下，顧知遠順勢將球一低，完成一個漂亮的拉杆，將全場氣氛帶到了頂端。

四周爆發出激烈的喝彩和嘶吼。

全場都沸騰了。

我聽見四面八方的叫喊聲像潮水般向我湧來。

「顧知遠，你 A 爆啦。」

「老公好帥！」

「顧知遠，我喜歡你！」

「顧知遠，上我！」

……

腦子一熱，我：「顧哥！我喜歡你！」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不知道，可能是我第一眼見到男生穿著一身黑衣背著光站在寢室門口時，可能是他在遊戲中毫不掩飾地偏袒時，也可能是一次次心照不宣的觸碰時……

一次次的親近，一次次的縱容中，讓我逐漸沉淪。

9

籃球場上人聲嘈雜，氣氛熱烈。

顧知遠腳步穩健，節奏穩定，贏下了比賽。

我知道在一片有男有女的嘈雜的告白聲中，我的聲音應該不會被其他人注意到，哪怕聽到也都以為是男生兄弟之間的玩笑。

我在慶幸的同時又升起一絲失落。

計算機學院的球員們笑著湧向顧知遠。

「顧哥，帥爆。」

「我們贏了！」

「太爽了！」

……

猜想他要和隊友們一起參加慶功宴，我站起身來準備和隔壁寢室去吃晚飯。

「祝宸星。」

「嗯？」

顧知遠穿過人群站在看台下仰頭看我。

「下來。」

「哦。」

我乖乖往右邊台階走，準備下看台。

「別走。」

「嗯？」

不走咋下來？

「等不了那麼久，跨過來，直接下來。」

我低頭看了一眼距離球場兩米高的看台。

問題不大。

我按照他說的翻過了看台欄杆，跨坐在欄杆上，正準備往下跳。

「我靠我靠我靠。」

一片驚呼中，我被顧知遠一個伸手攬住了腰。

不愧是經常運動的，我一個近一百二十斤的人，被他從看台上直接舉了下來。

「啊啊啊啊，我要嗑死了。」

「我靠我靠我靠，祝宸星的腿，好長好白，搭在顧知遠身側真的絕了。」

「嗚嗚嗚，我之前還暗戀過祝宸星的，但是他在顧知遠懷裡真的好配啊。」

「我何德何能，能看到這麼一幕啊。」

「清冷鹽系學霸和高冷帥氣校草，誰懂啊。哪位姐妹有糧？」

「我早就說他們倆好嗑，我室友還一直解釋說他們倆根本就不認識，這哪是不認識，他們背地裡都快認識到床上去了啊。」

不至於，真不至於。

姐妹，你不要說得那麼大聲，當事人都要聽到了！

「我現在要去慶功宴。」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