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心聲後續完整版

修寂斯他們暫時找不到我。

8

格爾瑟領著我從附近一條小徑走向了一座荒涼的哥德式風格的宮殿建築。

荒涼是指周圍的環境看上去冷清……又詭異。

我多看了幾眼，沒看出個所以然。

跟著他進入殿門後，裡面的布置相當陰暗。

霎時間，我分不清他究竟是信仰我這個光明神還是黑暗神。

心裡腹誹，回過神，聽見格爾瑟清潤的聲音在宮殿內迴蕩。

「說個有趣的，上一秒我還在向光明神禱告，希望得到神的眷顧，下一秒你就出現在那。

「還以為，你是光明神送給我的禮物。」

他前行的動作停下，轉過身眼帶笑意，期待得到我的回覆。

劇情里形容，格爾瑟是夏娃的蘋果，是禁忌與慾望的化身，卻也是最純真的存在。

可我感覺，他就是個劇毒芝麻餡湯圓。

果然不能對三流西幻小說抱有期待。

錯亂的背景設定就會導致真實的人物與劇情人設背道而馳。

我不在意這些細節，只要能把情節進行下去就行。

於是沉沉點頭，又搖頭，說出劇情中光明神的台詞。

「或許，你才是賜給神明的獎勵。」

這句話可是為大結局埋下伏筆的。

「是嗎？」雖是疑問，但也聽得出他語氣里的開心滿意。

「你說得對。」

格爾瑟表情隱匿在昏暗的長廊。

「你為什麼會信仰光明神？」出於好奇，我隨口一問。

格爾瑟重新開始引路，他走到某處停步，動作熟稔地摁下牆上的開關。

明亮的燈光將這裡的黑暗驅散。

「答案你剛說過。

「我天生就是祂的『信』徒。」

宮殿四處點亮著暖黃的燭光，在他身上鍍了一層虛幻的金。

格爾瑟發音模糊。

他說的究竟是信還是性，分不太清。

出於禮貌，我微笑著頷首應答：「祝福，神會保佑你的。」

8

暫且在這住下後，格爾瑟大部分時間都會待在宮殿與我相伴。

他總是坐在畫板面前，用畫筆勾勒出我那刻的樣子。

我眼睜睜看著神格的裂痕一日復一日地擴大。

疑惑的是，除了最開始，我再未聽見他的心聲。

這天到了晚上，格爾瑟眉眼憂鬱，低落地走進來。

他第一次沒有拿起畫筆，從壁櫥中拿出了一瓶酒。

我翻閱書籍的手指停下。

問他：「怎麼了？」

我垂著眸子，沒敢看格爾瑟，怕他發現自己眼中藏著的欣喜。

因為關鍵劇情來了。

厄爾國常年受到魔龍的侵犯，為了安撫魔龍，國王本打算獻出大部分財寶，沒想到魔龍看上了擁有美貌的七皇子。

國王無可奈何，只能一面答應將格爾瑟送給魔龍做「妻子」，一面又放出消息，要是有勇士能擊敗魔龍，將會得到一大筆財富以及……格爾瑟。

左右，犧牲的終會是主人公。

格爾瑟抿了一口酒，把事情精簡地告訴了我。

他不勝酒力，雙頰迅速升溫，染上一層緋紅。

我漫不經心地念著台詞，問：

「你ƭṻ²呢？

「格爾瑟，你想嗎？」

格爾瑟金栗色的頭髮隨著他搖頭的動作晃動。

「我……不想。

「父皇說，我信仰的神是虛假的，如果真的有，為什麼不幫我們驅除魔龍？」

他醉言醉語地說著。

也就是這句話，讓向來冷漠的神明動搖。

看著信仰自己的子民被魔龍困擾，祂又怎麼可能置之不理？

我起身將手上的書放回書架，然後站在了格爾瑟面前，慈愛地撫摸著他的頭。

這是神的孩子。

手心洋溢出自然的暖光，鑽進格爾瑟身體。

他眼中的醉意緩緩消散。

輕柔的聲音從我嘴裡吐出：「我相信……神會幫助你的。」

「真的嗎？」

青年仰頭，抬手覆蓋在我的手背上，手掌順著他的力道往下移動，擦過他的半張臉。

格爾瑟在我手背上留下禮節又虔誠的一吻。

「Ṱùₑ感謝您的安撫。」

9

那日過後，格爾瑟又恢復成平日裡溫和有禮的樣子。

每日都當著我的面對著神像禱告。

他十分相信，光明神會庇佑他。

雖說劇情有條不紊地展開讓我很滿意。

但問題是，真按照劇情，我出面懲戒魔龍，那必然會招來修寂斯和瑞伊克諾。

以及……另外兩個危險的存在。

除非，我帶著格爾瑟一起去。

畢竟他能壓制我身上隨時會暴露位置的氣息。

一番權衡過後，我出聲打斷正在祈禱的主角受。

「格爾瑟。」

聽見我叫他，格爾瑟側過身子。

在國王的脅迫下，他換下聖袍，穿著變得煩瑣惹眼，襯得他很漂亮。

他疑惑地看向我。

我面不改色地編織謊言。

「昨晚光明神接收到我的禱告，特意賜予我祂的一部分力量。

「祂讓我成為屠龍的勇士，去幫助你擺脫深淵。

「不過……」

格爾瑟面色激動：「不過什麼？」

我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格爾瑟緊步走近，然後跪坐在我腿邊。

我將手蓋在他頭上，一下一下地撫摸著他的頭髮。

「不過我覺得，這一切需要你的見證，不是嗎？

「我說過，神是不會忘記自己的信徒的。」

快了，劇情很快就結束了。

一比一對照劇情線，這個時候光明神已經淪陷在與格爾瑟每日的相處中。

祂對待格爾瑟溫和包容。

天性冷漠而又吝嗇感情的光明神開始跌下神壇。

10

魔龍的穴窟在離厄爾國不遠處的一片森林深處。

它在那裡占據了高地的洞口作為自己的穴窟。

我使用神術，把格爾瑟的身形縮小揣進兜里，隨後直接從格爾瑟的宮殿瞬移至魔龍的穴窟。

魔龍此刻正在沉睡，龐大的龍身塞滿整個洞穴，不少金銀珠寶被隨意地撒在它周圍。

哪怕是神明，在對方沒有罪大惡極的殺戮之前，也沒有資格隨意斬殺生靈。

但可以給予神罰。

稍加註意，我在魔龍身上發現星星點點綠色的螢光。

似乎是自然之神的力量。

猛然意識到，森林是自然神的領地，在這裡肆意使用神力，即使有格爾瑟的壓製作用，也絕對會被發現。

任性地低估神明，是會付出慘重代價的。

我施展神罰的動作遲疑停住，但由不得我思忖太多，我的到來已經驚醒這頭巨物。

它發出一聲怒吼，試圖警告嚇退來攻擊它的人。

想到口袋中被我帶過來的主角受，我也顧不得忌憚自然神。Ṱű̂ₜ

總不能是帶著格爾瑟過來送命的。

心念一動，金色繁文的神罰印記打在魔龍頭上，將它抬起的龍角壓回去，往後只要它心生邪念，便會頭痛不堪。

做完，我懸著的心落地，準備使用神力瞬移回去。

可我的腳踝卻被纏住。

低頭看，是深綠色的藤蔓。

我目光怔忪一瞬，將口袋裡的主角受死死捂住。

因為——自然神來了。

11

祂沒有現身，越來越多的藤蔓纏在我身上。

粗細不一。

口袋裡的主角受被我用神力護住，掩藏他的氣息。

藤蔓親昵貼在我臉上，又覺得不夠，焦急地想往我衣服里探去。

「烏彌，住手。」我冷聲制止。

這時所有的藤蔓消退，幻化成一對線條完美的手臂鉤在我身上。

祂的手指取代臉上藤蔓的位置，在我喉間頸線、下頜、唇邊輕掃而過。

「好想你啊……」一聲啞澀的怨嗟。

「珀非，典亞特告訴我，你對凡人動心了。」

怨氣更重了些，還有委屈。

祂的手指戳了戳我臉上的軟肉，苦澀地戲謔：「別狡辯哦，愛神是不會出錯的。」

「……」謝謝，那我閉嘴。

見我真的不說話，他自顧自地繼續慨嘆。

「你知道我在神殿哭了多久嗎？

「告訴我那人是誰，我就……原諒你。」祂語氣無比狎昵。

我咬住祂的指尖，趁祂這一瞬間的懈怠，成功從祂那裡脫逃。

單論神力，除了黑暗神這種死敵，我與其他神明力量相當。

只有自然神一位是制約不了我太多的。

可惜這是森林。

森林加強了祂對我的束縛，再因為神格碎裂後神力流失，不然我早遁回主角受的寢殿。

眼前的烏彌和典亞特長得一模一樣，除了眼睛。

祂羞赧地將被我咬過的手指放進殷紅的嘴裡輕舔。

【味道真不錯。】

舔完，祂看著我，瞳孔里閃爍著幸災樂禍。

「珀非，典亞特要來了，你跑不了的。」

要來？

我抓住他話中的關鍵詞。

典亞特來這是瞬息的事，和烏彌耽誤的這會兒時間，夠他來回不知道多少遍了。

而此刻久久未到，只能說明，他被什麼拖住了。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