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代表魔。
仙即男二鶴玉,原身的師尊。爭風吃醋,打得不可開交。
可每當女主夾在新歡舊愛之中左右為難時,她總會想起任勞任怨的牛馬原身,給點甜頭哄哄再讓他心甘情願賣命。
美其名曰:「大師兄,你在我心裡是很特殊的存在。」
把原身樂得找不著北。
好險,差點就要長出腦子了。
一邊想,我一邊戳系統問劇情進展到哪兒了。
「滋滋。」
「攻略值+1、+1、+1,攻略值-1、-1、-1...
被點名的系統腹瀉似的往外噴射,夾雜著斷斷續續的電流聲,猶如程序卡死般翻來覆去地播報幾句提示音,到最後語氣都像是帶了幾分委屈。
「攻略值+20!」
識海重歸清靜。
好不容易停下,它迫不及待地哭訴起來。
「你小子,光躺著也能漲攻略值?」
我稍一思索:「這反覆橫跳的加一和減一怎麼看都像你卡BUG了,正常人能這樣?」
系統氣弱道:「沒準他就是善變的男人呢?」
御劍不過幾息時間,就到了凌霄峰。
清風派上下有靈陣庇護,四季如春,煙雲藹藹。
唯獨出雲劍尊的凌霄峰常年覆雪,霜殺冰封,宛若出塵的琉璃世界。
縱然是築基修為,踏入的一瞬也能感受到入骨的寒冷。
風雪過境,橫斜的枝頭綻出朵朵冰晶霜花,小徑盡頭寒池凝霧,玉做的人斂目靜坐。
「師尊,這魚可真有勁,我裙子都濕了!」
少女笑聲清脆如鈴,雙手捧了尾不住亂跳的銀魚,笑吟吟地湊到鶴玉跟前。
鶴玉身形微轉,淡漠出塵的眼卻逕自向我看來,須臾間劍尊的威壓如沉海般鋪展開,又在目光觸及的瞬息收斂。
那雪雕似的人轉瞬到了眼前,冷冽香氣也隨之而至,馥郁撲鼻。
修為莫測,恐怖如斯。
我仿照著記憶中原身該有的態度,恭恭敬敬喚道:「師尊。」
說完又感覺出了點乾巴巴的意味,想了想,沒話找話說,「弟子恭賀師尊出關。」
好在鶴玉不是善談的人,亦沒有追究的意思。
他低低地應了聲「好」以示回答,隨即冰涼指尖貼上了我的眉心,一縷由暖意包裹住的真氣渡來,緩慢遊走過周身。
沒等我發問,蘇落落便從鶴玉身後探出個腦袋,好奇地看了過來:「師尊,這是什麼?我也有嗎?」
她笑臉甜美,神情嬌稚,單只看上一眼都會讓人爆發出保護慾望。
鶴玉垂下眼,淡淡道:「這是護體真氣,你不需要。」
兩人站在一處是玉骨冰肌,彼此相得益彰。
也只有原身這樣戀愛腦的大冤種,才會意識不到師徒在修仙文里是多麼高發的虐戀起源。
我正腦補著清純少女如何用愛意感化高嶺之花,另一道冷而沉的聲音遽然自不遠處傳來。
「師兄,我正到處找你。」
蒼梧兀自攔在我與鶴玉之間,唇角含笑,微翹的丹鳳眼分明看狗都深情,現下倒是無端地生出些寒意,仿若出鞘的劍,難掩鋒芒。
蘇落落渾然不覺。
我陷入沉思。
爭奪女主的主權之戰,有這麼早開始嗎?
7
入了夜的清風派萬籟無聲,催人慾睡。
「鐵板燒」雖好,但寒潭清冷,實在沒有軟綿綿的床鋪好睡。久違五年重回那張疊了三層軟墊的床榻,實在是讓人難以把持!
此時一床烘得暖乎乎的羽毛衾比十個美男脫光了跳科目三還有誘惑力。可任是嬰兒般的睡眠也不能抵禦有樣東西在耳邊顛來倒去地+1、-1。
系統幽幽道:「你睡得著嗎?我睡不著。」不是它不想停,而是男主不想它停。
攻略值反覆作妖,在加加減減的邊緣橫跳了大半宿。好像有那個大病。
我頂著副睡眠不足的黑眼圈,呵呵一笑:「早說你中毒了吧?沒事少逛小網站。」
它沒說話,大抵是忙著殺毒去了。
才清靜了片刻,終於記起主線任務的系統瘋狂提示。
「檢測到攻略對象體溫升高,心率異常,疑似誤服春風醉,觸發劇情點!」儘管它極力地掩飾機械音中的蕩漾雀躍,但慫恿意味著實明顯。
不就是暗示我主動關照,殷勤求和嗎?
原文里,嫉妒蒼梧得到蘇落落垂青的反派弟子在他的飲食中下了情藥,想讓蘇落落看見他醜態百出的模樣後回心轉意。
誰知蒼梧苦苦忍耐,竟等到了主動尋來的蘇落落,兩人本就情愫暗生,修仙界更不拘貞潔一說,金風玉露相逢,勾動天雷地火。
三天三夜,酣暢淋漓。
但這春風醉也好解,只需隨處可見的一顆下品濯氣丹即可。這丹藥光是原身的儲物戒里就有數百顆,當糖丸吃都綽綽有餘。只是惡毒男配擺爛了,天王老子來了也得先睡覺。
我又蒙頭睡了過去。
人是剛睡的,男主是從天而降的。
院落外的三道結界被劍氣破開時,我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縱然我躺著度過了最該刻苦修習的那幾年,但總不該連結界都會被像切大白菜一樣唰唰砍成渣渣吧?
(偽裝)年級第一的自尊心突然襲擊了我。
沒等我提劍站起,踏著月色走近的蒼梧卻低聲開口了。
「師兄,當年你送我的那本劍法,你還記得嗎?」
他烏髮垂落在肩頭,低眉順眼,冰清玉潔得似乎快要融入無邊的霜光之中。
不像那屠殺三界,嗜血暴虐的大魔頭,反倒像佛祖座下最虔誠,也最高潔的聖子。
有一瞬間我還真以為他已經棄邪從正、洗心自新,投入正道隊伍了。
要不是剛暴力強拆了結界,差點就要被瞞過去了。
直覺告訴我,還是順著他為妙。
我正色道:「嗯。」
多說多錯,要是之後追究起來,還能藉口說沒聽清。
反正身為學霸,指導過的後輩們不計其數,記不住自己幾時給過什麼,又說過什麼,都很正常。
蒼梧忽地笑了一下。
很輕,微啞,有些輕佻。
他抬眼直直地望過來,眼神飽含侵略性,又乾淨純潔極了。
「說謊,師兄明明不記得了。」
蒼梧伸出手,將我拉入滾燙的懷抱。
少年清瘦纖細的小臂肌肉已初具力量感,緊貼著的肌膚灼熱得像著了火,嗓音啞得令人心驚肉跳。
「師兄,你幫過我這麼多次,這次再幫幫我,好不好?」
我的眼前一片發黑。
不是,被做成腳墊的命運來得如此之早嗎?
我都成了植物人還沒能消除他心中的仇恨啊?
我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
蒼梧卻晃了晃身子,靠在我身上,就這麼被鎖魂索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