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昭昭後續章節

2024-12-0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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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溜溜轉了一圈,懟了陸星野一下,壞笑著問:

「哪來的啊?看著好小啊,敢情你喜歡這種的?」

陸星野剜他一記冷眼,不耐煩道:「撿的。」

多年後,我窩在他懷裡問他當年為什麼要帶我回家時。

他說,那時我眨著雙濕漉漉的眼睛,防備地看著一切,像只流浪的小貓。

可憐巴巴的,又莫名地激起了自己的保護欲。

後來他總是打趣,自己撿來個媳婦。

3

那天,我提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跟他上了樓。

那是一個破舊的老小區,半夜樓道里只有一盞年久的聲控燈。ŷz

昏暗的光亮幾秒便驟然暗了,我腳下一黑踩空之際,他眼疾手快地扶住我的肩膀。

而我心裡的鼓點卻越來越快。

我後悔了,為什麼要跟一個陌生男人回家。

腦子裡瞬間閃過各種花季少女遇害慘案,我站在門口,死活不肯進去。

他不耐煩斜我一眼:「 怎麼,喜歡蹲門口?」

他長腿一跨進了客廳,將我的書包扔在了沙發上,然後躺了上去。

順手拿了一件黑色羽絨服蓋在身上,然後便閉上了眼,還提醒我一句:

「忘了跟你說,我們這棟樓最近鬧鬼,一到半夜就會有奇怪的叫聲。」

我站在門口,回頭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樓道,嚇得要死。

整個人害怕極了,站在那裡不知所措,一陣風吹過來,又不禁打了個寒顫。

屋裡的人冷不丁哼了一聲:

「要麼去臥室睡覺,要麼把門關上。」

說完,用羽絨服將整個腦袋都蒙上了。

夜裡太安靜了,靜到只有風聲與心跳聲。

我望了沙發上的人一眼,他好像睡著了。

太冷太睏了,我躡手躡腳地進了臥室,比起醫院冰冷堅硬的座椅,床實在是太舒服。

沒多久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我卻發現他人不在了。

我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忙拿上自己的書包,跑了出去。

他家離學校很近,一路飛奔到學校後,才發現書包的拉鏈開著。

而我的語文課本不見了。

路上搜尋一圈無果後,我將疑點縮小在昨天那個沙發上。

可是他看起來好兇,我不敢再去招惹了。

我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想著應該也不會有交集了。

直到幾天後,有人站在教室後門,喊我的名字。

我回頭,只見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雙手插兜,斜靠在門邊的人。

他個子高挑,眉眼細長,薄唇微抿,慵懶中帶著一絲野氣。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我不認識他,瞄了一眼又轉回了頭。

「呦野哥,來我們這幹嘛?」

班上的一個男生路過時問了一句。

他不耐煩回:「找人。」

「高三四班林昭。」

他又喊了一聲,聲音有點熟悉,但人不熟。

「林昭,野哥找你!」

有個男生扯著嗓子喊了一句,全班人都回了頭。

我在眾目睽睽下慢吞吞走到他身前。

「你……你好,你……找我有事嗎?」

他冷哼一聲,將一本書放到了我的頭上,抬腿走了。

我懵懵地拿下那本書,發現是我的語文課本。

原來,原來是他……

那天鼻青臉腫的樣子和如今的模樣真的判若兩人,他確實長了一副好看的皮囊。

幾個同學圍在我身邊,滿是好奇。

「哎林昭,你怎麼認識陸星野啊?」

他是陸星野???

雖然我剛轉到學校沒多久,但這個名字並不陌生。

很多女生明戀暗戀的對象,樓上理科班的混球校霸,打架不要命。

但想想,他好像也沒有像傳說中那麼壞。

4

那天放學,我媽不知為何來接我。

我媽不喜歡我,甚至是恨我,她生得美麗,大半輩子都是靠男人過的,而我一直是她的拖油瓶。

最近她新找的丈夫何偉光,很有錢,看起來文質彬彬,很斯文的樣子,並且他不討厭我,會對我笑,給我買好看的衣服。

我以為,終於不用再跟著她顛沛流離了,可是卻發現,繼父總是會不經意間地觸碰我。

直到有一次,我洗澡的時候,他用鑰匙打開了浴室的門。

那天,我嚇得跑了出來,無處可去,一個人躲在醫院的走廊,也是遇到陸星野的那天。

「媽,江叔叔還在出差嗎?」我小心翼翼試探。

「他剛出差回家,這不讓我來接你放學一起回家吃飯嘛。」

「我不去,我要下車。」恐懼瞬間襲滿全身。

「你鬧什麼?那天你江叔叔喝多了,才不小心進了浴室,多大點事。」

我媽不耐煩瞪我一眼,警告我:

「林昭,你媽我好不容易找個有錢的主,你少給我掉鏈子,惹了何偉光對咱倆都沒好處。」

那天,何偉光又給我買了好看的衣服,飯桌上還解釋了那天的「誤會」。

可我依舊害怕,別墅的床很軟,我始終不敢入睡。

直到半夜兩點,我聽到臥室門開鎖的聲音,何偉光悄聲站在了我身後。

我崩潰地報了警,還拿出了臥室的監控錄像。

是,我之前悄悄在臥室安了攝像頭,就是為了能讓我媽相信,我沒有說謊。

我交給了警察,但警察卻說,錄像根本證明不了什麼。

我媽也在一旁賠笑說,就是家事,孩子青春期叛逆,跟家人吵架了。

何偉光是當地有名的企業家,最後,警察走的時候都是畢恭畢敬的。

我媽甩了我一耳光,罵我下賤,罵我勾引男人,還罵我毀了她的人生。

她讓我滾,她說,沒有我這個女兒。

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這麼厭惡我,為什麼要生下我。

我無處可去,沿著街頭一路走。

學校後面的小巷子有幾隻流浪貓,在一個破舊的紙箱裡蜷縮在一起。

有人蹲下,撕開了一根火腿腸,掰成小段去喂它們。

那人餘光瞟到我,四目相對的瞬間,我有點意外。

竟然是陸星野。

「陸星野……」

他將最後一塊火腿腸喂給小貓,又摸了摸它們的頭。

「有事?」

他站起身,走到了我面前,我蹲在地上,沒敢抬頭看他。

「嗯?林昭。」

見我不說話,他用腳撞了一下我的鞋尖。

「我……我能跟你回家嗎?」

我小聲開口,緩緩抬頭看向他,視線交匯的一瞬,他微微一愣。

「怎麼,老子家是你的避風港還是旅店啊?還是睡完就跑那種。」

他掃我一眼,語氣不悅。

「前幾天不是還死活不樂意去嗎?」

「我……我覺得你不是壞人……」我小聲解釋。

他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

可能因為他願意將火腿腸喂給流浪貓,我便覺得他其實看著凶,其實人還是善良的。

「我……我媽不要我了,你,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時間?」

「呵,老子為什麼要收留你?」他反問我。

「我,我可以照顧你,我會做飯、洗衣服、收拾房間,而且,我吃得很少……」

我用乞求的目光看著他,希望他能發發善心。

我不敢一個人住,手裡的錢又不多,真的不知如何走下去。

他咬了咬牙,整個人有些煩躁,轉頭抬腳走了。

就在我失望地低下頭時,他蹙著眉回頭看我一眼,不耐煩說了句:「還不跟上?」

可當他看到我做得又糊又硬的餅子時,拿起砸碎的一顆核桃後,好像後悔了。

「林昭,這就是你說的會做飯?」

「你特麼想謀殺親……想害死老子是不?這就是你說的照顧我?」

他兇巴巴質問我。

「我……我會好好學的。」

我小聲解釋。

他冷哼一聲,轉身去廚房下了兩碗面。

5

雖然他很嫌棄我,但後來還是買了個摺疊床放到了臥室,兩張床之間,還拉了道帘子。

那些日子,我終於不用在恐懼中無法安眠了。

帘子那側傳來的入睡後的呼吸聲,也總是讓人莫名感覺到心安。

我經常在臥室刷題複習,備戰高考,他經常叼著根煙在客廳電腦前打遊戲。

我們之間好像有一條清晰的楚河漢界。

但關係隨著時間推移,倒是沒有以前那麼擰巴了。

他看起來凶,總是揚言要趕我走,但每次還是氣哼哼做好雙人的飯菜。

我提醒他吸煙有害健康,他無所謂回我一句:「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我拿著手機百度的內容讀給他:

「長期吸煙會導致心腦血管損傷、喉癌肺癌。」

他依舊無所謂地吞雲吐霧。

「還會導致弱精症和精子畸形,引發不孕不育………」

他忍不住咒罵一聲,將煙捻滅。

夜晚入睡前,樓上突然傳來一聲尖叫,我嚇得抱緊被子。

突然想到陸星野說過他們樓鬧鬼,半夜會傳來奇怪的聲音。

我嚇得哆哆嗦嗦:「陸……陸星野,你睡了嗎?」

「幹嘛?」他帶著鼻音。

「你……你有沒有聽到樓上很奇怪的聲音?你們這真鬧鬼啊?」

我害怕得不行。

「我……」

他咬了咬牙,翻了個身,沒有回答我。

樓上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才後知後覺。

我紅著臉蒙上了頭,卻怎麼也睡不著。

陸星野下床去了洗手間,反反覆復三次,我有點擔心:

「陸星野,你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

他咬了咬牙:「不用。」

「你以後別抽煙了吧,真的對身體不好。」我好心提醒他。

他卻兇巴巴的:「林昭,你再不睡我就給你扔出去。」

他又凶我,可我就知道他不會把我扔出去。

那天,兩個人不知為何,都默契地失眠了。

隔著那道帘子,我們聊了許多。

我問他為什麼自己住,他說,從小爸媽離婚,他爸兩年前被一輛卡車撞死了,就剩他自己了。

他問我,那天為什麼哭,臉上為什麼有巴掌印。

我說我媽找了個繼父,他們都不喜歡我,她不要我了。

我不敢跟他說繼父的事,那時年紀小,總覺得那種事不光彩,很丟臉。

他說:「他們不要你我要,反正你這麼好養,吃得又少。」

我問他:「陸星野,你要上大學嗎?」

我知道他成績很差,就算考,也是個很一般的大專。

他說自己不是學習的料,畢了業就攢錢娶媳婦。

我沉默了很久,說:「陸星野,我想考外地的學校。」

我不喜歡這個地方,我害怕某一天又遇到何偉光。

他沉默了許久,嗯了一聲,說:

「那太好了,終於沒人煩我了。」

我想,也許我們的故事,在高考結束後,就散場了。

他像一道光,照在我身上,可我抓不到他。

我這隻流浪貓,註定是要一個人浪跡天涯的。

6可故事總是出人意料,我沒料到結局,更沒想到,有一天,他紅著眼,掐著我的脖子問我後悔了沒有。

我強忍著心酸說沒有,可他說他後悔了。

他死死盯著我,似是要將我拆骨入腹般。

直到小西憤怒地對他拳打腳踢,喊著:

「壞人,你放開我媽媽。」

他無力鬆開了手,怔怔著望著我,跟我說:

「林昭,我們的事,沒完。」

我沒有細想他所謂的「沒完」是何意,直到三天後,袁恆公司的大批貨物,被羈押在港口。

以涉嫌走私為由,全部抽檢,每天交著大額的違約金,馬上便到了交貨日期,卻遲遲不放行。

我去了陸星野公司,本市最高的寫字樓,耀眼的「星昭集團」

四字在陽光下熠熠發光。

秘書禮貌疏離地告訴我,陸總在忙,沒時間接待。

「沒關係,我等陸總不忙的時候。」

我足足在會客廳等了他五個小時,後來,他的女朋友溫馨直接進了他的辦公室,笑意盈盈地挽著他的手臂走出來後。

我忍住難堪,放低姿態:

「陸總,請問您現在有時間了嗎?」

他漫不經心低抬腕看了眼表,嗤笑道:

「五個小時而已,林昭,你試過等一個人五年嗎?」

我生生壓住窘迫,語氣卑微至極:

「陸總,當年的事,都是我的錯,但與袁恆無關,公司的事,請您高抬貴手。」

他搖了搖頭,揚起一抹嘲諷的笑:

「無關?你現在是袁太太,他是你的丈夫,無關嗎?」

「陸星野,那你要什麼?只要我能做到。」我強忍住窘迫問他。

他勾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著我。

「我若要你離婚呢?」

目光灼灼,似是要將我看穿。

見我沉默著不語,他發出一聲嗤笑,抬腳要走。

「陸總。」

我慌亂攔下他。

「我可以離婚……」

我與袁恆本就沒有夫妻之實,這些年他幫了我很多,我不想給他徒增麻煩。

他眸光微動,望向我,眼裡都是我讀不懂的神色:

「京山路 52 號還記得嗎林昭?今晚去那等我。」

京山路 52 號,是當年他準備的我們婚房的地址。

熟悉的路,再次走一遍,心悶悶地疼。

門鎖的密碼,是我的生日。

推開門,那個 85 平米的小房子,已經由五年前灰突突的毛坯房變成了溫馨的小屋。

當年站在這裡,我們曾說的話,像放電影般,一幕幕在腦中閃過。

「陸星野,我喜歡簡約的現代北歐風。」

「陽台上我們種滿花吧。」

「這裡我想要一個大書架。」

「這裡做一個照片牆。」

「這裡放一個搖椅怎麼樣?」

他將我擁在懷裡,不停地說好,還說以後換更大的房子。

如今,我站在這個房子裡,夢想里的家變成了現實。

書架、鮮花、搖椅、溫馨的裝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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