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拎著男人走到我面前,惡狠狠地道:「趕緊向知聿道歉!」
男人模樣狼狽,埋著頭,一疊聲跟我說對不起,說會把差評刪掉。
我思緒漸漸明晰,埋藏在事件背後的真相,慢慢抽絲剝繭剝得一清二楚。我撩起眼皮,眸光冷冽,直直看向司既遲:「如果這只是你想演的一出英雄救美戲碼,那麼,我只能說,你演得太拙劣了。」
司既遲幾乎是在我話音剛落的一瞬間,卸掉力氣,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笑了笑,好心替他答疑解惑:「這家公司是你哥的公司。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你哥經常把你帶到公司讓大家認識。那你跟他們應該很熟,讓他們配合你,不難。」
「而且,你不覺得你出現的時機太准了嗎?過分的巧合都是蓄謀已久。」
司嘉嶼跟我說,他讓司既遲待在家好好反省,但也沒有束縛住他的行為。因為,人一旦有反骨有反心,是無論如何也攔不住的。
我每說一句,司既遲的臉色就蒼白一分。他蹙著眉頭,抬手捂住胸口,我扭頭,跟站在我身後的司嘉嶼對上視線。
「你很聰明。」司嘉嶼放下抱臂的手,朝我走過來。
「今天這件事參與過的所有人,五分鐘內都到我辦公室等我,既遲,也包括你。」
司既遲沒動,我深吸一口氣,跟司嘉嶼道:「那我就先走了。」
司嘉嶼伸手勾住我頭盔散開的帶子, 耐心地幫我重新系好,摸了摸我的頸後皮膚:「騎車注意安全, 事情我會處理好。」
我點點頭,繞過僵硬站著的司既遲離開。
下班的時候, 看到那條差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條肺腑好評。有點像是出自司嘉嶼的手筆, 他之前也這麼誇過我。
說曹操曹操就到。
我開動小電驢準備下班回家, 餘光猛地瞥見一雙西服褲包裹著的大長腿。沒等我稍作反應, 長腿一跨,跨坐在我的后座。
我驚奇感嘆:「你一公司總裁有邁巴赫不坐, 坐我的小電驢幹什麼?」
司嘉嶼長臂一伸,抓起我多餘的頭盔自覺戴上,雙臂今年可能環著我的腰:「坐老婆的車不可以嗎?」
我一噎, 下意識反駁:「誰是你老婆?!」
我忽然發現, 我在司嘉嶼面前, 很容易展露出我真正的一面。過去, 我或許膽怯唯諾, 但現在, 我可以坦蕩、直接地表露我的情緒。
北風呼嘯, 他的聲音混在風裡,有些模糊。
但我豎起耳朵認真聽, 聽到他貼著我的耳朵說:「不是問我為什麼喜歡你嗎?」
「為什麼?」
「如果我說對你是一見鍾情, 你信不信?」
我搖頭, 聽見他說:「百折不撓。」
司嘉嶼的愛人,是一個歷經萬般磨難,百折不撓的年輕男生。
番外:司嘉嶼視角
一見鍾情說起來太蒼白,實在經不起推敲。
但我對我弟的室友確實是一見鍾情。
我們之間差了七歲, 我在二十七歲對他一見鍾情。
就在那個風雨交加的下雨天,我應酬結束,把車停在馬路邊。
從車窗往外看,一道橘黃色的身影從我眼前一晃而過,然後唰啦一聲摔倒在地上。
車倒了,人也摔倒了。
但人幾乎是片刻沒緩地爬起來扶起車,俯身又去撿掉落的外賣。
我透過微弱的車燈, 看到他的臉,臉上是污泥髒水,但他的臉上表情不是麻木, 不是怨天尤人。
我鬼使神差地驅車跟在他身後, 看他最後騎車回到的是我弟弟所在的學校。
我忽然想起來, 我見過他那張臉,就在我弟弟的宿舍里。
他是我弟弟的室友, 還是走得很近的那種。
只是後來兩個人關係突然變僵了。
於是我借著這個正當的機會,乘虛而入。
只是我不知道我的弟弟司既遲在背後居然顛倒黑白編排我。
不過沒關係, 我畢竟年長他七歲。
我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
但是司既遲太令我失望了, 他居然聯合我的員工做一場英雄救美的戲。
我搖頭嘆息走到他身邊, 抬手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意有所指道:
「衝動行事、自以為是,都會成為你人生道路上的絆腳石。
「年輕人, 凡事三思而後行。在沒有足夠的能力愛人之前,先讓你自己變得強大起來。
「還有,記得有點分寸感。尤其是對季知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