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路盛顯然沒想到我會懟回去,臉上神色難看極了。
其實我也挺心虛的,但是一想,我好像也沒做錯什麼。
跟路嶼舟決裂後,我們就再也沒聯繫過。
我才不接受莫名其妙的扣鍋。
場面一時尷尬無比。
我搓搓手,等著他的下一步。
「呀!言言救我!」周小奕一聲哀嚎打破了僵局。
謝昱拎著周小奕的衣領,將他提溜到客廳:「很吵。」
周小奕比他矮,在謝昱手下不停掙扎:「言言,這人要害你對象!!!」
謝昱不耐煩地解釋:「我說了,我只是幫他檢查一下。」
「檢查就檢查,為什麼要打針?」
謝昱耐心告罄,鬆開周小奕,看向路盛:「這只是臨時標記消除針,以後 Alpha 易感期不會再受別人影響。」
我心中一緊:「你們問過他了嗎?」
路盛走到謝昱身邊,笑笑道:「如果我說,是小舟叫我們來的呢?」
跟周小奕離開時,我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真像路盛說的那樣,那看來路嶼舟也深受標記困擾吧。
我覺得,還是等路嶼舟醒後,我們再談談吧。
畢竟,現在我還是他的 Omega。
23
換好宿舍後,我沒再去找路嶼舟。
一周後,我又在學校里見到他,可是那謝昱一直跟著他。
就像是,路盛特地派人來監視一樣。
我想過要找他談談,可當我靠近他時,卻發現他看我的眼神與其他人也沒什麼不同。
我甚至,幾乎聞不到他的信息素了。
難道,他真的解除臨時標記了?
時間久了,我竟然覺得就這樣一拍兩散也不錯。
其實那天路盛跟我說的話,我並不是不在意。
如果真的因為我而耽誤了路嶼舟的前程,又因為臨時標記而困住他,那我罪過就大了。
還好,當時有些話還沒說出口,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
周末,我去找周小奕。
想起那天謝昱說的話,我問他:「小奕哥,你這裡有沒有臨時標記消除針?」
周小奕咳了一聲:「裴言,你想幹什麼?」
我猶豫著開口:「就……我不想再受別人信息素的影響了。」
周小奕盯緊我的臉:「你確定?跟你男——不是,你的 Alpha 商量了嗎?」
「不需要吧,反正他之前也沒跟我商量。」
「你真想好了?」
我點點頭。
周小奕又去他的藥櫃里搗鼓些什麼:「但是,我這裡沒有消除針,那太貴了。」
「你讓我看看你腺體的情況。」
「哦。」
我低頭,給他檢查腺體。
自從我跟路嶼舟的易感期結束後,腺體也沒什麼異常了。
周小奕仔細看了好一會兒:「你要是真想,我可以幫你做臨時標記消除手術,就是會比打針更疼,你可要想好了?」
我抬手摸摸後頸,那裡正散發出淡淡的香草味信息素:「我——」
「裴言。」
窗外傳來路嶼舟的聲音。
24
周小奕見情況不對,趕緊鬆開我的衣領,又急切地推我出去。
我一個踉蹌來到他身前,才發現他眼眶竟然有些濕潤。
這是除易感期外,我第一次見他哭。
路嶼舟聲音有些抖:「我對你這麼好,你卻喜歡別人。」
意識到他好像誤會了什麼:「小奕哥,他跟我一樣是 Omega,我——」
話沒說完,路嶼舟忽然抱住我。
我又再次聞到那股玫瑰花香。
「你……不要消除標記,行不行?」
「裴言,你等等我,好不好?」
他的聲音裡帶著些哀求。
我記得,以前他被他爸媽帶走時,也是這樣的語氣。
眷戀又惶恐。
我抬手想抱住他,卻見穿著黑色風衣的謝昱此時正站在他身後,眼神晦暗不明。
後來我才知道,謝昱也是 C 大的學生,比我們都大兩屆。
也許是受路盛所託,他最近一直跟在路嶼舟身邊。
而現在,他既沒有上前阻止,也沒有離開。
手停在半空,我一時進退兩難。
周小奕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謝昱身後,一把勾住他脖子:「人跟別人對象見面,你來掃什麼興啊?」
謝昱明顯沒反應過來,一會兒的工夫就被周小奕帶走了。
周小奕臨走前,還眼神示意我放心。
回過神來,我輕輕抱住路嶼舟。
我們就在月光下靜靜相擁,誰也不說話。
25
那天后,我們沒再見面,可我也不再胡思亂想。
我懷疑,路嶼舟其實並沒有消除標記。
因為他的信息素還是能令我安心,就像我們還一直牽絆著彼此。
最近謝昱好像沒怎麼出現在路嶼舟的身邊,周小奕也不見了。
路嶼舟又變得和以前一樣,時不時出現在我面前,給我帶早餐,又一起吃飯。
只是我們誰都不肯先捅破那層窗戶紙。
某天,我們一起在 C 教會議廳聽某位熱門教授的講座。
散場時,因為人多,所有人都擠在狹窄的走廊出不去。
我跟路嶼舟被擠到角落裡。
本以為很快就能離開,沒想到卻越來越擠,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我稍微動了動,身側卻傳來木板斷裂的聲音。
因為雜物的遮擋,我並不知道走廊盡頭這裡是施工維修區。
下一秒, 我的身體不受控地往後墜。
路嶼舟拉住我的手,跟著我一同掉了下去。
他緊緊抱住我,不肯鬆開。
還好我們所在樓層不高,下邊又是草坪。
只聽見一聲悶哼,我倆都落地。
可我卻沒什麼痛感,伸手一摸, 發現原來是路嶼舟護著我,而他早已暈過去。
26
路嶼舟好不容易挨過易感期,如今又因為我變成這樣。
要是以後不小心落得個殘疾,我更沒臉見他。
醫生推他進了手術室, 我就只能老老實實在外邊等著。
路過急診室時,我竟然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周小奕。
他額頭貼著退燒貼, 身上還穿著病號服。
更詭異的是, 坐在他身邊的竟然是謝昱。
我剛想進去看看他,下一秒周小奕竟然拽住謝昱頭髮,然後惡狠狠地在他臉上咬了一口。
是真的咬,他離開時謝昱臉上還留下一個紅色牙印。
平時不近人情的謝昱, 不僅沒生氣, 還乖乖拿出遊戲機給他。
我震驚得下巴還沒合上,醫生那邊忽然告訴我路嶼舟醒了。
急匆匆地趕往病房, 只見到路嶼舟在優哉游哉地玩手機。
見我來了,他又笑著說:「言言,你來啦?」
我擔憂地檢查他身體,直到確定他真的沒怎麼受傷, 我才放下心來。
剛想開口問什麼,路嶼舟又忽然抱住我。
他摸摸我頭髮:「胡嚕胡嚕毛,嚇不著。」
我一愣,想問的話忽然都說不出口。
他坐直身子,又整了整衣服,最後開口:「裴言,你看,我們真的從 C 大教學樓掉下來了。」
路嶼舟繼續說:「裴言, 我們不做朋友了。」
他這是……要跟我絕交?
我此時慌亂無比, 小聲說:「不做朋友,也行……」
路嶼舟拍拍我腦袋:「想什麼呢!」
他慌忙開口:「我是說, 我們不當朋友, 我當你男朋友,行不行?」
我臉上有些燙,沒想到當初我的那句玩笑話他居然還記得。
他抬起那隻打著石膏的手晃了晃:「言言, 行不行?」
想起下墜那一刻,他死死護住我,眼眶竟有些濕潤。
我牽著他的手, 對他說:「好。」
我沒敢抬頭看他, 自顧自地繼續說:「我答應你,不是因為臨時標記,也不是因為信息素的影響。」
「僅僅是因為你, 你知道嗎?」
路嶼舟嘴角早就翹上天,又輕又急地在我臉上嘬了一口:「知道了,男朋友。」
- 完 -